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診斷

第十五章
「這是產屋敷長公子贈予你的。」絮梨渦淺笑，溫聲細語地說，盡顯其溫柔善良。她把粥遞給了白衣老人。老人接過粥，意味深展地微笑著，說:「產屋敷長公子真是位大善人。我雖不是久居京中，卻鮮有聽聞產屋敷家的善事良行。」
絮愣住了一剎，然後就訕訕一笑，解釋道:「從前沒有，不代表現在不會，將來不會。如果大門醫師願意入屋一敘，說不定，產屋敷家之後就會變成慈善之家，樂善好施，贈醫施藥。」
老人輕笑出聲來，笑說:「之上，特地演這麼大的一場戲，我豈能不奉陪？」
於是，在詠雪和阿勝的帶領下，二人進了大宅，走過繁花似錦的庭院和殿閣，終於來到千歲殿。
阿勝進去通傳，不久後，便召他們進內。
月彥平臥在被褥上，不像平日那般悠閒。可能因為今天春風送爽，氣溫較前天涼快的關係，他的手死死地攥著著厚重的棉被不放，即使已經把身體包裹在又厚又重的棉被裡，仍冷得直打哆嗦。
一眾人向他行禮後，他示意阿勝，令他們起來。
絮溫柔地摸了摸月彥的額頭，隨手招來一個小廝，吩咐命令他為少爺添被。在一旁的大門醫師看著，尷尬地笑起來，「產屋敷夫人真是細心，公子得此賢妻，真是幸運。」
隨後，絮的臉發熱發紅，好像婚禮時用的大紅燈籠般，既羞且臊，用闊大的袖子半掩嬌羞的小臉，低頭不語。
詠雪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教訓起大門醫師來，「大門醫師，我家石川小姐待字閨中，雲英未嫁，小姐與產屋敷長公子只是有婚約在身而已，請你不要誤會，敗壞我家小姐的名聲。」
「石川家……」，只見大門醫師低首喃喃自語，「啊！請問小姐是不是石川石垣大人的孫女？」絮點頭稱道:「正是。」，接著又說:「當年都是醫師醫術高明，治好了妾身的祖父，妾身一直銘記在心，感謝醫師的恩德。」
大門醫師搖頭推卻，難為情地說:「不是，不是。是石川大人鴻福齊天，才可以藥到病除。」此時，絮雙膝跪下，向醫師行了個大禮，真誠地懇求道:「醫師醫術精湛，醫德高尚，對石川家的恩惠，妾身至今仍不敢遺忘。因此，妾身求求您，請您如當年醫治妾身祖父般，治好產屋敷長公子吧！」
眾人瞧見這幕，全都驚呆了！一位貴族小姐竟向平民下跪，嚇得醫師立即扶絮起來，嘴唇亂七八糟地說:「小姐請起，小姐快起，小的受不起！」
可是，絮堅定不移地跪著，眼神閃爍著，一字一語從她的口中吐出，讓在場所有人都嚇壞了(當然月彥除外)。「若醫師一日不答應，妾身就長跪不起。妾身都不會再進食、喝水，直至醫師答應妾身。若醫師都是不答應的，」她拔出髮髻上的珠釵，貼在脖子旁，「妾身就先下去為月彥哥哥探探路。」
醫師嚇得要命，只好連忙點頭答應。大多在房中的人方才都嚇出一身冷汗，現在才鬆了口氣。當然，除了長公子外，他在被窩裡冷眼旁觀，都不道看得多開心。現在這台戲已經唱完，眉目難免出現一些不悅的神情。
大門醫師驚魂未定，在跪坐了好一段時間，才冷靜地說:「請扶長公子起來，小人想為他把一把脈。」
接下來，他又從一個陳舊非常的藥箱中，拿出一個紅色的小枕頭，來墊著月彥的手腕。之後，他伸出三隻細長而佈滿皺紋的手指放月彥的手腕上。只瞧到他的眉目和臉色變化很大。初時，臉色紅潤，一臉行若無事的樣子，漸漸，眉頭上下晃動，眼珠都不停左右証下打轉，最後，他的眉頭深鎖，幾乎跟下面的眼皮融為一體。假如剛巧有隻蒼蠅或蚊子在上面停留的說，幾乎可以肯定它會被淹沒碾碎。
半晌，大門醫師放下了手，神色凝重，雙唇張開已久，卻未有半點聲音發出。最終，他還是鼓足勇氣，毅然說道:「長公子、絮之上，小人都不敢欺瞞兩位，依…依長公子的脈像看來，恐怕捱不過這個春天。」
醫師一說完，未待絮開吭痛哭，月彥已經撥開溫暖舒適的被褥，激動地上前拎著醫師的衣領，兇狠地大叫大嚷:「你在說些甚麼？咳，其他醫師都只是說我捱不過今年冬天，你…你竟然說我，咳……咳……」話還未說完，月彥就已經激動得暈倒在地。
屋裡的僕人原本打算開始平時的行程，即是—請醫師，扶著長公子、協助醫師施針、喂藥等。
不料，大門醫師眼明手快，隨即迅速地從藥箱裡拿出針灸用的金針，瞬息之間，就取出了打火石和蠟燭，消毒了金針，便下了針。在彈指之間，月彥已經逐漸蘇醒，在阿勝的幫助下，勉力地坐了起來。
在房中的眾人，無一不在心中讚嘆這位醫師的神乎其技，而在長公子心中亦覺得這併醫師跟平日那一些不一樣。
待各人都安定後，醫師從容不迫地繼續說:「長公子的病是源於胎毒，但這一些胎毒跟一般人的並不同。小人猜測，應是夫人在懷孕時，曾大量接觸過紅花或麝香之類的物品，致其寒毒積於體內，影響胎兒。長公子身上的寒毒異常猛烈，因而致病。雖然小人並不可以完全清除長公子的寒毒，但小人有信心，可以延續長公子的壽命，最少可以度過今年的冬季。」
絮聽後，眼神充滿希冀，雙手捂著胸口，興奮地說:「真的嗎？」醫師點點頭。
正當這種愉快的氣氛準備擴散之際，長公子突然冷不防地說:「那今年冬季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