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麗貝爾鎮的孩子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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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10
就這樣，萊奧納多成為柏拉圖學園的學生。
洛倫佐沒有說謊，這所學園的所有學生，都是來自各地的頂尖藝術家，包含了畫家、雕刻家、音樂家與舞者等等。
而且，起居與飲食全麵包辦。
成為學生的他們，每天的課題只有一個——創作。
然而，現在還是出現了一個問題……
「萊奧納多，我們要先離開了喔？」
同樣是學生的幾個人，三人成虎地隨口丟下這句話，沒入視線的另一端。
他們是入學後，因為都有繪畫這個興趣認識的同儕。
「好好加油啊！對吧？哈哈哈。」
萊奧納多苦笑以對，目送同好們的離開。不過……他們真的是「同好」嗎？
「萊奧納多，還在畫嗎？」
萊奧納多不禁嚇得跳起來。
幾乎沒有預警就靠過來的青年，是米開朗基羅．西蒙尼。
既然能在這裡遇到，說明對方也和他們一樣，都是有著藝術才能，被麥第奇家族看上的才人。
不過，或許在這裡的，不只是才人而已。對方更是他的朋友。或許就是太過親近，才沒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接近。
「啊……嗯……」
既然熟識，能坦白的地方也就多了。
「這麼乖乖牌的回應，萊奧納多，這和你的風格一點都不像啊。乾脆一點，別再猶豫了啊。」
拉斐爾．聖齊奧咄咄逼人的態度，引得米開朗基羅不滿。這兩人的關係原先就很差，加上拉斐爾直白的態度，以至於他們之間總是有著肉眼能見的火花。
「拉斐爾，麥第奇家族都沒在催人了，讓我們自由發揮，少用前輩的樣子在萊奧納多面前裝神弄鬼！」
「不過是比我早兩天成為學生的你，米開朗基羅，你現在也是在用前輩的樣子命令我嗎？」
「好了，你們別吵了。」
萊奧納多介入了：
「我畫得慢，是事實，不過拉斐爾，你也別以為激將法有用，這麼做只會讓人不愉快而已。」
拉斐爾心服口服，可見得雖然他心直口快，不過也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過什麼，招人怨也是心知肚明。
不過，米開朗基羅可能就不單單是這麼想了。
替萊奧納多打抱不平的眼神，一直施加在拉斐爾身上。
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應該處得不好的米開朗基羅與拉斐爾，能因為自己變成朋友。
「萊奧納多，總覺得你很高興啊？」
拉斐爾的質疑，讓萊奧納多更有勇氣了：
「能因為我，讓你們變成朋友，確實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啊。」
「「誰跟這傢伙是朋友了！」」
兩人異口同聲反駁，如此默契還不是朋友，實在讓人懷疑。
儘管被罵，萊奧納多還是很慶幸……能在這所學園與這兩個朋友相遇、認識，並走到現在無話不談。
「總之，很謝謝你們，還願意在這種時候陪我、關心我。」
不知是習慣或已經成了這所學園的正常現象，每當萊奧納多提及類似的話題，他們就會趕緊鎖定萊奧納多的畫作。
那個未完成品。
應該已經是兩年前就著手，結果這些時間過去了，還處於未完成的狀態。
換作他人，已經放棄，或是買家已經拒絕合作、訂購。
當然了，要是只是太過要求，不能容忍失敗、大意那就算了，這幅畫作——是萊奧納多的第二幅畫作，繼盾牌的畫作後的第二幅。
說得更直白——這幅畫作是他在柏拉圖學園的出道作。
萊奧納多默默地退後，以便區分自己與米開朗基羅他們，自己沒這個資格與之並肩同高。他們並非一個級別，即便他們都有創作的才能，只要拿不出成果就是廢物，他是廢物。
「不過……」
自他成為學生後，漸漸理解到了這點。
「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萊奧納多自言自語，朋友們也很不捨，停止了無謂的爭吵。
「為了擺脫父親，發揮才能，到頭來什麼都沒學到，還給學園帶來了那麼多麻煩……」
是啊——在幹什麼啊？
當初話說得那麼大聲，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實在不得而知。
「萊奧納多，你怎麼那麼說……？」
米開朗基羅勸說般和萊奧納多溝通。
「雖然我不知道你家發生什麼事，你突然這樣胡思亂想也沒有意義吧。」
連拉斐爾都看不下去了。
最後，拉斐爾傷透腦筋，不過也不想就此放棄自己原則地說：
「總之，萊奧納多，你不需要這麼想，你要做的應該是付諸行動。無論你有沒有才能，沒有拿出成績，一樣是空談，證明給他們看就行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甘墮落、坐以待斃，演給誰看？什麼都不想做就給我滾出去！」
應該一直替萊奧納多著想的米開朗基羅，這回沒有意氣用事挺身到底了，站到拉斐爾的隔壁：
「拉斐爾說得對，萊奧納多，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裡是藝術的聖地，佛羅倫薩帝國的文化起點，要說話就先拿出作品。」
米開朗基羅、拉斐爾……萊奧納多頓時覺得自己的罪刑加重了。
不過，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露出更絕望的表情。
要說話——就得先拿出資格證，那就是足以撐起自己身分的畫作。
而他也的確一直在嘗試。
很了解萊奧納多的米開朗基羅，隨即便放下了多餘的戒心，為在場的所有人開路：
「萊奧納多，你想從這幅畫作證明什麼嗎？應該還沒畫完，就連輪廓都不明，我卻已經先看到你想透過這幅畫作，表達什麼了。」
「人類……是沒有輪廓的，所以即便完成了，你們也看不到這幅畫作上的輪廓。」
不知道他們想聽到什麼，總之萊奧納多先澄清這點了。
但是，也能因此得知……萊奧納多想畫的並非風景、建築或物品，就是人類。他在這所柏拉圖學園的第一幅畫作，已經決定了要畫人類。
而且，既然是要打擊父親，他的繪畫對象就得是能有效針對父親：
「我要畫的是我的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臨摹嗎——」
但是，他們從沒看過作畫時的萊奧納多分神，更何況這所學園也有規定家長、親人不得進入，怎麼樣這個字眼都與萊奧納多無緣。馬上就想到這些的米開朗基羅，說到一半住嘴了。
萊奧納多懷念地搖頭，就像在否定他對母親的思念一樣，不過都已經招供了，哪裡來的空間辯解？所以，或許他應該更加老實了：
「其實，我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在我五歲的時候，她就病死了。」
察覺自己說錯話的米開朗基羅，更難過了。不過，他也不是想趁機討拍，這是事實，當話題來到這裡，終究得面對，就像他面對了自己不爭氣的事實一樣。
「所以，我想讓她知道，即便她已經不在了，身為她兒子的我，依然記得。我想將這幅畫作獻給母親。」
「母親……死去……」
拉斐爾似乎很有感觸，眾目睽睽地道出了這個訊息：
「萊奧納多，你有聽說過自然之子嗎？」
洛倫佐沒有說謊，這所學園的所有學生，都是來自各地的頂尖藝術家，包含了畫家、雕刻家、音樂家與舞者等等。
而且，起居與飲食全麵包辦。
成為學生的他們，每天的課題只有一個——創作。
然而，現在還是出現了一個問題……
「萊奧納多，我們要先離開了喔？」
同樣是學生的幾個人，三人成虎地隨口丟下這句話，沒入視線的另一端。
他們是入學後，因為都有繪畫這個興趣認識的同儕。
「好好加油啊！對吧？哈哈哈。」
萊奧納多苦笑以對，目送同好們的離開。不過……他們真的是「同好」嗎？
「萊奧納多，還在畫嗎？」
萊奧納多不禁嚇得跳起來。
幾乎沒有預警就靠過來的青年，是米開朗基羅．西蒙尼。
既然能在這裡遇到，說明對方也和他們一樣，都是有著藝術才能，被麥第奇家族看上的才人。
不過，或許在這裡的，不只是才人而已。對方更是他的朋友。或許就是太過親近，才沒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接近。
「啊……嗯……」
既然熟識，能坦白的地方也就多了。
「這麼乖乖牌的回應，萊奧納多，這和你的風格一點都不像啊。乾脆一點，別再猶豫了啊。」
拉斐爾．聖齊奧咄咄逼人的態度，引得米開朗基羅不滿。這兩人的關係原先就很差，加上拉斐爾直白的態度，以至於他們之間總是有著肉眼能見的火花。
「拉斐爾，麥第奇家族都沒在催人了，讓我們自由發揮，少用前輩的樣子在萊奧納多面前裝神弄鬼！」
「不過是比我早兩天成為學生的你，米開朗基羅，你現在也是在用前輩的樣子命令我嗎？」
「好了，你們別吵了。」
萊奧納多介入了：
「我畫得慢，是事實，不過拉斐爾，你也別以為激將法有用，這麼做只會讓人不愉快而已。」
拉斐爾心服口服，可見得雖然他心直口快，不過也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做過什麼，招人怨也是心知肚明。
不過，米開朗基羅可能就不單單是這麼想了。
替萊奧納多打抱不平的眼神，一直施加在拉斐爾身上。
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應該處得不好的米開朗基羅與拉斐爾，能因為自己變成朋友。
「萊奧納多，總覺得你很高興啊？」
拉斐爾的質疑，讓萊奧納多更有勇氣了：
「能因為我，讓你們變成朋友，確實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啊。」
「「誰跟這傢伙是朋友了！」」
兩人異口同聲反駁，如此默契還不是朋友，實在讓人懷疑。
儘管被罵，萊奧納多還是很慶幸……能在這所學園與這兩個朋友相遇、認識，並走到現在無話不談。
「總之，很謝謝你們，還願意在這種時候陪我、關心我。」
不知是習慣或已經成了這所學園的正常現象，每當萊奧納多提及類似的話題，他們就會趕緊鎖定萊奧納多的畫作。
那個未完成品。
應該已經是兩年前就著手，結果這些時間過去了，還處於未完成的狀態。
換作他人，已經放棄，或是買家已經拒絕合作、訂購。
當然了，要是只是太過要求，不能容忍失敗、大意那就算了，這幅畫作——是萊奧納多的第二幅畫作，繼盾牌的畫作後的第二幅。
說得更直白——這幅畫作是他在柏拉圖學園的出道作。
萊奧納多默默地退後，以便區分自己與米開朗基羅他們，自己沒這個資格與之並肩同高。他們並非一個級別，即便他們都有創作的才能，只要拿不出成果就是廢物，他是廢物。
「不過……」
自他成為學生後，漸漸理解到了這點。
「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萊奧納多自言自語，朋友們也很不捨，停止了無謂的爭吵。
「為了擺脫父親，發揮才能，到頭來什麼都沒學到，還給學園帶來了那麼多麻煩……」
是啊——在幹什麼啊？
當初話說得那麼大聲，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實在不得而知。
「萊奧納多，你怎麼那麼說……？」
米開朗基羅勸說般和萊奧納多溝通。
「雖然我不知道你家發生什麼事，你突然這樣胡思亂想也沒有意義吧。」
連拉斐爾都看不下去了。
最後，拉斐爾傷透腦筋，不過也不想就此放棄自己原則地說：
「總之，萊奧納多，你不需要這麼想，你要做的應該是付諸行動。無論你有沒有才能，沒有拿出成績，一樣是空談，證明給他們看就行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甘墮落、坐以待斃，演給誰看？什麼都不想做就給我滾出去！」
應該一直替萊奧納多著想的米開朗基羅，這回沒有意氣用事挺身到底了，站到拉斐爾的隔壁：
「拉斐爾說得對，萊奧納多，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裡是藝術的聖地，佛羅倫薩帝國的文化起點，要說話就先拿出作品。」
米開朗基羅、拉斐爾……萊奧納多頓時覺得自己的罪刑加重了。
不過，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露出更絕望的表情。
要說話——就得先拿出資格證，那就是足以撐起自己身分的畫作。
而他也的確一直在嘗試。
很了解萊奧納多的米開朗基羅，隨即便放下了多餘的戒心，為在場的所有人開路：
「萊奧納多，你想從這幅畫作證明什麼嗎？應該還沒畫完，就連輪廓都不明，我卻已經先看到你想透過這幅畫作，表達什麼了。」
「人類……是沒有輪廓的，所以即便完成了，你們也看不到這幅畫作上的輪廓。」
不知道他們想聽到什麼，總之萊奧納多先澄清這點了。
但是，也能因此得知……萊奧納多想畫的並非風景、建築或物品，就是人類。他在這所柏拉圖學園的第一幅畫作，已經決定了要畫人類。
而且，既然是要打擊父親，他的繪畫對象就得是能有效針對父親：
「我要畫的是我的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臨摹嗎——」
但是，他們從沒看過作畫時的萊奧納多分神，更何況這所學園也有規定家長、親人不得進入，怎麼樣這個字眼都與萊奧納多無緣。馬上就想到這些的米開朗基羅，說到一半住嘴了。
萊奧納多懷念地搖頭，就像在否定他對母親的思念一樣，不過都已經招供了，哪裡來的空間辯解？所以，或許他應該更加老實了：
「其實，我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在我五歲的時候，她就病死了。」
察覺自己說錯話的米開朗基羅，更難過了。不過，他也不是想趁機討拍，這是事實，當話題來到這裡，終究得面對，就像他面對了自己不爭氣的事實一樣。
「所以，我想讓她知道，即便她已經不在了，身為她兒子的我，依然記得。我想將這幅畫作獻給母親。」
「母親……死去……」
拉斐爾似乎很有感觸，眾目睽睽地道出了這個訊息：
「萊奧納多，你有聽說過自然之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