24：豁然開朗

自那之後，莉薇婭開始了奇妙的「夢中特訓」。
早上，莉薇婭如常上學，生活；晚上，她會戴上那枚雙蛇雙翼金戒指，然後閉上眼睛，進入〈冥想空間〉。在那裡，有一個白衣老者等著自己的到來。
白衣老者是800年前的先賢門德列歐斯，後世號稱「最偉大的魔導士」，憑一己之力開創了鍊金術這門學科，並影響了後來的很多魔導技術。說他是帝國歷史上最重要的魔導士也不為過。
只是，門德列歐斯並沒有後世形容的那麼高高在上，莊嚴正經。他其實是個執拗，古板，一不順心就會罵人的老頭子老學究。最令莉薇婭意想不到的是，門德列歐斯畢生的追求竟然是長生不老，鍊金術其實是他追求這個「偉大」目標時產生的副產物。他最後也為了這個目標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死於一次試圖製作賢者之石的實驗中。
不過，莉薇婭在他身上獲益良多。
〈冥想空間〉是意識的空間，理論上可以製造出任何想要的東西。這成為了最理想的教室。門德列歐斯能夠在這裡變出各種器具，資料……用來解說他要教授的知識。拜此所賜，莉薇婭學習的速度飛快。
最令莉薇婭驚訝的是，其實帝國對魔法的研究水平十分高超——至少曾經是。在門德列歐斯的那個年代，研究者已經研究出魔力的基本構成單位「魔力子」，魔力子構成魔力的「魔素結構」，以及每個符文對應的微觀魔力結構。這些知識足以構建出一個更加先進的魔導技術理論架構，而不是現在看到的停留在中世紀前期的古代學院式。
莉薇婭也多少體會為什麼門德列歐斯會對現在的魔導士各種痛罵。試問看到自己的後輩越活越回去，誰人又不會痛心疾首。
之所以會這樣的原因，莉薇婭大致推理了一下。很有可能原因出在知識傳承的問題上。帝國的魔導技術基本掌握在貴族階層，也只有貴族有條件傳承這些高深知識。然而貴族人口至於整個帝國來說還是不多，這裡面又不是所有人都對這些高深知識有興趣，久而久之，部分頂級理論知識被束之高閣，成為了幾百年都不會有人翻一下的死知識。
再者，成熟的範式魔法體系讓整個貴族階層對新魔法的創新需求極低。大部分貴族終其一生使用範式魔法足矣，也就沒必要過於龐雜的魔導技術理論體系。加上官僚主義的問題，魔導技術越來越簡化，越來越趨向背誦、理論化，整體水平也就漸漸降下來了。
總括而言，就算再優秀的技術，在一個貴族階級主導，生產力有限的世界里也是難以傳承，更遑論發揚光大。
只不過這些都對莉薇婭眼前的狀況沒有什麼幫助。因為就算復辟舊時代的魔導技術，也同樣會遭遇相同的問題。莉薇婭要找到的是一條嶄新的，前人未至的道路，才有可能完成對賭。
「可是……到底要怎麼才能做到既拋開原有的架構又能讓人學到原有架構中的知識……這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一件事嘛！」
莉薇婭趴在桌子上，嘴巴不斷吐著氣，像條剛打撈上岸，正等待裝箱的漁獲。此時〈英靈殿〉會館空無一人，只有她自己一個。蘇娜他們說是要準備些東西所以晚點過來，而來補習的同學也越來越少，就算會來也不是現在。
滴答，滴答。
莉薇婭望向窗外，天色昏沉，烏云密布。
看樣子要下雨了。
莉薇婭起身來到窗邊，將窗戶關上。當窗戶關上時她瞄到外面站在樹下監視自己的蓋婭，雨水滴在她的身上。
嘩啦嘩啦，雨下了起來。而且下得還挺大。
「喂，外面下雨了，要不要進來避雨？」
莉薇婭打開門，朝蓋婭喊道。蓋婭沒有回應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的主人只是讓你來監視，可沒叫你賣命呀。學會適當摸魚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哦。」
摸魚這件事莉薇婭還是跟蘇娜學的。擱在上一輩子的時候她可不懂這些。
然而蓋婭還是一言不發。
莉薇婭嘆了口氣，並不把門關上，轉身回到了會館裡面。她給自己倒了杯果汁，準備就著野豬肉乾好好享受一頓下午茶。
滴答，滴答。
在莉薇婭準備坐下的時候，蓋婭出現在大門。她身上的斗篷滴著大量水珠，一下子就讓會館的地面濕了一片。
「什麼嘛，還是有聽到的嘛。斗篷要脫下來掛到衣架上哦，弄濕了桌椅可不好。」
「………………。」
蓋婭依言照做。
脫下外面的斗篷后，莉薇婭終於得見蓋婭的真身全貌。她有著一頭烏黑的頭髮（在這個世界純黑的發色很罕見），同樣烏黑的眼眸，小麥色皮膚。莉薇婭想起了前世世界的亞洲人，蓋婭很有那種味道。
不過蓋婭的身上有著很特別的地方。首先她的身上有紋身，分別在於腹部，肩膀，以及額頭。紋身的圖案不算複雜，但莉薇婭從未見過，不論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其次，就是之前莉薇婭也見過的類似鐐銬的東西，分別在脖子，雙手手腕，雙腳腳腕。莉薇婭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作用。
蓋婭穿著一身粗製的麻衣，而且還是那種彷彿之前有幾百號人穿過的破爛舊衣服。衣服的雙袖早就不見蹤影，上衣短到連肚臍也遮不住，下身的裙子？短褲？用一條粗麻繩勒緊，露出雙腿。腳丫沒有穿鞋，一直都是光腳。這一眼望過去，就差沒有把「奴隸」二字寫在臉上了。
「……你該不會冬天也是這幅打扮吧？」
「……………………。」
蓋婭站在大門附近，沒有靠過來的意思。她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像是防備著莉薇婭會襲擊自己一樣。
莉薇婭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她嘆了口氣，盛了些野豬肉乾，倒滿一杯果汁，放到了最靠近蓋婭的桌子上。
「請你的。放心，沒下毒。」
莉薇婭回到自己座位上，毫不客氣享用起來。
「……你不會恨我么。」
「你是指什麼？」
「我曾經攻擊過你的姐姐。」
莉薇婭頓了一下，道：「……那是你的想法嗎？你是有心傷害我的姐姐嗎？」
「………………。」
「不就得了。是尤利安努斯那傢伙的錯，不是你的錯。好比有人拿刀子傷人了，也不會去譴責刀具你為什麼傷人。」
「…………………………。」
蓋婭望著桌上的食物猶豫了起來。過了好一陣子，她終於邁開雙腳，來到桌子前，嘗了一口。
莉薇婭微微一笑。她看到了一個非常微妙、非常微妙的喜悅表情。
「你叫什麼名字？」
「…………？」
「你真正的名字。」
「………………。」
奴隸是不能有自己的名字的。這不論哪個世界都一樣。「蓋婭」這個稱呼在帝國當中相當於張三李四，是個在大街上一喊十幾個人同時回頭看你的菜市場名。
不過，蓋婭還是沉默不言，沒有回答莉薇婭的詢問。
外面雨下個不停。會館內卻異常安靜。除了呼吸的起伏聲外就沒有被的聲響了。
靜靜地，靜靜地，莉薇婭沉沉睡去了。
可能是因為雨聲特別催眠吧。也可能因為最近都在用功，積累的疲勞讓她不自覺睡去吧。
◆
朦朧之中，很多畫面和聲音從莉薇婭的眼前略過。
「根據角度的不同，看見的世界都會不一樣……」
是維吉爾說過的話。
「……怎麼樣，兔子你願意把這個碳酸果汁賣給我嗎？」
是奧雷留斯說過的話。
「哼，這群無用的庶子，老夫早就說過魔法陣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居然幾百年了還不修正……」
是門德列歐斯在抱怨時說的話。
觀看角度、碳酸果汁、魔法陣……
莉薇婭忽然覺得這三者能夠聯繫起來。可是每當她試圖將三者串起來，卻總是差那麼一點。總有點什麼東西卡住，像沒完全咬合的齒輪。
「化學是一門研究物質的性質、組成、結構，以及變化規律的學科。……」
是上一輩子教材中對化學的定義。
「鍊金術是一門研究如何通過魔法將物質分解、重組，以及探究其變化規律的學科。其重點是將符文視作最基礎的元素……」
是門德列歐斯對自己所創鍊金術的定義。
化學、元素、符文……
莉薇婭又忽然覺得這三者能夠聯繫起來。然而跟之前一樣，每當她試圖拼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入學試的那個手工考題一樣，零件會自己彈開。
無數的符文像氣泡一樣浮現在莉薇婭的面前。這些符文無規則地運動著，彷彿在戲弄莉薇婭。
莉薇婭有些生氣，用手去戳破這些符文氣泡。失去了氣泡的承托，那些符文掉向在地上，散落一地。
莉薇婭看見地上的符文，似乎以某種規律排列著。這感覺好像是有人刻意擺成那樣，而不是自然的掉落。
這個瞬間，一道彷彿電流的感覺從莉薇婭的背脊升起，直躥腦袋。
通了，通了，通了。
所有齒輪咬合起來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它的意義的。而在這個瞬間，莉薇婭猶如獲得天啟一般，看出了這個隱藏在萬物背後的真正意義。
這是一個夢。這是一個通往未來的夢——
莉薇婭猛然從桌子上醒來。她的記憶還很新鮮，要趁忘記之前趕緊將之全部記下來。
莉薇婭隨手拿起身邊的紙張，完全不顧那上面是不是已經寫了東西。墨水筆飛快在紙上書寫著，筆的沙沙聲蓋過了外面的雨聲。
嘩啦，嘩啦。寫完一張，又拿來一張繼續寫。
墨水用完了馬上倒上。就算沾到鼻子和臉龐也毫不在乎。
不知什麼時候，雨停了。而莉薇婭面前寫過的紙也足有一沓那麼多。
當她放下手中的紙筆時，她長嘆一聲，然後大笑起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莉薇婭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句老話。她站了起來，準備走出會館。
「嗯……？」
莉薇婭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身上披了張毯子。但四下無人，之前的蓋婭也不見身影。
儘管莉薇婭很奇怪，但現在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她將毯子放下，兩三步就奔出會館外面。
剛下完雨的〈英靈墓林〉洋溢著青草的氣息，空氣格外宜人。莉薇婭來到一處空地，拿出魔杖，指向遠方。
她深呼吸一口氣。
萬千念頭在腦海中交織。
「〈Fajr pila〉——！！」
下一瞬間，魔杖的杖頭冒出一個魔法陣，並生成出一顆耀目的火球來。隨著魔杖的揮動，火球怦然射出，擊向遠處的地面。由於剛下過雨，地面全是雨水，火球在撞到地面時熄滅了不少。然而即便如此，火勢還是燒了還一陣子才完全熄滅。
「完成……了……？」
莉薇婭給自己的行為嚇得目瞪口呆。她完全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莉薇婭愣了好久才恢復過來。漸漸地她嘴角揚起，露出喜悅的笑容。
完成了。
一種完全不同以往的，嶄新的魔法理論構建完成了。
◆
莉薇婭沒有馬上把自己的創舉告訴給身邊的朋友知道。她又花了好幾天仔細研究了自己想法，修正一些當時覺得理所當然的錯誤，並整理出所需的圖表、公式。當然，這期間她自己也驗證了理論的可行性。
終於在這一天，她隆重其事地叫來了同伴，說是要有重大發表。
「莫非是找到好辦法了？」
大家翹首以盼。
「呼呼呼，讚美本小姐吧！經過本小姐的不懈努力，終於給我找到一條邁向勝利的道路了！現在就只剩下實踐了！」
「那還等什麼，快教大家呀。」
「別著急，教大家之前我得先做些實驗。所以今天就有勞大家來當我的實驗白兔啦！」
「你才是兔子吧！」
「……都說了別叫我兔子，奧雷留斯學長！」
會館內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莉薇婭清了清喉嚨，正色道：「好了，回到正題上。首先大家還記得〈初級火球術〉的魔法陣是什麼樣子嗎？」
除了蘇娜之外大家都點頭。
奧雷留斯吐槽道：「……喂喂，蘇娜，那可是最基礎的魔法耶！」
「人家就是不擅長記魔法陣嘛！」蘇娜一邊說一邊吐著舌頭。
「那個先放一邊啦。」莉薇婭拿起手中的粉筆，在黑板上畫出〈初級火球術〉的魔法陣來。莉薇婭畫得相當標準。
奧雷留斯奇道：「然後呢？〈初級火球術〉大家都知道，跟新的教學方法有什麼聯繫嗎？」
「別著急……」
莉薇婭在魔法陣的旁邊寫了一串字。這串字使用的符號大家都明白，但之前從來沒見過這麼排列起來。
⊙-［Fajr3 ` IGN］
「這個是什麼？」
「這個嘛，我命名為〈魔導術式〉。」
「〈魔導術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不知道給什麼反應好。
「這條〈魔導術式〉代表什麼意思？」
「好問題。」
莉薇婭轉身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等於號。
——將魔法陣和〈魔導術式〉劃上等號。
「如大家所見，左邊的魔法陣等價於右邊的〈魔導術式〉。」
會館中沉靜了好一陣子，才有人開口說話。
「……欸？！為什麼？教科書里從來沒說過魔法陣能夠變成一條式子呀？！」奧雷留斯驚道。
「所以我才發明出來嘛。」
「那你怎麼確定你發明的〈魔導術式〉是有效的？」
「這串文字本身並不是擁有魔力或者機關，它的作用只是給你用來記憶和分析。也就是一種工具。所以它的有效性不在於字面本身，而是對事實的描述。」
莉薇婭指了指黑板上的魔法陣。
「別忘了魔法陣也是由人發明出來的，它本身並不是神聖不可改動的。魔法到底是怎麼發動的？通過記憶符文和魔法陣，然後在腦海中注入魔力，與之共鳴……既然如此，只要找到與符文、魔法陣等價的描述手法，得到的結果也是等價的。」
莉薇婭伸出手來，手掌朝上。
忽然呼呼作響，莉薇婭的手中燃起了一顆火球。
「噢噢……！！」
「魔法陣是二維的，而〈魔導術式〉是一維的，很明顯後者更容易記憶，大幅減少學習成本。這是我對舊式魔法理論體系的第一重改進！」
話音剛落，莉薇婭手中燃起的火球忽然從橘紅色變成了藍色。
「我現在把〈魔導術式〉改動了。將原本的弱連接改成了強連接。所以釋放的火焰能夠完成燃燒，變成藍色。」
莉薇婭用魔力操縱粉筆，將黑板上的〈魔導術式〉改成：
⊙-［Fajr3 ^ IGN］
就算是同類的魔法，魔法陣的內容也是有相當變化的，因此記憶起來有一定難度。而〈魔導術式〉解決了這個問題。只需要記住〈魔導術式〉的組成規則，就能馬上推導出其他魔法陣的大致寫法。
這首先解決了舊式魔導技術理論中難記憶的問題。
「〈魔導術式〉的優點不只這些。例如……」
莉薇婭手中的火球突然劈啪作響，在表面周圍閃起了電弧。這一下讓圍觀的眾人目瞪口呆。
黑板上多了一條新的〈魔導術式〉：
⊙-［Fajr5 ^ IGN + Elek2 ` DIV］
「我在火球術的基礎上混合了電擊魔法……這個魔法連教科書上也沒記載，是全新的魔法。而發明這個魔法甚至無需重新設計魔法陣，只推導出相應的〈魔導術式〉即可。」
「全新的魔法……」眾人不由得低聲驚嘆。
「不過這並非這次的重點，所以就先略過啦～」
莉薇婭一邊笑著說，一邊熄滅手中的火球。
彷彿擁有金山的富豪並不在乎掉在地上的一袋金幣那般。
「那個，蘇娜，你最不擅長的魔法是什麼？」
蘇娜想了好一陣子才回道：「嗯……我猜是冰凍術吧？我一直都掌握不好冰凍術的魔法陣，還有咒語也太難記了。」
「嗯嗯，很好……」莉薇婭在紙上寫了什麼，然後抬起頭來。
「接下來出去實際演練一下，讓大家知道我這套新方法的可行性。」
眾人轉移到室外。
莉薇婭首先在空地上升起一塊岩石作為標靶，然後將剛才寫上東西的紙遞給蘇娜。紙上寫的是這次演練的〈魔導術式〉：
⊙-［Glaci4 ` CTO # ACE］
「蘇娜，將上面的〈魔導術式〉背起來吧。」
蘇娜使勁點頭。
「以及……」莉薇婭在蘇娜的耳邊說了一些悄悄話。
等了一會，蘇娜表示可以了。她雙手握著魔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朝著標靶揮動魔杖。
「〈Glaci sagitta〉……！！」
下一瞬間，蘇娜手中魔杖的杖頭浮現出一個魔法陣來，並在魔法陣的上面迅速凝結成一支冰箭。隨著魔杖的揮動，冰箭倏地射向標靶。
吭——！冰箭擊中岩石，發出清脆的響聲。過了一會，冰箭失去魔力支撐后迅速融化，露出岩石中的凹洞。可見冰箭的威力並不比範式魔法的弱。
「誒～～～～～？！我、我竟然這麼容易就辦到了？！」
連蘇娜也震驚起來。
「不！最讓人驚訝的是剛才的咒語……並不是教科書上記載的，而是另一種咒語？！」
莉薇婭笑道：「呼呼呼，這就是第二重改進，將原本冗長又深奧的咒語簡化成簡短的咒文，縮短髮動時間。我將之稱為〈二名法咒文〉！」
〈二名法咒文〉，是莉薇婭根據「二名法」（或「雙名法」）設計的新式咒語。這種方式用兩個單詞就能概括整個魔法。發動魔法的時候，施法者只要念出咒文，就能起到過去冗長咒語才能實現的作用。
「舊式魔法的咒語說到底只是心理暗示，是用來給施法者穩定輸出用的。所以舊式咒語肯定不能在新式魔法體系中使用，反之亦然。我根據門德列歐斯傳下的鍊金術體系找到了對應的咒語，再發展出咒文來。」
「所以連我也能輕易施放魔法……」蘇娜又驚又喜。
「嗯。但還不只是這些！」
「還有……？！」
莉薇婭催動魔力，將〈英靈殿〉會館內實現放好的紙張運了出來。這些紙張各自散開，漂浮在半空中。每張紙上畫著一個符文，以及寫上一些數字。
這些紙張在半空中整齊排列，像是一幅表格——
「我將這種表格命名為〈符文周期表〉，是將目前已知的符文以〈魔力子數〉〈熱向量〉〈魔素結構〉等遞進邏輯排列在一起的表格。有了這張表，符文的定義將會比過去更加清晰，不再是一個難懂的符號。這是第三重的改進！」
看著這滿天的符文，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發出驚嘆聲來。他們從來沒見識過這般超前的事物，一時之間根本消化不來，只能勉強用過去的經驗去理解出些許端倪來。
奧雷留斯更是不自覺咽了下喉嚨。
這何止是改進，已經算是變革了。
「……這種前所未見的魔法體系，將來會影響帝國……不，影響全世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