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孟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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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2-04
一路無事的回到居所,闕澄蔚看著已在她懷裡睡著的小女孩,神情淡淡,手卻不自覺的輕輕拍撫著她嬌弱的身子。
「澄妳回來啦!」沈千虹咚咚咚的跑出來,手中還拿著只剩些許的消毒藥水瓶,幸災樂禍的手舞足蹈兼轉圈圈的告狀:「告訴妳喔,紫這次丟臉丟大了,竟然被打的這麼慘兮兮的,就說她平常都愛宅在家裡搞東搞西缺少運動,連日常訓練都落下了,身手遲早會退步,被我說中了吧!……哼哼!這下她沒有理由推拒了,到時我們多想一些嚴苛的訓練方案,狠狠的操練她!」她要把她的34D操成32B,看她還有沒有臉說她比她大!
「安靜。」闕澄蔚在玄關用腳脫鞋後就走進來。
「厚─!」沈千虹一看,認為自己抓到了她的小辮子,興奮的控訴說:「妳還愛說我,妳不也是一樣鞋子脫了就亂丟!」
「妳很吵。」小心翼翼的將小女孩放在沙發上,闕澄蔚拿過一件丟在椅背上的外套─肯定是虹的,仔細蓋好。
終於發現自己在一頭熱,沈千虹不滿的問:「妳在幹麻?」定目一看,竟然是個陌生的小女孩,沈千虹頓時震驚的無以附加,某種荒謬的念頭產生,抖著手在兩人間來回指著,語無倫次的連話都說不完整,「妳、妳、妳、她、她、她…」
「妳要是敢說她是我跟阿渚生的孩子,我立刻斃了妳!」闕澄蔚知道她肯定狗嘴吐不出象牙,便搶先將她想說的話堵住。
「欸……嘿嘿……」沈千虹果然噎住了,只能乾笑著。
「虹,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藥才上一半……嘶!」席若紫這時也從房裡探頭出來,齜牙裂嘴的。
「喔!都忘了。」吐吐舌,沈千虹連忙跑過去,也將小女孩的事跟她說。
「……等她醒了再說吧!」
女孩醒了,沈千虹自告奮勇的帶她去洗澡上藥,順便套話,女孩很聽話,不吵不鬧,但只肯說自己叫林青青,其他的都不肯說,而且……
為了避免觸碰到傷口,沈千虹小心仔細的在幫林青青穿衣服,林清清手舉高高的,寬大的T恤輕鬆的套好,接著轉身頭微低,沈千虹自然的就將她略長的頭髮整捻好,她總是搶先一步做好預先動作,讓沈千虹做的頗為順手。
「她似乎很習慣被人服侍?」席若紫敏銳的發現了這個矛盾點。既然全身傷痕且新舊不一,顯然長期遭到凌虐,處境應該是非常困難的,為何又會有人伺候?
看著女孩身上的傷,闕澄蔚只淡漠的應了聲。
席若紫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心下瞭然,安撫的笑說:「覺得她跟妳很像?」畢竟兩人都同樣的一身傷痕。
「沒有。」闕澄蔚否定,因為她知道那女孩的傷痕跟她的,產生的原因跟意義肯定不一樣。
那一頭,沈千虹正在給林青青擦頭髮,順便介紹家人,「漂亮姊姊我呢,叫沈千虹,那邊那個冷冰冰的是闕澄蔚,另外那個看起來比較老的是席若紫……哀喲!」
「不要趁機說我壞話!」
很快,阿渚就來了,看起來跟平常沒兩樣,只是面帶苦笑。「妳可是招惹了一個大麻煩。」終於看到她原本的模樣,就算板著一張臉冷冰冰的看著他,卻給人異樣的美感,可惜現在沒心情欣賞。
林青青知道他是要來帶走她的人,小嘴抿的緊緊的,抱著闕澄蔚的手依偎在她身旁,眼裡滿是抗拒和害怕。闕澄蔚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瞟了他一眼,「我要的答案呢?」
阿渚大大的嘆了口氣,因為他知道闕澄蔚絕不可能放人。「我不知道,那還不是我能接觸的層面,不過龍城暗部的主事者有交代我,人妳們可以留著,但時候到了會有人來找妳們要人。」潛台詞就是,到時來要人的作風肯定很強硬,所以識相的話就趕緊把人給放了。
「我等著!」
見正事談完,沈千虹就鬼鬼祟祟的溜到阿渚身邊,一副好哥兒們的模樣拍著他的背,「你這護花使者有點失職啊!昨天幹什麼去了?知道我們家澄澄昨天遇到什麼人嗎?孤兒院的七院士之一,阿德姆斯,大前輩耶!」
阿渚的臉皮抽動了一下,額上冒出冷汗,僵硬的扯出笑容,「剛好有任務………」
沈千虹又大力的拍了兩下,「什麼任務?」
阿渚額上冒出青筋,顯然在極力忍耐,整張俊臉都扭曲了,咬著牙說:「機…密……」
「什麼任務能比我們家澄澄重要?」沈千虹又想拍的時候,席若紫好整以暇的發話了。
「虹,先說好,等一下妳被修理時,在場沒人會幫你喔!」邊說,她邊將手機切換到攝影模式。
沈千虹拍不下去了,看看一副看戲模樣的席若紫,又看看無動於衷的闕澄蔚,識相的把手收回來,但還不服氣的說:「我在幫青青出氣耶!妳們怎麼都不同仇敵愾?」
「還不清楚真相。」闕澄蔚轉過頭來,冷聲道:「時候到了,一併算帳。」
阿渚苦笑,接著便轉移話題,臊眉耷眼的說:「妳們知道了?」連他傷在哪都知道。
「當然,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死海飄香』想要進來,卻被一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給擋下來了,整個殺手界都轟動了。」席若紫調笑著說:「阿渚大大,辛苦你了。」
「你想當個在澄背後默默守護的英雄的計畫,一開始就破產了。」沈千虹直接拆穿他的用意,又誠心的說:「不過還是謝謝你啊!」
「妳們怎麼知道,我可是有戴面具的。」阿渚偷偷瞄向闕澄蔚,希望是她認出自己,可惜答案意外的殘酷。
「張靜。」
阿渚氣炸了,「我要宰了那隻該死的報馬仔!」
不過事後沈千虹還是偷偷告訴阿渚,其實闕澄蔚看錄像時,當場就認出他來,讓他傻樂了半天。
楚匡舟與邱正光商量到大半夜,所以隔天起的較晚,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關押男子的房間,雖然他不打算救醒女兒,但不介意養她一輩子,算是做為人父的最後一點責任,至於那姓孟的,就沒必要留了。
但當他打開房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與牆上那一排血紅刺眼的大字時,怒意瞬間升到頂點,一拳就將鐵門給砸凹了一個洞。
從今天起
吾名
孟糾纏
「孟…糾…纏…」楚匡舟一個字一個字的咬牙唸出來,「你想糾纏誰?夢萱嗎?別妄想了!不管是誰救了你,你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
聽到動靜趕來的邱正光就看到了被砸爛的門,挑了挑眉,又看向明顯是改造成牢房的房間,識趣的沒多問,只上前仔細查看,說:「鐵鍊斷處平整光滑,且無熔毀痕跡,必須是手持削鐵如泥的神兵的用劍高手,才能做到這樣乾淨俐落。」
「你知道是誰?」楚匡舟憤然轉過頭問。
邱正光說:「不清楚,但現在練劍的人不多了,能成為高手的更少,若再將範圍指定在這段時間入境的高手的話,想要排查,對楚先生而言應該不困難。」這很容易推斷,楚匡舟現在是怒極失心,無暇他想,等他冷靜下來自然就會想到,所以他不介意送個順水人情。
「多謝邱道長的指點。」
「麻,活該,愛逞強。耶,沙豬,死要面子,大男人主義……」陸曦晨在一旁蹦蹦跳跳,拍拍打打,邊數落某人自討苦吃。「明明對方人多勢眾,卻又不讓人家幫忙,受傷剛剛好而已。」她也想揍人啊!
歐陽拓在客廳沙發上接受萬能小管家陳啟安的包紮,對她的聒噪挖苦充耳不聞,只是皺著眉說:「你的技術退步了!」
「是生疏了!」陳啟安偷偷翻了個白眼,忙碌了大半天還被嫌棄,還得配合他的說:「你都多久沒受傷了?」他真命苦啊!
「我來吧!我包紮技術一流。」陸曦晨興沖沖的毛遂自薦,她不只會包木乃伊,還會包輪胎人。
「恩……,四、五年了吧!」歐陽拓明顯在沒話找話聊,自然是為了無視某個不懷好意的人─給她包紮,自己只會傷上加傷。
「喔,對!是楚匡舟那個瘋子,明明能全身而退,卻想要拖你陪葬,真的無法理解他的思維。」陳啟安被勾起了回憶,感嘆著:「現在想想,還有點餘悸猶存啊!」
「或許不久還會跟他對上。」歐陽拓說:「雖然沒證據,但我懷疑內奸背後的主使者是他。」
「若真是他,我倒是一點都不意外。」陳啟安有點牙疼,說:「壞事做了那麼多,可惜報應都報在她女兒身上,老天沒眼啊!」
「喂!你們有點過分嗄!」被無視了,陸曦晨有點不滿。
「抱歉。」歐陽拓有點愧疚,剛剛不小心陷入了公事狀態。
「嗯哼!」既然人家誠心誠意的道歉了,陸曦晨也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了,說:「阿拓,下次可別再攔我了,總是怕我受傷,我可沒那麼脆弱,別忘了,我可是獨自在山上生活了好幾年的。」陸曦晨完全沒自覺,自己行事徵求歐陽拓的同意有什麼不對。
認真考慮了一下,阿拓承諾道:「好!」反正他會一直在一旁護著,想必也出不了事。
阿九現在的心情不太好,倒不是蘇月寧的傷勢的關係,蘇月寧的傷雖然重,但只要調養好,是不會有後遺症的,阿九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因為燕家兄弟來找她了。
燕松濤來認人阿九當然很歡迎,早點把誤會解開,省的燕柏宇一直來煩她。但在她看到燕松濤的模樣時,心情頓時有點沉重,當然跟樣貌無關,而是燕松濤的身材對於燕氏腿法而言,太過壯碩了。
不同的人按照自身的資質根骨,都有最適配的武學,像燕氏腿法這種需要高來高去的武功,燕柏宇就非常適合,隨便練練就能略有小成,典型的仗著天資吃飯。而燕松濤就明顯不適合了,阿九不用看都能想像的出,飄逸靈動的燕還巢若由燕松濤使出來,肯定變成蒼鷹搏兔。
以燕家目前嫡系成員來看,燕柏宇是將燕氏腿法發揚光大的不二人選,只要家主腦子正常,都會用心培養燕柏宇,可現實是燕柏宇就是個二世祖、公子哥,整天混吃等死泡妞玩樂,武學一蹋糊塗,顯然是被故意放縱的,是所謂的豪門恩怨,還是另有隱情?
不管是哪一種,都代表燕家的處境並不若表面上的好。
只是看了一眼,燕松濤就確認了,沉著臉說:「妳不是。」雖然本來就不抱希望,但當真正確認時,還是不免失落。
燕柏宇無法接受,拉著兄長的手急切的說:「怎麼會?結論下太快了,大哥,再看仔細一點!」
燕松濤厚實的大掌拍在燕柏宇的頭上,搖了搖頭,對著阿九說:「抱歉打擾了。」可惜他有事在身,必須保持在最好的狀態,不然他還真想跟阿九討教一下,順便「追問」她的燕氏腿法在哪學的。
儘管他表現的雲淡風輕,但阿九還是發現他眼底的失望,讓她禁不住的問:「燕丹楓是如何失蹤的?」
「事關燕家隱密,不能說。」燕松濤說:「但如果妳能說明自己的出身來歷,證明與燕家有密切關聯,那告知妳也無妨。」
阿九聳了一下肩,她也不過是有點好奇而已。
燕松濤走的相當乾脆,帶著頻頻回頭猶不死心的燕柏宇漸漸遠去,依稀間,還能聽到燕柏宇語帶哽咽的問:「大哥,姊一定沒事的,對吧?」
「當然!」
一間普通的民宅裡,肖恩納悶的說:「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受了點傷,竟然就動用了拔刀令!」拔刀就是拔刀相助的意思,高手大都驕傲,哪怕真的需要幫忙,明面上自然不能說,所以求助之類的名字便被大部分的人抵制,拔刀令這名字就很好,不但意思一樣,還有濃濃的江湖義氣味,得到聯盟裡眾多高手的一致認同。
拔刀令是高手聯盟給予黃金級以上成員的福利,每年只有一次機會,且不累加,若有人使用,收到的聯盟官方人員必須主動給予協助。肖恩跟杰特森收到以後匆匆趕往信號地點,就看到跟沒事人一樣的黑狂對著他們直搖頭,顯然嫌他們來的太慢了。
黑狂坐臥在床上悠哉的看著報紙,一臉無所謂的說:「今年快過了,不用可惜。」放著又不會升利息,他自然不心疼。
「你是如願了,我們卻還有事。」肖恩臉有點黑。
知道自己可能妨礙到別人了,但黑狂一點也不愧疚,漫不經心的問:「怎麼?有任務?」
「不是,只是幫小少爺處理一些私人恩怨。」有高手聯盟的情報在,他們的業績不錯,打發了好幾波想混水摸魚的人,真正的高手他們是不碰的,不單是安全考量才柿子挑軟的吃,更是因為那是給樓嵐弟子的試練。
「那隻全年無休都在發情的種狗?」抖了抖報紙,黑狂搖頭,「早晚遇到鐵板。」
「早就遇到了……」只是現在才知道而已。
終於放下報紙,黑狂挑著眉,感興趣的哦了一聲。
肖恩揮揮手,顯然不想說,他的責任盡了,可以離開了,不過很好奇黑狂平白無故動用拔刀令的原因,便轉而問道:「你想待多久?」
「再兩天就行了。」等他的僱主破產收回任務,他就無事一身輕了,至於那張千元鈔他不會花,他覺得那是對他的侮辱,他要留著時時激勵自己,等以後有機會了他會要那女孩吃下去。
所以身無分文的他選擇動用拔刀令,但其中緣由他死都不會說的。
「那好,別給屋主添麻煩,聯盟的情報人員也不容易。」肖恩說的隨意,其實心裡暗笑:「這傢伙肯定招惹到不能招惹的人,來避風頭的。」
這時黑狂的手機來電,肖恩便識趣的起身往外走,嘴裡還抱怨著,「奇怪,杰特森那傢伙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隨手揮了一下算是送客,黑狂看著來電顯示冷笑一下,接聽後說:「這麼難得,楚先生主動找我。」
「黑狂,我有事問你,照老規矩我錢先打你帳上了,三倍。」楚匡舟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因為他知道既然能接通,就代表現在是能通話的環境。
「夠爽快,問吧!」讓他都不好意思挖苦了。
「你知道有什麼用劍高手拿著神兵入境?」楚匡舟停頓了一下,似乎身旁有人跟他提點,又再問:「那是足以一劍將手腕粗的鐵鍊給削斷的神兵。」
用劍高手?神兵?黑狂第一時間腦海裡閃過一個身影,隨即就否決了,因為他知道『他』不可能會離開修練地,便說:「就我所知,有三名用劍高手入境,但以他們的實力跟武器,我不認為能做到。」
「那麼,假設那三名用劍高手都手持神兵,能做嗎?」
「以我估計,很難。」
「我知道了,多謝。」
在將所有已知的高手電話打過一輪後,楚匡舟陰沉著臉說:「所有人的回答都大同小異,以邱道長之智,有什麼推斷嗎?」
「若照他們的回答來推算,貧道只想到兩種可能。」撫著長鬚思考了一下,邱正光才說:「第一種便是那三人之中近期有人突破,又恰巧運氣好,得到神兵利器,第二種則是,有第四名用劍高手入境,只是行蹤隱藏的很好,無人知曉。」至於龍城高手來救人的可能性就直接被他排除,因為要救人早就該救了,特地在這時候救,顯然事倍功半,更何況當時孟糾纏可是在楚匡舟手底下做事,在楚匡舟刻薄自私名聲影響下,不被排斥就是他為人處事上佳的最好體現,更遑論交好了。
楚匡舟哂笑:「看來邱道長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最大。」他不是靠猜測,而是邱正光在說兩種可能時的語氣差別太大,先是不以為然,接著才是凝重擔憂,因為前者發生的機率實在太低了。
而會擔憂則是那名高手既然救走孟糾纏,那就有可能會出手對付他們,若是平時也就算了,打不過還可周旋一番,可現在他們正在籌謀長生大計,卻憑空多出一名強敵,實在讓人鬧心不已。
邱正光看了他一眼,說:「看來,我們的計畫有必要稍微調整一下了。」
楚匡舟直接給予保證,「只要事有可為,我不怕不計代價。」傾盡所有搏一個長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