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努力的天才

在那之後又過了一段時日。路基烏斯一蹶不振，成績開始下滑。他就像一個人走到一條死胡同，面前的路有一堵極高的牆壁，那高度他一輩子都翻越不過去。
終於，到了連父親馬爾庫斯也不得不重視的程度了。
「路基烏斯，老師說你最近狀態都不太對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馬爾庫斯將最近考試的答卷推到路基烏斯的面前。考卷上的分數一張比一張小，就像不斷向下的階梯一般。
那自然是路基烏斯最近的考試答卷了。
路基烏斯無言以對。
「唉……路基烏斯，我不是想給你壓力，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廢。」
路基烏斯把拳頭攢得緊緊，依舊說不出話來。
馬爾庫斯打量著兒子，心中大概也把原因猜得八九不離十。
「你是因為莉薇婭才變得這樣的吧？」
父親的話像鋼針一樣，刺入路基烏斯心中的膨脹氣球。「嘭」的一聲，裹在氣球內的情感隨著爆破而奔流而出。
「父親！你是想說我嫉妒莉薇婭才變得這樣嗎！」
「我可沒這麼說。」馬爾庫斯冷靜回應。
路基烏斯發現自己失言了。果然還是自己的父親，一句話就讓路基烏斯自爆。
馬爾庫斯嘆了一口氣，道：「果然還是讓你壓力太大了吧……路基烏斯，你雖然是家中長子，但我從來都沒決定讓你繼承家業。」
路基烏斯聽了這話更加緊張了，他驚恐地看著父親道：「父親……你、你的意思是不讓我繼承家業……嗎？」
馬爾庫斯扶著額頭，一臉無奈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不一定非得繼承家業！」
「父親……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著，路基烏斯。」馬爾庫斯揉了揉鼻樑，表情恢復平常道：「我也不是長子，最終也沒繼承我父親的家業。我後來加入騎士團，立了戰功，擁有了自己的領地，這些也不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所以啊，路基烏斯，你也可以一樣！」
路基烏斯依舊沒明白父親到底在說什麼。
馬爾庫斯只好繼續道：「唉……總之我想說的是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你也不需要勉強自己去繼承家業！你如果有別的愛好，別的想法，完全可以去做，我跟你母親都會支持你的。身為父親，我並不想看見你年紀輕輕就一身重擔的樣子。」
「除了繼承家業之外的……路？」
「嗯。就像奧魯斯他跟我說過自己只對〈魔導工學〉感興趣，所以他將來大概會去魔導院工作吧。馬妮亞……唉，雖然她沒少讓我頭疼，但論相似的話她其實最像小時候的我，所以她很有可能會跟我一樣進騎士團。至於莉薇婭……」
馬爾庫斯頓了頓，稍微思考了一下。
「……她很特別，擁有很罕見的天賦。我也不知道她將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或許會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想象。路基烏斯，你明白了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未來，不需要勉強自己。」
路基烏斯終於聽明白父親的話。不過這反而給他更矛盾的衝擊。
「父親你是說……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都是白費的嗎……」
馬爾庫斯沒想到兒子竟然鑽牛角尖起來，他趕緊解釋道：「啊不，怎麼會是這個意思呢！你從小就很聰明，學習比誰都優秀，這是有目共睹的。之前你願意在這些事情上花時間我自然不會阻止，有好成績當然是好事，沒有也一樣……唔……怎麼說呢，就是你最近的狀態怪怪的讓人擔憂所以……」
正當馬爾庫斯手忙腳亂組織語言的時候，路基烏斯忽然向他行了個表示道別的禮。
「父親，抱歉，路基烏斯有些身體不適，要先行退下了。」
「啊啊，路基烏斯……！」
路基烏斯頭也不回走出了父親的房間。留下馬爾庫斯在原地摸著腦袋，長嘆一聲：「希望那孩子能想開點就好。」
路基烏斯在回房的路上充滿了令人不安的氣息，連跟在身後的僕人都下意識不敢靠得太近。
「我明白了……我明白父親的意思了。如果連這種難關都過不去的話，繼承家業什麼的也是白費。父親體諒我，說什麼可以選擇自己的路，是不想讓我一旦失敗了就一蹶不振。但是我不會失敗。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最重要的戰鬥，絕對不能輸。我一定要跨過那堵高牆……決戰的時刻到了。」
路基烏斯的雙眼迸發出比任何時候都要堅毅的眼神。就像能射出刀光劍影一樣，將前方攔路的荊棘悉數斬斷。
在那之後又過了幾天。
「好妹妹，怎麼啦，這麼快就不行了！？」
在草地揮舞著木劍的馬妮亞指著莉薇婭大笑道。
莉薇婭一身短打便裝半跪在地上，杵著木劍，使勁喘氣。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似的，上面還掛著許多汗珠，看上去相當疲憊。
「不行不行，打不動啦，馬妮亞姐姐……！」
莉薇婭擺著手，示意不能繼續。
「你的身體真是太虛啦，嬌妹妹！」馬妮亞說罷，甩著木劍劃出好幾個劍花，還隨著力道打出幾個側身翻。
（「我這個身體才5歲，是這樣的啦！不如說你才是奇特，只不過比我大1歲就有這種體力……唔……上一輩子我也最不擅長體育……看樣子這輩子也是當不了運動系的角色……」）
貼身女僕安娜趕緊拿著毛巾過來給莉薇婭擦汗，她關心道：「小姐，你出太多汗了，需要休息了。」
莉薇婭點點頭：「嗯唔……你說得對……」
於是莉薇婭坐在旁邊的長椅上休息起來。
「呼呼呼……好舒服的涼風……好想再睡個午覺呀……唔唔唔……」
一個身影擋住了周圍的風。莉薇婭奇怪地往那個方向望去。
「莉薇婭，你現在有空嗎。」
來者是路基烏斯。
「路基烏斯哥哥？我現在有空。有什麼事情？」
「我想你跟我去花圃那邊，有些事情跟你談談。」
女僕安娜馬上準備收拾東西啟程。然而路基烏斯舉手阻止了她。
「不，我要跟莉薇婭私下談。我這邊也不會帶僕人。」
莉薇婭略感奇怪，心想有什麼事情需要單獨談？不過路基烏斯在莉薇婭的心目中是個非常正經的人，他找自己肯定是有要事談，所以也就沒多懷疑了。
莉薇婭家的大宅有一個地方劃成花圃，是莉薇婭的媽媽阿爾菲蒂亞開闢的，因為她對花卉栽培很有興趣。莉薇婭從小就跟媽媽常來這裡，所以這個花圃對她來說並不陌生。
「啊！玫瑰花開了！」
莉薇婭奔到花壇的旁邊，欣賞起這一整片的金黃色玫瑰花。一眼望去，這一片黃玫瑰令人有種置身在落日餘暉之中的錯覺。這黃色晃得路基烏斯十分刺眼。
路基烏斯看著妹妹的可愛側臉，自己的表情卻十分沉重。
他絕對不是討厭莉薇婭，也不是對她有什麼恨意。但是不做點什麼，他就會一輩子消沉下去。
哪怕這有可能傷害到自己的妹妹。
「莉薇婭，聽著。」
路基烏斯終於開口道。
「嗯？怎麼了，路基烏斯哥哥？」
莉薇婭抬頭，眯眼笑著看向路基烏斯。
「——和我決鬥吧。」
「……欸？」
兩人呆立原地足足有2分鐘。
「當然不是像馬妮亞那樣子的格鬥。我們在下次的考試中決鬥，誰的成績更好誰就是贏家。」
「不，路基烏斯哥哥，問題是……為什麼要決鬥？」
路基烏斯激動地揮動雙手。
「贏的人就能代表塞普提穆斯家族，將來成為塞普提穆斯家族的繼承人！」
「可是，路基烏斯哥哥……！」
「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肯定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吧？不然只有5歲的你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莉薇婭心中一凜，心想難道自己是從別的世界轉生過來的事情暴露了？！
「但是那都無所謂了。」路基烏斯激動道，「我一直都把你的天才理解成神的奇迹。這種奇迹能夠降臨到我的家族中，對我來說也是相當高興。只是這種奇迹也令到我失去存在意義……莉薇婭，雖然你只有5歲，而且還是女人，但我，路基烏斯，塞普提穆斯家族的長子，承認你是個值得公平競爭的對手！」
聽完這番話，莉薇婭心中一喜一憂。喜的是路基烏斯並沒有看穿她的來歷，憂的是她之前小看了貴族世界可能出現的麻煩。莉薇婭的前世當然沒經歷過，但他的記憶里也是有古代宮廷貴族鬥爭的知識。
在長子繼承製的世界里，長子註定繼承父親的所有財產（有形的，無形的）。然而如果家族當中出現很有才能的次子時，就有可能會挑戰到這個慣例。身為長子意識到自己的危險那可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比如唐朝的玄武門之變，就是身為次子的李世民和大哥李建成、弟弟李元吉發生衝突，在後兩人動手之前發動攻擊，殺死二人，並逼父親退位，最終成為日後的唐太宗。此時此刻，莉薇婭甚至覺得路基烏斯的心態可能並不亞於李建成李元吉二人。
不過路基烏斯並不是皇族，性格也沒有心狠手辣到那個程度。他只是無法排解內心的扭曲，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出來吧。
但是，莉薇婭絕對不認同。
絕對不認同這種只有贏家才有意義的生活當中。
因為她早就決定好了，在這輩子要好好享受人生，遠離那個只有輸贏的世界。
——「切，不就是讀書成績比別人好而已，有什麼好囂張的？」——
——「嘻嘻，看這書呆子，連最近流行的遊戲都不會玩！」——
——「你沒有朋友吧？哦我都忘了，你的朋友是橡皮屑呀！」——
過去的日子歷歷在目。當時的他可以忍受，因為他知道自己只有一種未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個世界充滿可能性，莉薇婭不會再將自己關閉在只有一種可能之中。
所以莉薇婭已經想到了要怎麼回答路基烏斯了。
「是嗎，路基烏斯哥哥，這就是你的想法嗎……那麼，我回應你的決鬥吧。」莉薇婭站直了身子，面向路基烏斯，認真地一字一句說道——
「我認輸了。」
「……啊？！」
路基烏斯一下子慌亂起來。
「不對不對，還沒決鬥怎麼就認輸——」
「路基烏斯哥哥，如果我的成績表現讓你這麼不安的話，那我可以再也不表現自己。要是不放心的話，我還可以讓安娜把那些筆記和書都燒掉。家教課我也會跟媽媽說退出，再也不會碰筆。這是我認輸的決心。」
「不——你這是——為什麼？！你明明那麼有天賦，為什麼——」
莉薇婭淺淺一笑，現出令人憐愛的笑容。
「因為我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家人。」
「………………………………」
「路基烏斯哥哥，你就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吧。我打從心底支持你。不如說你不嫌棄我就好了。以後也要多多照顧我哦！」
莉薇婭的笑容讓路基烏斯無言以對。
路基烏斯所不知道的是，這便是莉薇婭的決意。學習雖然是她的最大才能和愛好，但是如果學習成為了鬥爭的工具，那她情願將其全部丟棄掉。
沒什麼比眼前的幸福來得更重要。上一輩子，她已經因為執著於輸贏而虧欠了親人太多太多，這一輩子，她不想重蹈覆撤。
路基烏斯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了下來。他看著莉薇婭，表情也從之前的驚訝慢慢變成了凝思。
「你啊……為什麼總是給我帶來精神上的壓力……」
莉薇婭反而慌了，趕緊追問：「哎？！我我我還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好呀？是不是跟馬妮亞姐姐做的惡作劇暴露了……」
路基烏斯輕輕把手搭在了莉薇婭的腦袋上，撫摸著她那透亮的白髮。
「不，是比那還嚴重的事情。」
「欸～～～～！？」
莉薇婭並不知道路基烏斯到底在說什麼。
當時莉薇婭展露出驚人的學習天賦，讓路基烏斯倍感驚訝。他很想知道莉薇婭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變成這樣，於是想偷偷觀察莉薇婭。
那個晚上，他一個人躲藏在莉薇婭的房間外，想要看看莉薇婭的秘密。不過莉薇婭在房間里一動不動，什麼都沒做。路基烏斯實在看不出所以然，只好現出身姿，吩咐貼身女僕安娜推開房門。
路基烏斯從門縫瞄了一眼房間內部，人卻一下子驚住了。他看見房間里原本放裝飾的地方全都變成了書，有些還零落掉在地上。莉薇婭趴在自己的書桌前睡著了，桌面上壘放著一座座小書山，好幾本筆記本打開展示在莉薇婭的面前，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字。書桌下有好幾十個用空了的墨水瓶，墨水及滲入到桌面當中，有些擦不掉了。
整個畫面十分奇妙：一個可愛的女孩被一群書山圍著，好似盤踞在礦山中的沉睡飛龍。
「小姐非常用功，每天都會學到很晚，很讓我們擔心身體。但是小姐每次都不聽勸，醒來了就要看書記筆記，也不知小姐到底在痴迷些什麼。」安娜順手撿起了地上的書擺好，然後將一張薄被子披在莉薇婭的身上。
「大公子，請問你現在知道了嗎？」安娜淡然道。
路基烏斯當然知道。他其實早就知道莉薇婭不僅僅是天才那麼簡單。她還是努力的天才，沒有那日復一日的堅持，就沒有令人咋舌的成績。就算路基烏斯自己也自愧不如。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他才更不甘心。
在面對天才的時候就已經倍感壓力了，更何況那個天才比你還要努力。
所以路基烏斯走不出那個思維怪圈裡，他總是把莉薇婭放到比誰都重要的位置上。就好像那匹眼裡只有蘿蔔吊在眼前的驢子。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麼努力的莉薇婭居然那麼簡單就放棄認輸。到了此時此刻，路基烏斯才幡然醒悟，真正的莉薇婭並不是他想象中塑造的那個樣子。
莉薇婭是個可愛，單純的孩子。跟其他5歲小孩沒有差別。
「唔……好啦好啦，是我輸了，剛才說的話你就當沒聽過吧。」
路基烏斯嘆了口氣，表情也轉為無奈之中帶著尷尬。
「真的嗎，路基烏斯哥哥？」
莉薇婭天真無邪地看著他。
「當然是真的。你也不用把燒書這種話說出來吧，這是讓我要怎麼反應才好，真是的……」
「太好啦！」
莉薇婭忍不住高興起來，一把抱住了路基烏斯。路基烏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哦哦哦，路基烏斯終究還是沒有下手欺負莉薇婭呀，究極沒趣！」
奧魯斯突然從暗處躥了出來，一臉拽拽地說道。
「什麼？！路基烏斯哥哥在欺負莉薇婭？！好妹妹，姐姐來幫你了！」
一陣喧鬧的聲音從奧魯斯身後傳出。大聲嚷嚷的不是別人，正是馬妮亞。她的聲音大到連奧魯斯都要堵住耳朵。
「你們……」路基烏斯驚道，「是什麼時候就在這裡……！？」
奧魯斯一臉壞笑道：「我想想……大概是『和我決鬥吧』那時候吧？」
「……那不就等於是一開始嘛！」
「不過你們真不夠意思，居然自己躲在這裡玩決鬥遊戲。好哥哥好妹妹，玩之前應該先跟我說一聲，好讓我也參進來呀！」馬妮亞一臉不甘道。
路基烏斯知道馬妮亞沒奧魯斯那麼多心機，她這麼說還真是這麼想，讓路基烏斯有些哭笑不得。
奧魯斯突然說道：「你們的事情結束了嗎？結束了就輪到我了。」
莉薇婭聽了這話，立馬喜上眉梢，倏地放開了路基烏斯奔向奧魯斯。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令路基烏斯感到一絲落寞。
「奧魯斯哥哥！拜託你設計的東西做好了嗎？！」
莉薇婭期待的雙眼緊盯著奧魯斯。奧魯斯故作神秘「嘻嘻嘻」笑了幾聲，然後從身後拿出一個大小跟書本相差無幾的木盒子來。
「這是什麼東西？」路基烏斯不解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奧魯斯呵呵一笑，並不直接回答。
莉薇婭興奮地接過木盒，捧在手上。她閉上眼睛，全身使勁，很快木盒上出現了異樣的光芒。
「咔嚓！咔咔！咔啦！」
木盒忽地發出幾下清脆的響聲，然後猛然裂開，分離了的部分迅速展開，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根跟莉薇婭身高相若的木杖。杖頭鑲嵌著一顆小小的寶石，在陽光下搖曳生輝。
在場除了奧魯斯，全部人都發出「哦！」的一聲驚嘆。
奧魯斯跟莉薇婭喊道：「快，試一下，還是不是究極有效。」
「我早就有這個打算啦，奧魯斯哥哥！」
莉薇婭說罷，隨即舉高木杖。一道白光從她的手掌泛起，源源不斷輸入到木杖當中。木杖杖頭的寶石驟然一亮，恍如點亮的燈。
微風吹動，越吹越大。一陣像是龍捲般的勁風襲來，捲起了地上的落葉和枯枝。不一會兒，這些落葉枯枝隨著勁風的吹動快速凝聚，眨眼功夫就構成一個半人高的小人。
莉薇婭「喝！」的一聲，小人隨即像注入生氣一般活動了起來。小人扭扭頭，聳聳肩，彷彿有了生命一樣。它時而跑去搬起石頭，時而爬上籬笆，像個不知疲倦的頑童。
「馬妮亞姐姐，你試試跟它比劃一下吧！」
馬妮亞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她覺得這看上去非常有趣，於是拿起手中的目前就衝到小人跟前。馬妮亞靈動的劍花耍得讓圍觀者頭暈目眩，然而小人卻能從容應對，絲毫沒有落於下風。
馬妮亞一邊出招一邊大感興趣道：「好厲害！這是怎麼辦到的？」
「這是簡易式魔杖！我能用它穩定輸出魔力，這樣就能做出非常簡單的〈魔偶〉（Golem）了！」
路基烏斯聽罷一驚，問奧魯斯：「魔杖？！莉薇婭現在連魔法都學會了嗎？」
奧魯斯搖了搖頭：「不，莉薇婭還不會魔法。現在她只是用最基礎的念力魔法而已。而且正因為不會魔法，才需要魔杖作為穩定器輸出。」
「而且魔杖還變形了……奧魯斯，虧你做出這種東西來。」
奧魯斯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詭異。那更像是興奮之中夾雜著對未知的驚恐：「路基烏斯，其實我很明白你的心情。莉薇婭實在是究極超出想象了……」
路基烏斯心中一凜，忙道：「奧魯斯，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個變形魔杖雖然是我做的，但是設計可是莉薇婭提供的哦！」奧魯斯笑得更加詭異了，「那一天她突然找我，說想設計一種簡易式魔杖，用來提前預習魔法。當時她拿給我看的設計圖時著實讓我驚訝了一番……對於〈魔導工學〉完全沒接觸過的人竟然給出完成度這麼高的設計，真是究極可怕！」
「莉薇婭連〈魔導工學〉都有天分……嗎……」
「不過她的動手能力完全不行，對於魔導技術還一竅不通，所以還是需要我來落實。哈，也只有在這時候她才像個5歲的小女孩了。」
路基烏斯看著一臉興奮的莉薇婭，內心湧起了複雜的情緒。那已經不是簡單用羨慕、嫉妒、或者驚訝能形容了。
「我們家族可能出了個改變世界的天才，」路基烏斯道，「奧魯斯，你想看到世界改變的那一天嗎？」
奧魯斯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興奮笑道：「那是當然了。我還想看看未來還有怎樣一個究極可能性！」
「那我們也得努力了。」
路基烏斯笑了。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用這種心情展露笑容。
即便輸了也讓人怦然心動的笑容。
就這樣，時間又過了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