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二章:提議。

　　

　　美饌樓客間，一桌美食當前，這桌美食相當豐盛，雖然雲凡來此習廚授課一次，未必能記得每個人的名子，卻能夠透過這桌美食猜到出品者的樣貌。

　　菜餚撲滿整桌，比與司空文遠那次更為豐盛，眼前至少十六道菜，剛剛仕女說還有八道菜沒送上，不知是時間安排還是桌子滿了裝不下。

　　靈廚們與雲凡接觸較多的是無嗔，也是因為他比較直腸子，大多人和雲凡相處還是有些距離，在這桌上就有五道菜餚是無嗔出品，無嗔相較其他人比較不在乎擺排，喜歡用菜料的主色炒盤，形成花彩拼盤，另外幾盤以食材雕刻鋪在盤邊，以湯汁勾芡出層次或者以食作畫譜出精怪，多為美饌內的女性靈廚，至於這些拚雕與炒拼盤共存的，雲凡就比較無法抓清哪個大廚的手筆了。

　　看著顧天生，雲凡有些意外對方這般大手筆，尋思著自己等等要不要偷偷跟美饌說一下，這錢可一定不能打折，該收多少就收多少。

　　｢雲公子，我們邊吃邊聊。｣

　　顧天生攤手道，心頭一沉，美饌樓他不是沒來過，他就點了普通席，怎麼來的和過去吃的不一樣?

　　不會是掌櫃搞錯了吧?感覺這桌菜就會是個天文數字，顧天生不是小氣，問題是他擔心錢不夠，用在食衣住行的花費本就不多，打算和雲凡商議他也多帶了點，可總覺得還是不夠，賒帳憑著晴空院長的身份多少可以，就是傳出去難聽，可難道要跟雲凡說櫃台弄錯了?這不一樣丟晴空的臉嗎！這……。

　　顧天生不知道，價錢是他認知的價錢不錯，不過在他開客房並道出與雲凡有約後，這桌菜直接被上綱了，大廚哪還管什麼平價不平價，一個個拿出看家本領，不只想讓雲凡吃的開心，更希望雲凡能花更多時間來授課。

　　同樣不知這些的雲凡，只覺得顧天生笑得有些僵硬，不過也沒多想，對方都這麼說了，他自然不會矯情，拿起公筷夾了些菜細細品嚐。

　　｢雲公子，｣顧天生抬手舉杯道:｢顧某知道，往昔晴空分院使你受了不平等的對待，這是顧某督導不周，奈何晴空如今人才不濟，舊血老化新血未成，哪怕想整頓也需要一段不小的時間，還望雲公子海涵，讓顧某以茶代酒，望你揭過此事。｣

　　｢院長多慮了，雲凡豈會記恨。｣

　　雲凡連忙放下碗筷，同樣提杯回敬顧長生。

　　這話是場面話，哪怕沒有記恨，對晴空有所牴觸兩者都知道，但雲凡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顧天生的觀感並不算差。

　　事實上，這段話就是場面話，顧天生雖沒說要與雲凡相談什麼，但絕不是致歉，這話只是希望雲凡可以先放下分院的糾紛罷了。

　　雖是如此，顧天生卻點出些許晴空的狀況，他貴為院長，相邀雲凡本就自降身價，雖沒明言，也略約說出了學院概況，且不說是應付雲凡還是本意，最少他不像某些人死鴨子嘴硬想要強行壓下，更別說這屬於內部管理，就是不告訴雲凡也合呼情理。

　　兩者相處還算融洽，對顧天生這人雲凡並不算排斥，不過要說和晴空合作，倒沒多大想法，對這院長只是觀感不差算不上熟悉，合作這點也是看狀況，無法迴避的分院給雲凡觀感太差，因此真要合作只有互利的可能，他絕不可能像在荒岩對楊執事那般對待晴空，除非之後的晴空讓他有所改觀。

　　雲凡並沒有催處對方，用膳幾許，顧天生才切入正題:｢雲公子，近來紛擾不斷，這野火也燒向了晴空，我本打算以玲瓏試煉讓學子們成長，甚至也做好了學子殞落的準備，只是……。｣

　　顧天生嘆了口氣:｢怎麼也沒想過大江掏沙，居然將一眾學子給掏盡了。我本來還想……。｣

　　顧天生闡述著他的想法，聽得出他的憂慮與失落，雲凡也知道他會以此起頭必和後話有關，可雲凡卻不得不打斷他，雖說很失禮，但雲凡並不想和對方彎彎繞繞。

　　｢院長，恕我打斷。大江掏沙不錯，只是姜家與我的糾葛怪不了誰，縱然知道他們是學院學子，我雲凡也必定斬之，至於沈家子弟就與雲凡無關了。｣

　　｢或許我與姜家的糾紛院長也有理解，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些，也許院長看重的是他們的資質、天賦甚至其他，但雲凡可以肯定的說，姜東堡是必殺之人，其他子弟卻未必，他們殞落於我，皆因品行不佳，其中因由雲凡就不墜言了。｣

　　｢我就想問院長，這樣的人哪怕人傑天嬌，縱然獨步稱尊，他們會願意頂著晴空的招牌嗎?就是願意，倘若他們作姦犯科，只因修為了得就能讓晴空當成招牌?天賦云云或者重要，但雲凡淺見品行才是更為重要的。｣

　　雲凡語罷，凝視著顧天生，後者同樣注視著他。

　　雲凡很狂不錯，這種狂不是目中無人的狂，而是一種一切平等的狂，一種對誰都可以據理力爭的狂。

　　這是顧天生第一次接觸雲凡，不是道聽塗說的接觸，對這份狂，他並不反感，甚至欣賞，可惜這樣一個人物相遇過晚，要是雲凡未入仙路，只要他認可晴空，可以說未來反饋無限，可惜分院錯過了，更因此結怨，如今潛龍離岸，強求不得了。

　　思此，顧長生嘆了口氣：｢你的論點不錯，換作平時我也不會這般憂愁，畢竟學院不是終點，學子不過是暫駐總會離開的，時間從來不缺天嬌，奈何晴空偏偏沒有時間培育天嬌。｣

　　｢武比臨近，哪怕想再培育一位天嬌，且不說時間不足，眼下晴空也找不出這樣一個人才。｣

　　｢武比?｣

　　雲凡可不知道那是什麼。

　　顧長生解釋:｢武比三年一度，是眾宗合辦的大比，學子進入宗門有許多管道，大多學子最希望藉由武比進入宗門，同是讓學院發揚的一大管道。｣

　　｢神武三國分立，各國皆有學院，本身就彼此競爭，又因為國情關係爭鬥不斷，過往年來晴空的評價每況愈下，好在這次出了位姜盼盼，讓大夏有些回升，本想著大比讓更多弟子出線，成績不要太差就好，可如今連一個學子都沒有，這必然被他院笑稱大夏無人，也讓這股回升的力量中止。｣

　　顧天生嘆息道:｢學院縱然想改變，如此窘境，也無法吸引教師前來，這是晴空的問題，但大夏朗朗學子豈會無人，倘若晴空真的被忽視，那些人必定會更加艱辛，才有辦法進入宗門。｣

　　這次雲凡並沒有打斷顧天生，只是聽著對方闡述。倒也聽出對方的意思，晴空超然於大夏，又依附大夏，同樣的另外兩國也有其他學院，學院競爭不說，因地理與關係彼此敵視，讓得競爭更加激烈。

　　雖然如此雲凡還是沒聽出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顧某想請雲公子未來參與武比，能以晴空身份出席，不求獨霸，只期望換取晴空喘息幾許，讓我有時間重整。｣

　　｢顧某探詢公子歷程，你發跡不早，卻是以極短時間達到如今修為，本來我以為你會根基不穩，如今看來是顧某多想，更見得你於皇都表現，我知道你絕非池中之物，不過你發跡不長，對修仙一途想來見解不深，否則當初雲公子應不會進入分院成為雜役，接近書閣。｣

　　｢因此顧某想和公子約定，只要你應承此事，晴空本院的書閣前五階將無條件替你開放。｣

　　顧天生緩了緩:｢我知道這交易並不划算，雲公子若有其他要求也可以提出，只希望雲公子能看在大夏的面子上，勉強接受這份協議。｣

　　顧天生這是動之以情施之以理，雲凡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凝視著顧天生。

　　他沒看出其他情緒，顧天生話語與神情變化都是一致，似乎真沒有半點私心。

　　實話說，雲凡對大夏也沒有什麼情感，但是顧天生說的是夏國境內的子民，雲凡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不可能一昧的幫助他人，但是能力所及範圍，他也不會不為。

　　更大的原因就如顧天生所說，他確實對修仙不甚了解，雖然有輕狂，甚至將分院大宗書籍都閱讀過，不過輕狂的知識不知是偏離現實太遠還是境界差距，並無法補足雲凡對修仙的常識，分院書籍雖然廣泛，想來也不可能比過主院，可以說顧天生這提議看似並不實惠，實際上卻相當實惠，那就像沙漠碰上綠洲一般，水放在他處不算珍貴，但對即將渴死之人卻是彌足珍貴。

　　｢顧院長……。｣雲凡看著他認真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提議。｣

　　聽雲凡回應，顧天生大喜:｢顧某替晴空替大夏萬千子弟謝過雲公子。｣同此他心中大石一松，連忙招手:｢顧著說話，倒把這桌菜餚給忘了，我們用餐，用餐。｣

　　｢院長請。｣雲凡也笑道，怕是如今就是這桌菜要上平時五倍顧天生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只是要他有能力支付。

　　一頓餐後，哪怕兩人都有修為，也有些難以承受這麼多的菜餚，根本已經噎到咽喉了。

　　這時雲凡忽然開口:｢院長，雖然我可以代表晴空，可我也無法確定近期會參與武比，我甚至連什麼時候開始都不知道。｣

　　｢百宗武比差不多在一年半後舉行。｣顧天生道。

　　這麼短的時間根本無法培養弟子，用丹藥堆積倒是可以，問題是丹藥堆出來的頂多修為上去，戰力或著思維等等的都無法在短期培養，正是因此顧天生才苦惱。

　　雲凡也有自己的事，雖然答應了倘若短時間沒空，顧天生的心思就打水飄了，對此顧天生倒事不在意，他笑道:｢雲公子只需要前往大比時願意代表晴空就好，哪怕不是本次也沒關係，當然從今日起，我會告知學院所有人，書閣前五層一律對你開放。｣

　　｢這樣雲凡便謝過院長了。｣

　　雲凡拱手，雖然不知顧天生有什麼打算，不過似乎只要自己答應他就有其他計畫，可以的話他倒是打算一年半後參加武比，之前不知道，既然知道了，當然想去看看了。

　　兩人又邊吃邊聊上一段，之後才各自離去。

　　回到雲府，雲凡簡單知會了一下，再度將自己關進小世界，繼續關門造車。

　　時間推進幾日，還未平靜的日子又傳來一道傳聞，謠傳皇室狩獵場，似乎存在著某種神獸，有人說聽見鳳鳴，有人見到虛空神龍，更有人說看見巨龜。

　　當雲凡從小世界出來，收到這個傳聞後，讓他不得不重整自己的想法，延壽丹缺的藥引會否在試煉中找到?

　　雲凡總覺得這傳聞來得太過巧合，彷彿刻意流出的樣子，雖說如此可雲凡也不敢無視，最好的結果是將雲平的暗傷根除，但是壽元損失是事實，哪怕暗傷根除，以雲平的狀況頂多延長十年壽命，除非雲平突破否則極限也是如此，不過要是有延壽丹最少可以多出五十年壽元，六十年突破相比十年，那是綽綽有餘。

　　因此哪怕有所懷疑，雲凡還是試圖傳遞訊息給公主，也不知道是機會錯失還是如何，對方回訊說要再想想，等幾天後再給他答案。

　　至於晴空本院，目前雲凡還沒有前去的打算，他更是不知道，顧天生一開始打的算盤確實是希望他參加這一屆的大比，可雲凡答應後，彼此關係相較緩和，那麼本屆若是雲凡不參與，那一男一女在得知後，應該也不會如之前般排斥晴空，還是有機會代表前往的。

　　顧天生對雲凡是相當讓步，如今晴空就是百廢待興，雖然他是院長，卻也不是一句話就能決定晴空所有事，會見雲凡這事，也是與一眾長老唇槍舌戰許久才定下，如今書閣開放就更不用說了，此刻又是一連串的爭吵。

　　顧天生是真心想要學院輝煌，他圖得是個虛名，希望自己的名子豎立在晴空之中，無奈如今的晴空就是掏空種況，若有新血，這些固私的長老，顧天生會毫不猶豫掃地出門，可眼下卻不能，一但掃地出門，整個晴空沒了教員，這也是為何他堂堂一個院長不得不跟這些傢伙商議，同時也說明了晴空內部爭鬥的多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