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陪伴與鍛鍊-01

　　醒來的時後，諸星緒發現自己的頭髮被清理了，身上的衣服也變成寬大且潔白乾淨的白襯衫。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是與自己原本的「窩」全然不同的地方。乾淨、完整，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說出名字去格外好文讓人感到寧靜的香氣。

　　「醒了？先不要動，你身上的傷太多了，現在亂動容易造成崩裂。在資源缺乏的情況，我可不想又浪費繃帶，又或者洗襯衫。」

　　帶著笑意的，有些熟悉的嗓音從編上傳來，伴隨著很香的香氣。

　　聽話的並沒有亂動，只是側過頭，在髮絲遮擋下看到那個身影。

　　先看到的是同樣的白襯衫，視線往上挪則是俊美的臉孔，那雙如霧卻又特別乾淨的眼瞳，讓諸星緒所有的記憶被喚醒。

　　啊……她被人，帶走了呢。

　　被那一個，外表像是暖陽心裡卻比寒冰還冷的大哥哥帶走了。

　　「知道我是誰嗎？」

　　初雨端著白粥走到床鋪邊，伸手小心地撥開那遮擋住她臉龐的、洗乾淨後才知道是銀雪色的髮絲，露出底下那雙有如獸類的琥珀雙瞳。

　　他看著她緩緩從茫然中聚焦，轉回帶著慣有警惕卻又對自己不知所措。

　　「初……雨。」

　　「很好，還記得我呢。你需要進食，只有足夠的營養，才能把你身上的傷養好。」他將手往上，輕輕撫著她的腦袋。

　　很舒服。腦袋上的手雖然讓她下意識地縮了下，在感受到無害與那久違的溫暖後，仍是選著放下戒備讓放鬆自己享受。

　　既然在選擇後決定被對方抱起，並帶來這裡，防備似乎也顯得自己矯情。

　　「我能、起來嗎？」

　　「暫時還不能自己來，剛說過了，傷口太多，動作太大會崩裂。」

　　他扶起她靠著床沿坐起，正當諸星緒想伸手接過碗時，初雨卻是認真地盯著她說：「來，啊──」

　　「啊？」

　　她疑惑地張口，下秒嘴巴內就被塞入一湯匙溫度適中不燙口、軟糯好消化的白粥，瞬間淡淡的甜味就在嘴巴內劃開，完全不需要咬。這真是她自醒來後，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好吃嗎？」

　　看著諸星緒小心翼翼地咀嚼後吞下，露出很淺的微笑，初雨不禁暗自嘆氣。居然會為了最無味的白粥感到幸福，還有白粥……被他煮到其實不需要咀嚼，卻還是會為了讓「飽腹感」比較足夠而咬動……

　　或許，之後他的培養，需要為她訂立足夠高的目標……免得一點小幸福就滿足。那不是面對異族該要有的思考模式。

　　怎樣的目標，才會讓她會對這個樂園外的世界好奇，且不顧一切的想往外走……探求外頭，並在外頭活下去並歸來見他呢？

　　看來，這是他在短期內就必須思考完畢的重要項目了。

　　「嗯。我……可以……自己吃。」她細聲細氣地說，聲音雖然沒有之前那般無力，但仍透著虛弱。

　　「你手上、手臂上都有著傷口，在好之前，我都會幫你處理生理需求以外的事情的。」

　　他面不改色地說明若不是「生理需求」無法由他幫忙處理，他是能夠在她養好傷之前全權處理好大半的。

　　「……傷口，不痛。不會，影響。」她張了張口，覺得自己不需要這般細緻的照顧。

　　這樣被人關注一切的感覺，讓她感到不知所措，講話也變的兩個字、兩個字迸出來了。

　　「在你把手部分的傷養好之前，都由我來。」初雨不容她拒絕。

　　初雨的堅持讓諸星緒皺起眉，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是被塞入一口白粥。默默地咀嚼後吞下，她無奈地發現這個哥哥真的只有表面是溫和的，其餘的部分跟溫和真是搭不上邊。

　　「在你將自己交給我的那一刻，你只要知道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要培養你。」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被餵了多口，也就認命地張嘴，在間格中吐出這句話。

　　「我會給你很多目標，而每一個你都必須達成。」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要給她什麼。

　　星子計畫固然是他下來平民區帶走孤兒培養的重點，他想那六個孩子他與另外三個親信都會告知他們，並且要求他們在成長前就簽訂與初家的合約。

　　只是，初雨覺得他想要做些別的。

　　例如，培養諸星緒去跟那幾個孩子對抗……

　　「這樣說不定能達到意料之外的效果。」他嘀咕著，覺得主意相當不錯。

　　諸星緒雖然不懂達成怎樣的效果，但她想應該也是在自己這方面做著墨吧？

　　「那現在，我該做些什麼呢？」

　　聽到這話，初雨才想起自己貌似除了長遠目標，也要好好給的近期目標之類的作規劃。

　　「把你的身體養的至少不這麼竹竿，是第一要件。」他指了指女孩瘦到皮包骨的手臂。

　　「我……會努力吃的。」諸星緒張嘴回話間把最後一口白粥嚥下。

　　「不只吃，等傷養好也多少開始活絡身體。同時我會給你一些樂園生存，以後你要面對事務時該有的知識應對。」

　　他端著粥碗從床上站起身，放到邊旁的流理臺後，走到一旁的櫃子拿出一個罐子跟一根似乎有什麼液體的針劑。

　　「這是補充營養的藥錠，你每天都要吃一顆，我放在那邊的檯子。」

　　先放下藥錠後，再去端杯水放在旁邊給女孩，初雨才接著說：

　　「這根針劑是體質培養劑，你一週也要一根。能夠在你養身體的同時加強。」

　　乖乖吃下藥錠，猶豫一下，諸星緒才開口問：

　　「其實……你可以不告訴我那些東西的用途的啊。」

　　聽到這話，收好藥錠罐子準備走回來幫忙打針的初雨挑眉：「小緒，給你目標我可以先說我還沒有仔細想好。但我可以很直接肯定地告訴你，我並不是要愚蠢的只有武力出色的莽夫。」

　　頓了頓，初雨又道：

　　「小緒，你是個人。縱使在之前過的不如人的生活，但你仍然是個人。而我也不是想要培養不會問、只會聽命的部下，那個不是我想看到的，所以你有知道我對你做的每件事情的權利。」

　　諸星緒張張嘴，像是猶豫，卻是思考後點頭。只是後來她才曉得，她是有知道每件事情的權利，但初雨也有選擇告知與否的權利。

　　什麼都可以問，但不是什麼事情問都能得到答案。

　　「不要猶豫，對我你什麼都可以問。我自己會選擇斟酌給予你答案。當然這種不顧忌的詢問行為只能放在我這裡。」

　　再次走到床沿坐下，初雨拿過邊旁矮櫃上的酒精棉，拉開小手對準經脈的地方毫不猶豫地下針。

　　針其實有些粗，畢竟現在資源缺乏，初雨雖然找不到拋棄式的針，卻還能勉強找到乾淨的針筒。只是會難為小緒每週都要被大針頭扎一次了。

　　在推針劑的同時，初雨觀察著諸星緒的表情。在扎進去的時候，她細微的顫抖一下，隨即便是垂下眼睫十分安靜，若不是看到那微卷的睫毛輕顫，他真的會覺得她不痛。

　　會痛很好，這樣才不會在遇到被偷襲扎針的時候沒有感覺。

　　有些世族總想讓異能者身上的痛覺拔除，但不管是初雨還初家的人都覺得那是個再愚蠢不過的想法。

　　疼痛是人的自然反應，不然別人攻擊你，你哪來的感覺？受傷不痛，流血到失血過多倒下就遲了好嘛！

　　將針頭抽出，按上剛剛的酒精棉，初雨問：

　　「痛嗎？」

　　他自然是看的出來她痛不痛，但他仍想要從她的反應上得到一些可以更多資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