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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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1-16

過短的裙子遮掩不住藏在底下的內褲。用手指輕撫布與肌膚交接的蕾絲,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女子僅是稍稍皺眉。

想更近一步。

彎下身子,讓視野更接近裙內的祕密花園。這次直接入侵大腿內側,將側躺的她擺正,掰開雙腿、掀開短裙,使內褲正面映入眼前。

親吻大腿內側。細品屬於這名少女獨有的香味。接著讓鼻子貼在內褲上微微吸氣,隨後抬起沉睡美人,幫她解開勒緊在腰上緞帶,最終使下體完全裸露……

「……」

看著影片裡那名男子在對女方所做的「前戲」,我的下體逐漸難耐。過不久,就和影片中的男子一樣,在螢幕前脫下褲子,用手上下擼著自己尿尿的地方。彷彿全身被莫名的渴望所驅使,儘管右手的肌肉因跟不上速度而疼痛,集中在性器上緊繃感卻不允許我停下。更多汗水滴落,腦內不斷回放挑逗著我的那個畫面,奇妙的是只有在性器附近才能感受快感。抬起她的屁股脫下內褲、抬起她的屁股脫下內褲、抬起她的屁股脫下內褲……當男方將自己尿尿的地方放進女子身體裡的瞬間,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是要尿尿了嗎?那我應該能憋住。

喔……嗯……純粹在腦內迴盪的聲音並未說出口,自己則是在那瞬間筋疲力盡。看到影片裡的男子將自己尿尿的地方放入女生「那裡」,就不小心尿出來了。

怎麼是黏稠的白色液體!難不成我生病了!

液體射出時有一部分黏在我手上,很快就變得乾燥,彷彿一層薄膜貼著皮膚,靠摩擦剝落的結果時反而像脫皮一般。



「欸,黃敬彥,昨天推薦給你的網站有沒有去查?」

早自習才剛結束的第一節下課,某人就立刻殺到我的座位旁小聲地詢問我。如果沒和他實際說上私人話題,從外貌而論,他就像遊戲裡的路人角色,路過絕不會被記得。

但如果你認識他,你就會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色胚子,並且永遠都不會想接近他。除非像我這種不小心看過他在音樂教室後方,看著A片自慰的可憐人,不然我還真不想和他扯上關係。

從那時起他就對我異常關注,就像關愛甚切的褓母,三不五時就會湊過來說說閒話,問我在幹嘛、要不要一起去廁所、待會兒分組要不要同組,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被看在眼裡。

「有啊,但上面寫滿十八歲才能點進去,所以我就關掉了。」

「蛤?你是白癡嗎?你就算不是十八歲,點十八歲它還是會讓你進去的好嗎?」

「真假,可是我們家有設什麼使用者過濾程式,紀錄可能會被我爸看到耶?」

「喔……好吧,那沒辦法了,你好可憐。」

「好了啦。你又是有看喔?再者,我不是和你保證過了嗎?我不會說出去的,所以不要來煩我。」

他只是尷尬的笑了笑,隨後突然靠我很近,小聲的說。

「不要說這麼大聲!被人聽到了怎麼辦!而且說不定你也有興趣吧?」

「完全沒有,你這個智障。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到哪都想做愛,我對那個一點興趣也沒有。」

「哼哼,誰知道呢?別自命清高。說不定你回家也會看著A片自
慰。」

結果他就自己先生氣了。

「還要繼續這個話題嗎?我乾脆直接去和班導說你在音樂教室後方自慰也行啦。」

剛好打上課鐘,回我一句「你又沒有證據」就離開了。我是沒有證據,但自慰被別人看到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我光從他剛剛與我對話的態度和口氣就能得知。

我可能會是他一輩子的陰影,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往,他可能現在巴不得立刻畢業或轉學吧,最好永遠都不要再看到我。到底誰才是受害者?明明是他不合時宜的抵擋不住自身性慾,在音樂課結束後偷偷在後方暗處解決,誰知道他坐的位置剛好是小老師放班級講義的木櫃前?難以置信!現在反倒是被他所憎恨,簡直莫名其妙。

原來討厭誰的理由不在於他對你做了什麼,而是你看見了最真實的他,所以自慚羞愧,抬不起頭而報復性憎恨,實在可笑。

但他在意的部分,或許是他用來達到高潮的媒介,那張存放在手機裡的同班同學照片才更令我震驚。

身處對性感到好奇的青春期,與其在乎明後天是否又會有隨堂小考,寧願再一次享受凝聚在大腿內側的快感。

國文課還真是無聊。

手裡打轉著自動鉛筆。回想起昨天「網站裡的影片」,一個男生趁著女生在睡覺的時候,脫下她的衣服然後……那叫作做愛是嗎? (其實我老早就知道那網站了,為了所謂的自尊,姑且還是稱自己懵懂無知才好應付。)

之後還上網查了男性性器射出異物的生理報告,結果看起來那些黏稠的白色液體是精液,是男生在和女生造小孩的時候需要用到的東西,所以我並沒有生病,真是可喜可賀。

還一併初步了解所謂的高潮、自慰、勃起等用語,只要是能觸發性慾的事物,就能產生性衝動,然後勃起。自慰能達到高潮,緩解性慾。

今年我十四歲,而昨天是我第一次有意識體驗到性衝動,用自慰達到高潮進而射精,嗯……看來淺顯易懂。因為我的位子在教室左後方且靠窗,所以能看到班上所有人的背影,台上老師所傳遞的知識半點也沒有進到腦袋,所思所想皆是昨晚所窺探到的秘密。

就在這時,我瞄到坐我前面的那位女同學,制服下透出的淡藍色胸罩,下體又不自覺的勃起。趁右側的人在認真的看黑板抄筆記,我迅速的將手伸進運動褲喬了一下位置。

一想起昨天影片裡的女子裸露自身胸部任由男子動手,我在腦海裡也開始遐想,我,從後方抱住我的同班同學,解開正面的鈕扣,隔著那件淡藍色的胸罩搓揉著她的胸部。

手不自覺伸向脹起的褲頭,下一秒才趕緊收手,差點忘記我旁邊還有坐人!算了,等等去廁所自慰吧。結果我越是忍耐,越是燥熱難耐,幻想也逐漸大膽。

我這才明白,剛剛我所唾棄的那人,殊不知我和他更像是同類。而我待會兒也打算和他一樣,做相同的事。沉浸在淫蕩的性幻想,不論身處何處,只為自身愉悅而活,只為自身性慾所行動,何等卑鄙無恥,咒罵的卻是別人。

已經變成我幻想自己在課桌上和她做愛了,著實不妙。好不容易下課鐘敲響,打算立馬衝到公廁的我結果被某人攔下。

「黃敬彥,你要去圖書館還書嗎?」

是和我交好的女性友人,小雅。咱們都喜歡看課外小說,所以偶爾會一起去圖書館借還書、分享讀書心得,但我們的關係就只是這樣,不是所謂的男女朋友。

「要,但我想先去一趟廁所。」

「那我在教室等你。」

我快步走向廁所,抽了幾張衛生紙後卻在廁所門前止步。

「……」

手扶著廁所門思考著,隨後到水槽將衛生紙弄濕後,丟進垃圾桶。

原路折返。

「這麼快?」

小雅很驚訝的問我,畢竟我只去不到一分鐘。

「圖書館嘛,走吧。」



我的國中由天空俯視呈日字型,有三棟,而圖書館位於第二棟靠北。二十班,也就是我和小雅的班級則是第三棟靠南,位於校園的角落,不論去哪都不方便,唯一能炫耀的恐怕只剩下靠近垃圾場的這個優勢了,但……這可能不是大家關注的重點。

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從抽屜裡抽出該歸還的書,然而正當我要和小雅一同離開的時候,老師突然叫住我。

「黃敬彥,你能幫我把作業簿搬到我的座位上嗎?」

「喔,好啊。」

看著長桌上那疊為數不多的作業簿,想必是一大堆人都缺交,自己手臂也並不是那麼沒力,所以下意識就同意了。無意間環顧教室,發現今早興沖沖的跑到我座位旁的那人正直愣愣的盯著某處,天花板?不知道在看什麼。

「黃敬彥,你好了沒?這樣會遲到喔。」

聽到小雅在叫我,所以沒去留意。反倒是在意起小雅那身制服,整齊扣上的制服領口雖隱藏住乳溝,但同樣完美展示其胸部曲線,從小雅背後若隱若現的制服裡,能窺見內衣肩帶,才剛消散的性慾迷霧,因為剛才自己無底限的白日夢而重新環繞全身,襠部又一次燥熱起來。

「最近可能不會這麼頻繁的去借書了。」

「為什麼?」

「因為又要到段考週了嘛,小考變多、也開始開放留夜自習,感覺就沒辦法花太多心思在故事上,可能會馬馬虎虎的看完,然後過不久就全忘了。」

「什麼啦!妳又不是臨時抱佛腳的那類人,況且平時也很認真上課,拿出一半的幹勁一定會是前十的啦,妳在擔心什麼?」

「我在擔心可能某一天世界會失去原有的樣子,因為神打算玩弄這個世界。」

「這又是哪本書的句子嗎?」

小雅喜歡閱讀書籍,非常喜歡。她和我說過,自己看多了各種故事,久而久之也更容易能記住書中感興趣的某些片段,有時走在路上靈光乍現便會脫口而出,疑似是另類的中二病。

以為她會像以往一樣驕傲的告訴我這句是原在於哪本書。只見她在我前方停下腳步,「準備」華麗的轉過來,手指比槍的姿勢告訴我……

『你實在太無趣。』

甚至連轉身都來不及,整個世界,以小雅為中心,完全凍結。



徘徊在天空的鳥兒停止舞動翅膀,依舊留在半空中。在談話的老師們表情停留在大笑的瞬間,不再移動。做出一半轉身姿勢的小雅頭髮飄揚,不自然的懸空彷彿凝固……就是凝固。

這或許就是某A片的劇情,一個猥瑣的男人拿著時間暫停器對女孩們為所欲為,但怎麼也想不到,直到世界上真的只剩下我一個人,首先從腦海裡竄出的想法,不是立馬找個擁有嬌好身材的美女,實行性犯罪,而是「我是否真能在這暫停的空間裡活下去。」

「活下去……然後呢?」

真佩服自己到現在都能保持冷靜。

其實我應該驚慌失措?我站在原地許久,隨後蹲下身子,讓視野能進入小雅裙底的範圍,自修長的小腿向上看,純白色的內褲映入眼簾,是條三角內褲,極為色情的三角內褲。壓著屁股蛋的蕾絲線條形成略為緊繃的壓痕,更加凸顯姣好的臀部,擋住陰唇的布料被夾在雙腿之間形成細長皺褶線,我似乎還能隱約的窺見細小的陰毛突出內褲的包覆,裸露裙底,假如一陣強風襲來,一定會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讓紳士們大飽口福。

如今,這個世界僅剩下我能活動,我甚至不需仰賴風給予的機會,就能獨自欣賞,說不開心絕對是騙人的。

惡質的我低聲叫喚,卑劣的我發出陰險笑聲。身下的性器老早蠢蠢欲動,最後一絲理智卻還是在奮力抵抗,明明在內心不斷的告誡自己,手卻不自覺的將動彈不得的小雅抱起,抬到路過辦公室門旁的柱子,讓她雙手扶牆,略為翹起後臀。

「不可以。」

「不要。」

「放開她。」

內心已不知在向誰祈禱,猖狂的我似乎對自己的沒膽量感到唾棄。

『或許……只射一發也不會有事?』

掀起制服裙。一手不讓裙擺下滑,另一手由大腿外側,順著稍顯小麥色的肌膚,深入內側。劃過外圍蕾絲,撫摸內褲本身。透過直接觸摸,可以感受到陰部唇瓣的輪廓,硬生生的掰開強行進入是最果斷的,但……

僅剩最後一步的時候,我猶豫了。停在掀起裙子的那一刻,我目不轉睛的瞪著小雅的屁股瞧。

我做不下去,沒辦法,我到底在幹嘛?

沒來由的猶豫讓本該沾滿全身的黏稠性慾,被清洗的一掃而空。我放下了撐在小雅腰上的手,將她的裙子放下,讓她靠在牆壁上後,自己放鬆的倒在另一排牆壁,沒目的的看著天花板。

如果能回到大家都能行動的世界裡,我就去和小雅告白吧,如此思索著,暗自瞇起了眼睛,使視界徬徨於黑暗中。身處伸手不見五指的單一色,甚麼都感覺不到。只能隨意猜測手腳是否依然健在,還是,剩下虛偽的臉?假裝自己從未是犯罪者。

『你倒是頗有自知之明。』

中性的聲音由四面八方而來,如環繞音響充斥著這個地方。

「是誰?」

稍微提高音量,但眼前卻還是未曾變過的靜止校園,如果假設聲音是從四面八方而來,說不定來源便是造成如此「不合理」狀況的元兇,想到這裡,我快速的站起身來,四處張望。

「哎呀,這麼心急?」

再一次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調侃,他,估且稱作「他」,呵呵的笑了兩聲。

「你在哪? 」

「老實說吧,你看不到我。」

「是你讓我的世界變成這副模樣的元兇嗎!」

對於看不見的他從容的態度,愈見沒了耐心,我提高音量。

「別急嘛,讓我娓娓道來。」

「你他媽最好給我講清楚。」

已經顧不得顏面,反正既然現在就像是被困在他的手掌心裡,做什麼都是徒勞之舉,倒不如趁機提高氣勢,表明立場,看能不能扭轉情勢,想辦法站上風。

但是我立刻就後悔了。

脫口而出的下一秒,我眼前的世界,突然變得上下顛倒。甚至看到了倒反過來的自己,視野彷彿加速落下,咚!清脆敲響。最終出現在我面前的是自己今早穿出門的藍色球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腦袋似乎被切落在地,就在剛剛措手不及之時。但未見傾盆而出的鮮血,見識到身首分離的不合理,任何人都無法保持理智吧?

「啊、啊、啊、咳咳咳、咳咳……」

驚慌失措到喘不過氣,我竟然還能呼吸?!怎麼可能?現在已經沒法思考了,思緒完全混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想移動手,卻感覺不到,現在就連吞口水,也無法辨認真假。

「冷靜一點。」

「到底怎麼樣才能保持冷靜! 」

「說的也是,但是啊,我勸你,還是有、禮、貌、點。」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饒了我吧!拜託!我求你!」

落在走廊上當一顆只能說話的頭,走廊地板甚至不怎麼乾淨。早上打掃時間潑灑在地板上的水,我甚至能近距離的看到連同灰塵堆積在眼前,我打死也不願意讓其觸碰到我的臉。

「別緊張,讓我們來聊聊。哎呀!怎麼淚眼汪汪,哭得這麼慘?」

克制不住的眼淚在此時隨意落下,在臉頰上劃出多條濕潤痕跡。模糊了視野。依舊看不見人影,好像有雙手將我僅剩的頭抬起,由下而上,我終於逐步看見失去的下半身,然後,被推了一把。

「啊啊啊啊啊……」

毫無抵抗的倒下。躺在剛剛看見的那一片汙水,整個背面可能都被弄髒了,但我無能為力。尤其是斷頭面的那塊,從現在角度無法確定骯髒的那灘水,是不是倒流到我體內?我發誓,下次打掃走廊定要認真處理。

「好~了,來談正事吧。」

聲音的主人將我的頭,放在辦公室外加設的長條桌上,隨後轉向他,我才終於見識到他的真面目。

他……他是……人偶?假如站在遠處,你應該會將他誤認為真人,但像現在這樣近距離欣賞,會發現他的嘴巴,只不過是用紅色絲線縫紉上去的裝飾品,具體而言,就連端詳著他的眼,也能驚覺是被縫在臉上,並沒辦法眨眼。

走路的方式並不流暢,還一拐一拐,雙手也不像正常人會前後擺動,而是緊貼大腿,有時會不自然的擺動,轉身時用力過猛還會被甩到另一側,感覺隨時會分崩離析。然而它的力量卻大到能抬起我的頭、推倒我的身體。

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感到恐懼,因為我最討厭人偶像活人一般,在我面前走動,更別說是對話了,他用針線縫上去的雙眼打量著我,慢慢逼近,現在的狀況完全不能和電影裡的娃娃比,就算是前陣子在朋友面前逞強說,不會害怕這類型的靈異娃娃,假如現在有下半身,立刻就會漏尿。

人偶、移動、說話、超脫理解範圍……上一個是什麼?喔,是斷頭。天啊,這是真的嗎?還是其實我是在作夢?面對一隻在眼前活跳跳的機關人偶,我能感受自己心臟劇烈晃動,甚至聽到鼓組強烈的節拍自體內敲響。被控制住了。我動不了。

「容我隆重的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作囚。」

「什……麼?」

「容我隆重的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作囚。」

「……啥?你的……名字叫……作……囚?」

「是的,Yes!沒錯。」

「你是誰?你想幹嘛?我求你快把我的頭接回去!拜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它的臉龐逼近眼前十五公分處,似乎在仔細打量我的表情,平常看著百貨公司櫥窗裡的娃娃都不曾擁有陰森氣息正面襲來,明明沒有表情,我卻感覺它在訕笑。不織布的手撫過臉頰,布料上突起的纖維球和分岔的黏合線讓我極不舒服。

「開始求饒了嗎?果然人類都是懦弱的遜咖。告訴你吧,造成世界完全停止的元兇,就、是、我!厲害吧!」

儘管思緒混亂並口齒不清、尚未從驚嚇回復的心靈跟不上身體,連耳朵能接收的音訊只是斷斷續續,眼淚和鼻涕交雜在臉上混成一團,如此悲慘的模樣,使我第二次才聽懂它到底在說什麼。

「HiHi!有聽到嗎?因為你剛聽到我就口出惡言,讓我『有點不爽』,所以呢,我決定給你點懲罰。」

「拜託不要!我求你!我什麼都會做!對……我什麼都會做!拜託放過我!」

「哈哈!你這人除了遜,還很蠢!假如我今天給你的懲罰就是命令你做一件事,那不就是啥都沒差了嗎?」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的懲罰能跨越時間,追隨你至永恆,縱使你離開這個空間後被我洗掉了記憶,縱使你離開後直接自殺,我都有能力將你無止境的復活,你逃不掉,也不用去查證我是不是在說謊,因為……我就是神啊!!!」

眼前的人偶舉起雙手,高舉過頭,說著前幾天小雅才說出的中二病宣言,然而一點都不可愛,隨後,它像是坐在隱形的椅子,翹著二郎腿,騰空坐在空氣中。

「不相信嗎?總覺得我和你的對話都輪轉於疑問和嚇壞了!的之間,是時候進入下一階段了!我並非萬能,但『擁有奇蹟』這點基本神力我還是會用的知不知道?」

它自顧自的說下去,因為我還是沒法正常的回應。也許我瘋了,對,一定是這樣,這是夢,等我醒了,這詭異又荒謬的夢就會消失,我會醒的,這都是假的,對……對!是這樣沒錯!

想清楚後,心情也平靜下來,我大口吸氣來穩定呼吸,使剛剛劇烈彈跳的心臟轉變為穩定的頻率。我只要等夢醒就得救了,像抓住逃離地獄的蜘蛛絲,我是能活下去的!我並不用害怕它。

「……………………………」

正當我也在自顧自地遐想「還有救」的可能性,它在不知不覺中,已保持沉默。等到我回過神來,它已經坐到我旁邊,移動眼珠子想捕捉它的身影,但是過於龐大的角度,只能讓我片面看清楚,垂至桌腳,像細竹竿似的大腿。

感覺到拍打頭頂的力道。不織布所構成的假手,再一次機械式貼著我的頭左右滑動,內心不禁再一次緊張起來,下意識抿了抿乾燥的唇,卻無法減少那不自然觸摸所帶來的排斥感。不確定這時是不是應該主動搭話,但經歷這麼短的時間,面對這麼不合理事態,就算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一切可能都無所謂了。

「呃……請問你現在要幹嘛?」

囚沒有理我,繼續摸著我的頭。它緩緩從我身旁站起,隨後,我感覺到視界有所改變,變成朝向天花板。

實在很好奇現在只是一顆頭的我,被切去的脖子斷面,究竟是長什麼樣子?當好奇心超越了理智,醞釀出的一股滑稽笑意,但,我還是笑不出來。

原因很明顯,我現在一點勝算都沒有,和囚四目相望,我暗自祈禱它能大發慈悲的放過我,無論它希望我做什麼,基於弱肉強食……不,我別再想廢話了,它到底想幹嘛?

「囚先生……小姐……?」

「……我是男生,這麼說好了,你該不會覺得自己的想法能瞞天過海?你是不是以為我作為一位『神』,是聽不到你的心裡話的?是嗎?是嗎?是嗎?好像是吧?告訴你吧,『這是夢,等我醒了,這詭異又荒謬的夢就會消失,我會醒的,這都是假的』,哈哈,不,這不是夢,我是神,到現在你還是不相信嗎?喔對耶,我沒辦法證明我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神,因為你根本就沒見過!但世界都停止運轉了,這麼超乎常理的現象,與其相信,你選擇自欺欺人,還告訴自己說:『這就是夢,一切都是假的。』,很有勇氣,那麼我不來表演一下,你可能真的、真的沒辦法理解,那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吧……」

沒法做出表情的囚搖搖晃晃擺動雙手,將我的頭像保齡球,滾到長桌另一側,滾到桌腳邊緣,差點滑落。視角轉換傾斜,因旋轉所引起的頭暈目眩,使我看不清囚走過來的身影,它在我面前蹲下來,我還搞不懂發生了什麼。

「欸、欸!很痛……欸!可以不要這樣嗎?」
「這場景應該不用我解釋吧。」
桌子下方的地板扭曲,隨後出現了一道螢幕。

熟悉的書桌、熟悉的床,書桌上擺滿各式小說,原本應該做明天就要小考的複習題目,結果回到家告訴自己只能玩一個小時的電玩已經破關三小時了,順道一提,連晚餐都沒吃。

放在靠窗矮櫃上的手作模型有自己額外加上去的獨立貼紙,是由我本人親手設計的標誌。沒錯,此時映照在我眼前的正是我自己的房間,只不過不知道是幻象還是眼花,因為是昨天晚上的場景。

另一個我出現了,還是說……是昨天的我?

「不、不、不!不要在放下去了,我不想看!」
「怎麼會不想看?這不就是你自己嗎?就是因為是你是你自己,所以才不需要感到羞恥對吧?」
「不、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是『神』,這不是夢,是現實!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就算閉上雙眼,自己昨天那副可悲的模樣還是顯現在眼前,神明大人似乎嘲笑著我最後的尊嚴為樂,讓昨天的我僅僅只是背對著現在失去身體、斷頭的我,我很清楚昨天的現在我在做什麼,所以……
「所以對你來說,自慰算是虧心事嗎?為了滿足自身性慾卻沒有對象的人,用自慰來解決不是很好嗎?」
「不是!問題不是在那裡!」

再一次忘記自己應當的態度,感受少許淚水竄出的同時,我急促的呼喊著。
「這是私人的事情!沒有人會希望讓別人知道!誰會想讓其他人發現自己自慰的事實!沒有人!沒有人!」
「更何況還是被錄下來重播!不要……不要……不要……好可怕,不要再放了……」
「我是神,所以這並不是錄像喔,你大可放心。」
「無所謂……無所謂……完了……一切都完了……」

殺了我吧。我現在好想死。

「我想你現在大概懂我的厲害了吧?」
「……」
「沒關係,你不用再回應我了,『永遠都不用』,因為……目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
「接下來我將與你結合,你該感到光榮,我將成為你。」



「這並不是出自於哪一本書,是我自己編的。」
轉過身看向黃敬彥,原想看看他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結果發現他只是不停的凝視著雙手,顫抖的嘴巴彷彿想說卻又吐不出一字一句。
「黃敬彥?」
直到他抬起頭與我對望的瞬間,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歡、迎,這個世界。」

說完便無預警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