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迴-Zwei- 虛無-NULL- (06-1)

6

　　週末過後，又是學生的上學天。愛德華一如以往，在早上七時正踏進課室。

　　在課室裡只有幾位跟他一樣，習慣一大早到課室自習的同學，沒有什麼異樣，但他總感覺到有點奇怪，好像欠缺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一如以往，他是孤身一人的。諾娃本想跟來，但被愛德華嚴正命令要留在房裡，不得出外。為了防止她以午飯、肚子餓等理由離開房間，他還特意在房裡留下二十件馬卡龍給她充飢。

　　希望不要出什麼亂子吧，他在心中苦苦祈求。不過愛德華認為，就算發生了什麼突發事件，諾娃應該能夠獨自解決的。

　　其實諾娃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離開房間，她早就已經跟愛德華坦白，只是後者過度擔心，而且不相信她而已。

　　在稀薄柔和的陽光照耀下，少年正在座位上靜心閱讀手上一本名為《刀劍大全》的厚重參考書。

　　這兩天以來，他一直在尋找關於「虛空」的資料。在身為劍鞘的諾娃因為失憶而無法提供太多資料的情況下，唯有由他自己出手，查明這把漆黑長劍的底細。這本《刀劍大全》是在國家圖書館借回來的，理應擁有最齊全的資料。他希望能夠知道「虛空」的製造物料、時期和刀匠身分，就算找不到出處，最少也要找到關於人型劍鞘的資料吧。

　　昨天愛德華為了調查更多關於「人型劍鞘」的原理，再次嘗試從諾娃體內取出「虛空」。他發現，明明自己的手伸進了她的血肉之軀，但卻摸不到骨頭、內臟等人類體內應有的器官，而是直接碰到劍柄；而手從體內抽離後，他發現，並沒有沾上任何血液或體液。

　　愛德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現象。也許諾娃的體內連接著另一個空間；又或者她並沒有內臟，整個人只是一副藏著劍的空殼。而且諾娃還擁有中和能力，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常識和理解範圍，所以他需要一本書來解答心中的所有疑問。

　　隨著時間流逝，課室裡的學生越來越多，但直到響鈴的一刻，愛德華才發現到課室裡少了的到底是什麼。

　　路易斯不在。

　　路易斯偶然會和愛德華一樣在早上到課室晨讀，但因為他不時睡過頭，不常出現，所以愛德華才不為意他不在。路易斯的位子正空著，就連旁邊彼得森的位子也是。在愛德華的記憶裡，路易斯很少遲到，未曾缺席。雖然不時會蹺課，但他從來不會錯過早上的第一堂課。現在上課鐘聲已響，老師將要到來，他到底去了哪裡？

　　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那麼在意他的去向。

　　愛德華以書本作掩飾，暗中望向後方，盯著路易斯的座位，但一直未見人影；他也曾經考慮過詢問其他同學，但身為被排斥的人，詢問排斥發起人去向的舉動實在很奇怪。他不認為有人會如實回答，反而可能會被嘲笑。

　　唯有放棄吧！

　　「愛德華──！別以為路易斯大人不在便可以胡作非為啊！」

　　正當愛德華打算死心之際，有人在他身後不遠處高聲叫他的名字，引起其注意。

　　他把目光轉到路易斯的座位附近，看見路易斯的跟班──葛拉漢和卡爾正站在那裡，叉著腰，一臉囂張。

　　「路易斯大人在週末因急事回家，要幾天後才會回來，但這幾天我們會代替路易斯大人好好監視你，別想著打甚麼小主意！」剛才說話的是葛拉漢，而當二人看到愛德華望過來，卡爾便立刻接話。

　　什麼路易斯大人啊……還有監視什麼的，你們二人不過是騎士家族出身，論爵位，我家比你們家高，憑什麼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愛德華心裡一陣不服氣。

　　不過算了，反正我又沒打算要做些什麼，而且又知道了路易斯不在的原因，要感謝他們自動告訴我嗎？他一言不發，再次埋首書堆中，假裝毫不在意，留下兩位跟班在不遠處因挑釁不成功而惱怒著。

　　原來如此，怪不得連彼得森也不在了。

　　愛德華知道彼得森是路易斯的書僮，如果路易斯回老家，他一定要同行。

　　但有什麼事要這麼急著回家？以路易斯的性格，如果他一早知道自己要回家，他定會囂張地對愛德華事先張揚，並像剛才的二人一樣警告他不要亂來。但上星期路易斯什麼也沒說，即是說他是在週末緊急起行的。

　　他總覺得奇怪，但又覺得這不關他的事，所以沒再深究下去。

　　這時候老師來了。但他進來後的第一件事不是開始講課，而是神色凝重地以低沉微弱的老聲說出愛德華的名字。

　　「愛德華同學，請現在立刻到院長室去，院長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