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成功入主

第五章
「不。」絮神志堅定，義正詞嚴地向著產屋敷夫人說。在她深色的眼眸中，可見她堅定的眼神，裡面沒有一絲猶豫。

夫人看著絮，看得出神，彷彿像當年她的母親看著自己一般。那一種意無反顧、不顧一切的眼神，就好比在乾燥枯竭的沙漠中的一塊綠洲，亦在當年她能在暗潮洶湧的後庭中生存下去的原因。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都下去了。」絮低下頭，深深地行了一禮，神色黯然，正準備退出去之際，夫人突然開口:「絮，你是月彥未過門的妻子，若你不介意的話，就暫時住在春院的芝蘭殿，待他身體好轉了，再談論婚禮的事。」

絮聽到後，強忍心中興奮，規行矩步地行了個禮，便退出去了。
接著，夫人吩咐文花等侍女去整理宮殿和告之石川大人等各種事宜。而絮和詠雪則跟著夫人指派的侍女，到達芝蘭殿。
芝蘭殿內的陳設氣派非常。一道金色牡丹屏風置在內室中央。一件件檀香木造的傢具佈滿屋中，還有諸多用金、銀造的小擺設，但屋中卻十分廣闊，一點都不擠迫，反而還有還有許多空間可以在屋中踱步。如果可以住在這座宮殿中，一邊踱步，一邊欣賞著房中布置和庭院的蘭花、松樹，享受著檀木的香氣和室內外的花香，都算是人生樂事。

安頓一切後，絮遣散了侍候的人，只留下了心腹—詠雪說話。

「小姐，您真的決定了留在這裡嗎？」詠雪小心翼翼地問。絮自信地點點頭，用手撫著芝蘭殿的地板，興高采烈地笑著:「當然了！我從前就一直想著在這裡居住的日子，與月彥哥哥…」詠雪突然打岔了絮，滿臉憂心地說:「可是…小姐，產屋敷公子現在病成這樣！您都看見他骨瘦稜稜、形容枯槁、滿身病氣的樣子。奴婢惶恐，奴婢恐怕長公子…活不久。」詠雪的聲音愈說愈小，最後好像蚊子飛過般，嗡嗡…，就沒有了。絮聽後，一臉嚴肅，雙眼怒視著詠雪，好像要把她烤熟似的，指著她，厲聲地說:「閉嘴！詠雪，我看你自小跟著我的份上，今次饒過你。但倘若日後我再聽到這種不吉利的話，我絕不輕饒。」只看見那奴婢嚇得連忙跪下叩首認錯。咚咚，「奴婢知錯，奴婢知罪，奴婢再不敢胡言亂語。」絮滿意地點點頭，說:「起來吧。」

詠雪立即起身後，絮便安撫她說:「詠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這裡是我朝思暮想的夢，你就當是圓了我的夢吧！而且，我都再沒有地方可以去…」絮說完，整間房間鴉雀無聲，靜得只可以聽到屋外的淙淙流水。

良久，詠雪安慰她的小姐，說:「小姐，即使老爺不在了，您還有大伯老爺嘛！而且，我們還可以返回唐國，反正那位公子說會永遠等著你的。」絮低下頭，兩眼低垂，緩緩開口道:「我現在還有誰可以依靠，剛才大伯都說得清清楚楚，聽起來是不想辜負我父親的心意，實則是不想要我這個包袱罷了！還記得當年我父親被派遣出使唐國之時，我母親因難產而死。父親擔心家中僕人照顧不周，欲將我交託大伯家中照料。豈知他們一家諸多推搪，致我父親不得不帶我一起到唐國。我父親在世時，已經如此，何況今天。至於王公子，我與他…並不是我和月彥哥哥的情誼。詠雪，有一種情叫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只是我的心早就種在月彥哥哥的心裡，即使王公子有夢也好，襄王有夢也罷，我只要可以跟我日思夜想的人在一起，即使要弊衣簞食，住在漏雨風吹的茅屋，一生一世都要侍候他，我都心甘情願。」絮一邊說，臉蛋愈發紅潤，像熟透的蘋果，差不多可以摘下來的程度。最後更喃喃自語:「只要是我的月彥哥哥。」她說完後，笑意漸濃，好像裡面收藏著成千上萬的珍貴回憶，現在逐一浮現眼前。

詠雪看見小姐進入了這個狀態，她知道她現在是怎樣都勸不了她的，她只好靜靜等待，待小姐恢復理智。
半晌，絮終於清醒過來，她吩咐詠雪:「詠雪，明早到大伯在京中居住的客棧一趟。向他打聽一下，他口中所說醫術高明的大夫身在何方。」詠雪聽後一臉不解，疑惑地問:「可是，小姐，大伯老爺平日不務正業，京中的達官貴人大多不跟他來往。為甚麼要問大伯老爺呢？」

絮微妙地笑道:「是，他一向都是個不務正業，游手好閒，頂著石川家的名號過日子。正因如此，他認識的豬朋狗友甚多，當中更有一些是精於醫卜星相的。我記得小時侯祖父病重，都是多虧他請來的醫師，祖父才能痊癒。反正，現在多一個醫師，總比少一個醫師好。我還想可以長長久久地留在這裡。」接著，她便親吻了一下芝蘭殿的地板，直接睡在上面了。

詠雪應了聲「奴婢遵命」後，便細心地替小姐蓋上被子，悄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