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沒那屁股，就別吃那瀉藥。01

「就快到了！前面就是深淵的入口了！」
聽到埃薩克如此宣布，我激動到差點下跪。
「終於！我們終於可以擺脫這個破林子了！」
由於要配合這一路上各種岔路的出現時間，我們已經在流光森林裡行走一周了，像我這種從沒出過中央城的人，在這麼多天沒看到人造建築的情況下，都要犯起野生環境暈眩症，對大量的樹叢與極差的路況感到嚴重不適。

誰叫妳整天龜在家裡？就叫妳要多出門長點見識。

「我龜在家是為了維護中央城的太平盛世，這是多麼偉大的情操啊！不懂不要亂講。」
「嗯？妳在跟我說話嗎？」路思恩困惑地看了我一眼。
奧斯卡狂笑。
好樣的，我已經精神渙散到分不清自己是在講話，還是在心靈溝通了。
我們一行人就在埃薩克的指引下停在兩棵枯木前，我不用靠很近就已經看出那枯木之間有一股龐大的魔力在運轉，而那複雜程度真是前所未見。
這個法術融合了隱形屏障、穿越門、防護罩等功能，我敢肯定，它已經達到七陣魔法的等級。
這太難以置信了，難道深淵裡有著能力達到特級魔法師的傢伙存在嗎？那這樣的人，是敵是友？
我猶豫了一陣子後，還是決定先別把這件事說出來，徒增夥伴們的困擾。
有別於其他岔路的出現方式，深淵的入口太有個性了，開啟的時機完全隨機，所以我們這會兒也只能乾脆在枯樹旁邊紮營，衷心期盼大門能快快開啟。
晚飯時間，我向唯一有在地經驗的埃薩克問道：「小埃，深淵是個怎樣的地方啊？」
「該怎麼說呢……就是個，妳看了就知道為什麼叫『深淵』的地方吧。」埃薩克苦笑道，「不過除了西泠人，大部分的人好像都覺得深淵是個很可怕的地方？」
「這個嘛，因為大家都說深淵是個罪惡淵藪啊！那是個三教九流、各路犯罪份子的匯集地，而且也是邪神會出沒的地方，光想就覺得很危險！」
埃薩克偏頭想了想，這才應道：「深淵確實不是什麼出外郊遊的好場所，但我想你們都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並不用擔心安危。深淵是有一點亂啦，建議是別惹事生非，因為麻煩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埃薩克一說完，薩克森立刻轉過來看我。
「吃屎吧你。」
「噢，對了，差點忘記說一件事。」埃薩克一拍腦袋，接著語氣慎重地道：「在深淵裡沒什麼法治，大家都是圈地為王，不同區域裡有不同的頭頭在管事。但整個深淵其實是有個統治者的，就是最危險的罪犯也必須聽令於他……不，不只如此，在深淵裡，連神祇也畏懼這個男人。」
哇靠，有沒有這麼屌？連那些跩得要命的王八蛋大神們，這人都能馴服？
偶像啊！我一定要找機會見見這個人，跟他學個兩手！
「那個人，叫做伊萊亞，一個看起來四十幾歲的大叔吧，但我猜他可能有用魔法來減緩衰老，因為聽說他自深淵存在的時候就是統治者……那地方少說存在超過五十年了。
「伊萊亞不常出現，通常是有大事情要仲裁時他才會露面。他下的決定就是聖旨，沒人敢違抗；他說要賞誰、罰誰，所有人都得服從，『所有人』，不管是深淵人、或是外地人都一樣。
「現在也就只能祈禱你們不會犯什麼事惹到他吧，不然就是有國王陛下的庇護，伊萊亞也不會當一回事的。」
「……我發誓，薩克森你這混蛋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把你做成深淵入口的新地標。」
當晚一直到了凌晨時分，入口都沒有開啟的跡象，於是我們決定輪流守夜。我還是架好了這幾個晚上慣用的防護法陣，很理所當然地以「恢復魔力」這種藉口逃過了大半夜得起床看門的命運。
我以為我能像幾日前一樣，一覺到天明。
「小娜！」
在奧斯卡以極度驚恐的嗓音喊醒我之前，我就已經被防護罩的震盪給驚醒了。
我從帳篷裡衝出來，不斷感受自己的魔力為了維持法陣穩定而劇烈跳動，晃得我都有點暈了。
「佐娜！妳的防護法陣──」
「這個等級頂多再撐五分鐘！」在路思恩的問句出口前我就搶先答道，「如果要更強的防護，我必須花點時間作事前準備，會來不及的！」
「那就準備應戰吧！」薩克森如此吼道，早已擺出備戰姿勢，很自然地站在我們剩下的三人身前，準備迎接敵襲。
我到此刻都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攻擊我們，迅速巡查一圈的奧斯卡已經大聲嚷嚷道：「這只是第一波！我看見更多一樣的鬼東西也朝我們跑來了！數量很多，我沒辦法估算！」
「是什麼在攻擊？野獸？還是有法力的魔物？」
「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總之很噁心！」
我伸手搭住路思恩的肩，讓他暫時扶好我，接著就閉起雙眼，讓自己的視線與奧斯卡連結在一起。
我眼前的畫面飛竄至高空，隨後往下一瞧便看見近十隻詭異的生物正在攻擊防護罩。我說不出那些生物到底是什麼，體積和人差不多，有幾個甚至高壯一些，但骨架都歪七扭八的，唯一相同的只有一張血盆大口和慘白如紙的身軀。
雖然怪物的長相是很可怕，但看起來就是沒什麼智商的生物，應該可以用蠻幹來應付，這交給兩位打手想必是沒有問題──
我錯了。
「小娜！快回到妳的──」
「小心！」
我感覺身體被一股巨力撞擊，但感知還沒完全和奧斯卡切割，所以瞬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等我終於反應過來時，周遭的狀況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路思恩？靠！你醒醒啊！」我奮力想撐起壓在我身上的人，還是一旁的埃薩克幫了我一把，這才將我從地上扶起。
防護法陣已經完全淪陷了，我眼睜睜地看著其中幾隻怪物居然張嘴「咬破」防護罩，讓更多怪物湧入我們的營地。
「媽的！居然是魔法生物！」我甩手降下一道雷電，瞬間把其中一隻吃得津津有味的怪物燒成焦炭。
薩克森衝上前絆倒一隻怪物，一腳踩爆對方的腦袋，接著竟是轉頭對我吼道：「女人妳在幹什麼！別管這些鬼東西了，還不快點處理路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