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母胎單身提出同床共枕的大膽邀約

　　「還是太近了！」我忍不住一退再退，像隻赤裸裸的待宰羔羊。不過也沒什麼兩樣。

　　「你很想我吧？這樣的距離應該剛剛好啊。」

　　「那裡剛好？都整個貼上來了啦！」

　　我忍不住推開祂，感覺自己的臉現在一定紅的像蕃茄。祂聽見後卻一臉賊兮兮的笑著說：「所以，你不反對『你真的很想我』囉？」

　　「那是……」就算現在見到，我還是被祂玩弄在鼓掌之中，好不甘心，可惡！

　　「好久不見嘛。」蘋果張開雙臂，「你可以趁現在抱抱我喔，只有現在的特權喔！」祂大方的說。

　　蘋果笑起來真的很可愛，色素又淺，讓人真的很想摸摸看。但……

　　「抱什麼抱，你現在濕成怎樣，是去太平洋游完泳回來嗎？快去洗澡，然後換、衣、服！」

　　我邊說邊把祂推出房間，趁著媽已經休息了將蘋果請去浴室。

　　「欸——你真的不要抱抱嗎？久違的抱抱喔？」祂從浴室門探出頭，噘著小嘴詢問。

　　「不需要不需要！」我瘋狂擺手，「我反倒還想問你為什麼執著於抱抱呢，我又不是好色的變態！」我害羞的甩上門，快步走回房間。

　　不得不說啊，剛剛祂那一副搞濕身秀的樣子真的很誘人……像溺水的小動物，尤其是那雙大大的又水汪汪的眼睛跟那一副無辜可憐的表情，不過是死神而已，有必要披著這種這麼吸引人的皮囊嗎？

　　還有祂張開雙臂的時候，我真的差點要抱上去了……理性！我的理性呢！冷靜啊，祂不過是長的可愛了點，忍住！

　　我邊在心裡吶喊邊關上關上房間門，還聽得見蘋果沖澡的聲音。

　　是啊，要忍住。不知道祂是不是等一下就會消失不見，所以要忍住，不能太開心。

　　當初明明就一聲不響的走了，為什麼現在又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突然跑回來？為什麼好像這段日子裡痛苦的只有我？我靠在床前自問自答。難道那些感覺，那些心情全都不算什麼嗎？感覺愈想愈頭痛了……

　　蘋果去洗澡的這段期間，我閒著沒事，就換上了在家的睡衣。脫下衣服後才感覺到天氣真的轉涼了。

　　「呼——」

　　套上白色的長袖睡衣後，我看著自己的衣櫃，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哎呀……」

　　我家，沒有符合蘋果穿的衣服尺寸。

　　這下怎麼辦……

　　就在我煩惱的時候，蘋果從浴室那一頭喊著，「楊桃，我洗完澡了。這下你滿意了吧？」祂裹著一條單薄的浴巾走過來，碰的打開我的房間門。

　　「哇！你、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你的衣服……」

　　我慌慌張張的想逃離現場，卻被祂給抓住。

　　「不用啦，讓我穿你的不就好了。」蘋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

　　不不，你無所謂，可是我就問題大了不是嗎！那不就是所謂的……所謂的男友T恤（想太多）!？

　　「什……我我我我們又不是情侶！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太曖昧了！」我嚇得抽開祂握住的手。

　　「……哈？只是借你的衣服穿而已，會怎樣嗎？」

　　「呃，不，也不是那樣啦……」這個老太婆是真的想毀了我的青春嗎！我還想交女朋友欸，可不能被你給絆住我的愛情！

　　我還在思考到底該怎麼辦，蘋果就擅自拿了我衣櫃裡的衣服，「我換囉。」祂轉頭跟我說，用警告的語氣告訴我，「你出去，不準偷看喔！」

　　「呃、啊？」

　　結果我就被半推半就趕出了自己的房間。

　　唉……結果還是讓老太婆得逞了。還是說祂該不會很想試試看穿男朋友的衣服吧？就是……是不是想嘗試不同的風格之類的？還是說，祂只是肖想我的肉體，所以才拿我的衣服來作安慰……

　　「不不不別想了，楊有為你個色狼！」我用力拍醒自己，認清現實。

　　「你在發啥瘋啊？」

　　蘋果突然打開門，身上真的穿著我的衣服。明明只是一件素色的白T恤，穿在祂身上彷彿是用什麼高級布料做的一樣，閃閃發光。尺寸大了點，因此祂那白皙如雪的鎖骨就這樣露出來，而寬大的下擺則代替斗篷的長度，遮到了膝蓋。

　　我家現在有一隻這麼可愛的小動物，簡直是陷入危機了啊。

　　「……你怎麼了？」蘋果擔心的在我臉前揮揮手，我一回神才赫然驚覺，自己竟然對這個老太婆……

　　「你秀逗啊？當機嗎？」蘋果搖搖我的肩膀。

　　「啊……！不，沒有。只是……那既然你都洗好澡了，應該要先告訴我，這段期間你到底去了哪裡吧？」我走進房，反手將房間門關上。語氣好像稍微嚴肅了一點，應該沒關係吧？

　　「……嗯。」祂抬頭看著我，然後又別過頭。眼神好像在迴避我？難道我真的不該問嗎？

　　好猶豫，我現在該不會又要改口說算了、不告訴我也沒關係吧？喂，蘋果，你倒是開口啊。但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不想要再被蒙在鼓裡了。還是說，這種想法其實很自私，我越線了？

　　「唔……你不講也——」

　　「我去了地府。」蘋果忽然開口了，祂低著頭這麼回答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祂摩挲著手臂，看起來有些緊張。

　　「我去找我的老闆商量事情，然後他叫我……暫時離你遠一點，不要聯絡最好。只要跟你有關就不能牽扯，所以工作也……工作也停滯了一段時間。」

　　「——這樣啊。」

　　「嗯……我絕對沒有、要丟下你……什麼的。只是，那些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要……」祂用力的解釋著。

　　這實在是——

　　「啊……」祂發出細小的驚呼。這大概是因為我忽然抱住祂的關係。

　　又小隻還軟綿綿的，像娃娃一樣。「我相信你。」這種觸感讓人不禁愈抱愈緊，就怕如此珍貴的東西從手中再次忽然的溜走，消失無蹤。

　　「所以不要再消失了。」我在祂耳邊小小聲的說。

　　「嗯……」

　　祂也同樣抱抱我，用祂冰冷的指尖觸碰我的背，小小的手臂環繞我的身軀。

　　「那你今晚留下來好嗎？」我緊接著提出下個願望，因為我想祂不會拒絕我的。

　　「好吧。真是那你沒辦法。」祂拍拍我的頭。

　　那一晚，我們在同一張床上入眠。也許是因為許久未有的陪伴，又或者是因為今天特別累的關係，我睡得很好。

　　就算不依靠星，也可以了吧？

　　*

　　外頭艷陽高照，刺眼的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照的床單暖烘烘的。

　　「嗯……」我睡眼惺忪的坐起來，視線還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就看到了祂躺在我身邊。

　　嗯，不出所料，果然一轉頭就望見可憐的被踢下床的棉被。果然，這傢伙的睡相真的非常糟糕呢。我聳聳肩，走下床撿起掉下的被單。「唉，真是的。」

　　「哈……」

　　「啊，吵醒你了？」

　　蘋果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坐起來。那件衣服果然還是大了點，祂的肩膀都露出來了。蘋果的白髮亂蓬蓬的，就像隻剛睡醒的兔子，眼裡還帶著睏意。

　　「嗯……很晚了嗎？」祂一邊揉著亂髮呻吟一邊問。

　　「差不多吧，大概是晚起了點。」我這麼說，一邊從口袋摸索出手機看時間。

　　……等等，手機？

　　我的手機呢？我檢查衣服的全身上下卻都沒有。「啊，是放在洗衣籃了吧！」我赫然想起，昨天換下的衣褲跟蘋果的斗篷放一起了。

　　我走到浴室，倒出洗衣籃的衣服，卻發出了一聲充滿違和感的「咚！」聲。

　　「……咦？」

　　我看著蘋果濕漉漉的斗篷裡掉出一本書。

　　那本書經過日月的摧殘，封面已經殘破不堪，但還看得出書皮的顏色，是本小小的卻厚度可觀、包著鼠灰色書皮的書本。

　　「《星》？」我撿起它，翻開其中一頁。

　　真的是《星》，可是怎麼會……是許涵書交給蘋果的？不對，不太可能，我一交給她回家就看到蘋果了，就算祂真的動作很快好了，那從地府那裡回來也要花不少時間，不可能這麼快，難道——《星》其實不只一本？

　　「哈……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書本來就會再版，何況證據就在眼前。但問題是，蘋果拿著這本書要做什麼？難道書有什麼問題嗎？

　　「楊桃~我好餓……」蘋果從房間裡大喊。

　　這一喊強行中斷了我的思考，沒辦法，之後再問問祂好了。至於我曾經擁有那本書的事情，還是先隱瞞著？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我回答祂，匆匆忙忙的拿了襯衫裡的手機後就走出浴室，忘了將衣服收回洗衣籃。

　　我給蘋果簡單的料理早餐，差不多就是一顆煎蛋兩片吐司再抹上果醬吧，總之就是冰箱裡的東西東拼西湊出來的。不過蘋果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唉，祂也真是的，一回來又製造麻煩給我。祂手上到底為什麼會有那本書，是什麼祕密嗎，難道那本書代表著什麼嗎，還是……跟我做的惡夢有關呢？

　　「唉……」

　　「幹嘛嘆氣？」蘋果滿嘴果醬，含糊不清的問我。

　　「不，沒事。」我隨意敷衍了一下，轉頭看向手機，早上十點三十六分。

　　就在我按下電源鍵關掉手機的同時，屏幕黑了一秒，又馬上亮了起來——是未知來電。

　　是誰？沒看過的號碼……我默默走出房間，在走廊上接起電話。

　　「喂？」這時機打來會不會太剛好了？我戰戰兢兢的出聲。

　　「是我，助手先生。」電話那一頭傳來許涵書的聲音。雖然不如以前那樣爽朗又充滿朝氣，不如說反而沉穩了許多。「這支電話是借來的。」

　　「……怎麼了？」我不經意的推想她想對我說的話，可能性好像非常多。

　　「是這樣的，助手先生昨天給我的那一本短篇小說集，我已經閱讀完了，而且也了解助手先生你為什麼會將這本書借給我了。我想把書還你，然後當面跟你道謝，我們等一下可以約個時間嗎？」許涵書的言語間流露著一種沉穩，完全不像是昨晚崩潰大哭的人會有的聲音和態度，那本書給她的影響真的有這麼大嗎？

　　「啊，我、我知道了，那……我們十一點的時候見個面吧。在『陽光』可以嗎？」

　　「你是說那家咖啡廳嗎？」

　　「呃，對。」

　　「好的，我知道了。十一點見。」

　　語畢，許涵書就二話不說的掛了電話，我還沒回應，只聽見喇叭傳來「嘟……嘟……」的聲音。

　　我走回房間，看了看吃飽喝足的蘋果，祂攤在地上，也看看我。

　　「那個……我有事要出門，你等等可以自己回去沒關係。」

　　「有事？我才剛剛回來，你竟然有除了我更重要的事？」

　　「總是會有點突發狀況嘛。」我矇混過去。

　　我望向牆上的時鐘，秒針滴答滴答的往前。好像應該現在出門。

　　「那我走囉。」

　　「哼，好吧。」蘋果擦擦嘴，又換了個更奇怪的姿勢躺在地板上。

　　接著我沒有想太多，就離開家門了。

　　

　　那個人的死，是在距離早上十一點八個多小時後的事。

　　

　　作者的話：

　　老師們的八卦是學生最感興趣的吧？尤其是誰誰誰跟誰誰誰結婚這種的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