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藥方

第十六章
大門老人舉起左手，摸摸下巴，猶豫了一會，才緩緩開口道:「不敢欺瞞長公子，以長公子現在的情況，縱使窮盡小人畢生的醫術，小人最多只可為公子續命三年，三年之後，藥石無靈。」
月彥咬牙切齒，雙拳緊握，蒼白得如雪女般的臉上，忽然因為暴怒而漲得像紅潮一樣血紅，繃出一條又一條的明顯的青筋。他完全失去了貴族應有的禮節，禁不住破口大罵:「只有三年的話，有甚麼意思！你跟那些平日照顧我的「蒙古大夫」有甚麼分別？」他掙開阿勝的扶持，上前撲向醫師，卻因為雙腳發軟無力而滑倒。絮和侍女們迅即衝上前接住他。
絮的身手最敏捷，一手就攬著產屋敷月彥纖細的蜂腰，二人安全地坐落地上。月彥經過剛才一鬧，身體已經作出抗議，他只可如木偶般倚仗著絮。絮是個心思細密的人，她當然知道月彥的想法。她客氣地詢問醫師:「大門醫師醫術精湛，當年妾身的祖父曾被其他醫師斷言活不過五天，不就被醫師用了短短三天就把祖父的病完全根治了嗎？長公子年紀輕輕，應盡享他的大好年華才是。大門醫師，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方法嗎？即使是偏方也好，也不妨一試！」
大門醫師摸了摸下巴，又撓了撓頭。兩道愁眉緊湊，直接把飛來的蚊子擠死了。他臉上的皺紋跟眼上的一雙愁眉，在他的臉上形成一個無比複雜的迷宮，好比他現在心中、腦中的千思萬緒般雜亂。
最後，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清清楚楚地把一切說出來:「其實，…都不是沒有辦法。小人的師父年青時曾四處遊歷，更曾陪同遣唐使的隊伍前往唐國。當時習到不少醫術，更在回程的時候，意外地找到一株藥草，小人的師父將其名為「青色彼岸花」，還把這株藥草的種子帶回國。回京後，師父曾以此藥草入藥，把一個病入骨髓的患者救活。可是，小人的師父後來瘋了，不但把那個康復的患者以毒殺了，還把這條萬能的藥方燒了，種子都不知道被撒到哪裡！小人近年仔細研究師父的札記，總算有點收獲。除了「青色彼岸花」外，其他的藥材都已經集齊了。只是，還欠一味藥材，小人不敢魯莽行醫。」
在絮懷中的月彥當下重拾了希望，兩眼放光，嘴唇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淺笑，他按捺住內心的興奮和喜悅，平靜地說:「我願意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