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悲劇的誕生（1）
本章節 3840 字
更新於: 2018-08-30
灌注到滿溢的惡意斬擊狠狠揮落。
雙方交鋒的第一擊在這黑暗支配的夜裡迸發出剎那星火。不論是對劍的熟練度還是身體的強韌，安多哈爾都遠比身負重傷卻逞強的賽亞強多了。僅僅是單手看似隨意揮下的劍，賽亞就被迫雙手合握著劍方能勉強招架。
「騎士的劍滋味如何？」
兩股互不相讓僵持住的劍，隔著劍身極近距離的對峙。安多哈爾渾然沒有緊張感，顯得十足從容地出聲調侃。
在眼中的安多哈爾身影瞬間模糊，完全憑藉直覺與危機本能，日以繼夜的鍛鍊讓身體在這時候想也不想做出反應。
對方抽離彼此碰撞的劍，以最小的動作由下自上疾刺。賽亞在依稀看到模糊劍影時就下意識做出反應，立刻降下雙手持著的劍身，避免了最惡劣的結果。不過長劍接觸到刺劍的下突刺，無法有效抵禦的衝擊力仍然襲了過來。
兩手承受不住衝擊，整個被震得高過肩膀，使自己的胸膛門戶大開。沒有鬆開手中的劍，只能說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安多哈爾此時已經恢復了姿勢，右手慢慢如弓弦般後拉，眼看就要再施展一次突刺，而且這次賽亞完全沒辦法抵禦。
得手了。安多哈爾在心中簡短地總結這極為短暫的戰鬥，拉滿的手臂蓄勢待發，就要將少年的胸口整個刺穿。即將出手之際，他眼角餘光看見了火紅的光。
熊熊烈火正撲襲而來。
奔騰的烈焰風馳電掣，飛快地拉近距離，朝安多哈爾所站的位置毫不留情地發射。
安多哈爾停下攻擊向後一跳，瞬間拉開距離，輕而易舉迴避了臨時介入的火魔法攻擊。火焰球沒有如願擊中，隨著軌道飛行了一小段距離後迸散出高溫的風暴漩渦，捲起草木碎屑，以及一抹難以辨認的焦黑。
「呼……呼……離他遠一點！」耳朵聆聽到的，是少女的吶喊。
雖然表現得輕描淡寫，不過安多哈爾心中卻是微微感到詫異。
少女？
這真的只是初級就能學會的火球術？以威力而論，應該已經具備第二……甚至可能是第三階級火魔法的破壞力了吧。安多哈爾頓時一股好奇心油然而生。
搞不好在場這群鄉巴佬之中，總算有那麼一個自己需要小心提防的傢伙。秉持著這心思，安多哈爾抬起目光望向方才魔法攻擊的來向。
那裡，佇立著一位因為攻擊沒有奏效，正驚慌不定的少女。
金黃色的長髮存有即使在夜裡依然掩蓋不住的光彩。雖然相隔一段距離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少女的眼神驚慌恐懼中夾雜著堅定。
安多哈爾先是一愣，接著嘴角扭曲歪斜，形成迄今最讓人不寒而慄的邪惡笑容。
「我已經迫不急待想看妳壞掉的模樣了，女人。」
淺淺的，淺淺的，惡魔的戲謔低語。
隔著一段距離，莉蒂雅並沒有聽見安多哈爾低聲說了什麼。可從他那惡意的雙眸中射過來的漆黑慾望，竟讓莉蒂雅感受無比寒意，忍不住雙手環抱在胸，像是在保護自己。
那聲音並不大，只是安多哈爾的自言自語。卻確實地傳入在近距離與之負隅頑抗的賽亞耳中。
「被玩壞時，究竟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這傢伙太危險了！
賽亞的目光先是震驚，接著迅速轉為憤怒，眼眸中好似迸發出怒火。藉助於莉蒂雅支援的火攻中斷安多哈爾的攻勢，爭取到的寶貴時間調勻呼吸與姿勢。為了讓對方閉上惹人厭的嘴，賽亞再度提劍攻了上去。
兩方的劍再度碰撞到一塊，發出金屬彼此搏鬥的聲響。安多哈爾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賽亞的身上，用看待待宰羔羊的眼神玩弄著面前的對手。
「怎麼啦，小鬼。累了嗎？」
安多哈爾抽回刺劍，神速再發出刺擊。賽亞有驚無險地用劍身擋住刺向自己右胸的凌厲攻勢，卻因為受了衝擊而膝蓋一軟，右膝終於跪到地上。
──我有想要保護的人。
「倒下去就輕鬆了喔。」抽回劍，從高處向下落雷般劈擊，震得賽亞兩手虎口龜裂。
賽亞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力，肌肉與骨骼一再發出無法忽視的疼痛，不斷警告自己已經快要不行了，但還是憑藉著意志硬是催動負傷的身體，始終不願就此結束。
這傢伙太危險了，必須打倒他。
由誰？只能是我了嗎？
只能是我了吧。那就這樣吧，真沒辦法。
從將用罄的體力中，再一次汲取出了力量。
「啊──！」
伴隨著嘶吼，賽亞猛然揮劍將壓在身上的刺劍彈開，利用餘勁命令自己發軟的腳，重新撐了起來。
「什……」
完全不似受了重傷之人該有的動作與氣力。安多哈爾目光收緊，這次竟換成他的姿勢被打亂，用強大的自制力平息心中的驚愕，安多哈爾抬起左手，對面前迸發強大戰意的少年攤開掌心，打算用速攻魔法阻止少年下一步的行動。
可是有那麼幾秒鐘，受了賽亞震撼人心的咆吼影響，安多哈爾忘記了一件事。
他的對手，是兩個人。少年與少女。賽亞的劍，以及莉蒂雅的火焰。
莉蒂雅這次的火球術做了魔力細微的調整。不追求高威力，而試圖讓飛射速度更快。面對打不中的敵人，那純粹是浪費珍貴的魔力。
一枚不過拳頭大小的燃燒烈焰以比之前施展的快上許多的速度射向與賽亞交戰的安多哈爾，宛如箭矢在空中畫出紅白軌跡。
「嘖！」安多哈爾嘴裡先發出一聲忿恨的詛咒，原先打算瞄準少年的手，只能優先應對會更快降臨的攻勢。隨著一段極為短暫的吟咒，呼喚而來的大風將來襲的火團整個吹熄，並化為一縷白煙消散。
化解得了從遠處後發先至的焰之襲擊，但安多哈爾已然沒有更多時間調整好架式，身形顯露出了極其細微的一絲破綻。
這是莉蒂雅為自己爭取到的，可說是唯一一次的機會。
賽亞腰際上的創傷因為他亂來的劇烈行動，勉強封住的缺口再度被撕裂。劇痛讓他渾身盜汗，汗水以極其不自然的形式浸透全身，並隨著每一次動作灑落。
緊緊咬著的牙齒咯咯作響，比較遠位置的事物都開始有些看不太清楚了。賽亞目光仍然緊盯著安多哈爾不放。
打倒他。打倒他。打倒他！
身體沉重如鐵，發熱昏沉的腦袋卻對於這一點無比堅持地試圖履行。賽亞的視線從沒如此聚焦於單一事物過。肌膚的感觸變得十分敏銳，雖說痛苦也更鮮明地折磨著他，卻也令他的行動更加接近更高的一個層次。
兩手握緊長劍，夾帶著名為守護的攻擊意志，自下往上的大動作上撈斬。
揮劍產生的風壓聲。安多哈爾扭頭避過，仍然削下了他幾根髮絲。
停留很短暫的時間，但賽亞的劍確確實實地讓安多哈爾感到了顫慄。第一次，優雅從容從他的臉上褪去。
緊接而至，是賽亞連環的劍擊橫掃。
那個舞劍動作稱不上優雅，甚至與標準動作有一些差距，帶有笨拙之感。揉合了書中基礎劍式的改良，並在練習中一次又一次修正，還有個人用劍的好習慣與壞習慣……一切的一切，都匯聚成了這看似雜亂無章，同時也是賽亞嘔心瀝血獨創的劍招。
「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是我自創的劍法。名字就叫……嗯……狂劍十九連斬。」
「什麼亂七八糟的名稱嘛，根本是剛剛才胡亂想出來的。」莉蒂雅輕笑。
狂劍十九連斬。ㄧ個還不成熟，卻是現階段的賽亞所能使用的，最順暢、威力最令自己滿意的招式。
第一劍之後直到第十五劍，俱數被安多哈爾憑藉其驚人的體能與反應給避過。不過賽亞的注意力已經全然集中，不受一絲失敗所影響，仍然持續貫徹他的攻擊使之連續不斷。
將妥協與放棄狠狠拋開，即使面對比自己強上數倍的敵人也不屈服。速度隨著每一次的揮舞加速提升。
第十六劍淺淺地劃過安多哈爾的肩甲。沒有構成任何毀損，只發出細微的金屬敲響。
第十七劍被安多哈爾用刺劍拍離原軌道，但很快又重新振作回擊。
第十八劍再度被其用刺劍拍擊，不過賽亞怒濤般的戰意動搖了對方的完美防禦。這次，安多哈爾沒能完全卸力，持劍的右手跟著手中刺劍被蠻力帶到了一旁。
第十九劍。
兩人的眼睛，在這一剎那對視。安多哈爾面目猙獰，刺劍被彈開胸前，無法及時收回保護，也沒有機會從口出吐出魔法的字句。
這是對抗乖違命運的一擊，傾注了全力。劇烈的金屬撞擊聲如雷般轟鳴。
倒地聲，兩個。
賽亞坐倒在地上，渾身虛脫地喘息。一手頑固地抓著劍柄不願鬆開，一開強押著再度迸開的傷口。
前頭，仰躺著的聖輝騎士。他胸前的白銀鎧甲上有著一道無法忽視的巨大裂痕。藍色的髮絲凌亂，遮擋住了他的臉孔。
打倒他了。
精疲力竭的賽亞勉強抬起的目光，看了一眼與自己一同倒下的騎士。
成功打倒……打倒這支聖輝騎士隊伍的老大了。賽亞透過對方的倒下，將之化為確信。
情況肯定能因此有所轉機的。
剩下的，我可以先交給其他人了吧？我可以稍微睡一下，不會有人反對吧？老爸老媽，你兒子可是盡力了，撂倒對方的老大呢，厲害吧。
莉蒂雅，謝啦。怎麼樣，有沒有帥到？
胡思亂想的賽亞現在連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差不多要沒了，他慢慢闔上眼睛。瀕臨極限的體能過度消耗，結束之後各種酸痛疲累一一湧現，隨時都會就地睡著。
我，可以先休息一下吧？
我累……
「真是……讓人吃驚阿，小鬼。」
賽亞猛然重新睜開眼睛，全身毛孔急速收縮。
目光所及的前頭，只見安多哈爾已經自行抬起上半身，並用手輕撫胸前的劍痕。直到這個時候，賽亞才察覺到了，一件為之絕望的事實。
──傾盡全力劃出的劍之軌跡，人類受創的證明：血……
一滴，都沒有。
雙方交鋒的第一擊在這黑暗支配的夜裡迸發出剎那星火。不論是對劍的熟練度還是身體的強韌，安多哈爾都遠比身負重傷卻逞強的賽亞強多了。僅僅是單手看似隨意揮下的劍，賽亞就被迫雙手合握著劍方能勉強招架。
「騎士的劍滋味如何？」
兩股互不相讓僵持住的劍，隔著劍身極近距離的對峙。安多哈爾渾然沒有緊張感，顯得十足從容地出聲調侃。
在眼中的安多哈爾身影瞬間模糊，完全憑藉直覺與危機本能，日以繼夜的鍛鍊讓身體在這時候想也不想做出反應。
對方抽離彼此碰撞的劍，以最小的動作由下自上疾刺。賽亞在依稀看到模糊劍影時就下意識做出反應，立刻降下雙手持著的劍身，避免了最惡劣的結果。不過長劍接觸到刺劍的下突刺，無法有效抵禦的衝擊力仍然襲了過來。
兩手承受不住衝擊，整個被震得高過肩膀，使自己的胸膛門戶大開。沒有鬆開手中的劍，只能說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安多哈爾此時已經恢復了姿勢，右手慢慢如弓弦般後拉，眼看就要再施展一次突刺，而且這次賽亞完全沒辦法抵禦。
得手了。安多哈爾在心中簡短地總結這極為短暫的戰鬥，拉滿的手臂蓄勢待發，就要將少年的胸口整個刺穿。即將出手之際，他眼角餘光看見了火紅的光。
熊熊烈火正撲襲而來。
奔騰的烈焰風馳電掣，飛快地拉近距離，朝安多哈爾所站的位置毫不留情地發射。
安多哈爾停下攻擊向後一跳，瞬間拉開距離，輕而易舉迴避了臨時介入的火魔法攻擊。火焰球沒有如願擊中，隨著軌道飛行了一小段距離後迸散出高溫的風暴漩渦，捲起草木碎屑，以及一抹難以辨認的焦黑。
「呼……呼……離他遠一點！」耳朵聆聽到的，是少女的吶喊。
雖然表現得輕描淡寫，不過安多哈爾心中卻是微微感到詫異。
少女？
這真的只是初級就能學會的火球術？以威力而論，應該已經具備第二……甚至可能是第三階級火魔法的破壞力了吧。安多哈爾頓時一股好奇心油然而生。
搞不好在場這群鄉巴佬之中，總算有那麼一個自己需要小心提防的傢伙。秉持著這心思，安多哈爾抬起目光望向方才魔法攻擊的來向。
那裡，佇立著一位因為攻擊沒有奏效，正驚慌不定的少女。
金黃色的長髮存有即使在夜裡依然掩蓋不住的光彩。雖然相隔一段距離看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少女的眼神驚慌恐懼中夾雜著堅定。
安多哈爾先是一愣，接著嘴角扭曲歪斜，形成迄今最讓人不寒而慄的邪惡笑容。
「我已經迫不急待想看妳壞掉的模樣了，女人。」
淺淺的，淺淺的，惡魔的戲謔低語。
隔著一段距離，莉蒂雅並沒有聽見安多哈爾低聲說了什麼。可從他那惡意的雙眸中射過來的漆黑慾望，竟讓莉蒂雅感受無比寒意，忍不住雙手環抱在胸，像是在保護自己。
那聲音並不大，只是安多哈爾的自言自語。卻確實地傳入在近距離與之負隅頑抗的賽亞耳中。
「被玩壞時，究竟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這傢伙太危險了！
賽亞的目光先是震驚，接著迅速轉為憤怒，眼眸中好似迸發出怒火。藉助於莉蒂雅支援的火攻中斷安多哈爾的攻勢，爭取到的寶貴時間調勻呼吸與姿勢。為了讓對方閉上惹人厭的嘴，賽亞再度提劍攻了上去。
兩方的劍再度碰撞到一塊，發出金屬彼此搏鬥的聲響。安多哈爾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賽亞的身上，用看待待宰羔羊的眼神玩弄著面前的對手。
「怎麼啦，小鬼。累了嗎？」
安多哈爾抽回刺劍，神速再發出刺擊。賽亞有驚無險地用劍身擋住刺向自己右胸的凌厲攻勢，卻因為受了衝擊而膝蓋一軟，右膝終於跪到地上。
──我有想要保護的人。
「倒下去就輕鬆了喔。」抽回劍，從高處向下落雷般劈擊，震得賽亞兩手虎口龜裂。
賽亞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力，肌肉與骨骼一再發出無法忽視的疼痛，不斷警告自己已經快要不行了，但還是憑藉著意志硬是催動負傷的身體，始終不願就此結束。
這傢伙太危險了，必須打倒他。
由誰？只能是我了嗎？
只能是我了吧。那就這樣吧，真沒辦法。
從將用罄的體力中，再一次汲取出了力量。
「啊──！」
伴隨著嘶吼，賽亞猛然揮劍將壓在身上的刺劍彈開，利用餘勁命令自己發軟的腳，重新撐了起來。
「什……」
完全不似受了重傷之人該有的動作與氣力。安多哈爾目光收緊，這次竟換成他的姿勢被打亂，用強大的自制力平息心中的驚愕，安多哈爾抬起左手，對面前迸發強大戰意的少年攤開掌心，打算用速攻魔法阻止少年下一步的行動。
可是有那麼幾秒鐘，受了賽亞震撼人心的咆吼影響，安多哈爾忘記了一件事。
他的對手，是兩個人。少年與少女。賽亞的劍，以及莉蒂雅的火焰。
莉蒂雅這次的火球術做了魔力細微的調整。不追求高威力，而試圖讓飛射速度更快。面對打不中的敵人，那純粹是浪費珍貴的魔力。
一枚不過拳頭大小的燃燒烈焰以比之前施展的快上許多的速度射向與賽亞交戰的安多哈爾，宛如箭矢在空中畫出紅白軌跡。
「嘖！」安多哈爾嘴裡先發出一聲忿恨的詛咒，原先打算瞄準少年的手，只能優先應對會更快降臨的攻勢。隨著一段極為短暫的吟咒，呼喚而來的大風將來襲的火團整個吹熄，並化為一縷白煙消散。
化解得了從遠處後發先至的焰之襲擊，但安多哈爾已然沒有更多時間調整好架式，身形顯露出了極其細微的一絲破綻。
這是莉蒂雅為自己爭取到的，可說是唯一一次的機會。
賽亞腰際上的創傷因為他亂來的劇烈行動，勉強封住的缺口再度被撕裂。劇痛讓他渾身盜汗，汗水以極其不自然的形式浸透全身，並隨著每一次動作灑落。
緊緊咬著的牙齒咯咯作響，比較遠位置的事物都開始有些看不太清楚了。賽亞目光仍然緊盯著安多哈爾不放。
打倒他。打倒他。打倒他！
身體沉重如鐵，發熱昏沉的腦袋卻對於這一點無比堅持地試圖履行。賽亞的視線從沒如此聚焦於單一事物過。肌膚的感觸變得十分敏銳，雖說痛苦也更鮮明地折磨著他，卻也令他的行動更加接近更高的一個層次。
兩手握緊長劍，夾帶著名為守護的攻擊意志，自下往上的大動作上撈斬。
揮劍產生的風壓聲。安多哈爾扭頭避過，仍然削下了他幾根髮絲。
停留很短暫的時間，但賽亞的劍確確實實地讓安多哈爾感到了顫慄。第一次，優雅從容從他的臉上褪去。
緊接而至，是賽亞連環的劍擊橫掃。
那個舞劍動作稱不上優雅，甚至與標準動作有一些差距，帶有笨拙之感。揉合了書中基礎劍式的改良，並在練習中一次又一次修正，還有個人用劍的好習慣與壞習慣……一切的一切，都匯聚成了這看似雜亂無章，同時也是賽亞嘔心瀝血獨創的劍招。
「你就有所不知了，這是我自創的劍法。名字就叫……嗯……狂劍十九連斬。」
「什麼亂七八糟的名稱嘛，根本是剛剛才胡亂想出來的。」莉蒂雅輕笑。
狂劍十九連斬。ㄧ個還不成熟，卻是現階段的賽亞所能使用的，最順暢、威力最令自己滿意的招式。
第一劍之後直到第十五劍，俱數被安多哈爾憑藉其驚人的體能與反應給避過。不過賽亞的注意力已經全然集中，不受一絲失敗所影響，仍然持續貫徹他的攻擊使之連續不斷。
將妥協與放棄狠狠拋開，即使面對比自己強上數倍的敵人也不屈服。速度隨著每一次的揮舞加速提升。
第十六劍淺淺地劃過安多哈爾的肩甲。沒有構成任何毀損，只發出細微的金屬敲響。
第十七劍被安多哈爾用刺劍拍離原軌道，但很快又重新振作回擊。
第十八劍再度被其用刺劍拍擊，不過賽亞怒濤般的戰意動搖了對方的完美防禦。這次，安多哈爾沒能完全卸力，持劍的右手跟著手中刺劍被蠻力帶到了一旁。
第十九劍。
兩人的眼睛，在這一剎那對視。安多哈爾面目猙獰，刺劍被彈開胸前，無法及時收回保護，也沒有機會從口出吐出魔法的字句。
這是對抗乖違命運的一擊，傾注了全力。劇烈的金屬撞擊聲如雷般轟鳴。
倒地聲，兩個。
賽亞坐倒在地上，渾身虛脫地喘息。一手頑固地抓著劍柄不願鬆開，一開強押著再度迸開的傷口。
前頭，仰躺著的聖輝騎士。他胸前的白銀鎧甲上有著一道無法忽視的巨大裂痕。藍色的髮絲凌亂，遮擋住了他的臉孔。
打倒他了。
精疲力竭的賽亞勉強抬起的目光，看了一眼與自己一同倒下的騎士。
成功打倒……打倒這支聖輝騎士隊伍的老大了。賽亞透過對方的倒下，將之化為確信。
情況肯定能因此有所轉機的。
剩下的，我可以先交給其他人了吧？我可以稍微睡一下，不會有人反對吧？老爸老媽，你兒子可是盡力了，撂倒對方的老大呢，厲害吧。
莉蒂雅，謝啦。怎麼樣，有沒有帥到？
胡思亂想的賽亞現在連動一根手指的力量都差不多要沒了，他慢慢闔上眼睛。瀕臨極限的體能過度消耗，結束之後各種酸痛疲累一一湧現，隨時都會就地睡著。
我，可以先休息一下吧？
我累……
「真是……讓人吃驚阿，小鬼。」
賽亞猛然重新睜開眼睛，全身毛孔急速收縮。
目光所及的前頭，只見安多哈爾已經自行抬起上半身，並用手輕撫胸前的劍痕。直到這個時候，賽亞才察覺到了，一件為之絕望的事實。
──傾盡全力劃出的劍之軌跡，人類受創的證明：血……
一滴，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