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兄妹之間

時光荏苒，莉薇婭已經5歲了。
此時的莉薇婭已經成長為一個可愛靚麗的女孩子了。一頭恍如月光灑在大地上的銀色長發，紅寶石一樣晶瑩剔透的紅色眼眸，以及繼承自母親的完美面孔，走出去定然是人人誇讚的貴族大小姐。
回望過去，莉薇婭在2歲時展現出過人的魔法才能讓父母非常高興，甚至都想快點讓她去學習〈魔導技術〉，儘早學會魔法。不過在這個世界，接受〈魔導技術〉教育的年齡通常是在5~6歲，所以莉薇婭還是得循規蹈矩，一步一步來。
莉薇婭也不著急，反正現在她不需要擔憂未來的生活，一點點根據興趣慢慢來就行。
莉薇婭首先需要學會這個世界的知識。3歲那一年，在她跟母親軟磨硬泡的爭取下，終於破格讓她去旁聽哥哥姐姐的家教課程。
這個世界沒有莉薇婭前世所熟知的義務教育，自然也不會有那種給小孩子去集體上課的學校，因此貴族小時候要學習知識就只能請家庭教師。哥哥們的家庭教師是一個來自貴族院（負責貴族事務的行政機構）的老學究，據說之前還教過皇族子弟，十分有名望。
一開始無論是莉薇婭的父母，還是一同去上課的哥哥姐姐們都不對莉薇婭能聽懂課程抱有希望，都覺得莉薇婭只是小孩心情，想去湊個熱鬧玩。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莉薇婭的腦海里還保留著上輩子的記憶，而這些記憶里全都是如何學習的方法。
「哼，你們都看好啦，上課才是我的主戰場！」
筆，筆記本，參考書，莉薇婭拿著這三大神器走進了教室。她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著實讓哥哥姐姐和老師嚇了一跳。當她坐在椅子上鋪開書本時，一旁的馬妮亞迅速在她耳邊說起悄悄話。
「好妹妹，你是來真的？」
莉薇婭點了點頭：「當然，我可是來認真學習的。」
馬妮亞一臉難以置信。畢竟她是這個教室里最不協調的人，不是上課打瞌睡就是在紙上亂涂亂畫。
另一邊的兩個哥哥倒是比較鎮定。年紀最大的大哥路基烏斯是個小大人，年紀小小就很會處理人際關係，什麼事情都能冷靜應對，哪怕內心波瀾萬丈也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所以他深受大人們的喜愛，用莉薇婭前世的說法，就是那種典型的「別人家孩子」。不過正因為他的表面太過光鮮，對小孩來說距離太遠，弟弟妹妹們都很難跟他相處。
至於二哥奧魯斯，在莉薇婭看來是怪人一個。他從小就喜歡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搗鼓東西，從木工到手藝活，總是能做出令人驚嘆的作品來。不過他在性格上和大哥路基烏斯幾乎可以說是相反，行事乖張且不管別人的眼色，我行我素，在家裡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問題兒。
「咳咳，大小姐，上課的時候請不要說悄悄話。」
老師禮貌地叫住了馬妮亞。
馬妮亞也無可奈何，只能趴在桌上一言不發。
「那麼，現在開始今天的課程。大公子，二公子，請翻開課本的第42頁，今天我們來學習艾爾泰拉帝國路德賢帝時期的歷史……」
艾爾泰拉帝國（Imperium EL-Terra）是莉薇婭所生活的國家，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其存在已經超過了千年，擁有豐富的歷史文化。以前世的知識來說，是一個能媲美羅馬帝國的政體。
因此，所有貴族小時候都要學習帝國的歷史，這樣才能在社交場合說得上話。有時引用歷史典故得當，受到皇族的認可，才有可能打通仕途。
老師請示路基烏斯：「大公子，請你先複述一次上次課程的內容吧。」
「是。」路基烏斯隨即站立，拿起書本開始念了起來。
「路德賢帝時期是帝國歷史上很重要的一次轉折點。之前的帝國經歷了將近80年的內亂，國力衰弱，臨近亡國邊緣。但是庶子出身的路德賢弟憑藉從小就展現的魔法才能，震驚朝野，先帝最終決定將路德賢帝收為義子。帝國曆273年，先帝駕崩，路德賢帝在服喪半年後登基稱帝。
「登基后的路德賢帝首先摒棄掉過去內亂時用人唯親的陋習，重建樞密院、貴族院、魔導院，並加強地方貴族之間的聯繫，使原本很難進入皇室政治的地方貴族能夠進入帝國統治圈。這極大增加了人才的出現機會，使施政更加有效。」
老師點了點頭，道：「嗯，好，那麼今天講的是——」
「老師！」
莉薇婭突然舉起手來。
老師有些驚訝，問道：「什麼事情，二小姐？」
莉薇婭翻開手邊的筆記本，瞄了一眼，道：「剛才路基烏斯哥哥念的那句『先帝最終決定將路德賢帝收為義子』里有一個單詞錯了。」
「哦？」老師也拿起手中的書，仔細閱讀起來。
「這個詞是個很容易錯的詞，可能路基烏斯哥哥念的時候一時沒注意念錯了。」
路基烏斯有些詫異地打量起莉薇婭，道：「哪個單詞錯了？」
莉薇婭道：「是『義子』這個詞。雖然這個單詞跟『養子』意思很接近，但在歷史文本中專指無血緣的養子，而路德賢帝跟先帝是有血緣的。而且這個詞的拼寫跟『養子』很相似，光看字根很容易會看成『義子』。」
（「呼呼呼！你們沒經歷過那種裝陷阱的題目，看上去沒什麼問題的單詞其實是有詞態的錯誤！或者該用複數形態卻用了單數！只有從題海里走過來的人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老師沉吟了一陣，終於從書本上抬起頭來。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莉薇婭，道：「……對，沒錯。二小姐，容老朽一問，你是怎麼學會這些知識的？」
莉薇婭聳了聳肩，道：「我跟安娜學的。」
這下路基烏斯有些坐不住了：「慢著，安娜雖然是下級貴族，但她不可能懂得這麼細微的單詞差別。」
莉薇婭甜甜一笑：「安娜只是教我基礎的語法啦，剩下的是我自學的！」
路基烏斯、馬妮亞、老師幾乎同時輕嘆一聲「怎麼可能！」
「你才3歲，就已經會認那麼深的字眼……？」路基烏斯追問道。
「嗯！其實還好啦，不算太深。歷代政論分析才有些難度，有很多古代詞語，家裡的書根本查不到。」莉薇婭一邊說還露出為難的神色。
馬妮亞驚道：「好妹妹，那是要再學4年才會學到的東西耶！你好厲害！」
莉薇婭又是自豪又是高興，雙手叉腰朗聲大笑：「呼呼呼！馬妮亞姐姐會夸人就多誇一點嘛！」
這個世界所使用的語言有點像前世記憶中的「世界語」（Esperanto）。當時是一篇閱讀理解的文章中有所介紹，前世產生了興趣，於是去圖書館找了一點相關資料來看。不過後來因為跟考試沒有關係，也就很快丟下了。
不過，當時的記憶在莉薇婭的腦海里十分清晰，她可以隨時回憶起來。根據當時的資料對照，她很快就掌握了這個世界的語言基礎。
另一方面，莉薇婭有大量學習英語的經驗。儘管英語跟這個世界的語言差別不小，但語言學習的技巧是共通的，諸如多聽、多讀、多寫、多背之類的技巧完全可用，對於面對過題海的莉薇婭來說根本就是輕車熟路。
通常來說，從零學習一門完全不同的外語是十分困難的。這是因為一來並非生活在那種語言的環境里，平時很難接觸到，自然減少了記憶的機會；二來不同語言文化脈絡不同，某詞句在這個文化里能夠引起聯想，到了另一個文化就沒有這種效果，除非死記硬背不然很難記住，更遑論理解了。
然而這個問題在莉薇婭的身上並沒有發生。在前世記憶覺醒之前莉薇婭的身體就已經學會了基礎的當地語言，能夠本能地產生聯想反應。再者她就是生活在這種語言環境里，耳濡目染，根本不用費力就能順暢理解。
這個世界的語言對於莉薇婭來說是母語，但是她的意識還擁有至少兩種語言的學習知識，邏輯上甚至可以認為莉薇婭同時存在三種母語。這種不可能出現的情況導致莉薇婭在短短1年時間內就已經學到其他貴族可能要到十幾歲才能學到的語言知識了。
在馬妮亞這些不知道的人看來，莉薇婭就像是奇迹般的天才。馬妮亞一把抱住莉薇婭，使勁撫摸她的腦袋：「好妹妹好妹妹！你真是個天才！」
不過，這在路基烏斯的心中卻落下了一根小小的刺。
3歲之後的2年時間內莉薇婭保持著如此出色的成績，她的事迹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家族，連領地里的貴族也有所耳聞。5歲這一年，在父親馬爾庫斯的要求下，家裡準備進行一次公開課。除了父親和三個太太都會旁聽之外，一些父親的朋友，周圍關係好的貴族也會前來旁聽。
表面上這是邀請別人來看自家孩子的學業，實際上是貴族之間的一次聯誼會。在公開課上表現出眾的塞普提穆斯家族子弟們將會把美名傳播出去，在貴族之間立下威信，並為將來的仕途立下重要基礎。
所以，身為家中長子，將來註定要繼承家業的路基烏斯來說，這次公開課不能有任何閃失。
路基烏斯對自己的能力水平沒有任何懷疑，可以說是他這個年紀（12歲）做得最好的了。在過去可是連其他貴族也會投來羨慕目光的好成績。
直到自己的妹妹莉薇婭展露出天才般的資質。
甚至這次公開課很大原因是大家想來見識一下莉薇婭的驚人天賦。這讓路基烏斯有些坐不住了。如果今天不好好表現，那他以後肯定會變成了「天才莉薇婭的哥哥」這種可有可無的存在。
路基烏斯不斷向自己暗示「我可以的，我已經把目前為止所學的都徹底複習了一遍，不會出問題的」。
「第一次看見你露出這種表情呀。壓力很大嗎？哈哈。」
路基烏斯的耳邊傳來有些無情的話語。
那是他的親弟弟奧魯斯在一旁冷言冷語。
路基烏斯瞥了他一眼，雙手抱胸道：「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雖然你在〈魔導工學〉方面有天賦，可是基礎的學業那是一個糟糕。」
奧魯斯聳了聳肩：「我究極無所謂，本來就不喜歡當眾人的焦點。」
路基烏斯只能「哼」的一聲回應。
奧魯斯陰森森笑道：「但你不一樣，從小就受到大家的期待，一絲差錯都不能犯……如果今天你在這裡翻車的話會怎樣？我光想象就覺得究極有趣。」
「一邊去，別煩我。」
「祝你一帆風順，老大哥。哈哈哈。」
奧魯斯擺著手往一邊走去，丟下路基烏斯在原地心煩意亂。
「身為弟弟卻只會給哥哥添麻煩，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的傢伙。」
正當路基烏斯還在為奧魯斯的話在胡思亂想之際，他聽見莉薇婭和馬妮亞逐漸走進的說話聲。擱在以前他是一點聽的興趣都沒有，但現在卻不由得被莉薇婭她們的對話聲牽動起神經。他凝神屏氣，仔細偷聽起來。
「真是頭大，之前好幾次課我都是睡大覺的呀！今晚老爸老媽肯定要抓著我來訓了……好妹妹，你準備得怎樣？」
莉薇婭抬起頭，把鼻子頂上天，用手使勁拍著胸脯，一副自豪滿滿的樣子：「呼呼呼！為了今天我可是準備了秘密武器！」
馬妮亞驚道：「秘密武器？！那是什麼？！難道你已經學會把老師變走的魔法嗎？！」
「不是那樣啦……馬妮亞姐姐你的想法也太跳躍了。」
馬妮亞忽地笑了起來，嘻嘻道：「啊啊！我知道了，那肯定是能讓自己腳底抹油的魔法！趁大家不注意迅速逃掉！」
莉薇婭連立即摔倒在地上的心都有：「馬妮亞姐姐你為什麼就想到這些……」
「好妹妹，那到底是什麼秘密武器嘛！」
莉薇婭舉起食指抵在嘴巴前，故作神秘道：「秘密兵器當然是要保密才行了～」
聽到這些，路基烏斯心裡更加迷惑了：秘密武器？莉薇婭還有什麼手段是之前沒用過的？
正當路基烏斯在胡思亂想之際，父親馬庫爾斯領著客人到來了。這預示著公開課即將開始。
沒有辦法，見一步走一步吧。
眾人陸續就坐，並在一段時間后才漸漸安靜下來。講台上的老師咳嗽了幾聲，然後說了一些客套話，這才開始今天的公開課。
「嗯……今天的課程主要是以題目分析為主，接下來老朽會在黑板上寫出題目，大家各自解答，然後再一一分析題目。」
老師話音剛落，右手一揮，幾支粉筆自己飄到空中，紛紛自己寫了起來。不一會兒一道題目就在黑板上寫出來了。
路基烏斯盯著黑板專心致志，腦海迅速將題目拆解。那是一條選擇題，題目內容是寫一個衛兵在追擊賊人是用了若干距離和時間。可選答案有4個，只有其中一個是正確的。
路基烏斯暗自分析道：「光看字面的話很容易會自然而然選擇速度的那個選項吧。畢竟題目里提到了距離和時間，那麼要考的肯定是速度。」
然而！
路基烏斯馬上就將速度的選項排除掉了。
「但那個選項的速度值是錯誤的，只要拿題目的數據算一下就知道了。也就是說那個選項是一個陷阱……這是一道同時有算術和語義分析的混合型題目。」
路基烏斯舉起了手。他已經知道正確答案了。
「老師！正確答案是第三！」
路基烏斯有些呆住了。
因為和他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一把稚嫩的女生。
不是別人，正是不遠處的莉薇婭。
老師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莉薇婭，又看了看路基烏斯，最後才回歸神來，道：「呃……嗯……正確……」
居然是同時解開題目？路基烏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和耳朵。
現在莉薇婭只有5歲，學習的時間只有短短兩三年。而且這是一道混合型題目，再怎麼天才的人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同時掌握兩種課程。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同時」這件事情上。
路基烏斯比莉薇婭大7歲，現在12歲。
12歲的少年跟5歲的兒童同台競技，卻打成了平手。
對於12歲的少年來說，這肯定不能算「平手」了。
路基烏斯反射性扭頭望向身後，他看見父親馬爾庫斯以讚賞的目光緊盯著莉薇婭，期間頻頻點頭。
毫無疑問，第一回合是路基烏斯輸了。
接下來的題目，路基烏斯都沒有取得任何矚目的成果。因為在一個回答又快又準確的5歲兒童面前，12歲少年的表現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就表示著大家都不會去特意看你。
路基烏斯人生第一次嘗到了什麼叫「失敗的屈辱」。
就這樣公開課來到了快要結尾的階段。現在他們剛解答完最後一道題目，正遞給老師檢閱。那是一道非常深奧的應用題，連路基烏斯都不是十分有把握能完全正確。
老師拿起第一張解答紙，長嘆了一聲：「唉……大小姐，這是什麼題目的解答？」
馬妮亞雙手抱在腦後，一副完全放棄的樣子道：「這是老爸率領著騎士團跟敵人作戰的解答！那盔甲畫得我可老費勁了，你看到上面的紋路嗎？」
「今天不是上藝術圖畫課，大小姐……」
馬妮亞白了一眼，做出鬼臉的樣子。
「馬妮亞……！」父親馬爾庫斯在後面低吟了一聲。馬妮亞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此時父親的臉色肯定不好看，母親的表情也多半不會好。
不過一邊的貴族客人紛紛附和「令愛真有藝術天賦」云云算是給馬妮亞一點「減刑」的機會。
老師只好無視，強行把話題接下去：「……那麼接著看大公子的解答。嗯……非常好，解答正確。」
身後旁聽的人紛紛發出「哦」的驚嘆聲。這是這段時間來路基烏斯第一次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接下來是二公子的解答。嗯……二公子，解答的思路是正確的，但是為什麼沒用函數？」
「函數？什麼函數？」奧魯斯反過來一臉奇怪。
老師略微解說了一下這裡該用什麼函數。
奧魯斯皺起眉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書，然後沉吟道：「那個……我說老師，你是不是忘了我還沒學到這一節？我究極不知道原來那裡要用函數。」
老師也愣了一下，趕緊看一下自己的課本，然後又看了看手中的解答紙。
「不對呀，為什麼二小姐的解答也正確？……咦？」
路基烏斯眼眉使勁跳了起來，一股不對勁的感覺湧上心頭。
「老師，奧魯斯哥哥說得對，除了路基烏斯哥哥我們的課程還沒到那個函數。」
莉薇婭說出了驚人的話語。
「好妹妹，那你是怎麼可能解出那到題來？」馬妮亞驚訝地望著莉薇婭。
莉薇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馬妮亞姐姐，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預習！」
預習，在老師正式上課之前就已經簡單自學一遍，預先發現自己的知識盲區或者帶著問題留到後面，這樣到了正式上課的時候就能迅速進入狀態，跟運動員的熱身運動是一個道理。
在莉薇婭的前世時代，預習是誰都知道但又誰都懶得去做的事情。畢竟大家都想著「反正之後上課老師會教幹嘛還要提前花力氣自學」。然而就像沒熱身的運動員肯定會在正式比賽時狀況百出，沒有預習的學生也多半不會在正式上課時徹底進入學習狀態。
莉薇婭的前世何尚生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身為一個千錘百鍊的考試機器，所有課程在正式學習之前就已經抽時間好好預習一邊了，有時甚至在預習的時候就已經大致掌握了知識點，上課不過是把「所以然」講解出來而已。
實際上莉薇婭這些年來取得的好成績很大程度也是靠預習這個秘密武器。如果沒有預習，就算有上一輩子的積累，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掌握新的知識。
（「當然還因為這個函數在前世時代就已經學過了，現在無非是再複習一遍而已。」）
莉薇婭的話一下子讓旁聽的貴族客人像炸開了鍋似的議論起來。有驚嘆，有讚美的，也有佩服的。說得父親馬爾庫斯連連點頭，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神色。
但這些話語在路基烏斯耳中聽來卻是猶如鋒芒般刺耳。他的腦袋有些發熱，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
「慢著……莉薇婭，你這樣不是在作弊嗎？」
路基烏斯抓住虛無的救命稻草，想要挽回些什麼。
莉薇婭蹙起雙眉，一臉不解地回道：「怎麼會跟作弊有關係，路基烏斯哥哥……？」
「老哥你是不是腦袋抽風了。」奧魯斯拿起手中的課本道：「那個函數是書上究極明白寫著的，誰都能提前看。再說了今天只是做題，又不是閉卷考試，沒規定說不能提前學。你喜歡的話你也可以提前學。」
奧魯斯說的完全正確。在旁人看來，路基烏斯的說法不免有些無理取鬧。
路基烏斯也不是傻子，他那聰明的腦袋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只好臉紅著坐下，一聲不吭。雖然看不見身後父母和一眾客人的樣子，但他覺得此時大家的臉色肯定不好。
「為什麼，為什麼她把一切都搶走了……為什麼……！」
路基烏斯的腦海里一片黑暗，充斥著令人懊惱的話語迴音。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路基烏斯一概無心了解。大概就是老師講解，給這次課堂上表現最良好的莉薇婭各種美言。下課後，父母領著客人去跟莉薇婭談話，當然也是各種溢美之詞。
現在房間里空蕩蕩的，只剩下路基烏斯一個人呆坐在原地。
「路基烏斯哥哥的樣子有些怪怪的。」
終於擺脫掉父母和客人的莉薇婭找到了奧魯斯，向他訴說心中的疑惑。
「哦，沒什麼，那是他彆扭的地方。別看他平時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其實是個相當脆弱的人。」
「脆弱……？」
「就好比越是堅硬的礦石就越究極容易折斷。」
莉薇婭的表情反而憂慮起來：「……是不是我做了什麼讓路基烏斯哥哥不開心了？」
奧魯斯看了一眼莉薇婭，露出陰森森的微笑。
然後奧魯斯在莉薇婭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讓莉薇婭發出「唔」的一聲悲鳴。
「哈哈，不用擔心，他必須要學會面對這些。」
沒錯，以路基烏斯的性格，他遲早會在什麼人身上受到挫折，只不過沒想到的是對象是自己的親妹妹。
「這或許更好，至少莉薇婭不是個會害他的壞人。」奧魯斯內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