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陪伴與鍛鍊-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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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30
  帕勒萊斯的背叛,隨處可見的如同三餐,不、三餐可能還沒有背叛來的普遍。徹底相信一個人,是愚蠢的。

  因為長期的戰鬥,初雨得老實點說,就連家裡最親近的人,他都保持著最低限度的自我保護。

  那已經成為下意識的狀態。他覺得沒什麼不好,縱使知道父母兄姊都不會傷害自己。

  「……所以,在這裡我就可以放心地把背後交給你嗎?」她很細聲細氣地問了在初雨看來有些天真的問題。

  果然,還是孩子。但是……

  「是,這裡可以,但這裡之外,就不允許了。包括你脆弱的一面,也僅能在我們這個小小的居所裡面,展現給我看,懂嗎?」

  初雨淺笑應聲,不否認答案的確是正確。

  那是不是,你的背後也會交給我、在這裡?諸星緒沒有問出這個愚蠢的問題,她覺得她得到的答案只是淺淺的微笑,又或者他會給予自己嘲諷的嗤笑。

  別傻了,諸星緒……你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什麼都不會的小女孩……是不會有人把後背交給你的。

  但之後……會做到的。諸星緒為自己立下了直至經歷悖逆並成就輝煌後,才終於達成的目標。

  「好了,坐到這邊來。你身體雖然能夠靈活了,但過於激烈的運動還是先不要進行,我們先來學知識,我可不要教導出來的孩子只是莽夫。」

  初雨坐到桌子前的椅子上,拉了另一把最近才找到、有些破爛但還算好坐的椅子到邊旁。

  諸星緒點頭,走過去坐下,兩人就著從窗戶透進來還亮著的太陽光開始教導與學習。

  就如同初雨先前說的,他開始多多少少的會有一點時間離開居所。有時候是諸星緒睡著時,有時候是她讀書、吃飯,當然打針劑或者吃藥的時候,都有看到過初雨外出。

  大半也都如同他說的,出去的時間不會很久,都會跟她說他要出門或者留記號給她。

  諸星緒也乖巧聽話地依照初雨給的計畫開始學習,等到身體狀況更好一些時,諸星緒發現住所裡頭多了些記憶中有些模糊的器材。

  諸如基礎強化的握力器、啞鈴、太陽能跑步機等等,算是很基礎的就是開始讓她簡單強化起身體的運動器材。

  「很好,你都有乖乖聽話好好休息,那我們要開始進一步增強你的身體了。循序漸進地成長鍛鍊,才不會有揠苗助長的蠢事發生。」

  說到後面,初雨冷哼了一下,真想不到自家親信可以蠢成那樣。

  那六個孩子雖然已經差不多都養到跟小緒一樣皮實,但沒想到親信居然傻的直接來高強度鍛鍊?過於求成要加快速度完成計畫成果了,想的那些孩子總是過於疲憊到陷入昏睡甚至骨折還不自知……

  到底有沒有想過,孩子身長的問題?他們之前可是瘦到不成人形的孩子。

  初雨曾經斥責過他們,卻得到他們曾經也是如此被對待的回覆,對此只想白眼。

  他是知道他們初家養成親信的方式相當鐵血,但他們的星子計畫,雖然也是要養出初家的新高手,但他們也同時也是要養出能夠獨當一面的領頭。

  他們並不怕這些培養出的孩子會超過他們,正因為有這些孩子在後面追趕他們,才能夠提醒自己不能怠惰。

  揠苗助長是一個方法,但苗若是根都沒長出,就開始拔……呵。

  「愚蠢的可以。」初雨冷哼。

  諸星緒可以察覺初雨話語中的不屑,卻沒有多問是什麼事情。

  「如果我能適應,可以加大段練力度嘛……?」

  諸星緒想了想,暗自握了握自己小小的拳頭,感覺到其中長了些肉且越來越有力氣。

  初雨一愣,垂下眼看著諸星緒,她很認真地看著自己。

  這還是,第一次小緒對自己提出請求。居然會是加強鍛鍊嘛……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他還沒有開始對她提出目標,但她似乎已經開始要求起自己。這很好,代表諸星緒自己本身也有想要變強的念頭。

  「我想要,找那個少年……報仇。」她小聲地說。

  「因為他打破你的糖果罐?」他反問。

  諸星緒點點頭。

  「可以告訴我,那個糖果罐的故事嗎?」難得的,初雨對那個簡單到不行的糖果罐感到好奇。

  畢竟,當初他看到諸星緒為了那個糖果罐化身成野獸,什麼也不管不顧、寧願玉碎也不願瓦全的攻擊……甚至得到慘勝後還去撿拾玻璃碎片裡的糖果,直到他出現帶走她才吃下最後一塊。

  「記憶很模糊。在這裡醒來的時候……身邊沒有任何的人,但我的懷裡面被放了那個糖果罐。」

  諸星緒在努力挖著腦中模糊而稀少的記憶,很是艱困地說:

  「我不記得我有沒有家人。卻知道,她總是對我很溫柔,會細聲細氣地講睡前故事給我聽、會給我充滿安全感的晚安吻,會輕柔地摸著我頭髮整理我凌亂的髮絲,用著讓我會開心不已的嗓子喊我『緒緒』或者『寶寶』……給了我溫暖,為我蓋上我睡著時踢開的被子……」

  越講越是恍惚,記憶在模糊與清晰間輾轉變化:

  「我的記憶中那個糖果罐特別的清晰,有幾個目光溫柔的人、還有她,悄悄地趁我睡著時給糖果罐綁上緞帶……可是緞帶在醒來時就消失了,我有想找過卻找不到……只能好好地抱緊那個糖果罐。」

  深深吸一口氣,諸星緒覺得自己有點缺氧,喘不過氣,她不懂為什麼會說著就造成自己這樣的狀況,但仍很堅持地繼續說下去。

  「醒來,沒有食物,很餓……我只能吃起糖果。一開始因為很餓、很餓,所以很不客氣地吃好幾顆……到後來,發現只剩一點點時,我捨不得了。感覺好像全部吃完,就會把那些已經很模糊的回憶給吃下肚,接著消化的一點都不剩。」

  看著講的恍惚,甚至眸裡閃爍淚光,倔強地不肯低落的諸星緒,初雨暗自嘆息。

  那個溫柔的人應該是小緒的母親,其他的應該是她的家人……至於為什麼記憶會模糊,身為看過帕勒萊斯內部資料的初雨自然是知道為什麼。

  估計,小緒的家庭在末日來臨、帕勒萊斯成立前就破碎了,小緒是家中最後的倖存者,而她家人給她最後的遺物與禮物,就是那個推估為生日時給予的糖果罐。

  「那為什麼,會在我接走你的時候,吃下最後一塊糖果碎片呢?你不是……怕消化的一點都不剩嗎?」

  聽到初雨的問話,諸星緒回過神,緩緩吐出氣,將眼淚吞回肚子裡,連著那些糖果碎片都放到心底最深處,於心的湖泊中泛出漣漪,晃蕩出微甜的香氣。

  「因為,我不吃,我就無法撐著身體跟你來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