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本章節 3843 字
更新於: 2018-08-30
來到房間的對面，這裡是辦公室。一旁擺設著一組沙發和長木桌，兩人沉默不語，面對面各坐著一張沙發。
「呵呵，似乎救到了有趣的人呢。」
冥蘭嘴角微微揚起，看著手上的紙片說道。
「比起那個，最讓我在意的是，結界沒有任何異常，在沒解除的情況下，為什麼他還能看到被爺？」
「哎呀？自尊心受創了嗎？如果你現在變成小白貓，我可以考慮摸摸你的下巴，讓你躺在我的大腿上喔？」
冥蘭拍了拍她的大腿，臉上掛著惡作劇的笑容。
當然，雲虎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早已習慣雲虎這位老朋友個性的冥蘭，並不會感到自討沒趣，畢竟這是他對於自己玩笑一貫的回應。
「這不是你的問題，只能說這世上無奇不有，看不懂『文字』卻能無效化結界，有這種能耐的傢伙連我都沒見過。而且還是個人類，哈！」
雲虎雙手抱胸，似乎不是很能接受這樣的答案。
世間萬物不存在完美，必定有其破綻，即使是無形的結界亦然。想破解結界，就要從文字編撰的術式中找出破綻。越是熟練的人，術式存在的漏洞就越少，也更加難以察覺。
雲虎從以前就是設立結界的高手，也因此他有相當的自信，自己的結界不會像脆弱的玻璃一樣，輕易地就被什麼人給打破。如果是同類也就罷了，今天卻是被月祐這樣一個人類之身，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方法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結界，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
「而且……」
其實還有一點讓雲虎有些在意。
不過他的個性相當謹慎，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雲虎不會隨便把疑問丟出來。而且，擅長觀察他人行為並猜測心中想法的冥蘭，搞不好在自己出聲的瞬間，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雲虎搖了搖頭，表示他沒有說下去的打算。
這時，門被輕輕打開。出現在那兒的是月祐。
「怎麼了，不想睡嗎？那有沒有吃些東西？」
連頭都沒轉過去，冥蘭卻知道來者為何，輕鬆地詢問。
「……冥蘭。」
但月祐並沒有回應她的問題。
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低沉，冥蘭這才回過頭。
雖然面無表情，那對深藍色雙眸散發出一股寒氣直視著月祐，不禁讓他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總之先進來吧。有茶、果汁和咖啡，你想喝什麼？」
「……茶就好，謝謝。」
冥蘭隨即遞給雲虎一個紙杯，並指示月祐坐到雲虎原本的位子。
「那，你想知道些什麼？」
「哎……？」
「怎麼，猜錯了？」
「不……正是如此。」
「請用。」
雲虎把茶遞給月祐後，也幫冥蘭再添了一杯，接著走向一旁的窗戶靠著。
月祐只是拿在手上，而冥蘭則咕嚕咕嚕地一下子就喝光了。
「你們救了素昧平生的我，我想先說聲謝謝。雖然我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是……能把那個可怕的東西趕走，還養著會說話的棉被，又滿口結界術式什麼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嗯，也難怪你會這樣想。」
冥蘭微微偏著頭，短暫思考了一下說道：
「礙於某些因素，我不能說太多，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的確不是人類。」
「果然。」
「你好像不是很驚訝的樣子呢。」
「超乎常理的事情我已經看得夠多了。」
「也對。」
冥蘭聳了聳肩輕輕一笑。
「沒有其他疑問的話，就進入正題吧。你想拜託我什麼？」
「其實是關於看得見那些東西的力量……我想請妳除去掉。」
「什麼嘛，果然是這個。」
得到如意料中的無聊答案，冥蘭頓時失去興趣，索性慵懶地靠上椅背。
「辦得到嗎？」
「我是誰啊？我當然辦得到，但我不想幫你。」
她雙手抱胸，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第一，雖然因為人類我們才得以存在，但不代表我得要滿懷感激地為人類達成所有願望，我只為亡者服務。請問你是死人嗎？」
「呃……」
「第二，除非必要，否則任何人都沒有干涉其他靈魂的權力，不管是誰都一樣。你的靈力是你靈魂的一部分，所以就算那是你的期望，我也不打算打破這個原則。」
「怎麼這樣……」
「就是這樣！如果真的這麼想除去，你去拜託雲虎看看吧。」
「我、我？」
突然被點名的雲虎，因為來不及反應而發出可笑的疑問聲。月祐也略為驚訝地望著他。
雲虎隨即故作鎮定地咳了幾聲後說道：
「很可惜，結合文字與我所擁有的避邪與祈福之力設下結界是我的專長，雖然我的確也有降伏不祥之物的力量，但你畢竟是人類……再說，雖然原理不明，我的術式確實無法作用在你身上啊。」
雲虎苦笑著說道，無奈地搔了搔臉頰。
聽完他的解釋，月祐失望地垂下頭。
彷彿在自言自語，他用毫無起伏的音調喃道：
「我受夠了……」
冥蘭瞥了他一眼，接著站起身來。
「……我去下洗手間。」
她快步走向門口，用近乎甩門的方式關上門。
「呃……可能有點冒犯，但我想請問你，為什麼會想除去這股力量呢？」
雲虎坐回他剛才的位置問道。不過，他隨即補充一句：
「當然，如果不想說也沒關係。」
「……不，沒關係。」
月祐抬起頭，勉強著自己微笑。
「從我小時候開始，我就看得見各種奇怪的東西。」
稍微停頓之後，月祐才繼續說道：
「……我眼裡的世界比別人還要擁擠、還要混亂。但是別人看不見，所以他們不相信，只覺得我的話很可怕，認為是騙子而疏遠我……真是可悲，被異類欺負，還不被同類接納……」
說到這裡，月祐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充滿著疲憊與哀傷，不禁讓雲虎動了同情心。
人類是群體動物，有著強大的社會與體系──然而，正因為如此他們也害怕著異類。當彼此之間出現與群體相異的個體時，人們不會試著了解或接納，而是選擇排斥與剷除。
月祐完全不該承受這樣有如懲罰般的結果。
有如出生就患有不治之症的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常受到異樣的眼光看待。他也只希望當個普通的人，渴望著普通的生活罷了。
「我了解了。」
雲虎看了一眼門口，和善地說道：
「我也會盡力幫你說服冥蘭的。」
「非常……感謝……」
咚！
月祐話只說到一半就突然倒在地上。
「喂！你怎麼了！」
雲虎見狀，趕緊湊近查看。
「好燙啊……！怎麼突然就……」
只見月祐大口喘著氣，相當難受的樣子。明明全身像火爐一般發燙，雙手卻抱著身體不斷發抖，不斷發出呻吟聲。
「怎麼了？」
似乎是聽到雲虎的聲音，冥蘭也用幾乎要把門撞開的力道趕回來辦公室。
一看到月祐的樣子，她馬上換上嚴肅的表情走到兩人身邊。
「雲虎……剛才發生了什麼？」
「沒有，我們只是在談話，他突然就倒下了。」
冥蘭一臉凝重地咬著下唇。
「先幫我把他抱上沙發，然後照我說的做。」
雲虎點點頭，盡量小心地抱起月祐，讓他躺在原本坐的長沙發上。
「我該做些什麼？」
「首先確認他的身體反應，尤其是聽覺、視覺和觸覺這三項。」
「我知道了。月祐，月祐！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雖然雲虎也知道這樣搖晃月祐虛弱的身體有些粗魯，但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月祐過了約半分鐘眼睛才睜開一條縫，幾乎是用氣音回應：
「雲虎先生……請問我……怎麼了？」
「還不確定。但是，我們一定會救你的。相信我！」
「好……」
「看著我，月祐，我現在正握著你的手，有感覺到嗎？」
冥蘭蹲下身子與月祐同高，纖細白嫩的雙手觸碰著他的右手腕與手掌。
月祐吃力地轉動脖子，眼神有些失焦，但還是微弱地點了點頭。
「很好。再來檢查他的靈魂狀況，沒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問題所在。」
「我看看……」
雲虎觸摸月祐的身體，檢視他靈魂的情況。
「怎麼可能……！」
斗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他不敢相信自己感覺到了什麼。
「本來強大卻安定的靈力，現在就像暴風雨一樣狂亂，而且比剛才還要增大了好幾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果然。」
相比之下冥蘭一點都不驚訝，微微皺眉只是嫌雲虎的聲音太大了。
月祐現在的情況就好像電器插入了不符電壓的插座，會使電器的使用壽命縮短，甚至瞬間就會燒壞。原本他的靈力雖強，卻受到某種限制，才會如平靜的水面一般。
至於為何那個限制會被打破……
冥蘭瞄了一眼微微顫抖的右手，懊惱的嘖了個舌。
忽然，地面開始晃動，建築跟著發出恐怖的嘎吱聲，透過窗戶甚至能看到外頭的景色開始變得扭曲，有如海市蜃樓般模糊。
「糟了！開始影響到周遭了！雲虎，把他帶到外頭去！」
「外面？妳想做什麼？」
「現在他的身體就像水球一樣，那些無處排出的靈力壓迫著他的身體，那麼只要把那些多餘的『水』引導出去就行了！這裡會妨礙作業，動作快！」
冥蘭也露出焦急的神情，俐落地跳上窗戶。
「我先去補強結界，馬上就過去！」
「知道了！」
得到簡短的回應後，冥蘭便從窗戶一躍而下。
即使這裡只是二樓，普通人也難以輕易著陸，冥蘭卻用媲美貓的靈巧身手，在四肢接觸到地面的瞬間向前加速，一眨眼就拉開一大段距離。
雲虎也開始動作，先是在心裡對月祐說了聲抱歉，接著一口氣用公主抱的方式，從櫃子拿了條毛巾後帶他離開。
時間越來越接近正午，雲虎找了個較陰涼乾燥的地方，先把毛巾鋪在地面，然後才放月祐躺下。
剛好同時，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冥蘭也趕了回來。繞了整整一圈回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總之先做了點補強措施，但撐不了太久，馬上開始吧。」
他從口袋拿了個又黑又小、只有乒乓球大小的球狀物，上頭還帶有幾根綠色長條的葉子。
「那是……紅花石蒜的球根嗎？」
冥蘭淺淺一笑，將球根向上一拋，用另一隻手橫向接起。
「沒錯，我們要利用它吸取靈力的特性。雲虎，麻煩你握住他的左手。等到多餘的靈力耗盡，你要在他身上設置術式，暫時當作拘束器。」
「我想該由妳來比較好吧？雖然這方面我比較擅長，但不見得能對月祐起作用。」
眼下才有個例子，雲虎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然而冥蘭搖頭拒絕：
「那股平衡被破壞的原因還沒查清楚，我還是先別碰他比較好。」
「……？」
這句話少了前因後果，弄得雲虎有些摸不著頭緒，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頭同意。
冥蘭把球根埋入地面後，讓月祐的右手碰觸它。
「那……開始吧！」
「呵呵，似乎救到了有趣的人呢。」
冥蘭嘴角微微揚起，看著手上的紙片說道。
「比起那個，最讓我在意的是，結界沒有任何異常，在沒解除的情況下，為什麼他還能看到被爺？」
「哎呀？自尊心受創了嗎？如果你現在變成小白貓，我可以考慮摸摸你的下巴，讓你躺在我的大腿上喔？」
冥蘭拍了拍她的大腿，臉上掛著惡作劇的笑容。
當然，雲虎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早已習慣雲虎這位老朋友個性的冥蘭，並不會感到自討沒趣，畢竟這是他對於自己玩笑一貫的回應。
「這不是你的問題，只能說這世上無奇不有，看不懂『文字』卻能無效化結界，有這種能耐的傢伙連我都沒見過。而且還是個人類，哈！」
雲虎雙手抱胸，似乎不是很能接受這樣的答案。
世間萬物不存在完美，必定有其破綻，即使是無形的結界亦然。想破解結界，就要從文字編撰的術式中找出破綻。越是熟練的人，術式存在的漏洞就越少，也更加難以察覺。
雲虎從以前就是設立結界的高手，也因此他有相當的自信，自己的結界不會像脆弱的玻璃一樣，輕易地就被什麼人給打破。如果是同類也就罷了，今天卻是被月祐這樣一個人類之身，用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方法輕而易舉就破解了結界，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接受。
「而且……」
其實還有一點讓雲虎有些在意。
不過他的個性相當謹慎，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雲虎不會隨便把疑問丟出來。而且，擅長觀察他人行為並猜測心中想法的冥蘭，搞不好在自己出聲的瞬間，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雲虎搖了搖頭，表示他沒有說下去的打算。
這時，門被輕輕打開。出現在那兒的是月祐。
「怎麼了，不想睡嗎？那有沒有吃些東西？」
連頭都沒轉過去，冥蘭卻知道來者為何，輕鬆地詢問。
「……冥蘭。」
但月祐並沒有回應她的問題。
察覺到他的語氣有些低沉，冥蘭這才回過頭。
雖然面無表情，那對深藍色雙眸散發出一股寒氣直視著月祐，不禁讓他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總之先進來吧。有茶、果汁和咖啡，你想喝什麼？」
「……茶就好，謝謝。」
冥蘭隨即遞給雲虎一個紙杯，並指示月祐坐到雲虎原本的位子。
「那，你想知道些什麼？」
「哎……？」
「怎麼，猜錯了？」
「不……正是如此。」
「請用。」
雲虎把茶遞給月祐後，也幫冥蘭再添了一杯，接著走向一旁的窗戶靠著。
月祐只是拿在手上，而冥蘭則咕嚕咕嚕地一下子就喝光了。
「你們救了素昧平生的我，我想先說聲謝謝。雖然我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是……能把那個可怕的東西趕走，還養著會說話的棉被，又滿口結界術式什麼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嗯，也難怪你會這樣想。」
冥蘭微微偏著頭，短暫思考了一下說道：
「礙於某些因素，我不能說太多，我只能告訴你──我們的確不是人類。」
「果然。」
「你好像不是很驚訝的樣子呢。」
「超乎常理的事情我已經看得夠多了。」
「也對。」
冥蘭聳了聳肩輕輕一笑。
「沒有其他疑問的話，就進入正題吧。你想拜託我什麼？」
「其實是關於看得見那些東西的力量……我想請妳除去掉。」
「什麼嘛，果然是這個。」
得到如意料中的無聊答案，冥蘭頓時失去興趣，索性慵懶地靠上椅背。
「辦得到嗎？」
「我是誰啊？我當然辦得到，但我不想幫你。」
她雙手抱胸，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第一，雖然因為人類我們才得以存在，但不代表我得要滿懷感激地為人類達成所有願望，我只為亡者服務。請問你是死人嗎？」
「呃……」
「第二，除非必要，否則任何人都沒有干涉其他靈魂的權力，不管是誰都一樣。你的靈力是你靈魂的一部分，所以就算那是你的期望，我也不打算打破這個原則。」
「怎麼這樣……」
「就是這樣！如果真的這麼想除去，你去拜託雲虎看看吧。」
「我、我？」
突然被點名的雲虎，因為來不及反應而發出可笑的疑問聲。月祐也略為驚訝地望著他。
雲虎隨即故作鎮定地咳了幾聲後說道：
「很可惜，結合文字與我所擁有的避邪與祈福之力設下結界是我的專長，雖然我的確也有降伏不祥之物的力量，但你畢竟是人類……再說，雖然原理不明，我的術式確實無法作用在你身上啊。」
雲虎苦笑著說道，無奈地搔了搔臉頰。
聽完他的解釋，月祐失望地垂下頭。
彷彿在自言自語，他用毫無起伏的音調喃道：
「我受夠了……」
冥蘭瞥了他一眼，接著站起身來。
「……我去下洗手間。」
她快步走向門口，用近乎甩門的方式關上門。
「呃……可能有點冒犯，但我想請問你，為什麼會想除去這股力量呢？」
雲虎坐回他剛才的位置問道。不過，他隨即補充一句：
「當然，如果不想說也沒關係。」
「……不，沒關係。」
月祐抬起頭，勉強著自己微笑。
「從我小時候開始，我就看得見各種奇怪的東西。」
稍微停頓之後，月祐才繼續說道：
「……我眼裡的世界比別人還要擁擠、還要混亂。但是別人看不見，所以他們不相信，只覺得我的話很可怕，認為是騙子而疏遠我……真是可悲，被異類欺負，還不被同類接納……」
說到這裡，月祐露出了微笑。那笑容充滿著疲憊與哀傷，不禁讓雲虎動了同情心。
人類是群體動物，有著強大的社會與體系──然而，正因為如此他們也害怕著異類。當彼此之間出現與群體相異的個體時，人們不會試著了解或接納，而是選擇排斥與剷除。
月祐完全不該承受這樣有如懲罰般的結果。
有如出生就患有不治之症的人，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常受到異樣的眼光看待。他也只希望當個普通的人，渴望著普通的生活罷了。
「我了解了。」
雲虎看了一眼門口，和善地說道：
「我也會盡力幫你說服冥蘭的。」
「非常……感謝……」
咚！
月祐話只說到一半就突然倒在地上。
「喂！你怎麼了！」
雲虎見狀，趕緊湊近查看。
「好燙啊……！怎麼突然就……」
只見月祐大口喘著氣，相當難受的樣子。明明全身像火爐一般發燙，雙手卻抱著身體不斷發抖，不斷發出呻吟聲。
「怎麼了？」
似乎是聽到雲虎的聲音，冥蘭也用幾乎要把門撞開的力道趕回來辦公室。
一看到月祐的樣子，她馬上換上嚴肅的表情走到兩人身邊。
「雲虎……剛才發生了什麼？」
「沒有，我們只是在談話，他突然就倒下了。」
冥蘭一臉凝重地咬著下唇。
「先幫我把他抱上沙發，然後照我說的做。」
雲虎點點頭，盡量小心地抱起月祐，讓他躺在原本坐的長沙發上。
「我該做些什麼？」
「首先確認他的身體反應，尤其是聽覺、視覺和觸覺這三項。」
「我知道了。月祐，月祐！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雖然雲虎也知道這樣搖晃月祐虛弱的身體有些粗魯，但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
月祐過了約半分鐘眼睛才睜開一條縫，幾乎是用氣音回應：
「雲虎先生……請問我……怎麼了？」
「還不確定。但是，我們一定會救你的。相信我！」
「好……」
「看著我，月祐，我現在正握著你的手，有感覺到嗎？」
冥蘭蹲下身子與月祐同高，纖細白嫩的雙手觸碰著他的右手腕與手掌。
月祐吃力地轉動脖子，眼神有些失焦，但還是微弱地點了點頭。
「很好。再來檢查他的靈魂狀況，沒猜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問題所在。」
「我看看……」
雲虎觸摸月祐的身體，檢視他靈魂的情況。
「怎麼可能……！」
斗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他不敢相信自己感覺到了什麼。
「本來強大卻安定的靈力，現在就像暴風雨一樣狂亂，而且比剛才還要增大了好幾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果然。」
相比之下冥蘭一點都不驚訝，微微皺眉只是嫌雲虎的聲音太大了。
月祐現在的情況就好像電器插入了不符電壓的插座，會使電器的使用壽命縮短，甚至瞬間就會燒壞。原本他的靈力雖強，卻受到某種限制，才會如平靜的水面一般。
至於為何那個限制會被打破……
冥蘭瞄了一眼微微顫抖的右手，懊惱的嘖了個舌。
忽然，地面開始晃動，建築跟著發出恐怖的嘎吱聲，透過窗戶甚至能看到外頭的景色開始變得扭曲，有如海市蜃樓般模糊。
「糟了！開始影響到周遭了！雲虎，把他帶到外頭去！」
「外面？妳想做什麼？」
「現在他的身體就像水球一樣，那些無處排出的靈力壓迫著他的身體，那麼只要把那些多餘的『水』引導出去就行了！這裡會妨礙作業，動作快！」
冥蘭也露出焦急的神情，俐落地跳上窗戶。
「我先去補強結界，馬上就過去！」
「知道了！」
得到簡短的回應後，冥蘭便從窗戶一躍而下。
即使這裡只是二樓，普通人也難以輕易著陸，冥蘭卻用媲美貓的靈巧身手，在四肢接觸到地面的瞬間向前加速，一眨眼就拉開一大段距離。
雲虎也開始動作，先是在心裡對月祐說了聲抱歉，接著一口氣用公主抱的方式，從櫃子拿了條毛巾後帶他離開。
時間越來越接近正午，雲虎找了個較陰涼乾燥的地方，先把毛巾鋪在地面，然後才放月祐躺下。
剛好同時，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冥蘭也趕了回來。繞了整整一圈回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總之先做了點補強措施，但撐不了太久，馬上開始吧。」
他從口袋拿了個又黑又小、只有乒乓球大小的球狀物，上頭還帶有幾根綠色長條的葉子。
「那是……紅花石蒜的球根嗎？」
冥蘭淺淺一笑，將球根向上一拋，用另一隻手橫向接起。
「沒錯，我們要利用它吸取靈力的特性。雲虎，麻煩你握住他的左手。等到多餘的靈力耗盡，你要在他身上設置術式，暫時當作拘束器。」
「我想該由妳來比較好吧？雖然這方面我比較擅長，但不見得能對月祐起作用。」
眼下才有個例子，雲虎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然而冥蘭搖頭拒絕：
「那股平衡被破壞的原因還沒查清楚，我還是先別碰他比較好。」
「……？」
這句話少了前因後果，弄得雲虎有些摸不著頭緒，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點頭同意。
冥蘭把球根埋入地面後，讓月祐的右手碰觸它。
「那……開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