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轉折與衝突

「不同世界，不同規則。」比爾蓋茲慢悠悠的看著白髮鬼，道：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你這麼一個跨越世界的混合體，我也是；不過我的世界並不是暗物質充盈的現實世界與【那個世界】，而是我自己編寫出來的虛擬世界。

所以你的超能力對我沒用。」


「無所謂。」白髮鬼手一揚，快過閃電的出手，拔劍、刺出，比爾蓋茲都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咽喉、心臟、頸動脈都被劍刺穿，就連腦袋都被劈落在地。


「你還是不懂。」比爾蓋茲又出現白髮鬼面前，之前被秒殺的個體已經灰飛煙滅，而新出來的比爾蓋茲又被迅速秒殺。

如此這樣反反覆覆的殺了一千多次，白髮鬼也膩了，他收起劍，臉上的怒意終於壓了下來，緩緩點上一支菸。


「喔，放棄啦？我還可以這樣一整天呢。」比爾蓋茲再次出現，用手撢著沙發椅上的灰燼，一屁股坐下，道：

「我是兩個世界的混合體，現在科技的水平，我的本體甚至不儲存在機房之中，而是雲端數據，在這網路通訊高度發達的時代，我幾乎等於不死不滅。

你有著暗物質的控制權，我有我自己的數據流，在共同出現的現實世界中，你傷不了我，而我卻已經透過你的反應找到了你的弱點。」


「而你也透過你的產品與電腦普及，成為了你自己編寫世界的神明。」白髮鬼道：

「看來賈伯斯還稍微有點骨氣，願意以人類身分死去。」


「沒辦法，賈伯斯是佛教徒，他篤信下輩子更好。」比爾蓋茲聳肩道：

「但是對我們來說，來生沒有確定，今生如此短暫，光明會的成員都是堅信只有一輩子的忠實信徒，不是試著把這輩子延長，就是把這輩子獲得的力量最大化。

一九八四年，你對二十九歲的我留下了太震撼的印象。

這個世界最接近神、甚至是超越神的存在，光明會所崇敬的路西法，就這樣被你一劍捅穿，血灑三條街。

他們引以為傲的黑魔法、任何這個現實世界存在的咒語、巫術、甚至是最崇敬的主人都被你殺傷，地獄的連結都被你所毀，這種恐懼與震撼，對當時還只是低階成員的我而言，更確信必須得重新創造一個你干涉不了的世界。


然而，老組織有太多的陳腔濫調、古老規矩、過時傳統，路西法被你傷成那副德性，恐怕不是這輩子可以復原的程度。

那些老傢伙們過慣了有神魔庇護、被偏袒運勢、任意妄為的日子，對他們來說，異端神明同樣是可以顛覆基督統治權的存在，有些人追隨比路西法弱小許多的魔神，有些人則是試圖拉攏你。

而我傾向於證明我創建的世界不會比【那個世界】差，甚至還要裡想，還要簡單好理解，【錢】就是實力的計算依據，【資本】是祭品、【用戶】是信徒，【董事會】則是僅次神的管理者，簡單、明瞭、規則明確。」


「那麼在你的宏偉計畫中，跟你試圖捉我女兒有什麼關係？」白髮鬼道。


「妥協。畢竟老傢伙們終究需要一位魔神，一個可信奉的目標。」比爾蓋茲道：

「英格拉姆本來就是超脫現實規範的混合體，對她來說進入到我的數位世界中，不需要體會凡人剝離肉體的痛苦，因為【那個世界】的精神與自我本來就有一個自我意識構成的精神空間，可以被數位化、代碼化。

老傢伙們有了魔神可以崇拜，而我拉攏他們與我共同數位化，遠離隨時得提心吊膽你的現實世界，這非常的美好與理想，不是嗎？」


「那麼我預祝你遠大的夢想可以趁早實現。」白髮鬼道：

「－－前提是逃出那個世界。」


白髮鬼的手臂發生變化，他的右手呈現出非人形態，除了還有手臂的形狀輪廓外，剩餘的構成物只能用令人不安、噁心、以及毫無常態的任意扭曲血肉組織來敘述。

瞬間，一個正方形幾盒空間將比爾蓋茲困住，方塊之內開始結晶、凝固、凍結時空、能量、粒子形態，成為了絕對靜止的封閉微型世界，緊接著，一輛血肉組織構成的地鐵物體張開血盆大口，將那方塊吞下、朝另外一個世界駛去。


「我必須承認，我暫時沒法當場殺死你。」白髮鬼道：

「但是，我可以困住你一陣子，有鑑於你那根本沒戰鬥力可言的身軀，就算數位虛擬化，就算是兩個世界的混合體，也沒有辦法增加你的戰鬥力，或是任何肌肉。

至於怎麼脫困，你就自己想辦法吧。」



「我會脫困的。」比爾蓋茲大笑著，聲音透過他辦公室的殘骸中倖免於難的平板電腦發出：

「下次WINDOWS更新的時候。」


「不難想像，畢竟那是【窗戶】。」白髮鬼諷刺道：

「也只適合你這種偷雞摸狗的宵小進出。

但是，沒有東西是不會被取代的。」


口 口 口

早晨，早餐時間，同樣的餐廳，同樣的座位。

白髮鬼的座位面前坐著英格拉姆，在等待送餐的間隙，英格拉率先開口了：

「我也是著體驗你的生活，那種感覺妙不可言，雖然只有一天，但是我去了不少以前想去、卻苦無機會去的地方。」


「慢慢來，步伐慢慢拓展。」白髮鬼喝了口咖啡，道：

「我以前是刺客，我的足跡全都是不怎麼開心的記憶，你沒有那種過去束縛，你可以放慢步調，去觀賞、聆聽、感覺世界的美麗，或者嘗試別的冒險。

我沒辦法建議、或者提供你方案，我也只希望你可以注意安全。

不老不死不病，可不代表不會感到疼痛與留疤，體能極限之外、人類體格承受範圍之外的冒險別做，除此以外我也沒有別的建議了。」


「你不建議我遠離危險人群？」英格拉姆道。


「你對他們來說比較危險一些。」白髮鬼道：

「你可以空間跳躍移動，這就代表你已經可以觸碰到暗物質的流動了。

而掌控這門技巧，不是我擅長的，我沒有那麼精密的控制力，所以才必須藉助工具與超能力；相反的，侵蝕我的傢伙才比較擅長。

我甚至沒辦法用語言敘述我到底具體是怎麼辦到，那更趨近於某種本能、下意識行為，所以我也沒法告訴你你會發展出什麼能力，或者產生怎樣的變化，以及哪種程度的變異。

你唯一不用擔心的就是侵蝕，畢竟你的狀態是平衡的。」


「我只是在考慮，是否要用我這份力量多少來幫忙。」英格拉姆道：

「以前還是普通人狀態的時候，我根本無法察覺；如今我只是隨觸瀏覽，我就可以看見世界上到處都有著大大小小的裂隙，以及許許多多透過裂隙伸出觸手探勘這個世界的怪物。

因為不可察覺、不可感知，除了偶發的目擊事件之外，絕大多數的人根本察覺不到地球被侵蝕了。」


「盡力而為吧，我也不會過度干涉你的決定。」白髮鬼接過端上來的餐點，道：

「畢竟你曾經是基金會的調查員，對於許多超自然現象並不算一無所知，就算看見不合邏輯的存在，也不至於驚慌失措。

不過你已經脫離了基金會，沒必要過度涉入其中，畢竟真的有社會危害的評估，基金會自然會去處理。

但是更重要的是，別做白工。」


「是啊，而且我離職還沒遣散費用呢。」英格拉姆咬著三龍蝦明治，道：

「調查員的收入也就比一般警察、公務員高一點而以，領薪水的時候都覺得疲憊了；現在都離職了，我才不會做白工呢。」


「基金會的收入本來就是各類組織中偏低的。」一旁一個穿著嚴謹、正式的辦公室女士插話道：

「有沒有打算替軍方情報部門做事呢？」


「軍方情報部門？你們CIA跟光明會差不多水平的邪惡組織。」白髮鬼嘲諷道。


「事實上我並不是來跟你洽談的，白髮鬼。」代表軍方的女士道：

「我是來找妙麗英格拉姆小姐的，就算你是她的父親，她在公民身分上也早已經是三十歲的成年人了，我想你應該沒法行駛監視人權力，更何況，你還是個無國籍的非法居民。」


「你說的沒錯，不過你沒注意到我們正在用餐嗎？」白髮鬼道。


「很不好意思，這不符合我們的辦事流程。」代表軍方的女士道：

「我想英格拉姆小姐必須得跟我們走一趟了，而你若是妨礙軍方辦事流程，後果自負。」


「我並沒有義務配合。」英格拉姆回絕道：

「好歹我也當過調查員，通常你們的提及洽談、合作、跟軍方走一趟、有事相談，那基本上都是強制的，愛國者法案過度濫用了吧？」


「我勸你們最好合作，不要讓場面太難看。」代表軍方的女士臉色一沉，一輛輛裝甲運兵車將餐廳外的街道包圍，大批武裝部隊持槍包圍住餐廳，還有一堆密密麻麻的狙擊槍雷射輔助點準心對準兩人。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餐廳裡面三三兩兩的賓客毫不慌張，甚至是餐廳的服務員、廚娘、櫃台、清潔，都對眼前這光景見怪不怪。

白髮鬼仍然神色自若的吃著漢堡，完全無懼眼前的陣仗；然而，代表軍方的女士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儘管音量不大，代表軍方的女士臉色變的難看至極，她趕忙比著手勢，命令所有包圍網呈現稍息姿態，整個人臉色冷汗直流，大氣不敢喘一下，就像木頭人似的立正站著，彷彿大難臨頭。


沒多久，一名少將走進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