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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1210 字
更新於: 2018-08-25

//八月中


  「我們回來了。」

  出任務的碎片們在漫長的旅途後回到了基地,經過快要三個月才回來的家看起來格外的溫馨,基地裡面的成員在經過的時候也友善的招呼。一打開門,蘇芬和弗拉維歐就熱烈地打招呼,靜也在裡面啜著茶,她早就從修行中回來了。

  另外在場的還有法澤卡斯,其他人則是在任務中。


  「喔,是你們先回來啊。」

  「我們先?還有誰。」

  「隊長他們,似乎也是預定今天下午會回來。」

  蘇芬比著手勢解釋,忽然看到走在最後面的伊歐瑟夫。


  「啊,你該不會是?」

  「各位好,我是伊歐瑟夫.波耶納魯,『聖光』的碎片。」

  「就是你───!」

  「咦!?」

  蘇芬一腳踢過來,被伊歐瑟夫下意識的閃開。


  「別閃啊,前輩踢你還閃!」

  「咦?這裡有這樣的規矩嗎?」

  伊歐瑟夫不算小聲地問旁邊的小黃。

  「別聽蘇芬唬爛。啊,這傢伙就是蘇芬。」

  弗拉維歐一點都不給自己的青梅竹馬面子,伊歐瑟夫聽了才放心閃躲,讓蘇芬踢到牆壁哇哇叫。


  「可惡,弗拉維歐,為什麼要拆我台。這傢伙讓我們跑了十幾次耶!踢兩腳也沒什麼吧。」

  「十幾次,是真的嗎?」

  「真的,誰叫你到處亂跑啊。我們要找你蹤跡的時候就又發現你消失了,快道歉!」

  「夠了喔。」

  弗拉維歐終於把蘇芬拖到旁邊去免得他繼續失禮。


  「啊,小靜,妳也回來啦。」

  「我早就回來了。」

  莉迪亞跑到靜的旁邊,友善的招呼。靜也以高興的神色回答,隨後她看見瓦列斯,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說起來,羅梅洛。聽說你趕在我回來之前趕快出任務是吧?」

  「欸?沒、沒有這回事……」

  瓦列斯的心臟亂了一拍,急忙否認。罪魁禍首大概就是某人了,不過他現在沒有譴責對方的餘裕。

  「妳、妳在說什麼我完全不清楚……」

  「哼哼?真的嗎?那麼你的意思就是你願意陪我練習囉?太好了,現在還有時間,我們趕快去練習室吧。我剛好想試一些新的技巧。」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片倉大人。」

  現在時間剛過五點,他們經過長途跋涉回來,瓦列斯並不想吃不下晚餐,頭都快貼到地板上了。


  (嘿,那個瓦列斯平常是這樣的個性……?)

  (瓦列斯先生通常是這個樣子喔?)

  後面,小黃和伊歐瑟夫交頭接耳,伊歐瑟夫在戈爾德庫斯特對瓦列斯的印象還挺精明的,計畫也都是他在訂,沒想到一回到基地就下跪。


  (還是說這是他們兩位特殊的play?)

  「喂那邊那個叫波耶納魯的,剛來就說什麼失禮的話啊,我聽得見喔。」

  「喔,那真是抱歉。畢竟瓦列斯的態度和我的認知不太一樣。」

  「你說羅梅洛?哼哼?終於又開始欺負人了嗎?」

  「饒了我吧。」

  瓦列斯的額頭真的碰到地板了。


  「那就要看你明天的表現了。你應該沒偷懶吧?」

  「偷懶倒是沒有。我在戈爾德庫斯特的時候還有練習,雖然每天沒這麼多時間。」

  「明天就知道了,我很期待喔。」

  靜身上的怒氣終於散去,瓦列斯終於站起來。


  「而且聽說你這次超活躍的是嗎?」

  「還好啦。只是稍微負責計畫了而已,我又不能戰鬥嘛。」

  「那也很厲害啦。以後隊長不在就交給你好了。」

  「別這樣。對胃不好。」

  兩人聊了一陣子,其他人則是先回房間放東西去了。不只如此,吉爾貝特又提了小行李袋出來,和之前出任務的不太相同。


  「吉爾貝特你要去哪?」

  「喔,我接下來放假。吃完飯就準備出發。」

  「又放假?」

  「卡賽近嘛。再說我女兒暑假我都沒有陪她,總是要和家人出去走走。四天就回來了。啊對了,你也好好想想自己的假該怎麼放啊。」

  「哎呀,說起來,瓦列斯先生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放過假呢。」

  「欸?」

  這個回答的聲音讓瓦列斯的脖子扭到,一個如他預想的人就站在那,但這件事本身就不可思議。


  「欸欸欸!?」

  「怎麼可能!」

  「什麼?」

  就連幾乎不說話的巴斯汀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和這陳舊酒吧不相襯的神聖氣息顯現在通往寢室的門邊,預言者依然美麗,以優雅的態度向他們打起招呼。


  「預言者大大──!」

  莉迪亞撲了過去,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身體,緊緊抱住。


  「哈─嘶─哈─嘶─」

  「莉迪亞,妳這樣被當變態也是無可奈何的……」

  「哈!我剛剛做了什麼……」

  莉迪亞頭晃了晃,將預言者放開。


  「這麼裝也沒用吧……呃,不過,為什麼預言者會在這裡?」

  「嗯。說起來也沒什麼。就是七樓的冷氣壞了很熱,現在正在整修,我就暫時住在這裡。聖德也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

  現在是八月,冷氣壞了的屋內很難待的。


  「還真是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理由。不過這樣不會太危險嗎?」

  「你是指什麼呢?瓦列斯先生。」

  「整修工人會不會洩漏秘密,還有妳在這邊會不會被人看見之類的。平常不是都隱密嗎?」

  「啊,關於這些就放心吧。大家都是經由特別通道上去整修的,而且都是基地內部的幫手,不用擔心情報洩漏。至於這裡……非碎片也只有少數幾個人會過來,沒有關係的。」

  「這樣……嗎?」

  「嗯,啊,還有。吉爾貝特。」

  第一次看見預言者的吉爾貝特有點僵硬。


  「什麼事?」

  「你晚點再離開吧,等等迪埃特回來,我有些事情想要討論。」

  「可是我放假耶。」

  「補你一天就是了。還是說,你寧願開不到這麼重要的會議也要早三個小時走呢?要我在之後轉述給你也可以喔?」

  「嗯……那我還是留下吧。」

  吉爾貝特謹慎的下了決定,在他印象裡面預言者從來沒有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過,應該真的很重要。


  「好。那麼再來就是……說人家貪心的瓦列斯先生。」

  「……呃。」

  「明明人家不分晝夜地待在本部為了大家提供支援,卻連要個土產都要說人家貪心的瓦列斯先生。」

  「對不起我只是開個玩笑。」

  「呵呵,我也是開玩笑的。不過土產不是開玩笑。」

  「啊,等等,在這堆裡面,我先回去整理一下行李,等等再拿給妳。」

  「那就說定了。」

  預言者露出燦爛的笑容,讓莉迪亞不禁讚嘆一聲。


  瓦列斯急急忙忙提著自己的大包小包回到房間,老樣子隨便亂丟。從裡面找到了四份土產,想到自己挑禮物的痛苦歷程,瓦列斯只能嘆氣。

  「下次還是交給莉迪亞好了,看她這麼喜歡預言者。」

  他喃喃自語,回到了大家都在的酒吧。關上門的同時,迪埃特、盧梅娜還有莎赫拉剛好進門。他們剛剛從諾夫卡飛回來,身上的衣物有十公分厚。


  「喔,你們先回來啦。」

  迪埃特看見早他們一步回來的莉迪亞等人,打了招呼。他們看見預言者並沒有太驚訝,在路上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還真難得大家都在呢,幾乎都到了啊。」

  「對啊,王子剛剛說他晚點也會回來。」

  靜從旁補充。


  「那就差郭聖德了,可惜他放假,不然可以來個大集會。對了,預言者,這個給妳。」

  迪埃特從提袋裡面拿出了一個諾夫卡人偶,這是第四套了,預言者只差一套就湊齊全系列。

作者註:要在沒有俄羅斯的世界裡描述俄羅斯娃娃真的是一件很討厭的事情

  「哇,謝謝。」

  「不客氣。下再次找有沒有最後一套。」

  「原來如此,還有這招……」

  瓦列斯為迪埃特的深謀遠慮感到敬佩,這樣每次去諾夫卡都不用煩惱土產的事了,對於這種很可能經常前往的大國來說剛剛好。


  「不過為什麼連買個土產都要搞得這麼算計呢……」

  瓦列斯也將自己的四個土產交給了預言者,她高興的收下了。同時,拉斐拉靜靜推開門,將餐車推進來。


  「各位──聽說大家今天都會回來,我就幫大家將晚餐拿來了。」

  「啊,拉斐拉,可惜聖德今天不在喔。」

  「沒關係,預言者大人。」

  拉斐拉苦笑了一下,將餐車推到酒吧裡面比較大的空間。看到這個場面,其他人也紛紛幫忙將空間清出來。剛剛回來的三人組把超重裝卸下來之後也來幫忙,瓦列斯不清楚盧梅娜拿著酒瓶是要怎麼幫,不過決定當作世界之敵日常的一部分。


  他們在幫忙的時候,大家也都陸續和新來的伊歐瑟夫自我介紹過了。其中預言者最讓他印象深刻,也許是天生氣質的緣故。

  過了五分鐘,大部分的椅子都被移到邊緣,所有人圍成一個圈,臨時拼起來的餐桌上放了大量的餐點,吉瑟廚師今天為了他們特別做了不少豪華的波森菜。

  除了碎片以外,拉斐拉和被拖過來的赫丘里也在場。每個人都挑了個位子坐,不過在動刀叉之前,最後一個人也回來了。


  「啊,各位。今晚這麼熱鬧的晚宴,也讓我加入──」

  是古斯塔夫,他不走正規路線,而是從房間裡面出來,還說著做作的台詞。但是到一半,在他視線捕捉到某個身影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預言者小姐。」

  他用沒人能想像得到的標準動作行禮。


  「好久不見了,古斯塔夫。」

  「是的,好久不見。」

  「呵呵,別緊張,先坐下來吃飯吧。」

  「是的。」

  古斯塔夫的動作不再輕浮,選了個離預言者有些距離的位置坐下,看到旁邊是瓦列斯,又往旁邊坐了兩個位子,在盧梅娜和靜中間。瓦列斯看到傻眼,其他人倒還好,似乎很習慣古斯塔夫的態度轉變。


  (片倉,王子很尊敬預言者?)

  (嗯?嗯。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預言者說聲要他對你好點,他就不再抱持那麼大的敵意了?)

  (我是想過,不過不知道會有這麼誇張啊。他是欠預言者錢嗎?)

  (這就不知道了。王子來之後的第五天被叫上去,之後就一直這樣。)

  (搞不好是一見鍾情了。)

  (我們也這麼想過,不過王子竟然說『我對預言者小姐的尊敬可不是用愛戀就能夠解釋的。』)

  (那我還真的不懂。)

  (放心,我也不懂。不過預言者在的時候不會講屁話,這樣就夠了。)

  兩個人拿著叉子切割大份量的餐點,順便幫附近的人裝盤。瓦列斯忽然發現法澤卡斯也坐在餐桌旁。來到世界之敵也半年了,他還沒有看過法澤卡斯把酒以外的東西放進肚子裡面。他面無表情,和快樂閒聊的眾人極不搭調,很快的,剛剛還在和古斯塔夫報姓名的伊歐瑟夫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



  「啊,你好,我好像還沒有自我介紹過,我是伊歐瑟夫.波耶納魯,你也是碎片嗎?」

  伊歐瑟夫友善的上去搭話,法澤卡斯則是看了他一眼,就將注意力轉回盤中的食物。

  「法澤卡斯.法希爾。」

  「法澤卡斯……那個法澤卡斯.法希爾!?」

  伊歐瑟夫忽然叫了出來。剛剛的古斯他夫都沒讓他這麼驚訝。


  「怎麼了,伊歐瑟夫,你認識大叔嗎?」

  「我好歹也是長跑戰場的人,多少聽說過……」

  「得了吧。那些都是過去的事。」

  他的話被本人打斷,法澤卡斯並不想提往事。


  「有什麼關係,法澤卡斯。你差不多也該面對了。」

  預言者平靜地勸他,不過法澤卡斯的口氣一點都不客氣。

  「別多管閒事,你們要繼續講,我就先離席。」

  「嗯……好吧,那麼伊歐瑟夫,就請你先別說吧。法澤卡斯是貨真價實的夥伴喔。」

  隨然大家都不記得他做過什麼足以被稱為夥伴的舉動,不過既然預言者這麼說就是這樣了吧。


  「我是無所謂……不過,原來你們都不知道他的來歷嗎。」

  「因為大叔都不肯講啊。」

  「原來如此。」

  伊歐瑟夫謹慎地說,隨後轉頭和旁邊的盧梅娜交談。瓦列斯就專心吃飯,他已經好幾天沒吃這麼豪華的餐點,注意力全部被食物吸引過去。

  就在一行人熱鬧用餐的途中,預言者忽然抬起了頭,眉頭微蹙。


  「各位,請安靜一下,我打個電話。」

  「喔,好。」

  沒有人知道她預知了什麼,只看到她滿臉嚴肅地站起來,沒有剛剛的笑容。她撥通了只有她才知道的號碼,一開口,就是瓦列斯所不知道的語言。

  是諾夫卡語,在場只有幾個人聽得懂。


  「你好,史丹尼米爾首相嗎,我是預知的魔女。證據?證據就是我打到了這支理應不會有人知道的電話。是的,就是我。如你所知,我的預言絕對會成真。所以,我必須警告你,請不要對抗我的預言,而是利用它。好的,我的預言是,『貝爾羅德的核能發電廠會於二十七天之後發生事故,第四座以及第八座反應爐會嚴重爆炸,影響範圍超過半徑二十公里。』」

  「「……」」

  靜和迪埃特的動作停在半空中,伊歐瑟夫和盧梅娜的叉子掉了下來,他們直直看著預言者。而她只是靜靜地將拿著的話筒移遠了些,一臉悠閒,瓦列斯似乎可以聽見話筒中傳來語無倫次的怒吼。


  「……預言者說什麼?」

  「我祖國的核電廠要爆了。」

  「而且在我故鄉附近。」

  盧梅娜和伊歐瑟夫露出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盧梅娜還好一點,伊歐瑟夫的老家就在那裡。

  同時,諾夫卡首相似乎恢復了冷靜,預言者和他再次通話。


  「是的,無可改變。所以請盡你的能力減少災難的損失吧,首相。我?呵呵,真是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呢,您明明知道我的組織是不能公諸於世的,不過,也許在疏散的過程中,會有意外的幫助也說不定。但這都要看事情的發展了,那麼,希望我們不會再有通話的機會了,首相。」

  預言者掛了電話,像是沒事一樣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優雅的插起麵條。


  「好了,大家繼續用餐吧。」

  「不不不!這麼嚴重的事情不解釋一下嗎!?核電廠耶?」

  上次大戰的最後,人類終於製造出了可以把自己滅絕的武器。還在不同的地點丟了四顆,終結了那場戰爭。戰後,覺得這股力量太過危險的人類轉而向神明求助,以神明的權威禁止所有的核武器,違反者直接由大神官處理。不過核能本身的各種應用還是被准許的,大多數的國家都以謹慎的態度面對它。

  可惜就算再謹慎,還是會有事情發生的。


  「我們不派人去救援嗎?」

  「那個也請稍等吧,畢竟要幫助這麼多人,靠我們是沒有意義的。眼下就請史丹尼米爾首相以國家的力量應變,將居民撤離。如果有人從中作梗,才是我們出場的時機。」

  「作梗,是什麼狀況?」

  小黃有點不懂,這麼危險的事故,為什麼還會有人想要扯後腿。


  「那是因為首相的情報來源是我。來自預言的情報當然不會有任何人相信了,除了少數人以外。那麼,被視為無稽之談,或成為政敵的攻擊對象,也是當然的事情。」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真正的戰場不在當地?」

  「是的。雖然還不確定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盧梅娜,伊歐瑟夫,就不要擔心了,如果要出任務,會請你們兩人行動的。」

  「啊,好吧……」

  說是這麼說,兩人還是坐立難安,食(酒)量也變小了。年紀比較輕的幾個,包含瓦列斯,則是沒什麼實感的繼續大吃大喝。


  「預言者。我想出於好奇問一下,剛剛那種狀況,很常見嗎?」

  「剛剛那種是指什麼呢?如果是核電廠的話當然不可能天天爆炸了。」

  「瓦列斯你在說什麼鬼話啊,天天爆炸的話世界早就毀滅了啦。」

  吉爾貝特的吐槽有點激動。


  「有…有這麼嚴重啊。」

  「超嚴重。下次你放假我可以帶你去看核爆遺跡,就在卡賽東部,很快。記得跟拉斐拉領防護衣。」

  「再、再說吧。我不是指這個。」

  被這麼一說,瓦列斯變得有點尷尬,他的確是不知道一枚核彈足夠把整個查特斯首都圈夷為平地,他也不想在這裡彰顯自己的無知。


  「嗯。那瓦列斯先生指的是我預知未來之後,打電話給其他人,請他們解決嗎?」

  「啊,對。」

  被預言者救了,他接著話說下去。


  「這樣的話,狀況也不是很多。大概兩三個月一次吧。像這樣的災難,大多數的領導人都會願意聽我說話的。就算不怎麼喜歡我們組織也是。魔女之名是很好用的,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慶幸有過那段日子呢。」

  「是喔。」

  「那段日子是指?」

  「「……」」

  初生之犢的伊歐瑟夫不客氣地問了,其他人全部無言地瞪他。


  「呃……不能問?抱歉。」

  「不,也不到不能問,只是大家都很溫柔而已。大概十一年前,有一段時間我是被軟禁著的,當成展示物一樣給有權有勢的人看,然後用我的能力幫他們謀取財富。但是你也知道我的能力,能做出的預言不多,而且大多不是正面的預言。這些預言造成了上流社會裡的衝突,有不少血腥的事情發生。大家對我又愛又恨,所以才有了這個別名。」

  「原來如此……聽起來不是很好的回憶。」

  「那當然了。雖然沒有什麼身體上的虐待,過分的是還是很多呢。甚麼把偷偷養的小貓殺死拉,還要我親眼看。把偶然認識的朋友嚴刑拷打,還威脅他爸媽要他不準再來。很過分的。」

  「……抱歉。」

  「啊,嚇到了?騙你的騙你的。」

  「欸?」

  預言者輕輕比了個YA。


  「上面的事沒有發生啦,實際上什麼都沒有。沒有小貓也沒有朋友,幾乎是一個人過了兩年,這樣而已。」

  「哈、哈啊……」

  伊歐瑟夫鬆了口氣,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這樣也沒好到哪裡去。

  經過這段小插曲,氣氛終於又慢慢熱鬧起來,漸漸有人先吃飽飯在旁邊聊起天,瓦列斯也是其中之一。剩下幾個還在用餐的,都是比較優雅的那幾個。像是預言者和古斯塔夫。



  其中,赫丘里忽然找上瓦列斯。

  「對了,瓦列斯.羅梅洛。上次那個藥記得要寫報告。」

  「喔,我已經寫好了,我去拿給你。」

  瓦列斯回了趟自己的房間,將長達四十頁的報告交給赫丘里。赫丘里看也不看就捲一捲收進自己口袋。


  「本來是要給艾伯特.萊利的,嘛……算了。我之後請人給他。」

  「那就謝了。」

  「別謝,那個人搞不好是你自己。還有我會順便幫你關注一下你所策劃的選舉戰。投票日是兩個月後吧。」

  「欸?可以嗎?不會很忙?」

  「這種小事還好,反正都公開的。只是要不要查的差別而已。」

  「那就拜託了。」

  「嗯。」

  赫丘里說完之後,又低下頭,不怎麼參與聊天。看到他這個樣子,小黃出聲叫他。


  「對了,赫丘里先生。」

  「怎麼了……小黃。」

  赫丘里叫小黃的名字頓了一下,不怎麼習慣這個光是講起來就相當親密的名字。


  「你有玩過盧克敏牌嗎?」

  「我玩過。怎麼,在戈爾德庫斯特學了找不到人玩嗎?」

  「嗯。我才剛學就走了。根本沒玩到多少。」

  「之後妳湊的到人的話可以找我。啊,還有我不跟巴斯汀.列尼普斯玩這個。必輸的遊戲沒甚麼好玩的。」

  「老爺子你果然作弊了嗎……」

  「呵呵,盧克敏作弊有什麼樂趣呢。」

  巴斯汀開懷地笑著,他的這番發言倒提醒了瓦列斯某件事情。


  「說起來老爺子。」

  「什麼事?」

  「你不是說你有以前的畫像嗎?說好要給我們看的。」

  「喔?」

  「有這種東西?真是令人好奇呢。」

  就連預言者也好奇到湊過來了,每個人都想知道巴斯汀的臉長什麼樣子。


  「沒問題。既然你們都想看看,那老頭子就獻醜了。」

  他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回去自己房間,過了一段時間,一張和成年人差不多高的大型畫作就跟著他飄出來。

  「找了一陣子。上面可能有些灰塵,小心點別飛到晚餐上了。」

  巴斯汀揮起袖子,掛在上面的白布就緩緩脫落。

  一個英挺的老人像就展現在他們面前,長長的白髮整齊的後疏,堅挺的鼻樑,有力的眼神還有佈滿皺紋的臉頰。老人身穿最高級的服裝,手上拿著頂大禮帽,配合著莊嚴的背景,給人尊貴的感覺。


  這就是巴斯汀,一百三十歲。

  「這個帥到爆的老紳士是誰啊!!」

  「畫家有美化過吧!絕對有!」

  「用畫的不準啦!」

  「騙誰啊!老爺子你不是住沼澤!住沼澤穿這樣!?」

  「比王子還帥啊這個。」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我甘拜下風……」

  巴斯汀一個同伴都沒有,不過他把這些都當作讚美。開懷地大笑,同時解釋起來。


  「這是我偶爾離開沼澤一趟的時候發生的事。當時路過遇見一輛馬車卡在泥濘之中,裡面的人受了重傷,旁邊還有強盜想要趁火打劫。我就將他們救了下來。沒想到他們竟然是本地稍有地位的貴族。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要答謝,我就請他們畫了張畫。」

  「嘿……所以應該還是有請畫家畫得帥一點吧?」

  「你這麼在意啊隊長……」

  「誰不在意啊。」

  迪埃特和古斯塔夫互戳。


  「不,沒有喔。就我自己看,這畫畫得十分像,和水中映照出來的差不多,要說哪裡有差……就是嘴巴小了一點吧。」

  「還真的啊。」

  「老爺子你這麼帥竟然整天待在沼澤裡面。要是出來闖盪,現在大概子孫滿堂了。」

  「嗯?我有小孩的喔。」

  「噗。」

  今日第二個震撼彈。


  「什麼麼麼麼麼!!!」

  「這很令人驚訝嗎?雖然我不知道血脈斷絕了沒有,不過我當時的確是有後代的。」

  「欸……我還以為活這麼久,總是會想關心一下的。」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這麼老了,誰會想知道自己十幾代以前的祖父是誰呢?」

  巴斯汀等大家都看過了,再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這是少數從中古時代保存下來的回憶,他得再放回保存櫃裡面。

  他們又休息了一陣子,終於,晚上六點半,大家都酒足飯飽。

  會議正式開始。



//


  「好了,現在開始開會了。」

  餐桌收拾完之後直接變成了會議桌,眾人依照剛才的位置坐在桌邊,由迪埃特主持。預言者在旁邊輔助。


  「今天要討論的東西不少。首先,是我們的碎片收集的差不多了,該開始認真地考慮怎麼把神殺掉了。」

  「差不多,確切來說還有幾個碎片?」

  伊歐瑟夫舉手發問。


  「還有一片。不過那一片有點神祕,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說是這麼說,我一直覺得預言者知道碎片在哪裡,不過她不肯講。」

  「哎呀,迪埃特你在說什麼呢,最後一片碎片,聽都沒聽過喔。以後要做出預言也機會渺茫吧,先做其他的事吧,總是會冒出來的。」

  「看吧是不是很假。」

  迪埃特尋求大家同意,不過沒人敢說話,這是人德的差別。


  「咳哼,總之我想沒問題的,時候到了我們就會找到。所以就把能做的事情先做吧。」

  預言者把話題硬拉回來。


  「所以我們最好的做法就是先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了解。那麼,殺神。」

  「要怎麼殺。」

  「上去把他幹掉?」

  莉迪亞講得簡單明瞭,實際上迪埃特以前也以為是這樣,要是他們沒有發現那個所謂神器的話。


  「感謝瓦列斯的英勇犧牲,我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報。」

  「我沒死啊。」

  「據說在世界各地,都分佈著叫做神器的東西。就教會的掌握,總共有七支,也有可能有更多。這些神器都有奇異的能量守護著,瓦列斯也就因此遇害。如果不把這些神器去除,神似乎是永遠不會被殺死的。」

  「我說我沒死啊。」

  「具體來說是怎麼樣的奇異能量?」

  「瓦列斯你要不要描述一下?」

  「……」


  瓦列斯不甘願地回想起當初那個恐怖的體驗,盡可能用簡單明瞭的敘述讓其他人知道:

  「簡單說就是靠近了你就會在陸地上淹死。」

  「嗚哇聽起來超邪門的是怎麼回事……」

  「實際上就是很邪門。不過,老爺子好像知道一些應對的方法,我就被救了一命。」

  「嗯?應對法我不清楚喔。我只是根據你當時描述的後遺症,試著提供緩解的方法而已。」

  「稍等喔,老爺子,你知道後遺症是什麼,卻不知道原因?」

  「沒錯,解咒是針對症狀而不是魔法,而能夠造成同樣症狀的魔法很多,有容易解除的,也有高危險性的。」

  「不過至少確定那是某種魔法嗎?」

  「魔法,或是某種神明專有的力量。這兩個本質上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神明能夠以更深但更窄的幅度呈現,所以才會感覺起來不同。」

  「我完全聽不懂。」

  蘇芬高舉雙手,眼神空洞。


  「沒關係,我也不懂。不過確定有辦法應對就行了,老爺子,你有把握能夠解除這些陷阱嗎?」

  「在沒有看見實物之前都不確定。不過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贏過神了,我想是有機會的。」

  「等等等等。」

  蘇芬舉高右手。


  「這種事不是交給靜就好?魔法啊能力啊,砍了一刀就解決了吧?」

  「嗯……辦得到嗎?我不是否定靜的能力,但是可能不會這麼簡單。我認為可以讓靜試試,但是我還是會看有沒有正規的手段可以解除。」

  「好,那麼老爺子,你有時間就開始試吧,至少我們確定加斯加海灣有一個神器。在這同時,我們也必須確定所有神器的位置在哪裡。莉迪亞,妳有問對吧。」

  「嗯。不過胡森自己也說詳細的位置不確定喔。」

  莉迪亞把鬼畫符一般的筆記拿出來,迪埃特將世界地圖打開。他就在上面畫了一個又一個大型的圈圈,分別代表了神器的可能所在。


  「欸,莉迪亞。這個圈圈是不是太大了點?最大的比西斯班本土還要大幾倍耶。」

  「去跟胡森抱怨。」

  「是啊,大衛先生畫出來就是這個樣子了。」

  蘇芬說中了大家的心聲,不過瓦列斯也確認了莉迪亞的筆記無誤,他們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



  「是說教會為什麼這麼搞不清楚自家神明的東西,不是應該要有個詳細地圖然後我們去搶,最後世界和平嗎……」

  「也許神明不想讓他們知道?」

  「那為什麼他們還知道了這麼多?」

  「這就不清楚了。搞不好教會還有其他的陰謀詭計也說不定。先不提這個。」

  迪埃特看離題了,趕緊把討論的主題拉回來。


  「我們接下來的任務是得把這些神器的確切位置找出來。應該會以至少四人一組行動,大範圍搜索可能會更多人。同時老爺子會先去嘉斯嘉海灣做測試,有沒有人自願要跟去的。」

  「我。」

  「莎赫拉妳啊……」

  預想到這個任務只要待在巴斯汀旁邊幫點忙,什麼其他的事都不用做,基本上很閒,莎赫拉立刻自告奮勇。


  「好吧,說實話現場能提供治療的人才實在是不想擺在後方。需要的時候再派人換妳過來好了。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分配比較好。」

  迪埃特看了看地圖上還有六個區域,由搜查範圍從小到大來區分,百岳、奧德薩、黑暗叢林的東邊整塊、北極、啊瑜它亞半島和一部分的大呂、安拉巴哈全域。


  「安拉巴哈全域也太大了吧。」

  「少抱怨了,蘇芬。大家覺得從哪邊開始動手好?一次就暫定兩組出動吧。」

  「北極如何。」

  「北極的話,我可以去打聽打聽。」

  兩個人同時發言,是盧梅娜和古斯塔夫。北極是諾夫卡與史威諾丹的邊界,說是邊界也不太精確,這個區域完全無人居住也沒有資源,就算是現代軍隊,也無法橫越,兩國都對這裡並不在意,可以說是無主區。

  一眼看過去,神器設置在這裡也許是很令人疑惑的事情,但是由於地球是圓型的,神器的範圍可以涵蓋到遠東的一大部分,這才是神明真正的目的。

  無論如何,說到北極就是這兩個國家在管的,上面只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少數科學研究在進行。由盧梅娜和古斯塔夫打聽並無不妥。


  「稍等,請盧梅娜先待命吧。諾夫卡的核電廠爆炸還沒有解決,可能會需要妳的幫助。」

  「嗯……好吧,那北極就先稍等。反正只是先後順序而已,不急,還有誰想去哪裡找?」

  「奧德薩怎麼樣?」

  莉迪亞會主動要求實在少見,大家的目光都轉向她。


  「你看,因為我家就在里默─奧德薩邊境嘛,去找完之後還可以回家一趟。」

  「這倒是個理由。有人反對或是疑慮嗎?沒有?那就決定一個是奧德薩了。」

  「好,那瓦列斯我就順便帶走囉。他之後要順便去我家放假。」

  「好啊,拿去。然後還有誰……」

  迪埃特先回答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麼,張大嘴巴。



  「……」

  他沒有說話,手指不停的在瓦列斯和莉迪亞之間來回,視線則是從靜到吉爾貝特到盧梅娜一路到預言者,他們都回以茫然的眼神。

  莉迪亞本人則是沒什麼反應。


  「幹嘛,隊長?」

  「啊,不,沒事。嗯。就這麼決定吧。還有誰要去?」

  「呃、嗯。我好了。」

  靜有點尷尬的舉手,她主要是想去釐清狀況。


  「好,這樣三個,那最後一個?」

  「古斯塔夫怎麼樣呢?」

  「咦?我嗎?」

  被預言者點名,古斯塔夫有點動搖。

  「和兩位美女在一起當然好,不過……」

  「你還在排斥瓦列斯先生嗎?」

  「不是,也不是不是,雖然還是有一點,不過我主要的原因是……哎呀,預言者小姐,妳明白的。」

  古斯塔夫不停眨眼睛,視線在人群之間不斷來回。


  預言者恍然大悟,開朗的拍了一下手。

  「啊,原來如此,不過放心吧。你想的事應該不會發生。」

  「是這樣嗎。好吧,那我就接下這個任務了。」

  「OK,那麼剩下的人是我、小黃、吉爾貝特、伊歐瑟夫、蘇芬、盧梅娜。盧梅娜和伊歐瑟夫要待命準備應付核電廠爆炸。那就剩下四名。」

  「隊長,小黃也很久沒放假了。」

  吉爾貝特以譴責的眼神看迪埃特,被這麼一說,他忽然抱歉起來。


  「喔,有這回事。抱歉,我沒在注意這個。那就和瓦列斯一樣,這次任務結束之後休息一下吧。」

  「啊,好。」

  小黃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不過還是先答應了。

  「那,我們要去的地方。黑暗叢林如何,小黃在應該和叢林生活比較熟悉。還是啊瑜它亞?」

  迪埃特心裡已經認定了安拉巴哈不是四個人找得完的範圍了,說實話啊瑜它亞也不是,他希望不要有人說想去那裡。


  「就黑暗叢林好了。其實兩邊都是叢林一大堆的地方,感覺起來沒甚麼差別。」

  「不過叢林會不會變成小黃當初在找神木一樣找了老半天才找到?」

  「不至於。既然是惡神的神器,絕對不可能不起眼的擺在甚麼地方被人看漏。一定是有規模的神殿,而且還可能在城市附近。」

  「要我猜的話還在沿海呢。我覺得從歷史找起來會比較簡單一點。」

  兩邊的地點確定下來,他們開始討論起該怎麼著手。吉爾貝特由於要放假先行離開,法澤卡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只剩下他們幾個人討論。


  「我之後可以和大衛先生聯絡一下,確定他有沒有更進一步的線索。」

  「那邊交給我們情報組就行了。我已經有他的電話了。」

  「喔,好。那,誰跟奧德薩很熟的嗎?」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出聲。


  「因為……那是奧德薩嘛。」

  奧德薩,一個並沒有正式建國的國家。她位於西大陸上,面積相當遼闊。本來,這裡不像西大陸的其他地方,是一塊沒有住人的區域。直到大航海時代開始,才漸漸有人從海的另一端定居。

  這些人並不是哪個國家的殖民者。而是從各個國家來到這裡的自願移民者,罪犯、海盜、破產的商人、逃跑的奴隸。由於這塊土地不受到任何國家的管理,他們來到這裡,展開新的人生。

  並不是說這個國家的人民都是敗類人渣,反而這個國家更明白辛勞工作的重要性。畢竟那些所謂的罪犯,都是以搶奪別人的工作成果為主。來到了這塊土地,如果每個人都搶奪,那資源總量只會隨著每天的飲食慢慢減少,人們落到餓死的窘境。

  所以反而是大自然的嚴苛教會了他們,要腳踏實地,要辛苦工作,要對這社會有貢獻,才有資格在這裡生活。即使他們信仰惡神,他們對這點的堅信更超越他們的信仰。


  「好吧,旁白已經講了一堆有的沒有了。」

  「好那就交給瓦列斯了。」

  莉迪亞放棄思考,站起來舉高雙手,之後給自己添了一杯飲料。


  「他講了什麼?」

  「講了……這個國家的成因。」

  瓦列斯聳聳肩,將剛剛聽見的告訴其他人。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他就講這樣。」

  「還真的是沒什麼用。」

  「所以我剛剛就說了嘛。」

  一群人吵吵鬧鬧的時候,反而是不講話的赫丘里開口了,接著剛剛的話題說下去。


  「情報組的人之前就把奧德薩的歷史資料查好了。你們想問什麼?」

  「國家大小啦人口啦大城市在哪邊啦以前的發展如何啦之類的?」

  「國土大小和隔壁的里默差不多,地圖上有妳可以自己看,人口大概是里默的兩倍。大城市分佈在沿岸和河道,之後工業時代則是沿鐵路發展,不過主要還是在靠近海岸的地方,由東到西。有四個主要城市,荒原、無王之地、自由港,這三個大城市在東邊,亞伯拉罕在西邊。」

  「好奇怪的城市名……是威爾蘭文?」

  「對,從以前開始就很多國家的人到達那邊,通用語一直是威爾蘭文,成為國家後也是如此。這些城市名都是有意義的。」

  「首都是哪個?」

  「自由港。發展的詳細狀況可能要明天才知道了,我的手下正在準備上飛機,當地會有比較詳細的資料。」

  「「好那就交給赫丘里了!」」

  瓦列斯和莉迪亞異口同聲,然後被靜重重壓回椅子上。


  「片倉,幹嘛這樣,反正我們也沒有馬上就要出發嘛。」

  「對啊,小靜。我們今天才回來耶,休息一下好不好。」

  「你們這麼說也不是不對啦……可是好歹我們現在也是嚴肅的開會……」

  「沒關係的,靜。瓦列斯先生說的也對,剛剛回來,總是需要喘口氣的。那麼,開始行動的時間就暫定在下個禮拜,在那之前各組再開會討論好了。今天就不要談嚴肅的事了。」

  「不愧是預言者大大!就是這點令人憧憬令人崇拜啊!」

  「請放開我……」

  又被莉迪亞抱住,而且這次莉迪亞嘴邊還沒擦乾淨,預言者用自己纖細的身體盡力抵抗免得衣服弄髒,最後才被古斯塔夫和靜幫忙分開。

  莉迪亞重新作好,開了一場會,肚子裡面的東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去旁邊拿了點剛剛剩下的東西準備第二輪。


  「好吧,既然不談嚴肅的話題。那麼伊歐瑟夫,來聊聊大叔過去發生了什麼事吧。」

  「剛剛不是才要我暫時別說嗎?」

  「暫時已經過去啦。反正大叔已經自主離席了。既然這樣破他梗也沒關係吧?」

  「這……」

  伊歐瑟夫猶豫地看向預言者,才到這裡沒多久就知道這個團體的實質領袖是誰。


  預言者可愛的歪起一邊頭,做出考量的樣子:

  「嗯……怎麼辦呢?好吧,就說吧。不過以後大家跟法澤卡斯說話的時候要當作不知道這件事喔。至少目前還得這樣。」

  「好。」

  就連隊長都好奇了,放下手邊的資料,聽伊歐瑟夫有什麼可以說的。


  「法澤卡斯.法希爾,是一名傳說中的傭兵。」

  「傭兵?大叔是傭兵?」

  「不太意外好像又很意外。有多傳說啊?我怎麼看都覺得他只是一個費柴而已。」

  「傳說的程度……大概連我這個前紅十字的人員都知道吧。他活躍的時代是我剛進那行的時候,我聽紅十字裡面的前輩說過,他率領一個傭兵團去各地扭轉戰局。他們很強,但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們紀律很高。由他們主導的戰場,幾乎每戰必勝,更重要的事在那之後,被他們佔領的村莊幾乎不需要我們的幫助。損害極少,連食物短缺的狀況都不會有。」

  「喔,那真是厲害。」

  迪埃特不停點頭,另一個露出讚許表情的是莎赫拉。


  「到了他們的全盛時期,幾乎是戰場在幫助他們戰爭。所到之處,只要聽見法希爾傭兵團的名號,當地的居民就會主動提供幫助,不分立場。就是一個這麼有人望的軍隊,還有人稱他們為『人民的傭兵』。」

  「這太厲害了。」

  「對,但是就在他們的全盛時期,他們忽然消失了。時間──大約是四年前,可能快五年了。忽然的,這個名字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是傭兵,大家都猜可能在哪裡中了致命埋伏,被殲滅了。可是也沒有人發表這個擊殺聲明,對傭兵來說,這會是個很好的廣告才對。然後,我今天才在這邊看見他,我知道的就只是這樣了。」

  「……原來如此,我們大概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

  盧梅娜靜靜分析。


  「是什麼?」

  「李奧尼達.費吉迪安。」

  除了不在場的古斯塔夫,每個人都想起來提到這個名字時,法澤卡斯的過度反應。

  「也許是遇見他了吧。那個怪物,法希爾傭兵團就在那裡全滅,之後,大叔花了點時間。找到我們。雖然不知道他如何神通廣大看穿連神官都能隱瞞的偽裝,不過這樣的時間剛好對得上。」

  盧梅娜稍微回憶起剛加入的畫面。她前一天才被介紹世界之敵的全部成員,隔天就多出一個完全沒看過的人,還慌張了好一會。


  「預言者一開始就知道這些事?」

  「是啊,我知道喔。包括法澤卡斯為什麼不願意再次戰鬥。不過,還請各位不要和他談這件事呢,他……還沒恢復過來。」

  「唔……我明白了。」

  瓦列斯不太了解法澤卡斯不願拿槍是出於恐懼還是出於哀悼,或著兩者皆非。這地雷太大顆了,要是不小心爆炸,他不知道法澤卡斯會做什麼。就決定照預言者的話做,讓他自己走出來。


  「嗯嗯嗯……好吧。以後也許少戳他兩句好了。」

  「……同意。」

  旁邊的莉迪亞和蘇芬似乎良心發現。


  「我還沒想過那個廢柴大叔竟然這麼有能力就是了。」

  「別說妳沒想過了,大家都沒想過。不過,費吉迪安是嗎……這些怪物。也許在我們去殺神的時候,得先解決他們才行。必須想個辦法……」

  「隊長out。」

  「欸?」

  「說好今天不談嚴肅的事了。」

  「我、我只是隨口說說耶,妳們想幹嘛?妳們想幹嘛!」

  「out的人必須吃蘇芬的蛋糕。」

  「我不要!我不要!」

  可惜所有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情,把出口擋起來的把出口擋起來,把迪埃特抓住的把迪埃特抓住。蘇芬很快就找到今天下午做的蛋糕。


  「來,啊。」

  「(搖頭搖頭搖頭)」

  「交給我吧,蘇芬。」

  「!!(搖頭搖頭搖頭)」

  看見預言者拿起湯匙,迪埃特掙扎的更激烈了。預言者靠著自己的能力,趁著他嘴巴打開的一瞬間將蛋糕塞進去。


  「唔──!」

  「吐出來就out。」

  迪埃特只好含淚吞下去了。

  (我以後絕對不要違規。)

  (我也是。)

  在旁邊看著這幕的瓦列斯還有小黃靜靜地吞下了口水。



//


  隔天早上,經過一晚的休息,瓦列斯理所當然的被靜挖起來和弗拉維歐一起虐待。結束之後,酒吧裡面幾乎是全員集合的狀態,除了預言者和莎赫拉以外都在。


  「伊歐瑟夫,你用的是什麼武器?」

  問這句話的是莉迪亞,她手上拿著話筒,對面是研究組打來的。


  「我嗎?我用槍。」

  「我當然知道是用槍,什麼槍。」

  莉迪亞一臉你當我白癡嗎。


  「嗯……其實用得順手的都可以。我自己隨身攜帶的只有這把。」

  伊歐瑟夫將一把老舊的半自動手槍放在桌上。那是大戰前的型號了,經過不少改造,勉強堪用。

  「怎麼突然這麼問?」

  「喔,因為柯伯特今天來研究組,問新人員有沒有需要武器。」

  「……那個柯伯特?輕武器大廠的柯伯特?」

  「就是那個那個柯伯特,他有在幫忙我們做槍。我們這邊有一、二、三、四……五把,每個人都是量身訂做的。」

  莎赫拉、蘇芬、吉爾貝特、郭聖德和法澤卡斯。前四名都是手槍,法澤卡斯的武器他們從來沒看過,所以不知道。


  「所以他問你要不要也做一把,還有誰要保養的也可以過去。」

  莉迪亞喊了一聲。回應的有蘇芬和盧梅娜,莎赫拉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根本沒開槍就算了,法澤卡斯則是默默的站起來往外面走。


  「我可以去嗎?上次沒去,我想參觀一下。」

  「當然當然。」

  「那我也要去。」

  另外加入的還有瓦列斯和小黃,他們兩個上次都沒去。


  「哈啊?你們都走了,那誰要留下來陪我玩?」

  「片倉,就交給妳了。」

  「我不要……」

  盧了一陣子,莉迪亞還是放棄了。於是除了伊歐瑟夫以外,瓦列斯和小黃也加入了行列。六個人由蘇芬領路,搭著公車前往有段距離的柯爾內研究所。


  「歡迎,幾位是來調整武器的吧往這邊走。」

  艾伯特出來迎接他們,研究組為了他們調整武器還特別畫了一塊區塊給他們。和本部的地下訓練場差不多大,後面也有靶,調好之後就直接試射。

  房間的另一端,則是一張長桌上擺了無數瓦列斯看不出用途的工具,甚至還有大型的磨砂機。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就坐在桌後,他帶著單片眼睛,禿頭,身上的衣服不像其他研究員一樣乾淨,帶了不少油汙。

  這是柯伯特,世界前三的輕武器公司創辦人及研發者、製作者。看見這次有三個新面孔,他第一眼就打量起他們的慣用手。



  「嗯……有一名已經拿慣槍了是嗎。」

  「啊,我們沒有要特製槍枝,只是來看看而已。你好,柯伯特先生。」

  瓦列斯舉起一隻手解釋。


  「你好。是新加入的嗎?真的不打算拿槍?」

  「啊,因為我瞎了一隻眼所以沒辦法。」

  「真是遺憾。小男孩,你呢?」

  「我是女孩子。還有我習慣拿刀子,我的能力不需要用槍的。」

  「喔,失禮了,小女孩。好吧,既然如此,那麼你──」

  柯伯特看著伊歐瑟夫。


  「你有什麼要求?」

  「什麼樣的槍枝都能訂製嗎。」

  「什麼樣的都能。」

  「有辦法將自動步槍拆解成看不出來的樣子,必要的時候在五秒之內組裝起來嗎?」

  「嗯?嗯……這真是個奇特的要求。」

  柯伯特思考了一下,他以前不是沒做過類似的東西,不過結果不符合他的預期。


  「為什麼你不考慮手槍?如果需要隨時能夠使用,手槍是比較好的選擇。」

  「手槍的射程不夠遠,我的能力是光,五百公尺內都能讓人失去視力。這對一般的手槍來說太浪費了。」

  「原來如此,那麼連射性呢?」

  「如果可以準確地命中目標的話,是不太要求,不然我習慣用多一些子彈彌補。」

  「嗯……好吧。你對造型很講究嗎?我這邊有個實物你可以參考看看。」

  「造型倒是無所謂,只要不會很難拿的話。」

  「不符合人體工學是真的。」

  他拿出了一本相簿,翻到其中一頁,八張照片上面顯示著差點就看不出來是槍的某種奇怪機械。只有骨架和最低限度的機能裝置,真的很醜,醜到讓人不想使用的程度。


  「這……真的可以用嗎?」

  「可以用,這把槍拆解之後最大部分會是槍管部,如果你對自己的技術有自信的話,我也可以做成槍管可拆合式的。不過接合的時候需要更細膩一些。」

  「不不,那麼危險的版本就算了,要是一個膛炸可不有趣。不如我直接試射看吧。」

  「好吧,那你五天後再來,我到時候把槍拿過來。還有什麼可能需要的也現在就說吧。」

  「我看看,沒有單純小型化的嗎……」

  「步槍要小型化到走在路上不讓人起疑十分困難。除非你和盧梅娜小姐一樣,穿的衣服比較特殊一些。」

  被這麼一說,伊歐瑟夫看向盧梅娜,她還是老樣子穿得一身厚重,也不管現在是八月。槌子的零件一個個被攤在桌上,好像衣服下面是百寶袋一樣。



  「還是饒了我吧。備案的話,我想衝鋒槍也堪用。」

  「衝鋒槍的選擇就比較多了,從這邊到這邊都是折疊式的,貼在後腰,衣服有點厚度就很難發現,下面有規格,你可以先挑一下。如果你只注重隱蔽的話,我是推薦第二十一頁以後的。一部分有現貨,你可以跟我助手確認。」

  「好,我先看看。」

  放伊歐瑟夫一個人看型錄,柯伯特往盧梅娜的方向走去。剛好他也把自己的武器拆解完成。


  「我的線呢?」

  「已經準備好了。」

  柯伯特拿起手邊的電話就撥號。


  「利奧波德,把上次說的線給我。」

  《AR已經過去了。》

  上次和李奧尼達戰鬥的最後,由於盧梅娜的武器不夠牢固,最重要的絲線斷掉,才讓他逃過一命。盧梅娜決定尋求更堅固的素材,雖然開512g的機會實在不多。於是柯伯特就和這裡的材料學者合作,花了幾個月,終於有成果出來。

  「『請用,柯伯特先生。』」

  就在電話掛斷的同時,只看到一個圓形的機器,端著好幾綑綁好的線滑過來。


  「……」

  「……」

  「不、你們兩個別看我,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東西。」

  被瓦列斯和小黃無言的求解釋,盧梅娜有點慌張。


  「這什麼東西啊?」

  「喔,這是艾伯特博士的研究。正在做初步測試,給研究所以裡面的研究員當助手。」

  「不不、所以說這是什麼東西啊。」

  「機器人。」

  柯伯特對這東西其實也沒有很熟,只是聽艾伯特炫耀的時候聽了兩句而已。


  「『柯伯特先生,請取用。』」

  當然,這麼初步的機器人不可能有多高明的設計。既不懂得自我介紹也不懂得等待,它將盤子舉高,用合成的聲音催促柯伯特把線拿走。等到他真的拿走以後,它就轉動圓筒形的身軀,向來的地方滑回去。

  「……是輪子嗎?」

  「聽說是履帶。」

  「是、是喔……」

  就算是初步的機器人,也是瓦列斯完全無法想像的產物。那個簡單的身體,可能還沒有這麼難做出來,但是AI方面就完全是科幻小說的範疇了,即是它只會把東西搬過來搬過去也一樣。


  「我們竟然有人在做這個喔?」

  「就是艾伯特博士啊。別問我怎麼辦到的,我也不清楚。」

  柯伯特聳肩,將線解開,纏繞在盧梅娜的武器零件之間。


  「這不是金屬?」

  「不是。是材料部門的人做出來的新聚合物,聽說是抄蜘蛛絲的,然後為了能支撐重量,對柔軟度方面做了一些劣化。使用看看就知道了。」

  柯伯特的動作很靈巧,像是裁縫一樣的把每個零件接合在一起,穩固確實的綁牢,再用特殊的膠水固定幾個環節。過了沒幾分鐘,分離的戰錘就被接回原樣。


  「好了,你就拿去試用吧。應該是足夠支撐最大倍數的重力才對,可是彈性和之前的有所不同,可能需要習慣。」

  「嗯。」

  盧梅娜接過,舞起戰錘來。柯伯特就去看蘇芬的萬聖節,那把手槍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蘇芬的子彈十分暴力,常常需要保養而已。除此之外柯伯特也想了許多創新的零件,試圖讓射速提高,配合蘇芬的能力。

  瓦列斯對剛剛那台機器人還比較有興趣。


  「我去看一下那台喔。」

  「啊,我也去。」

  「別迷路啊。」

  在盧梅娜的提醒之下,瓦列斯和小黃跟著那台機器人走了,它開動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遇到轉角的地方還會很流暢的轉彎,保持在走廊的正中央。


  「……」

  「……」

  小黃和瓦列斯對看了一眼,剪刀石頭布。輸掉的瓦列斯跑去站到機器人的前面,不過機器人很流暢的避開了它,如此重複三次,機器人才終於停下來。

  它的攝影機慢慢抬起,對準瓦列斯的臉,然後從旁邊的小洞噴水。


  「喔!這是吐口水嗎?我被機器人吐口水了嗎!」

  「哈哈哈哈!」

  小黃在旁邊笑得超級開心,同時那台機器人再次發出聲音。

  「『我無法辨識你的特徵,但請不要妨礙我走路。』」

  「對不起喔……」

  那個聲音雖然是合成的,但是聽得出來十分惱火,瓦列斯反射性的道歉,小黃在旁邊笑得更大聲了。


  「還是不要擋它好了。」

  瓦列斯退到一邊,兩個人繼續跟著走,最後來到了一間實驗室,是剛剛研究出盧梅娜線材的實驗室。

  一看到有人進來,裡面的研究員就抬起頭來。

  「兩位是?」

  「啊,我們是來見柯伯特先生的,剛剛對這台機器人好奇而跟過來而已。」

  「喔喔,就是之前副所長提過貴客嗎?你對AR很有興趣?」

  「AR是這台的名字?」

  「對。」

  「說興趣的確是很有興趣……這到底是怎麼動的阿。我是說,怎麼分辨人的?是電腦嗎?電腦可以做成這樣嗎?」

  「放心吧,實驗室裡面除了副所長以外的人都不懂。你們要問的話可以去問他,我叫AR幫你們帶路。反正也剛好需要回去了。AR,帶兩個客人去副所長那裡。」

  「『無法理解副所長三字的意義。』」

  「艾伯特.萊利。」

  「『了解。』」

  紅燈閃了兩下,機器人再次開始移動。經由複雜的演算法算出應該走的路徑,辨識眼前的障礙,然後一路順利的開過去。


  當然,瓦列斯根本不知道演算法是什麼鬼東西,只知道讚嘆而已。

  「幹閉嘴。」

  「又來了嗎?瓦列斯先生。」

  「是啊。你看哪個旁白一直在嗆人的,這輩子沒見過。」

  「不不,我根本沒看過旁白的說。」

  瓦列斯滿心不爽的跟著AR走。五分鐘後,他們來到了艾伯特的辦公室。艾伯特坐在桌前,看到有訪客,摘下眼鏡。


  「喔,這不是瓦列斯先生和小黃小姐嗎?」

  「你好。我們對AR很好奇,所以就過來了。竟然有人在研究人工智慧,而且看起來還很成功的樣子。」

  「嗯。連我以前的研究所都做不出來這種東西耶。」

  「這真是過獎。」

  被小黃這麼一說,艾伯特不好意思地抓起頭,倒不是被稱讚害羞,而是不想對不是自己苦勞的成果居功。


  「嗯?」

  「怎麼了,瓦列斯先生。」

  「哼嗯……」

  小黃疑惑的看著他,瓦列斯沉吟了一會,想想大家都是好人,就直接問:

  「艾伯特,問個問題,不帶冒犯之意。」

  「是什麼?」

  「這是你做的?」

  周圍沒有其他人,艾伯特不請助手,大部分的研究都自己進行,所以瓦列斯才覺得額外奇怪。他怎麼想都覺得這是超時代的研究結果,就算艾伯特再天才,也不可能一個人做到這個程度。


  艾伯特聽到這句話,抬高眉毛睜大眼睛。

  「小黃小姐,可以幫我關個門?」

  「好啊。」

  小黃關了門,髒亂的辦公室裡面只有他們三個人,氣氛一下子就變得陰森。

  不過不怕,瓦列斯這邊有小黃。


  「……好了,快開始講吧。氣氛都沒了。」

  「咦?什麼意思?」

  「沒事。」

  「好吧。瓦列斯先生,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知道哪件事?我知道就不會問你了。我只是能力作祟,稍微看得出來你在隱瞞一些東西。」

  「啊,原來如此……」


  艾伯特鬆了一口氣,把話講明:

  「其實AR的核心不是我製作的。我只是想辦法利用它的反應而已。」

  「欸欸?不是嗎?」

  小黃看起來很失望。


  「那是誰製作的?」

  「這我就沒辦法回答了,可能只有惡神才知道吧。AR的核心是一個遺產。」

  「欸?」

  小黃的雙手停在半空中,瓦列斯沒聽過這個詞,沒有太大反應。


  小黃大概是用瓦列斯看過最激動的語氣說話:

  「遺產!?真的嗎?這樣很危險啊!」

  「等等,求解釋。」

  「啊,瓦列斯先生不知道……遺產就是,世界各地挖掘出來的遠古物體。有各種奇怪的功能,沒人知道他們的原理。放出電流一瞬間把人電死的也有可能,爆炸的也有可能,還有能夠讓人使用類似能力的遺產。」

  「抱歉,完全聽不懂。」

  「就是很神祕的機器,功能各不相同,到現在還不知道運作原理。」

  「喔喔。」

  還是沒有比較懂,不過至少知道很神秘了。


  「所以艾伯特比起研究人工智慧,反而更像是利用這個遺產作為核心,做出人工智慧?」

  「不如說是,這個遺產本來就是人工智慧,我只是幫助他表現出來。」

  「嗯……」

  「還是快點停止比較好。這樣很危險啊。」

  小黃在旁邊擔心。


  「啊對,為什麼會危險?妳怕會爆炸嗎?可是艾伯特先生這麼老練的研究者,應該沒問題吧。」

  「不是,瓦列斯先生,遺產最危險的不是遺產本身……是神禁止大家擁有遺產。明明遺產的功能就很強大,但是到今天之前你也沒聽過吧?就是禁令造成的。而且神是真的很討厭大家有這個東西,真的真的很討厭。聖經裡面還有一節,『忘記精進自身,倚靠無法駕馭的力量,罪該萬死。』」

  「欸?那是在說這個喔。」

  「就是在說這個。」

  小黃一直點頭。


  「教會的取締很嚴格,如果被發現了,馬上就會派人來回收,不擇手段。接觸過的人幾乎無條件殺害,比對我們還嚴苛。我以前在實驗室還聽過,如果教會失敗了,大神官會親自出手。這是很嚴肅的事啊,艾伯特先生。我還聽過連小型國家的軍頭都因此被暗殺的事。」

  「我知道,所以我才請你把門關起來啊。今天在這裡講的都是秘密,拜託你們不要講出去了。」

  艾伯特笑著,沒有收手的念頭。小黃十分為難,她很想答應,但是如果從別的地方洩漏出去還是會有危險,她不知道是不是勸到底比較好。


  艾伯特看穿了這個好孩子,將手放在她的頭上。

  「我都這麼老了,就讓我完成我最後的研究吧。不然,活著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可是,賭上性命嗎……」

  「沒這麼危險啦,我可是有世界最強的恐怖份子罩耶。」

  「嗯,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麼這麼堅持。研究機器人,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聽起來不像是單純的興趣?」

  「研究者的熱血當然也有一部分……不過主要還是為了我的孫子吧。」

  「你的孫子?」

  「是啊。我的基因不好,孫子天生殘疾,女兒早死,連女婿也不幸過世了。現在要是連我都死了,就沒人能照顧他了,所以我需要一個人接替我的任務,而且不能是隨便一個人。人是不完美的,情緒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無法安心。」

  艾伯特看了AR一眼。


  「所以才想要機器人嗎?」

  「對,而且必須要是能夠自己思考的機器人。我想在死前完成這個研究,不過,照目前的步調看起來也許來不及就是了。」

  雖然說來不及,但是艾伯特的研究已經遠超過當代所有的成果了。有此可知這是個多難的問題。


  「我想問一下,那個孫子現在……?」

  「他現在在學校,十六歲,和你們年紀差不多。是個聰明的孩子,搞不好遺傳到我。他也對機器人很有興趣呢。」

  「原來如此。」

  「那個,我可以問問他有什麼殘疾嗎?」

  「這個嘛……」

  被小黃問這麼一句,艾伯特猶豫了一會。


  「他的下半身沒有辦法行動。基本上得靠輪椅。」

  「哇,那真的很嚴重……神經的問題嗎?」

  「是啊。聽醫生說是脊椎在出生的時候傷到了,可惜以現在的技術似乎沒有辦法治療。而且也太久了。」

  「唔嗯……十六歲。也許真的是太久了。其實瓦列斯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回我以前的實驗室一趟。把裡面的研究成果都拿出來才對。」

  「……妳還記得在哪裡嗎?」

  「……不記得。」

  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複製人出廠之前都經過很完整的歸零措施,絕對不會暴露研究所的位置。


  況且裡面還有一名大神官,現在的世界之敵離找他們麻煩還有一段距離。

  「可是赫丘里先生也是,要是有實驗室的研究的話,搞不好可以幫上很多人……嗚,頭好痛……」

  「我知道妳想幫忙,不過別勉強。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

  瓦列斯手忙腳亂地制止她。


  「好吧……」

  小黃有些沮喪。

  「沒關係,小黃小姐。我孫子和我一樣,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問題是應該要怎麼面對這個缺陷而已。」

  「面對缺陷……是嗎?」

  「嗯,所以不用擔心。大神官的研究是神的知識吧,我們的理念,不就是就算沒有神,我們也可以過得很好嗎?所以不需要這些知識幫忙。」

  「喔、喔喔,聽起來好有道理。」

  「當然是有道理的,這可是我以前掙紮好久才明白的事。」

  艾伯特呵呵笑了起來。



  「好了,如果你倆不介意的話,我準備要分析AR的資料了。你們要留下來看嗎?」

  「喔,那我們這就離開。我看一大堆機械我也看不懂吧。」

  「我跟瓦列斯先生一樣。」

  「呵,我想也是。那就下次見了,兩位。」

  「拜拜,艾伯特先生,祝你下次有更好的進展。」

  「謝謝。」

  兩人就這樣離開了艾伯特的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