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陪伴與鍛鍊-05

　　在領著諸星緒到街上前，初雨先為兩人帶上斗篷。他雖然不怕麻煩，更不怕有人找碴，但這次最主要的事情是讓諸星緒認路、接觸人，以及讓她看看他是怎麼做交涉的。其他事情都得排後，撿芝麻丟綠豆可不是好事情。

　　有些事要先有人做示範，才會讓人理解從哪邊著手。他雖然自小聰明，但不少事也是靠著兄姊父母作範本，好的範本能讓人輕易理解，壞的自然讓人費解且不得其義，所幸家人們都是極佳的範本。

　　在沒有家人的情況下，諸星緒唯一能參照的對象只有他。他不敢說自己是最好的，但絕對會給予最適合她的。

　　「小緒知道為什麼要帶斗篷嗎？」

　　今天是帕勒萊斯境內難得沒有雨的日子，可初雨仍是握著一把簡單的傘，另一手牽著她。

　　「低調？」

　　「對。羽翼未豐前，千萬不要彰顯自己，記住，這是讓你能活更久、走更遠的第二注意事項。」

　　「好。」

　　整個帕勒萊斯是一個圓形，中央的自然是輝煌區，越外圈階級越低，最外圈卻不是墮落區，而是士兵住紮著。畢竟，要時時地趨離那些會對外頭造成困擾的好奇心人士，縱使不多卻絕不能疏漏。

　　平民區的廣場總共有四個，越接近另一階的門人越多。人們總是希望自己能被上階層的人看中，領往更好的生活。

　　他們的住所距離門約莫有半小時左右的距離，距離交易處算是近，也因此鬥爭越多。

　　路上初雨低調的避開紛爭，但也不免在走過時跟諸星緒作說明。

　　「那個人的下盤很穩，注重防禦比較多，這種人就要朝面上作文章。不要覺得低劣，只要能勝利，任何手段都是好的。」

　　「那男的只是虛張聲勢，表面的紙老虎，其實只要往他腳跟處一踹，估計他撐不了多久就會倒地。」

　　「小緒，不要小看樂園中任何的一個人。就如同那個看似風塵浪蕩的女人，她並未只有外表出色，否則不會有身旁的男子遷就著她。」

　　頓了頓，初雨認真地說道：

　　「帕勒萊斯的人沒有不自私的，就連我也不例外，為了活下去我可以使盡任何手段。」

　　「這也是……能活更久的……注意事項嗎？」

　　她順著初雨的目光望向那個放蕩的女子，她正無視旁人的眼光與懷中的男人熱吻著，在她身後的男子更是對其上下其手。縱使在很多人眼中女的都是弱於下風的那個，但在仔細瞧上幾分後會發現，男子的動作充滿了討好而女子則是審視不屑。

　　「對。還有，要記住，過度的好奇會殺死人，但也不能缺乏好奇心，那會使你喪失探求新事物的動力。」

　　離開了那三人的地方，他們走往交易處。交易處有些吵雜，很多人在叫賣著要互換物資，有昂貴的珠寶、有奢侈的酒類飲品、也有勉強勘穿的衣物、棉被等。

　　奢侈物品或許在輝煌區還勉強能有點用處，但是在平民區是連一塊長著黴菌的麵包都比不上的。

　　「我們需要購買一些大米以及能夠久存的臘肉回去存放。同時要買上你的被子與更換的衣服。」

　　至於水？不擔心，身為水系異能者初雨從未在水的方面煩惱過。至於諸星緒會不會詢問如何出現的？也不擔心，遲早都要讓女孩知道異能的事情。

　　「雖然我之前沒有殺價過，但是……嗯，我想應該難不倒我。」

　　平民區的交涉物品相當簡單，水絕對是其中之一的交涉物。帕勒萊斯的水資源並不算少，但多少仍有限制，輝煌區能天天洗澡、富足區勉強一週一次，平民區可就是一個月一次了……

　　更別提日常用水上，可不只是洗澡這件事情，日常飲水與煮飯之類的水可是再重要不過。

　　至於怎麼把水拿出來？初雨完全不擔心。

　　找準一家很明顯是渴水的攤主，初雨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下，從後背包中拿出一罐水，順利地換到一袋大米。

　　接著在替換下，順利換到基本的物資，走到一半時初雨卻是停下腳步，畢竟他刻意地走到人有些少的地方，就是要先處理掉一些麻煩。

　　「人有紅眼症，總會眼紅一些自己事情。自己辦不到，就會搶，這是樂園也很常見的事情。」

　　他摸摸女孩的腦袋，慢條斯理地說，一點也不擔心鬼祟身影的數量再逐漸增加。

　　「我……會不會……礙事？」

　　防備心很重的諸星緒自然是也察覺到那些跟蹤他們的人，並且發現對方體格壯碩不容小看，有些擔心自己會妨礙到初雨的行動，卻半點不擔心初雨會打不贏的問題。

　　總覺得，這些人一定都不會是初雨的對手。

　　「不會。看好了，小緒，你之後一定得做到我這程度，不然是不能成就輝煌的。」

　　成就輝煌？雖然不懂，但諸星緒仍點頭應下並且記在心裡。

　　初雨則是先把東西放在諸星緒身邊，接著單手握著傘直指著逆光走向倆人的幾個壯碩男子。

　　「想要我的物資？我也不是不接受談價的，但……打得贏再來商量。」

　　「可惡，臭小鬼敢瞧不起我們？」

　　其中一個臉帶刀疤、滿臉鬍渣的邋遢大漢，手中操著巨大且鋒利的西瓜刀。

　　「哥哥們就好好教教你們，什麼叫聽話！」

　　「哼哼，大疤那邊有個嫩女娃，我們等回教訓過這臭小子，兄弟們可不可以……哥好久沒開葷了啊。」

　　「這皮包骨你也下的了嘴！可真是，嘖－－哥準了。」

　　聽到下賤的甚至藐視的話，初雨都沒有半點情緒起伏，只是在他們提起要對諸星緒動手時瞇起眼睛。

　　「看來，你們是真忘了平民與墮落區內不可殺人的規則啊。」

　　「窩邊裡死了人，上頭那些人哪會知道！兄弟們，別廢話了，我們上，拿回那些東西回去吃頓好的！」

　　抄刀的抄刀，有的拿過生鏽的水管，有的則是赤手空拳。

　　「違逆帕勒萊斯最高準則的人，懲罰是很重的。」

　　身為掌權者家族之一的初家么子，初雨縱使戰績出色，卻未因此而自傲，老實地遵守帕勒萊斯的規則，最不屑的就是無視最高準則的人。

　　廢話不多說，拾著手邊的傘就幾個跨步就瞬間從遠處出現到幾人面前。

　　接下來便是王者對抗戰五渣的進行式了。

　　傘骨中原來藏著一把未開封的長刀，初雨就用著最簡單的攻擊方式，輕易地打裂、打斷這幾人的手腳骨頭。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不斷，諸星緒則是緩緩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

　　初雨的戰鬥真的是非常的俐落乾脆，卻偏偏又有一種他只是在花草叢中走動的感覺，優雅而自若，好似這只是最簡單的抬舉手間的動作。鮮血的噴灑並沒有沾染到他仍乾淨整潔的衣襬上，更像是散落的花瓣，凌厲且美麗。

　　輕鬆地甩去刀上沾染的血液後，順勢收回扔到一邊的傘骨中，拾著傘走回諸星緒的身邊，後頭的鮮血與髒亂彷彿都跟塵埃未染半分的初雨毫無關係。

　　「我擅長的武器很多，刀只是其中較趁手的一種。當然我要赤手空拳對付他們也是沒有半點問題，只是拿武器能夠省事很多。」

　　邊走到諸星緒身邊，初雨邊繼續說道：

　　「小緒，你能夠做到我這樣，就代表你足夠的強。可是，永遠都不要忘記想要變強的想法，那會讓你止步於前，最後只有被留在原地的命運。」

　　「……好。」

　　吞嚥下口水，諸星緒用力地點頭，抱著東西快步跟上繼續往前走的初雨，緩緩地走在他身邊。

　　「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在買你的衣服就能回去了，我們走吧。」

　　繞過那幾人，離開前諸星緒有些遲疑地往回看了一眼，發現那幾人呼吸微弱卻仍是活著的。

　　初雨教訓的方式十分狠戾，卻仍遵守著帕勒萊斯中最高的則。這讓諸星緒有些不解，就如同那幾人說的，陰暗處死人……上頭，真的會知道嗎？

　　知道了……又會，怎麼處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