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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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12
誠如我前面所說,這是一場女人之間的較勁。

光鮮的外表、美麗的外貌、或者是裝扮、服飾都只是粗淺的表象,這場戰鬥的第一輪較勁在於『儀態』與『社交能力』。

儀態中最容易完成的是儀表的這一半,只要家底殷實、有錢裝扮,野雞也能成為鳳凰,這在高端場合當中,基本上可以踏入會場都已經具備;而態度的比拚,則是在應對競爭、攻擊時,談吐、應對、心態、臨場社交能力的考驗。

人是一種社會性的生物,但是過度的社會化之後,也成為獨一無二的複雜社會模式。


對於絕大多數的生物而言,有繁衍競爭壓力的生物,都是雄性在進行博鬥、嘶吼、以及展現自己的樣貌與力量,藉以維持自身繁衍的權力與地位;但是人類的發展過程中,並不是所有場合都是雄性的競爭。

隨著社會的擴展、權力的集中,人類社會衍生出了獨一無二的雌性競爭場合,尤其是越接近頂點,這種鬥爭就越激烈,因為在頂點的權力階層中,往往就會誕生出唯一的男性,而女性要透過姻親關係爭取自身集團的利益最大化時,就會產生雌性鬥爭,這就是普羅大眾喜聞樂見的『宮鬥戲碼』,這種戲碼放在中國古代,不是大老爺、土財主的妻妾爭寵,那就是皇帝老兒的後宮佳麗結黨私鬥。

不過,對於一夫一妻制行之有兩千年以上的歐美來說,精彩的宮鬥戲戰鬥則是在宣布訂婚前的晚宴,這樣的喬段在戲劇史上可以說是經典又永不過時,早在文藝復興以前就已經存在於歌劇之中,我們耳熟能詳的【灰姑娘】童話就是經典的宮鬥戲碼。

女人的爭鬥遠比男人還要精采,那是因為雄性的繁衍鬥爭非常純粹,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兩敗俱傷的單挑場合,不存在什麼通力合作、抱團取暖,就是力量的輸出與比拚;然而雌性的鬥爭中,拉幫結派、拖人下水、兩敗俱傷、當街潑屎、潑婦罵街,各種小手段與小聰明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什麼辦不到的。


果然,陰招來了。

約馬可的女性代表率先出手,她手裡的一杯紅酒非常故意的從希希頭上的高度潑灑,這明擺著是自己固然出局,也要競爭對手顏面難堪的兩敗俱傷損招,畢竟在這場晚宴中我只是商品,決定權並不在我手上。

而她這一手是擺明了知道自己沒勝算,仍要故意噁心對手一把,畢竟,當我挽著希希手臂入場時,其他競爭者就已經將希希作為主要剪除對像。

看到希希被潑了一身紅酒,我是既憤怒又心疼,我趕忙掏出手帕幫她擦臉,而希希不慌不忙地看著我,輕輕地拍拭著衣服上的紅酒漬。


【我早就知道會來這一齣了,老套。】希希自信的看著我,我才發現她的晚禮服主要料面竟然是吸水的!

不僅如此,她那若隱若現的絲綢部位竟然還別有心機,早就已經預料到會被人潑酒似的做好了伏筆,那極度吸水、易染、難以掉色的白絲在紅酒灑上去時就迅速的蘊開,素白如雲的絲綢竟然有暗藏玄機的刺繡,染了酒紅色的纖維是極度吸水的材質,在與防水的纖維交叉繡圖後,沿著圖案蘊出一個酒紅色的不死鳥圖案...

希希解開公主式的髮辮與頭飾,昂首闊步的踏入女廁補妝,沒多久,愛美麗就帶著女助理前後腳跟了進去。

幾分鐘後她們再出來,希希一改妝容的小公主基調,以及她衣服的樣式改款,妝容的色系讓氣質一變,希希成為紅色霸氣的宴會亮眼款,我可以看出希希對自己的晚禮服的改動,最明顯的就是冰水藍的主基調成為艷麗的火紅。


但是要這麼迅速的完成,愛美麗肯定是從中做出協助,因為希希手上套的紅色過肘長手套本來就不屬於她的服飾配件,而是愛美麗進女廁前配戴,在這一前一後的幾分鐘迅速改動,沒有兩人以上專業縫紉技術臨時手作是辦不到的。

「我說了,你的小女友會是我專業領域的競爭對手。」愛美麗從我身邊走過,道:

「內行人看行道,你肯定也看不出來她的衣服可以拆掉第一層的料面,直接用第二層的備用做二段變身吧?」


「是在演變形金剛啊?」我忍不住輕微吐槽道。

然而,這只是第二輪戰爭前中場休息的插曲而已,因為第二戰可以說是庫爾斯博的主戰場,尤其是女星尤坦妮踏入會場時,不僅僅是HOLD住全場目光之外,更是壓軸演出。

因為她是受AIT之邀,特地推遲了日本大阪之行特地前來演出,然而最殺手鐧的一招,是全新未發表的新歌。

隨著宴會廳的聚光燈打在舞台上,尤坦妮在簡單自我介紹下,這首從未發表的新歌是她寫給一個心儀男生的情歌,曲名暫定【Oh , my Jackson】。


慘了,這場【藝術涵養】的第二場比拚,昂坦妮可謂得天獨厚,還有主場優勢...,我完全不知道希希該怎麼從中殺出重圍。

悠揚的音樂、得天獨厚的女高音,在鋼琴伴奏下,尤坦妮深情款款的唱著求愛的情歌,脫去她國際巨星的嬌姿,用著鄰家女孩愛慕的口吻唱著純情的曲調,彷彿回到學生時期那青澀的青春、純真的單戀,以及期待男生回應時的忐忑心情,若不是因為這首歌對我來說太過影射而產生羞恥感,我大概也會掏錢買這張專輯。

然而當我還在忐忑希希要怎麼扳回一城的時候,在尤坦妮一曲高歌即將尾聲的伴奏中,突然鋼琴的主旋律用著輕快的旋律提示著下一首歌曲的哪個調合弦,並且直接彈了一次副歌的間奏。

尤坦妮的微表情閃過一絲訝異,樂隊也是一臉的矇,因為這跟她帶來的曲目明顯完全不同,不過這首歌曲實在太耳熟能詳了,基本上只要是美國人都能朗朗上口,畢竟那可是六零年代銷量金曲情歌,在簡短的喇叭聲開場,尤坦妮開口接唱著1959年由康妮.弗朗西斯演唱的經典輕快情歌【Stupid Cupid】,而唱到副歌之前,尤坦妮對著燈光師打著手勢,台上的一盞聚光燈打在了鋼琴演奏者的位置上。


本來樂隊的鋼琴師遠遠在一旁站立,不知何時就已經被換成了希希。

悠揚輕快的音樂中,希希陶醉在其中,這首曲調並不是什麼用來炫技的高難度樂曲,而是一首耳熟能詳的大眾歌曲,而尤坦妮的臨場反應實在太好,她似乎明白希希想要同場競爭的意圖,於是在間奏的空檔將另外一支麥克風橫放在鋼琴旁,高調宣布下一首歌是ABBA樂團的經典歌曲【Gimme! Gimme! Gimme!】。

這首歌不僅又是經典,在演奏與唱功上還略有難度外,同時這還是一首兩女合唱的曲子,而希希也樂於接受挑戰,在沒有琴譜的情況下,在一曲結束時,完整演出這首歌的前奏,並且在一心二用的情況下跟尤坦妮合唱。

沒有刻意的炫技,沒有檯面上的正面交火,在表演結束時,台下的觀眾已經是一片熱烈的掌聲,尤坦妮的台風實在太穩,她牽起希希的手,對著台下觀眾深情的一鞠躬,並且在掌聲中帶著希希來到我面前。


「如果你不珍惜她,我會光明正大的把她搶走。」尤坦妮在我耳邊悄聲道:

「我對男人沒有太大興趣,我更喜歡有藝術才華的女人,尤其是小女生。」


她帥氣的戴回墨鏡,毫不眷留的拉上老母親直接離開會場,看來她只是盡了自己的家族義務前來晚宴競爭而以,而完全不把成敗放在心上,而且我反而更加憂慮了,因為似乎比起競爭我的配偶,她似乎更想競爭希希,尤其是她還把聯絡名片地給了希希...

晚宴到了終場,該談的生意也到了尾聲,該說的客套、該說的廢話也差不多尾聲,同時對我來說也是忐忑不安的宣判結果。

而我姑丈與姑老爺兩人交頭接耳結束後,他們走到了我面前,一臉嚴肅的看著我。


「傑森,你們兩個在美國不管哪裡都不合法。」我姑丈道:

「我個人是不贊同你們兩個的感情,純粹只是道德與觀感上的反對,畢竟美國對於戀童的審查幾乎已經趨近獵巫的形式。

不過如果在台灣這是合法的,那麼你們找時間在地結婚,然後再返美登記,畢竟在台灣的婚姻美國聯邦政府是承認的,就如同我當年娶你姑姑時一樣,先下手為強、先斬後奏...」


「咳!」參議員故意清嗓子乾咳,打斷了我姑丈的話頭,他看著希希,道:

「我原本是有意刁難,打算破壞這段感情。

但是我看見了你的交際手腕以及臨場社交反應,我覺得你是可以在如狼似虎的生意圈裡面游刃有餘,所以,我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在我們的立場來說,配偶除了可以帶來合作關係的聯姻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分攤功能,我覺得你能在生意場上幫助傑森非常多的忙,僅只如此。

如果你的表現沒法讓我滿意的話,我仍舊會把傑森的表妹嫁給他,所以別讓我不開心,今年聖誕節,德州老家,你們非來不可。」


參議員姑老爺先行離開了會場,而姑丈卻把我叫住,給我一個禮物盒。

「三十六歲生日快樂,雖然遲到了快三個月就是了。」我姑丈道:「打開你就懂的。」

我姑丈故意哼著鄉村路小曲走出會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從他手上收到不是槍枝的生日禮物,也是唯一一次,不過那殺傷力也不亞於槍就是了,畢竟那是款女性款的鑽戒,而且還是提前兩周訂製好的,尺寸就是吻合希希那嬌小的手。

我打開禮物盒,取出戒指,然後對著希希單膝下跪,道:

「嫁給我,好嗎?」


【他媽的,我等這一刻也有段時間了!】希希爆著粗口,直接把我大力摟住...


口 口 口


我牽著希希離開會場的時候,不知為何,我預定的禮車竟然遲遲未現身,當我還在猶豫是否要打UBER還是叫計程車時,一輛插著外交部旗幟、掛著特權車牌的加長型克萊斯勒就攔在我們面前。


「要不要乾脆搭順風車啊?」隨著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車內竟然是愛美麗,以及她視為死對頭的雷神公司代表莉莉娜!?


「我的過往經歷與危險雷達告訴我,若非必要絕對要遠離耶魯的同學。」我道。


「所以你才忙著跳級畢業啊。」莉莉娜冷哼著說道:

「畢竟我們這個系都是人格扭曲的變態,而作為提早畢業的你,扭曲程度可能比我們還高兩倍呢,這麼想來,根據邏輯分析應該是我們要躲著你才對吧?

如果不是有所求,我可不會特地來參加這場宴會的,傑森,你該不會真以為你自己是魅力四色、風情萬種的白馬王子,能吸引各地姑娘吧?」


「這個口吻才是我熟知的婊子女王。」我反諷道。


「很好,有回到大學時代的感覺了,因為我的目的就是找你這個【巫術男孩】。」莉莉娜道:

「還有你身邊那個妖怪女孩,這才是我來這個會場露臉的主要原因,因為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詳細情況可以上車再敘述嗎?畢竟時間有點緊迫了。」


「我可不覺得我有什麼能耐可以幫你解決困擾。」我道。


「事實上只有你能幫我了。」莉莉娜打開手機,秀出合照,道:

「拯救我心愛的男人。」


「她媽的我可不是義工,這次我要收費的!」我臉色一沉,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