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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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瓦列斯先生。其實我跟你來看AR，還有另一個目的。」

　　回途的路上，小黃突然提起一件事。


　　「什麼？」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小黃停頓了一下，四處張望。

　　左邊安全，右邊安全，前後安全。


　　「啊……其實有點難以啟齒？」

　　「所以說是什麼？」

　　「那個……瓦列斯先生，你是不是喜歡莉迪亞姐姐？」

　　「………………………………」

　　「瓦列斯先生？」

　　「………哈？」

　　瓦列斯滿腦子都是這個人在共三小，被多叫了一次才反應過來。



　　「不，我是說你是不是喜歡莉迪亞姐姐？」

　　「不不不，怎麼可能，妳想太多了。我和莉迪亞才不是那種關係。」

　　瓦列斯難得臉紅，極力否認。雖然他很想擺出冷靜的樣子，不過果然很勉強。


　　「欸？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人這麼親密的說。莉迪亞姐姐看起來也很喜歡你。」

　　「當然不是了。再說，莉迪亞也沒有這個意思，她只是肢體動作很多而已。」

　　「是喔……」

　　小黃抵著嘴唇思考，實驗室沒教，她對這種事情還不太明白。

　　兩人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下往回走去，路上，瓦列斯腦中不停的思考。


　　（………真的不是嗎？不，一般來說女生應該不會對普通男性朋友這種態度吧？可是，她是莉迪亞耶？她是莉迪亞耶？……到底是怎樣啦？）

　　就這樣，在心神不寧的狀況下，瓦列斯跟著小黃回去和其他人會合。



//

　　「瓦列斯。」

　　「……」

　　「瓦列斯？嘿。」

　　盧梅娜叫了瓦列斯兩次沒反應就直接掌他嘴。


　　「喔哇，好痛！幹嘛啊盧梅娜，妳有必要打的這麼大力嗎？」

　　「喔，抱歉抱歉。我以為你失神了，在我老家沒事失神可是很危險的。」

　　這裡是研究所內維修槍枝的地方。瓦列斯從回到這裡之後幾乎沒說過話，就算說了他也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到現在，就連法澤卡斯的三把隨身武器都改造完了，他還沒恢復。


　　「你幹嘛拉，瓦列斯。有什麼心事說來聽聽。」

　　「我不要……」

　　「小黃！瓦列斯剛剛發生什麼事讓他失神啦？」

　　看到這麼有趣的事情，蘇芬當然不會讓自己被排除在外。


　　「欸？啊，嗯……沒有啊？剛剛我就和瓦列斯先生去看了一下那台機器人，然後和艾伯特先生聊了聊天而已。不然就是……那個？」

　　因為瓦列斯剛剛回答的十分果斷，小黃還第一時間還沒有聯想到是莉迪亞的事，後來想一想才明白。


　　「哪個？」

　　「就是那個……呃……嗯……我可以說嗎？瓦列斯先生？」

　　「可以不要嗎？」

　　瓦列斯有點尷尬，臉又變紅了，這個變化很明顯地讓兩個女生的八卦雷達開始運作。


　　「好小黃我們去旁邊聊聊。」

　　小黃被蘇芬抱起來帶走了，瓦列斯趕快跑過去去救她，不過盧梅娜把戰錘往地上一敲，擋在他面前，此路不通。


　　「別、別這樣好不好？這是個人隱私。」

　　「蘿莉控是犯罪，不是個人隱私。」

　　「不是那樣子啦！妳想成什麼東西了啊！」

　　當然盧梅娜沒有這麼認為，不過現在她只是需要個藉口把瓦列斯擋在這裡，真相是如何並不重要。


　　至於法澤卡斯，則是把自己的武器整理好收在行李袋裡面，冷眼看他們耍猴戲。

　　「就是這個啦──！」

　　同時，蘇芬的大叫聲從後面傳來，小黃已經招了。

　　「怎麼樣！蘇芬？」

　　「莉迪亞啦，我就覺得她和瓦列斯一定有一腿。」

　　「什麼，真的有嗎？」

　　盧梅娜嚇到槌子都掉了。


　　「沒有，才不是這樣，蘇芬每次都亂說妳也不是不知道，盧梅娜。」

　　「唔，這倒也是。所以到底是怎樣，蘇芬。」

　　「說認真的？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蘇芬靠過去和盧梅娜說了幾句，同時瓦列斯以譴責的視線看向小黃，小黃以百岳人都嘆為觀止的標準動作下跪。

　　聽完蘇芬的解釋，盧梅娜的臉亮了起來。


　　「啊，原來如此。原來你喜歡莉迪亞啊。」

　　「我沒有！不要在別人還在思考的時候就幫別人下結論好不好！」

　　「唉，有什麼好害羞的呢，少年。莉迪亞一定也喜歡你啦，看她表現的這麼明顯。」

　　「是、是這樣嗎？」

　　被這麼一說，瓦列斯的臉更紅了。


　　「一定是這樣的啦。她不是還要你去她家玩，最好是會對同齡的男孩子這樣喔。」

　　「可是那是莉迪亞啊……」

　　「……你的顧慮我懂。不過我覺得一定是這樣啦，一定是這樣。」

　　「需要我們助攻嗎？瓦列斯？」

　　「妳不要來亂就好了啦。」

　　「這話可講得真難聽，人稱小天使的我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地方亂呢。」

　　「弗拉維歐，弗拉維歐不在嗎？」

　　瓦列斯第一次了解到吐槽役的可貴，同時在心裡祈禱蘇芬不要來亂。


//

　　回到基地。

　　「大家集合一下，我有重大消息要發表。」

　　「盧梅娜──────！！」

　　瓦列斯從背後把盧梅娜整個抱住，左手摀住她的嘴巴，把她硬是拖到一邊。腎上腺素爆發化不可能為可能，瓦列斯把她壓在角落，而她露出大膽的笑容。


　　（盧梅娜妳……！）

　　（哼、哼、哼。太嫩！）

　　盧梅娜抓住瓦列斯的腿把他整個人翻了一圈，看來腎上腺素也有辦不到的事。她一邊突破一邊喊。


　　「大家都到了嗎？真的是很重要的事。」

　　「盧梅娜～～」

　　瓦列斯爬在地上抓著她的身體哀號，不過還是被拖行，一點用都沒有。


　　「什麼什麼？有什麼好玩的？」

　　瓦列斯最不想出現的人出現了，其他人也通通好奇地看過來。瓦列斯死巴著不放，盧梅娜一點都不在意，還很開心地繼續。

　　「大家都到了嗎，好，那我要說了。」

　　「哇啊──哇啊──」

　　「是有關之前那份火箭研究的事。」

　　「欸？」

　　想用大叫蓋過盧梅娜的瓦列斯停了下來，盧梅娜看著他，笑意更深。


　　「怎麼啦，瓦列斯，有什麼不能說的嗎？還是說，你以為我要說什麼呢？」

　　最後面三個字還加重語氣，好像威脅又好像在開玩笑。

　　「嗚嗚呃呃呃呃呃──」

　　瓦列斯衝回自己房間裡面了，後面的蘇芬笑到快過呼吸，小黃充滿罪惡感的笑，她覺得自己很缺德。酒吧裡面唯一覺得不好玩的只有莉迪亞，長長哼了一聲。


　　「盧梅娜，要捉弄瓦列斯也適可而止喔。他剛剛看起來很難過耶。」

　　「喔？」

　　「喔喔……」

　　三個知情的女性對看了一眼，停不下來的點頭。


　　（有戲耶……）

　　（真的有戲耶……）

　　（嗯嗯！）

　　「好啦我知道了，不過火箭那邊真的有話要說。大家都到了吧，除了瓦列斯以外。」

　　「我去把瓦列斯拖出來。」

　　「等等等等，莉迪亞，妳去大概會造成反效果。我去吧，我去，大家再等我一下。」

　　盧梅娜離開酒吧，沒多久，就帶著瓦列斯回來，他一言不發的坐到角落。莉迪亞好心的靠到他旁邊，不過這只是讓他臉紅而已。


　　盧梅娜清了清喉嚨，開始說：

　　「好吧，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講，大家聽一下。」

　　她手上還拿著那篇報告。

　　「這份報告是有關火箭的。只講結論就是，這是火箭，人可以搭乘，足以一路飛到神明旁邊的火箭。」

　　「騙人！」

　　「認真的！？」

　　所有人都動搖了。神明的居所可不只是那塊大陸，上面還有一座看不見盡頭的高塔，傳說中，神明就坐在最上層的神座上。


　　他們無法想像這個高度。

　　「原來如此……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古斯塔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看來神明很不想自己的老家被人類看到啊。」

　　「而神明不想我們做的，就有一試的價值。」

　　古斯塔夫和迪埃特輪流著說，樣子十分興奮。


　　「盧梅娜，這個火箭可行嗎？」

　　「我看是很可行，至少比諾夫卡的火箭還要進步。根據計算，火箭可以抵達太空，報告內還寫著直達神明的所在之處不是夢想，所以才會有這個計畫名字。『通往神的道路。』」

　　「嗯……大家覺得這個值得投資嗎？」

　　「再投資之前先想想可行性吧。這至少是國家規模的計畫，我們得找到贊助者，而且我們還得在惡神的眼皮下面做這個實驗。你不會想跟我說這很簡單吧。」

　　莎赫拉皺起眉頭，她覺得迪埃特被沖昏頭了。


　　「這樣誰肯幫我們做？」

　　「這就是我們要想辦法的地方了。卡賽國家研究所和諾夫卡的特殊軍械設計局裡面都有尖端的研究者對這個議題有興趣。實際上，他們各發展了一套理論用以支持這件事的可行性，只是沒有受到重視。」

　　古斯塔夫立刻分析。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指神一樣會給他們施加壓力，不管是怎麼樣的大國，都很難視而不見。」

　　「等等喔。」

　　迪埃特想到了什麼，舉起一隻手。


　　「神並不是萬能的。不然，他也不需要神器了。神還是有看不見的地方的。」

　　「啊。」

　　蘇芬會意過來，立刻跑去拿世界地圖。他們立刻找到了那個地點──那是神之居所在地球的正對面，由眾多大型島嶼組成的蠻荒之地，至今仍然沒有接受統一信仰的地方。


　　「不管是卡賽還是諾夫卡都在這裡擁有不小的殖民地。要建造實驗設施再適合不過。」

　　「原來如此。接下來就是真的要瞞過他的耳目……」

　　迪埃特看了一遍其他人，大部分的人都贊成，只有莎赫拉還是不覺得可行。但是既然其他人說好，她也不反對到底。


　　「盧梅娜，王子。這兩件事交給你們可以吧，慢慢來就好了。王子想辦法和這兩個國家的政府拉關係，盧梅娜提供技術支援。如果能勾起他們的興趣，就能來交涉看看了。」

　　「了解。」

　　「說是這麼說抽時間做就行了，只是個備案而已。重要的事就這樣嗎？盧梅娜。」

　　「就這樣，除非你們想聽我講後面的科學原理。」

　　「那還是留給妳自己吧。」

　　所有人打退堂鼓，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

　　在那之後又過了兩天。

　　（啊，到底是怎樣……）

　　瓦列斯仍然深陷煩惱之中。令人驚訝的，蘇芬和盧梅娜竟然沒有把這件事昭告天下，也許對她們來說沒事拿出來捉弄他比較有趣吧，瓦列斯本人一點都不這麼覺得就是。


　　多虧了莉迪亞的福，他現在吃不好飯也睡不好覺，和靜練習的時候還一直挨打。練習魔法意外的進展還比之前快，只是他自己的精神都用在煩惱上面，所以沒什麼實感就是。

　　而看到瓦列斯難以進入狀況，小黃似乎把這當作了自己的責任，每次都以帶著歉意的眼神看他。

　　兩天就這樣過去，赫丘里的情報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叫他們去開會。


　　「所有人都到了嗎？」

　　會還是在酒吧裡面開。反正也沒什麼不好讓其他人知道的，也沒什麼好吵到別人的，他們就把桌子並了並，幾個人圍著坐。和奧德薩任務無關的人則是有興趣的就在旁邊聽。


　　「片倉靜，古斯塔夫．布蘭克巴斯頓，莉迪亞．德馬雷，瓦列斯．羅梅洛。」

　　「不要連名帶姓叫我。」

　　「辦不到。古斯塔夫在史威諾丹也是菜市場名，我知道的就有六個人是這個名字。」

　　「……」

　　古斯塔夫的堅持難得敗退，他對赫丘里抱持著某種程度的尊重。


　　「好了好了。那有什麼新消息嗎？赫丘里。」

　　莉迪亞的聲音反射性的吸引了瓦列斯的視線。

　　「嗯，稍微整理了一些情報。大概是上次的繼續，準備好要聽了嗎？瓦列斯．羅梅洛。」

　　「欸？嗯，好了。」

　　瓦列斯嚇了一下，才整理心神，聽赫丘里從當地得到的資訊。



　　奧德薩，沒有人住，也沒有國家願意殖民，是有原因的。

　　這並不是一塊肥沃的土地，作物無法養活人口；三座活火山存在於這個國家境內，還有多次爆發的紀錄；平緩的地勢還讓河川常常氾濫。在西大陸的古老部落之中，甚至還有妖靈詛咒的傳聞，這是一塊自古以來，就被忌諱著的土地。

　　「等等，有這麼糟嗎？雖然我沒去過隔壁國家，不過他們不是弱國耶？里默還被他們吃得死死的說。」

　　莉迪亞立刻打斷赫丘里。


　　「嗯，妳說的沒錯。這些轉變是有契機的，現在的奧德薩不是以前敘述的那種貧脊之地。」

　　「契機？」

　　「對，我認為……和我們這次的目標也有關係，也說不定。總之，我繼續講了。」


　　那是發生在大約兩百年前的事情。當時，工業革命在威爾蘭展開，雖然就這件事情本身是如何還有待商議，總之，對當時的奧德薩也有所影響。

　　工業革命將世界的局勢改變了，一個國家的國力不再靠土地本身，而是土地上的勞動力。本來過著貧苦生活的奧德薩人，很快就發現了這是個機會，一個那些富裕國家還沒有理解的機會。他們沒有土地，沒有資源，不過光論人才，他們有自信不會輸。所以他們拋棄了傳統的漁業和落後的貿易，全力投入工業化的浪潮。奧德薩一下就成為了世界前三的工業大『？』。

　　問題就在這裡──在這個時間點，奧德薩還不是一個真正的國家，只是一個地區的名字。他們雖然有代表，卻更像是商業聯合的主管，沒有正式的統治力量。沒有軍隊，沒有外交，對於當時的國際政治來說，是難以理解的存在。

　　所以列強就把念頭動到這片土地上了──威爾蘭與波森分別從北方土地與海上進攻，試圖瓜分這塊原本被認為沒有價值的地區。奧德薩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是海盜之子、罪人之子、被壓迫的流民，和這些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不一樣。

　　他們改良了陳舊的商業制度，和其他國家貸款，低價購入原料，然後以自身的工業力做成先進武器。十年前的漁船被改裝成劫掠船，以掠奪的方式打擊威爾蘭的海上生命線。結果，陸軍與當時最強的波森戰成平手，威爾蘭海軍還停留在決戰思想，苦不堪言。

　　如果戰爭持續個十幾年，天生貧脊、人口又稀疏的奧德薩也無法永遠支撐下去吧，但是波森隔壁的好朋友們已經在蠢蠢欲動了，讓她也不敢大規模調兵登陸。局勢陷入僵持，腹背受敵的人可不是奧德薩。

　　三國最後議和，這一次的議和，奧德薩這三個字第一次作為國家，出現在國際之間。之後也和其他國家紛紛建交。威波兩國作為賠償，將支付奧德薩先前戰爭中所有的借貸，同時給予奧德薩百分之十的煤炭交易權──煤炭，在工業時代，這是最重要的資源，所有成功工業化的大國都有豐富的煤炭礦脈，說是工業化的必要條件也不為過，而奧德薩現在得到了這項資源。

　　以一個貧脊之地來說，的確是了不起的成就。也因此，這還帶來了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


　　打得好，神明這麼說。

　　打得好，那麼，作為我的祝賀，就把這個賜給你們吧。

　　很快的，奧德薩的人們發現了變化。土地不再貧脊，河川不再氾濫，彷彿受到祝福一樣，這個國家重生了。青草覆蓋了原野，空氣不再混濁。從那以後，這個國家就是各國移民者的首選，在全方面地快速發展起來。雖然世界的舞台仍是屬於近神國的，但奧德薩也是個不容忽視的次列強了。


　　「赫丘里，你要說就是那個嗎？就是那個嗎？那個神器還帶這種特異功能嗎？可以連土地都肥沃起來？」

　　「雖然沒有確信，但是我的確是如此想像的。」

　　莉迪亞十分不可思議地說。


　　「的確是很容易聯想啦，不過這會不會太牽拖了？瓦列斯，胡森之前和我們說的時候有提到這種事嗎？」

　　「……沒有，他只有提到祝福的擴散而已。赫丘里，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在這之前，奧德薩的人民要接受祝福必須長途跋涉到什麼地方嗎？而在這之後不需要？」

　　「確切的證明沒有，不過有很久之前的傳統，奧德薩的人民必須在成人的時候出海一趟，去遠方見識世界。我認為這是有關係的。」

　　「古時代為了得到祝福的儀式是嗎……好吧，先不論這是不是真的，繼續吧。」

　　古斯塔夫點了點頭，以堅定的眼神示意。


　　「明白了，幫我再併三張桌子。」

　　赫丘里站了起來，從後面拿出了好幾卷大的地圖，瓦列斯和靜幫忙搬桌子。瓦列斯搬了一張，靜一隻手搬一張。準備好了之後，赫丘里一張一張攤開。

　　「這是那場戰爭之前，奧德薩的國土。」

　　第一張圖，從現代奧德薩國土上，劃出了當年有人居住的地方。


　　「這不全部都在沿海嘛……」

　　「沒錯，都在沿海一百公里之內，畢竟是以漁業為主。」

　　地圖上有好幾個點，標示著數字，由北到南增大。

　　「這些數字，是之前你們想要知道的，有人定居的順序。自由港在這，第二個無王之地，再來才是荒原。其他幾個都是沒什麼名的小城，不值得一提。」

　　「稍等，這是什麼？」

　　靜只著其中一條鐵路問。那條鐵路從海岸一路直通到內部。夾在兩座火山之間。抵達一個盆地中央。


　　「那是他們試圖修建一條橫貫奧德薩地區的鐵路，只是因為地形因素，鐵路常常被地震和淹水毀壞，難以修繕。所以放棄了，然而，他們也不是完全放棄，鐵路的末端還是有建立起一個以礦業為主的城鎮，叫做泥山，出產銅礦、鐵礦還有極少量的煤。」

　　銅和鐵，在工業時代並不是太缺乏的資源。雖然鐵能夠煉鋼，不過從他國購入從海上運來，比在這種破地方自己開採的成本還要低。這裡並沒有成為大城，不過奧德薩人的愛國心還是很不錯的，都願意優先購買本國貨品，勉強讓他們活了下來。


　　「看懂了。下一張呢？」

　　「下一張是這張，戰勝之後三年的地圖。」

　　赫丘里將地圖攤開。城市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而且非常快速的向西。之前修建的那條鐵路有了奇效，沿線建立起大型城鎮。其餘的區域也都有市鎮建立起來，整個東半部已經完全被奧德薩的居民佔據。


　　「鐵路延伸了？」

　　「不錯的著眼點，片倉靜。在沒有火山和氾濫的威脅之後，他們很快地再次展開橫貫鐵路的計畫。這是他們三年內的結果。」

　　「……這樣是快還是慢？」

　　「很快。這是再過了五年的結果。」

　　赫丘里攤開了最後一張地圖。橫貫鐵路一經修建完成，奧德薩西邊建立起第一個大城市──亞伯拉罕。


　　「在之後西岸也建立起了更多的城市，都沒有亞伯拉罕如此規模的。如果照之前的討論，神器不太可能在這個區域，我想可以不需要理會。」

　　「是啊……如果要說的話，我認為還是在東岸的大城。」

　　王子將目光轉到東方的三個大城市，如果有神器存在的話，應該是在沒有完整開發的郊外。他開始思考起搜索路線，不希望將這件任務拖延太久。


　　「是嗎，王子？我是覺得反而很有可能在這裡。」

　　一個奇怪的感覺閃過瓦列斯的腦中，他的手指指向奧德薩的中央，那個叫做泥山的小城。


　　「為什麼？」

　　「為什麼……不，不知道耶。總覺得是那個傢伙的話很可能會這麼做……我是說惡神。如果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在中心嘛？」

　　「「「「不不不不。」」」」

　　旁邊四個人同時揮手吐槽。


　　「這不算理由吧。」

　　「是不算啦……我是這麼覺得就是了。因為你們看，根據老爺子的說法，神的力量和魔法差不多。那最自然的假設，就是神器能造成的影響範圍是圓形，如果在東岸的話，就會變成這樣。」

　　瓦列斯拿出了大把的圓規，以東岸北端和南端兩點，各畫了一個可以覆蓋奧德薩全域的圓圈。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莉迪亞，妳家在里默的哪裡？」

　　「中部，大概這邊──啊。」

　　莉迪亞一指，就知道瓦列斯的意思了。這些圓太大，幾乎覆蓋了里默全境，還有一個甚至掃到安拉巴哈去。


　　「如果真的在東岸，我們里默人就不必為了接受祝福而長途跋涉了。你是想這麼說吧，瓦列斯。」

　　「對。所以我覺得範圍應該縮小，而範圍縮小的話就必須把圓心往西邊移。」

　　聽了這個說詞，古斯塔夫和靜都點起頭來，古斯塔夫的表情裡面還有一點不服氣。


　　「我同意你的說法，不過你這絕對是先有結論再來找理由吧。」

　　「過獎過獎。」

　　「我沒有誇獎你，而且神器的範圍是圓形也只是推論吧。」

　　古斯塔夫嘆了口氣，把原先的計畫從自己腦中抹掉。


　　「赫丘里，我們搜尋的同時，情報組也能行動嗎？」

　　「有點困難，我還需要支援迪埃特．紐曼那一邊。」

　　「好吧。我會自己想辦法。總之就先照瓦列斯所說，朝奧德賽中央找去吧？當時只有泥山這麼一個小鎮，就算沒有，也很快就會結束。」

　　「我同意喔。」

　　「我也同意。」

　　莉迪亞和靜紛紛表示了一件，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是引起靜的好奇的。


　　「密斯科。你能不能找到在有近神國的移民之前，這裡有些什麼的情報？」

　　「什麼，是指？」

　　「你剛剛不是說有妖靈詛咒？我想知道詳細的內容。」

　　「什麼詳細的內容？就只是古老傳說而已。我想可能是火山放出的有毒氣體讓人不敢靠近吧。」

　　赫丘里滿臉不解，他覺得靜要問的不是這些，但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問什麼。


　　「確定只是有毒氣體嗎？我還以為有些鬼怪之類的東西。」

　　「……什麼鬼怪？」

　　靜的一句話集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旁邊在做自己的事的人。


　　「就是鬼怪啊？力氣很大會吃人的那個鬼怪。」

　　「那是騙小孩子的東西啊小靜！？妳到現在還相信嗎？」

　　「不，真的有啊。我師父就和鬼怪戰鬥過啊！」

　　「我也可以說我和龍打過好不好。」

　　酒吧裡面大部分的人都笑了起來，大部分都加入調侃靜的行列。靜本人則是努力辯解，對自己的認知深信不疑。直到坐在角落的巴斯汀說了一句話，他們才安靜下來。


　　「先不論鬼怪，龍是真的存在的喔。」

　　「……」

　　「……」

　　「……老爺子，認真？」

　　沒人敢動一下，由莉迪亞代表眾人提問。

　　「認真。」

　　「不是為了給小靜保面子而編出來的故事？」

　　「不是。」

　　「屁拉我才不相信，科學啊科學！」

　　盧梅娜爆氣了，巴斯汀只是以無辜的語氣回答：


　　「如果妳要一名魔法師談科學，我還是先認輸好了。」

　　「這種民間信仰本來就是為了教育或是統治的目的而編撰出來的，本來就是子虛烏有──」

　　「那妳怎麼不認為是為了統治才告訴你們『其實沒有這種東西』呢？」

　　「……真的假的啊……」

　　盧梅娜坐下來抱頭，的確她是不能證明沒有，不過要她相信還有好一段距離。只能等到她親自看見的那一天了。


　　「啊。」

　　「瓦列斯你給我閉嘴喔！」

　　「我什麼都還沒說耶。」

　　無論如何，他們決定回到正題。


　　「也就是說，片倉靜。你認為這些傳說不只是……科學能夠論證的事物是吧。」

　　「我是這麼認為，有這種傳說的地方，很可能真的有些東西，越古老越有可能。不過這和我們的本來話題沒有太大關連，當我沒說吧。抱歉給大家添亂了。」

　　「倒是不會。」

　　「是啊，別在意，小靜。」

　　「讓美麗的女性添麻煩是男性的義務。」

　　在簡單的結論之中，他們就這樣決定了奧德薩攻略的路線，各自準備，五天後出發。



//


　　在九月的第一周，世界之敵的四名成員都抵達了奧德薩。

　　「……好無聊。」


　　先是搭飛機到自由港，然後搭火車南下，轉車前往泥山。如果要形容他們的動作的話就是坐十二個小時，站起來走到火車上，坐兩個小時，站起來轉車，然後坐十四個小時，這之中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最後面十四個小時實在是有點長了所以他們買了睡舖的票，這還是瓦列斯第一次在火車上過夜，不過現在才在第四個小時，還沒有人想躺平。

　　順帶一提，以上的行程都是瓦列斯兩手捧花的三人行。古斯塔夫在決定目的地之後，就決定先衝一趟奧德薩的各大城市，以便之後行動。他們會在泥山當地會合。

　　不過也因為如此，三個人沒有什麼娛樂好說，想玩撲克牌也要四個人。早知道就把古斯塔夫抓住逼他一起搭火車，莉迪亞這麼考慮著，決定之後的旅行絕對不放過他。


　　「瓦列斯你真的書都看不膩耶。」

　　「妳才是多練習讀點書吧。」

　　「我才不要。念書又沒什麼用。」

　　莉迪亞一個人趴在桌上，旁邊是忙著看魔法講義的瓦列斯，再旁邊是看書的靜。瓦列斯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書上，不過旁邊的莉迪亞一直吸引他的注意，儘管她什麼都沒做。靜看的是這邊的歷史，她姑且把查特斯找得到的書籍帶了兩本過來，還是很想搞清楚在神明的祝福之前，這裡到底有什麼。


　　「不然去幫片倉。」

　　「好吧，小靜給我一本。」

　　「我剛剛問妳的時候妳還說不要……」

　　「因為我現在很無聊啊。」

　　靜無可奈何地把另一本書交給莉迪亞，心理預計她大概一個小時內就會把書還給她。

　　他們看了一陣子的書，靜還比對著以前的地圖和現在的地點，不停想像著這裡在古時候應該是什麼樣的地方。


　　在兩個小時後，火車穿過了山洞，來到了平緩的大平原上。

　　「喔。」

　　突如其來的夕陽讓他們從書本中抬起頭。在遠方，可以看到三座高山從平地升起，一路升到雲上。途中是大片大片的農田，


　　「那就是傳說中的三座火山嗎？距離還很遠耶，沒想到這邊就看的到了。」

　　「是啊，據說標高有三千公尺以上，路上也沒有大城市。」

　　「這麼好的地方還沒有大城市，也是挺奇怪的。」

　　莉迪亞看了看周圍，九月的秋天還是一片綠地，大量的牲畜放牧在平原上，怎麼說都比里默好太多了。要是里默有這種地方總之先建個城鎮再說。


　　「他們大城市已經夠多了吧。剛剛山的另一邊有一大堆妳也不是沒看到。」

　　「那也是真的啦。啊，太陽下山了。」

　　一邊回答瓦列斯的話，一邊看著窗外的莉迪亞指著遠方。一瞬間的夕陽閃爍過後，太陽就完全沉到地平線以下，只剩淡淡的紅光。


　　「晚上了，可以睡覺了！」

　　「妳剛剛一直在等這個機會把書放下來是嗎？」

　　「不愧是小靜，最懂了。到了叫我喔。」

　　莉迪亞把上鋪放下來，直接無視樓梯跳上去鑽到棉被裡面，一下就沒有反應。


　　「……我們是不是也趕快睡覺比較好？」

　　「羅梅洛，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配合莉迪亞莫名其妙的生理時鐘作息，另一個照自己的作息，然後等要睡覺的時候被莉迪亞吵半天。雖然後者沒好到哪裡去，不過我還是寧願這麼做。」

　　「好吧，妳說的很有道理。」

　　他們在講這兩句話的時候莉迪亞已經睡著了，完全沒有聽見。之後隨著夜越來越深，莉迪亞的打呼聲也越來越大。等到他們兩個終於要睡覺的時候已經比列車開動的聲音還要大了，車掌還帶著奇怪的視線探頭進來兩次。瓦列斯和靜決定各自提供幾條毛巾把莉迪亞的頭埋起來，反正這是莉迪亞，沒這麼容易死的。

　　凌晨四點，列車開始減速，瓦列斯的鬧鐘把他和靜同時叫醒。


　　「嗯……準備要下車了。」

　　「喔喔，你們起床啦。小靜、瓦列斯。」

　　「嗚喔喔！」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莉迪亞從上鋪探出頭來，兩人距離不到十公分，瓦列斯一陣氣血上衝，嚇到後腦杓撞上車廂。


　　「妳是要嚇死誰……」

　　「也沒必要嚇成這樣吧，美少女耶。」

　　「是美少女，但是沒人在自己說的啦……」

　　瓦列斯沒好氣的下床，旁邊聽見他們兩個對話的靜眼皮跳了兩下，也跟著去洗手間。他們在幾分鐘內整理完畢，列車也慢慢地駛進了泥山車站。

　　半夜的泥山相當寒冷，只有十五度左右。這個城鎮又位在山谷之中，風比平原上還要強了不少，讓他們直打哆嗦。一眼看去，真的是個老舊的小鎮，老舊的程度比邦山的龍天還嚴重，龍天至少還有很多人，這裡連房子都沒幾戶。車站也是，要不是有告示牌，他們可能會直接走到鎮上忘了給票。


　　「這個城市是多小啊，不是有不少歷史嗎？」

　　「書上沒寫不知道……看來不會很大就是了。」

　　「嗯？那是……」

　　隨著靜驚訝的聲音，瓦列斯和莉迪亞往剪票口的上方看過去。那是一個奇特的裝飾，大大的風鈴攢了四個在一起，綁在十字架的中心。而最令人驚訝的，是那是一個正十字。


　　「竟然會在這裡看到正十字……」

　　「這邊都是不信教的人嗎？」

　　他們十分驚訝，更驚訝於附近人的習以為常。但是怕冒犯到他們，他們決定不多問，直接離開。他們一路上看到了更多的風鈴和十字架，好像是泥山鎮的傳統裝飾一樣，就連圍籬再過去的鎮上也都隨處可見。

　　他們走出車站，古斯塔夫已經在剪票口等著他們。


　　「嗨，王子，等我們很久嗎？」

　　「還好，奧德薩的火車還滿準時的。我在鎮上租了一個房子，我們住那裡。」

　　「好。」

　　他們跟著古斯塔夫走，路上順便問起現況。


　　「王子有什麼新發現嗎？這邊的人怎麼樣？」

　　「我也還不清楚，我才來到這裡兩天。我有向這裡的長者請教過有沒有什麼神奇道具或是神秘地點，不過暫時還沒有結果。」

　　「暫時？」

　　古斯塔夫的用詞讓靜疑惑了。


　　「是這樣的。這裡的鎮上只有不到兩百戶，除此之外，有一些人是隱居山林的人，而那些隱居者有可能有線索，這是鎮上的長者跟我說的。」

　　「抱歉，王子，我覺得你的用詞很奇怪。長者是指鎮長嗎？」

　　「不是。鎮長是鎮長，長者是長者，長者叫尼爾森，在這裡地位相當高，受人尊敬，但沒有實權。」

　　「為什麼會變成這種狀況……普遍受尊敬的話變成鎮長不是也很合理嗎？」

　　瓦列斯不太明白。


　　「我反而認為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一個城鎮的發展需要活力，而不是沒有活力的智慧。而且老化的智慧常常轉化為守舊思想，反而阻礙進步。嘗試新的發展而失敗，總會比固守等死好得多。」

　　古斯塔夫講這段話的時候，表情就像是講給自己聽的一樣，也許和他故鄉的局勢有所關聯吧，瓦列斯不敢反駁。


　　「王子，你聽起來好像很喜歡這裡。」

　　「我對這個國家的印象……是不差。」

　　被靜這麼一說，古斯塔夫聳聳肩。


　　「之前在聽這個國家歷史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他們的理念──搶奪是創造不出任何東西的。實際上也是如此，這個國家的人民有很強的國家認同，而且有很多思考很正面。」

　　「難得你會給這麼高的評價。實際上有這麼好嗎？」

　　「當然不會是完美，至少比我所見過的大多數國家還好了。」

　　說著說著，他們來到了租下的住處。

　　那是一棟很大的房子。


　　「好大，王子你仗著自己有錢。我以後都要跟你出任務。」

　　「靜與莉迪亞的話我當然歡迎，但我拒絕來自男性的組隊邀請。」

　　「……」

　　瓦列斯露出了不敢恭維的表情，等著古斯塔夫開門。住處的內部和他們想像的一樣，寬敞舒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

　　他們剛剛才睡醒，現在不想休息，就各自把自己的行李扔到床上之後，回來房間集合。


　　「那麼王子。你今天的打算是什麼，你先到這裡，應該有些計劃吧。」

　　「這次我帶頭嗎？好吧。我原本的預計是，早上九點出發去拜訪長者尼爾森，他會告訴我們眾多隱居者的住處。接下來就一個個拜訪這些隱居者，這應該會相當費時。這兩天做這件事應該就夠了。你們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

　　「沒有，不過，到時候我要問一些自己好奇的問題。」

　　「又是鬼怪之類的嗎？」

　　王子的語氣間透露出訝異，雖然靜平常的好奇心就會讓她跑去做些無關的事，不過這麼堅持的狀況很少見。



　　「對。我總覺得，我們漏掉了一個很重要的環節。」

　　「這個環節和鬼怪有關？」

　　「對……但是我一時說不明白是什麼。」

　　「好吧。那總之我們就暫時四人一起行動。有想到線索再分頭。」

　　「或是找隱居者的時候就可以分頭了，聽起來有很多人要問。我們可以分成兩邊去問。」

　　莉迪亞的提案又讓靜跳了兩下眼皮，古斯塔夫倒是沒什麼反應。



　　「我也贊成這麼做，從這兩天感覺起來，這附近並不是特別危險的區域，就算單獨行動，應該也不至於有太多的問題才對。」

　　「除了我根本沒有野外求生技能以外。」

　　「那你倒是不用自卑，我也不習慣野外活動。」

　　古斯塔夫做出結論。

　　「那麼，距離日出還有兩三個小時。這段時間就暫時先休息吧，等到人們都起來了，再去拜訪長者會比較有禮。」



//


　　「你好，尼爾森先生。」

　　兩個小時的休息後，他們離開臨時據點，來到了尼爾森的家外。古斯塔夫一邊敲門一邊喊他的名字，沒過多久，木門緩緩打開。一名老人站在玄關，臉上滿是皺紋，身形矮小。


　　「喔，是你啊，古斯塔夫，請進。抱歉有點亂啊，發生了一些事情。」

　　大門完全敞開，四人發現鞋子多了一雙，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別的訪客已經抵達。走進客廳，古斯塔夫發現那名訪客正是鎮長，臉上有點焦急。


　　「怎麼了嗎？我們晚點再來會比較好嗎？」

　　「不，沒關係。我們已經談完了。剛好，你們是旅客吧，這件事也該和你們講一下。」

　　鎮長打了聲招呼，繼續說下去。


　　「我剛剛接到通知，經過鎮上的鐵路在半個小時前開始停駛，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各位如果想離開這個小鎮的話，可能得多待一會兒。」

　　「停駛？」

　　三個人在後面面面相覷，只有古斯塔夫詢問更深的細節。


　　「有註明什麼原因嗎？這應該不是正常現象吧。」

　　「的確。更不正常的是對方並沒有說明是什麼原因。唯一的通知只有鐵路出了安全問題，在確認狀況之前停駛而已。如果狀況持續下去，我會試著向州政府要求接駁巴士，不過還是得等等。」

　　鎮長搖頭嘆息，走出尼爾森的住家。


　　「嗯……我們本來也沒有計畫太早離開，我想無所謂吧。」

　　莉迪亞聳聳肩，靜還比較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瓦列斯則是開始坐立不安，他不喜歡這種未知的氣氛。


　　「還是先談我們的目的吧。」

　　「嗯。」

　　他們將注意力轉回尼爾森身上，尼爾森則是舒服地坐回自己的搖椅上，發出嘆息。


　　「尼爾森先生，我們可以繼續我們的話題了嗎？」

　　「嗯……我們昨天講到哪裡了，古斯塔夫。」

　　「是這樣的，我需要知道關於這個地區的遺跡或神殿，或是任何不自然的事物，您說隱居者們可能會知道，您要去找他們的住處資訊，然後我必須親自拜訪他們。」

　　「啊，是了，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地圖，放在桌上，你自己拿吧。」

　　疲憊的老人指了指書桌，古斯塔夫打開桌上的圓筒，一張泛黃的地圖出現在他們面前。古斯塔夫對了一下，和周遭的地形特徵十分吻合。


　　「我就收下了，尼爾森先生。」

　　「這不行，那可是鎮上少有的紀錄，要是丟失了，以後可就要費更大力了。」

　　「我照抄一份就是……」

　　莉迪亞一邊滴咕一邊開始描，地圖都畫慣了不差這一份。


　　「嗯。畫完了記得放回去。」

　　「那個，我可以問一些問題嗎？」

　　在莉迪亞抄地圖的這段時間，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靜決定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說吧，小姑娘。妳是古斯塔夫的朋友嗎？」

　　「是的。也許古斯塔夫昨天也有提到這件事。不過我想重問一次──關於這個區域，自古以來的傳說，你知道多少呢？」

　　「嗯……我的爺爺有告訴我不少事情，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奧德薩還沒有得到神明恩賜的時候，所流傳下來的故事。」

　　「請跟我說這些故事吧，我就是想聽這個，尤其是有關妖魔鬼怪的。」

　　「喔？竟然有對那個時代好奇的人……小女孩妳也是奇怪的人啊。」

　　尼爾森閉上眼睛，回想起祖父告訴自己的故事。


　　「你們來到這個村莊，有看見風鈴吧。」

　　「啊，有，風鈴和十字架，真是非常稀奇的組合。」

　　「嗯，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風鈴的故事。」

　　為了迴避和惡神信仰的衝突，尼爾森省略了十字架，不過他沒有對十字架不敬的意思。


　　「很久以前，那是個大地還不是翠綠的時候……這裡不適合人居住，是一個充滿天災的地方。一群不怕死的奧德薩人，來到這裡開荒。

　　地震、毒氣、泥水氾濫……這些人在嚴苛的環境中，找到了一塊安全的區域定居下來。就是今天的泥山鎮。這裡的土地荒蕪，無法孕育作物，所以他們以打獵為生。一邊迴避著險惡的環境，一邊尋找賴以存活的食物。

　　生活不好，但還過得去。這樣艱苦的生活持續了三年，直到他們在某個晚上，遇上了那個為止。」

　　「那個？」

　　「那個。沒有人知道怎麼形容比較好。那是一個很高大很高大的東西，頭像是岩石這麼大，手腳有大樹那麼長，從山坡上爬了下來。

　　村裡的每個人都看見了那個東西，死命的奔逃，但是那個東西太快了，還有人沒逃出村落，就被抓住，然後吃掉。」

　　「吃……吃掉？」

　　畫地圖的莉迪亞聽到這個詞，忍不住分心。老人只是點點頭，似乎自己本身並不相信自己的故事。



　　「活生生地吃掉，那個時候可不像現在，有著這樣好的槍砲。村民們只有弓箭和火繩槍，壓根不相信人類能和那個東西戰鬥，四散奔逃。幸運的是，那個怪物吃了很久，沒有追捕他們。

　　等到他們敢回到村落，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村莊內的房屋被踩破了好幾個洞，人的骨頭散落在地上，而那個東西已經不在了。

　　村民們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情，繼續住了下去，一部分的人則是因為害怕而離開了。留下來的人們幾乎都夜不敢眠，深怕那個東西再次出現。它也的確出現了好幾次，每一次那個讓人害怕的身影出現在山頭上，就會有人因此犧牲。

　　三年過去了，五年過去了。在眾多的犧牲之下，村民們漸漸習慣了那個東西的習性。它只會在能夠清楚看見滿月的夜晚出現，幸好在那個時代，火山的煙很少停息，大部分夜晚都把月亮遮住了，這種天氣才比較少。他們學會提早逃離，減少死者以及損毀的財物。並暗暗計畫著抵抗的方法。

　　有些逃離村莊的人也回來了，他們帶來了探險隊。似乎在世界的另一頭，有人相信了他們的天方夜譚，率領了探險隊來到這裡。」

　　「喔喔，聽起來是很熱血的大逆轉故事啊。」

　　「果然是鬼怪……」

　　「接下來呢？尼爾森先生。」

　　每個人有不同的評價，連古斯塔夫也接著追問。尼爾森像是沒聽見他們說話的繼續說：

　　「他們在村莊中設下陷阱準備戰鬥，一些老弱婦孺和不善戰鬥的男子退到後方，其他人將槍上膛，等待那個東西出現。

　　每個滿月的日子都讓人神經緊繃，而在火山冒出濃煙的時候，人們都發出了既安心又失望的嘆息。每個月都像是人生最後的三十天，他們盡力活著，不過也偶然發現，這樣的人生十分快樂。

　　其中，最讓人印下深刻的是探險隊的隊長。那是一名年輕女性，非常有活力，亦勇猛果敢，出外打獵的美麗風采迷倒了村中的所有年輕男子。她身上穿著的衣服非常獨特，讓人不知道出身何方。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繫在長髮上的髮飾，十字架與風鈴。

　　終於，在壓力與活力共存的九個月之後，火山暫時停止了活動。那個東西出現了，從山上以兇猛的態勢衝了下來。

　　火槍齊放，但是在那個東西的身上造不成任何效力。它沒有停下腳步，一頭栽進村落的陷阱之中。在大洞裡面，木樁將那個東西刺穿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洞。村民也不停將熱油和大石往裡面傾倒。

　　然而那東西仍然爬出來了，正面和他們對決。探險隊的人們開始發揮真本事攻擊，他們都是受過神明祝福的戰士，但是在巨大的身體差距之前，仍然節節敗退。

　　最後，那名隊長以自己的能力放出強光，怪物似乎害怕光明，發出慘叫，而那名隊長就趁這個機會，刀光一閃，將怪物的身體切開。隨後在集中攻擊之下，那名怪物終於倒地。

　　贏了。

　　正當他們正在歡呼的時候，他們看見了──六個一模一樣的東西，正從山上爬下來。」



　　尼爾森以最緩慢的聲音述說，四人屏住呼吸。

　　「它們的速度太快，只有那名隊長注意到。為了保護反應不及的村民，在突擊中失去了左手。

　　興奮之情瞬間轉成了絕望。村民們決定逃離，探險隊也決定撤退。除了一個人以外──那名隊長。

　　那個年代，失去單手已經是無藥可救的重傷。她決定留下來為大家殿後，不然那個東西有六個，誰也逃不掉。

　　其他人頭也不回地逃離了。在他們的背後，光明有如白晝一般閃耀，怪物的嘶吼聲迴蕩在山谷中。他們等到天亮，才回到村落。

　　村落中的樣子十分悽慘，肢體四散在各處。怪物的和隊長的都是，怪物們最後落荒而逃，而隊長，只剩下美麗的容貌還留著，落在村莊的廣場上。

　　村民們和探險隊十分悲痛，解下了綁在長髮上的風鈴與十字，並掛在村莊最醒目的地方，表示尊敬。他們也下定決心，要和那些怪物一決生死。然而說也奇怪，即使有再多的滿月到來，那些怪物也不曾再次出現。

　　但這不代表那些怪物消失了。曾經，有人冒險在滿月的夜晚出外打獵，遇見了一名怪物，活生生地被吃掉。但它們不再來到村落。根據古老的說法，也許是風鈴代表了那個令它們恐懼的女勇者，讓它們不敢靠近。從此以後，風鈴和十字就成為了這個地方的守護物，在山林裡面也可以時不時地見到。反過來說──」

　　尼爾森壓低了聲音，讓四個人不約而同地吞口水。



　　「不要踏進沒有繫上風鈴的區域，不然會發生什麼事，可沒有人知道。」

　　「喔喔……有點嚇人耶。」

　　莉迪亞撫著胸口說，她完全忘了要畫地圖。


　　「小靜小靜，那個東西真的是鬼怪嗎？」

　　「不會有錯。和我聽說的很相似，雖然在百岳，一般傳說中的鬼怪還要更小一些。」

　　「我可不信喔。我不信喔。」

　　古斯塔夫忙著否定，實際上是因為信了會睡不好覺。


　　「嘻嘻，信不信都由你們吧。年輕的旅客啊，不過，我們是很尊重這個風鈴的。」

　　「明白了，我們會小心不要破壞風鈴與十字架。莉迪亞妳畫完了嗎？」

　　「啊，抱歉，我忘了。王子等我一下。」

　　在莉迪亞畫畫的時候，靜又憑著好奇將剛剛的故事問得更詳細了一點。王子逃到戶外去呼吸新鮮空氣了，瓦列斯決定把這個祕密放在心底。


　　「片倉，妳問這麼詳細。難不成想去找那些……鬼怪嗎？」

　　「我沒這個打算，讓自己徒增風險卻沒有什麼好處。不過如果會危害到這個區域的安全，我很願意去把他們剷除就是了。」

　　「我們打得過嗎？」

　　「我師父都打得過了，我們沒理由打不過吧？」

　　「這很難說。」

　　四個人裡面瓦列斯只會扯後腿。莉迪亞和古斯塔夫只能算半個和四分之一個戰鬥員，要是那種怪物來個十隻瓦列斯可沒有自信活下去。


　　「畫完了！老爺爺這個還給你。」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莉迪亞完成了地圖，把原本的捲一捲丟回桌上。

　　「我們走吧，小靜，瓦列斯。」

　　「喔，好。再見，尼爾森先生。」

　　「再見，年輕人。有什麼疑問再來找我吧。」

　　三人離開了這間房屋，出外和古斯塔夫會合。



//

　　「我在想。我們需不需要也做一個徽章之類的東西。」

　　一到戶外，古斯塔夫就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你們看。像是風鈴與十字架這樣的東西，成為了這個小鎮的標記，很好的凝聚了向心力，如果我們有的話……」

　　「王子你就是不想承認這標記有實際上的效果就是了。」

　　「我完全不承認。」

　　被莉迪亞吐了這一句，古斯塔夫移開視線。


　　「不過我覺得王子的提案不錯，要是我們一起出任務的時候都有個徽記的話……感覺好像不錯。」

　　靜想像了一下，雖然可能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戴著在大街上逛，在重要關頭戴上，也可以留下很深的印象。


　　「回去交給拉斐拉小姐想辦法好了。總之王子，我們現在分頭行動？」

　　「嗯。莉迪亞有抄兩份地圖嗎？」

　　「我辦事你放心。」

　　雖然莉迪亞辦事沒有什麼讓人放心的成分，她還是交給每個人一份地圖。


　　「我看看……上面應該是那個方位。」

　　莉迪亞動用自己的能力，四處張望。很快就找到足以定位的地標。


　　「那我們怎麼分，這一半和這一半？」

　　「就這樣吧。看起來沒什麼差。」

　　「那人怎麼分？我和瓦列斯？」

　　「這……」

　　古斯塔夫遲疑了一下，瞄了一眼瓦列斯。瓦列斯自己也想避免到緊張到無法思考的狀況，生硬的拒絕。


　　「不、這，我還是和王子或是片倉好了。」

　　「瓦列斯不想和我一組……」

　　「別露出那個表情，犯規啊那個……」

　　看到莉迪亞像是被拋棄的小狗一樣，瓦列斯別過頭去。


　　「咳哼！咳哼！」

　　靜用力咳了幾聲，讓所有人看她。

　　「我和羅梅洛一組，不接受異議。」

　　「好吧……那我只好跟王子了。」

　　莉迪亞可惜地說，和古斯塔夫站到一邊。


　　「好，那我們快走吧。羅梅洛。」

　　「等等，什麼時候集合？」

　　「下午三點，在住處集合，早午餐自理。」

　　「好。」

　　古斯塔夫和靜簡短的說定了，靜不想多待，將瓦列斯趕快拉開。走了好一段距離，才停下來，轉身看了看後面，確定沒人之後一臉嚴肅。


　　「羅梅洛，你和德馬雷的青春戀愛喜劇要演到什麼時候？實在讓人看不下去耶。」

　　「～～」

　　被講的這麼明白，瓦列斯腦中一片空白，抱著頭蹲下來。

　　過了幾秒，他才往上看。


　　「……有這麼明顯？」

　　「超明顯。又不講明又在那邊打情罵俏的實在超令人不爽，你們要交往就快點好不好。喔，受不了。」

　　靜揉著眉心，每次都像吞了一大口純的楓糖漿，就算楓糖再好吃也承受不住。

　　「呃……可是……那是莉迪亞吧，也不一定代表她對我有好感。只是單純的友善接觸而已。」

　　瓦列斯老樣子把對小黃用過的說詞再搬出來一次。


　　「你在講什麼鬼話啊，她一定喜歡你啦。就算是莉迪亞也不會沒事撲到王子或隊長的背上好不好，哪這麼多肢體動作的。」

　　「是、是嗎……」

　　靜也這麼說，盧梅娜也這麼說。瓦列斯都快要相信了，心跳不斷加速。


　　「是這樣嗎……？」

　　「你在笑什麼啊？喔，好噁心喔。羅梅洛你怎麼可以這麼噁心。」

　　「欸、欸？有嗎？」

　　瓦列斯摀住臉，努力讓自己冷靜。靜用右手抵著眉間搖頭：

　　「沒救了這個……算了，回到正題。你們到底甚麼時候要交往？乾脆一點好不好，你是男生吧？」

　　「啊不，莉迪亞也不一定會……」

　　「你就當她一定會接受吧。趕快告白啦。」

　　「再、再給我一點時間，給我一點時間……」

　　「要多久。」

　　「妳是要逼死人嗎！？」

　　要是這樣就可以不用面對這個問題的話，瓦列斯現在就會挖個洞把頭埋在土裡。


　　「不逼你我受不了啊。王子的精神衰弱也很快的，你好歹讓我們有個底還要看你們曖昧多久行不行。」

　　順帶一提，王子正在另一邊用含蓄的措辭詢問莉迪亞對瓦列斯的想法。

　　「我、我，好，就那個，去莉迪亞家的時候，去莉迪亞家的時候，我會和她說清楚。」

　　「OK，那就說定了喔。說定了喔！還是要我在訓練行程上加倍分量幫你忘卻雜念？」

　　「不、不用了不用了。到時候我一定會……」

　　瓦列斯的話越說越小聲，最後面連自己都聽不到。

　　靜嘆了口氣。


　　「好了，今天就先這樣吧，硬要跟你一組其實就是為了這件事。來辦正事，我們先去找那些隱居者問話吧，順便路上看看有什麼動物可以獵來吃。」

　　他們往森林的內部走去。



//

　　「有人在嗎？」

　　另一邊，古斯塔夫和莉迪亞已經來到了第二個隱居者的住處。莉迪亞畢竟是個女性，古斯塔夫可沒那個膽識和靜一樣刨根究底，只象徵性地問了兩句就問不下去。繼續工作。

　　「請問有人在嗎？」

　　隱居者的小屋和自然融為一體，由樹枝和草葉搭成，是進門必須低頭的高度。古斯塔夫想到了德魯伊這個古老的稱號，雖然那隻出現在歌劇之中。


　　「有人在嗎！？」

　　又喊了一次，看來不會總是這麼剛好，房屋的主人都在家。

　　「嗯……也許只好晚點再來了。」

　　古斯塔夫苦惱地說。


　　「莉迪亞。妳能看看嗎？」

　　「這邊視線太差了，我用聽的吧。王子不要呼吸喔，嘿。」

　　莉迪亞跳到樹上，使用最近才練起來的貓頭鷹。四面八方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沒過多久，就被莉迪亞掌握。

　　「王子，房子裡面應該沒人。不過那個方位不遠的地方有人在走動。搞不好是這棟房子的人？」

　　「好。拜託妳帶路了。」

　　「沒問題。」

　　莉迪亞靈巧的行動，在盤根錯節的地形上跳步。古斯塔夫則是保持著謹慎，跟在後面，偶爾需要莉迪亞停下來等他。


　　「就在前面了。喂──老爺爺！」

　　莉迪亞大聲呼喊，不遠的前方，空地上一個正在採蘑菇的老人轉過頭來。莉迪亞就先跑了過去。

　　「終於找到你了，老爺爺。」

　　「妳是誰？我認識妳嗎？」

　　「不認識。」

　　回答得跟個笨蛋一樣，本來有點戒心的老人莞爾一笑，放鬆下來。


　　「呵，那，找我有什麼事嗎？小妹妹。」

　　「嗯，想問你一下這附近知不知道一些什麼神殿啊或是神祕的地方或是發生怪事的地方之類的。」

　　「問這個做什麼？太好奇可是會害死自己的喔。」

　　「這個嘛，但是還是會好奇啊。」

　　「莉迪亞，我想不是這樣子問的。」

　　古斯塔夫終於從後面趕上來，聽到了最後面兩句對話。對那名老人打了聲招呼。


　　「你好。由我重新問過可以嗎？」

　　「好……你是！」

　　老人看清楚了古斯塔夫的外貌，倒抽一口氣，激動地喊了出來。


　　「古斯塔夫王子殿下！你是古斯塔夫王子殿下嗎！？」

　　「對不起，你是……？」

　　「是我啊！赫爾斯坦．弗朗伯格啊！」

　　聽到這個名字，古斯塔夫愣住了，過了許久，才回想起這個容貌。


　　「赫爾斯坦首相？是你？上次見到面是八歲時候的事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忽然認出了宮廷內的老臣，古斯塔夫亦喜亦悲。

　　「我記得，你被父親免職了吧。在那之後在大眾輿論上反對國家政策，有一天就突然消失了，讓我很擔心啊。」

　　「是啊。那是因為我知道太多事情了。遭到不明人士的追殺，我只好逃到海外，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定居下來。」

　　「想必是父親指使的吧……真是非常抱歉，對你這樣的功臣，做這樣的事。」

　　古斯塔夫握緊拳頭，向赫爾斯坦低頭。赫爾斯坦急急忙忙地要他起來，不過莉迪亞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


　　「那個──王子？我被晾在一邊喔？你老家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清楚。你想解釋的話就解釋一下好不好？」

　　「啊，這真是抱歉，莉迪亞。是這樣的，這位是……史威諾丹有名的前首相，赫爾斯坦．弗朗伯格。他在我小時候擔任了我的導師。」

　　「你好，我是莉迪亞．德馬雷。王子的朋友。」

　　「妳好。莉迪亞小姐。」

　　「那，繼續？」

　　兩人禮貌性地打過招呼，莉迪亞催促古斯塔夫繼續講下去。


　　古斯塔夫只是搖搖頭：

　　「妳也知道我父親是很惡劣的一個人。因為這位赫爾斯坦說的話每次都是正確的，反而不順他的意。這股不合之後慢慢發展成敵視，不管事情對錯，一定要和自己的首相持相反意見。最後，愚蠢的國王說不過自己的臣子，用權力將他罷免，還用權勢想要將他暗殺掉。」

　　「……你爸真是有夠爛的耶。」

　　「就是這樣，麻煩妳多說幾句。最好是當他面說。」

　　自己老爸被罵反而請對方儘管說的古斯塔夫。


　　「赫爾斯坦，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呵呵，這就別擔心了，王子殿下。奧德薩是個氣候不錯的地方，這裡又有得運動，我的身體還比以前還要好呢。只是，還是有點牽掛祖國啊。」

　　「……抱歉。我幫不上忙。」

　　「沒關係，殿下您也辛苦了。」

　　史威諾丹這幾年的政局算不上安穩，主要是國王的偏執所產生出來的惡果。失業率高達四成，負債累累，與鄰國的邊境糾紛也無法妥善處理，不動一兵一卒就損失了大片土地。高官作威作福，百姓怨聲載道，連自己的繼承人都譴責他，風雨飄搖。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們面前要面對的，赫爾斯坦決定問清楚他們的來意。

　　「那麼殿下，還有殿下的朋友。請問兩位這次來到這裡，有什麼目的呢？如果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部分，就儘管說吧。」

　　「是這樣的──」

　　古斯塔夫將來意告訴了赫爾斯坦。


　　「嗯……遺跡嗎？一個有趣的目標。」

　　「赫爾斯坦，你有線索嗎？」

　　「也許有。我的確知道遺跡的一角，但我無法確認那個遺跡是殿下您們要找的。」

　　「沒問題，先告訴我們吧。我們到時候再確認就行了，這裡有地圖，大概是在哪個方位？」

　　「好的。大概是在這裡。然而，殿下您們必須謹慎一些──那附近是沒有風鈴的區域。」

　　「連你也相信這個啊。這可不像提倡科學至上的大首相喔。」

　　古斯塔夫有點怕怕的說。


　　「嗯。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不過在這篇森林生活久了，總是會遇見難以解釋的事情。例如說足跡，或是岩石裂開的痕跡。讓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啊，別說了別說了。我不相信這種東西。」

　　古斯塔夫有點想摀住耳朵，不過在前導師的面前忍住。


　　「哈哈哈，王子殿下一點都沒變呢。希望您不要變得和您父王一樣啊。」

　　「……那個你放心，不會那樣的。總之，既然得到了線索，我就在此先感謝你了。有空再和你敘敘舊，老師。」

　　「當然，王子殿下。」

　　赫爾斯坦深深的一鞠躬，目送兩個人往森林的深處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