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

　　離開嘉世，劉皓最常想到的人，除了葉秋，便是吳雪峰。

　　葉秋被逼著離開嘉世，不然，他應該會繼續領著嘉世戰隊不斷奮鬥，直到再也沒法上場廝殺，劉皓甚至不懷疑，從第一陣線退下來的葉修會繼續留下，當個教練或指導員，為嘉世訓練出更多優秀的新一代。

　　但，葉秋走了，被他，被陶軒，被崔立，整個嘉世戰隊的人聯合算計，不得不離開。

　　在葉秋心裡，嘉世說不定沒有半點值得留戀回憶的地方，但吳雪峰不同，他是憑著自己意志，跨步越過那扇門。

　　吳雪峰固然走的瀟灑，劉皓卻知道，在他心裡，永遠都會有個無法填補的黑洞，不管他逃到哪裡，過了多少年，那個因葉秋而產生的坑洞，都會空颼颼的提醒吳雪峰，他是為了什麼離開嘉世，離開葉秋。

　　如果可以選擇，有誰想當配角，而不是當聚光燈下的主角？

　　如果可以選擇，誰想當個卑鄙小人，而不是所謂的最佳搭擋？

　　可惜，他不是吳雪峰，也不是蘇沐橙，所以他沒法自個吞下一切酸澀苦楚，靜靜的離去，也沒法和葉秋一塊接受大眾的祝福與讚美，他就只是劉皓，一個不管是蘇沐橙或是陶軒都認為是卑鄙小人的混帳。

　　他們看見他的貪婪，他的自私與野心，卻沒有看見，不管他怎麼努力，葉秋的世界都沒有他的位置和存在的這一事實。

　　對葉秋來說，他就是個知道名字，曾經和他同一俱樂部，掛著嘉世戰隊的人。

　　認識，知道，但不熟，也沒啥交情。

　　想想，吳雪峰曾經是那麼瞭解葉秋的人，是他不可或缺的搭擋，他退役後，葉秋可曾想過他這人，可曾想要主動撥通電話，就只為了一句簡單的，近來如何？

　　榮耀成了連結葉秋和吳雪峰的關係，沒了這個，他們什麼都不是。

　　那是個把榮耀視為生命，愛它勝過一切的男人，曾經，他，不，應該說整個嘉世的人都如此認為，最後他們不得不承認，唯一的例外，就是蘇沐橙，哪怕沒有榮耀這款遊戲，他們間的關係也不會改變，不是最佳搭擋，也會是永遠的朋友、親人，甚至是愛侶。

　　不覺間，劉皓想起，吳雪峰離去前，他忍不住問他，就這麼結束，把一切拱手讓人，他真的甘心，一點不情願也沒有？

　　面對他的問題，向來克制自己，一點負面情緒也不外露，總是溫溫和和，猶如春風拂過的男人，並沒有馬上回答，反而是向他要了根菸。

　　劉皓以為自己隱藏很好的秘密，在吳雪峰面前無所遁形，要換作平時，劉皓早就跳了起來，滿臉提防的盯著吳雪峰，心裡揣測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麼，現在，他一點過度的反應也沒有，順從的自衣袋內取出包菸，拆封之後，遞了根給吳雪峰。

　　這回，劉皓還親切的替他點火。

　　雲霧裊裊，就連吳雪峰的表情都顯得幾分飄乎，這個和葉秋一塊聯手奪下三年冠軍的男人，盯著遠方不發一語。

　　劉皓以為，吳雪峰什麼也不會說，偏偏就在這時，吳雪峰開口了，「連開始都沒有過，哪來的結束？」吳雪峰的語調相當平穩，就和他每次安慰隊員沒關係，接著再努力就好時的嗓音一樣，溫和沉穩，讓人安心，只是，這回多了一份難過。

　　是的，難過。

　　哪怕被無數榮耀迷訕笑無能，被嘉世粉絲指為是拖累葉秋的豬隊友，也不曾有過片刻動搖的吳雪峰，現下卻用著彷彿經歷無數磨練，最終歷盡滄桑的腔調說出那些話。

　　短短兩句話，劉皓卻已經明白吳雪峰的意思。

　　不管是，或者他，從來就不曾擁有過葉秋，既然不曾擁有，就沒有所謂的失去，不管他們再怎麼掙扎否認，也改變不了他們都是輸家的事實。

　　一根菸，吳雪峰其實抽沒幾口，大半都是在空氣中兀自燃燒化成灰燼。

　　吳雪峰就這樣看著遠方，偶爾轉頭看看嘉世，或是戰隊徽章，說，「我會想念嘉世的。」

　　是想念嘉世俱樂部，還是想念葉秋？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劉皓沒有問，不知過了久，他才聽到吳雪峰的聲音再次揚起，「小劉，你是個有野心企圖，不甘下位的人，如果我沒猜錯，副隊長的位置，應該會落在你身上。」

　　「你會幫助葉秋，還是傷害葉秋？」吳雪峰說這話時，頭已朝他轉過來，褐珀色眼瞳定定的望著他。

　　這個男人，看穿了他的本質，知曉現在的他不過是在壓抑。劉皓還沒想清楚，自己會不會對葉秋做些什麼，吳雪峰卻是輕輕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該回訓練室了，這可是我最後一次陪你們訓練，好好表現啊！」

　　剛才的詢問，吳雪峰沒有再提，彷彿一切全是劉皓的錯覺。

　　明明該是吳雪峰的歡送會，訓練室卻和平常沒有兩樣，沒有歡送吳雪峰的布條，沒有禮物，什麼也沒有，一點變化也沒有。

　　「老吳，打混的太離譜了。」

　　順著聲音望去，果真是叼著根菸的葉秋，明明吳雪峰就要走了，劉皓卻無法自他臉上找出一絲感傷，甚至有些嘴賤加倍，面對這樣的葉秋，吳雪峰只是笑了笑，伸手揉亂他一頭黑髮，接著和葉秋進競技場ＰＫ去了。

　　看著這樣的他們，劉皓很想說句，吶，葉秋，你知道這個男人愛你愛得心裡發苦嗎？

　　可是，劉皓什麼也沒問，他就只是看著吳雪峰，看著他沒事人般專注的操控氣衝雲水，一次又一次的朝葉秋攻去，換來葉秋一聲，「哇嗚，老吳，你今天可真神猛，是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挑戰哥，想在你長長的慘敗記錄再添一筆嗎？」

　　「來！」

　　那天，葉秋和吳雪峰的決鬥，以氣衝雲水的勝利作為收場。

　　之後，他們誰也不曾見再見過吳雪峰。

　　幾經寒暑，嘉世成了現在這樣，葉秋走了，他也被陶軒弄走了，吳雪峰還會不會懷念沒有葉秋的嘉世？劉皓不知道，比起這問題，他更加想知道，吳雪峰當年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發生？

　　曾經讓人心生嚮往的嘉世，便得如此支離破碎。

　　吳雪峰走了，葉秋也走了，接著，他跟賀銘也走了，他們為了自己，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就像葉秋拉個支草根隊伍重新開始，而他被轉到雷霆。

　　許多嘉世粉絲，甚至是評論家都認為，離開嘉世這個豪門隊伍，轉會雷霆的劉皓，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他將淹沒在這攤泥沼裡，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雷霆之所以可以撐到現在，全是因為他們有位全明星級別的戰術大師肖時欽在。

　　如今，肖時欽為了冠軍轉會嘉世，雷霆還有什麼競爭力可言？

　　面對這種一面倒的評論，劉皓並沒有放棄自己，他甚至比以往更加拚命的去展現自己的操作和控場能力。

　　劉皓曾經以為，離開嘉世，他對葉秋的執著就會慢慢消去，隨著時間增長，他才發現，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哪怕脫了嘉世制服，骨子裡，他仍是那個劉皓。

　　如果，他想再次出現在葉秋面前，那他就必須將自己的價值展現在各戰隊面前才行，唯有如此，他在合同到期後，才有機會獲得其他戰隊遞來的橄欖枝。

　　劉皓抱持這樣的心思，盡其所能的表現，他甚至覺得，這可能是他這些年來，最為發光發熱的一年，他如此專注而努力，就連葉秋等於葉修，這樣的消息爆開，引來無數震動與罵聲時，劉皓也沒有太大反應。

　　葉秋也好，葉修也好，本質上，仍是那個人，不會因為名字不同而有所改變，真正令他感到渾身發寒的，是嘉世對上興欣的挑戰賽。

　　「和嘉世的緣份，到此為止了。」

　　擂台賽後，沐雨橙風在比賽頻道上的發言，簡短直接，但又讓人有些摸不著頭緒，劉皓卻是在這一刻，深深體會到，蘇沐橙的心機有多麼深沉。

　　乍看之下，蘇沐橙很是厚道，不管那句話如何讓人聯想翩翩，實際上，她沒有在比賽頻道多說些什麼，或是爆出一絲半點的內幕，但劉皓卻不這麼認為。

　　觀眾是嗜血的。

　　這是陶軒曾經對他說過的事，一個擅於操弄言論，玩弄觀眾心理的俱樂部老闆，劉皓一點也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哪怕蘇沐橙什麼也不曾說過，光憑她在比賽頻道打出的話語，以及賽後直接到興欣戰隊選手席入坐，甚至是把頭藏到葉秋懷裡尋求安慰的行為，就足以召告天下，嘉世裡頭有許多問題和矛盾，葉秋的退役，也不是那麼單純。

　　只要有那麼點敏感度的媒體，自然會死咬著這個餌不放。

　　嘉世，即將面臨最大的危機。

　　就像劉皓所預料的一樣，比賽一結束，各家媒體便揪著這話題不放，很快的，葉秋退役後所待過的儲物間照片，各式各樣的消息，紛紛登上新聞。

　　粉絲的支持與聲討瞬間成了一種折磨。

　　各大戰隊也在採訪中，為葉修的遭遇發出不平之鳴，剎那間，曾經風光無限的嘉世，瞬間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這一瞬間，劉皓總算見識到，看似柔弱的女人有多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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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世的掙扎並沒有維持很久，陶軒很快就通過發言人傳達決定將嘉世掛牌出售的聲明稿，除了準備將嘉世甩手賣出的意味外，劉皓自裡頭品嘗出另種滋味。

　　呵呵，嘉世永遠的頭號粉絲？

　　連俱樂部本身都快不保，戰隊都要被人秤斤算兩來賣的嘉世，說什麼永遠的粉絲？就是三歲小孩也騙不了。

　　裡頭真真正正傳遞出的訊息，就只有陶軒後悔了。

　　正確來說，打自葉秋離開後，陶軒就後悔了，儘管他掩藏的很好，就連崔立這個心腹也看不出任何異樣，劉皓卻明白，他們的老闆後悔了。

　　他既厭惡葉秋的神秘和迴避，又喜歡他所帶來的榮光。

　　商人逐利，這點在陶軒身上得到很好的詮釋，他盡其所能的利用一切，不管是葉秋、蘇沐橙，還是他或賀銘，他的每樣決定，都在當下為俱樂部帶來龐大利益，唯獨逼走葉秋那次，是損失大於利益。

　　該說是個意外，或者該說必然？

　　很多時候，劉皓總覺得，陶軒並不如他表現的那樣討厭葉秋，更正確來說，陶軒只是不喜歡葉秋的不受控制，如果葉秋肯對他低頭，什麼留下來當榮耀第一陪練，諸如此類的垃圾條件，隨時可以丟進垃圾桶，鬥神仍是鬥神。

　　可惜，葉秋從來不會低頭，就算有人能讓他垂下那高傲的頭顱，那也絕對不會是陶軒。

　　所以，葉修走了，陶軒糾結後悔了，否則，這個主導了一切，硬生逼使葉秋退役的男人，何必三番兩次對葉秋遞出橄欖枝？

　　他既想葉秋聽話，又駕馭不了葉秋，想把葉秋弄走，卻又時時關注葉秋。

　　光是這點，就足以讓劉皓知道，陶軒心理病態的厲害，在他們沒有發現的情況下，既深沉又晦暗的扭曲著，可惜，劉皓並不打算去瞭解陶軒扭曲的原因，也不打算關心前東家現下的心情如何，未來又會有什麼下場，他只是闔上報紙，隨手一扔。

　　做過的事，說什麼後悔都是多餘的，就像他當日告訴陶軒的話，世上沒有後悔藥。

　　現在仔細想想，也許，陶軒把他轉給雷霆，並不全然是因為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裡頭或多或少，蘊含著對那句話的慍怒。

　　他後悔了，但是來不及了。

　　劉皓在他最不願意麵和承認的傷處，狠狠踩上一腳。

　　當然，陶軒會有這下場，有一半是報應。

　　從事實來看，嘉世確實愧對葉秋，他們在葉秋身上潑了不少髒水，劉皓在這之中也扮演著見不得光的陰狠角色，饒是如此，若是情況允許，劉皓真想起身為蘇沐橙這看似無奈淒絕的反擊，獻上最為誠摯的掌聲。

　　輕輕鬆鬆就藉著觀眾和媒體的手，將嘉世架上斷頭台，一丁點操作都不需要，便讓各大戰隊為嘉世落下定罪的審判之鎚。

　　有這能耐，有這本事的人，只有蘇沐橙。

　　同樣的事，換作別人來做，絕對無法達到這種效果，只有身為榮耀第一美女，廣告代理商鍾愛的明星寵兒，才能運用這股優勢，透過細微的動作和言語，巧妙勾起群眾好奇與聯想，輕而易舉把嘉世逼上絕路，再無翻身之日。

　　刀刀見骨卻不曾弄髒自己的手。

　　就好比興欣戰隊的成立，也許是個巧合或意外，哪怕不是興欣戰隊，也會是什麼浮雲戰隊，或是其他名字的戰隊，因為這是葉秋返回榮耀的必經之路，但葉秋真名的曝光，以及蘇沐橙公開跳槽的行為，只會是充份算計過的結果。

　　陶軒算計葉秋，算計蘇沐橙，到頭來，反倒栽在蘇沐橙和葉秋的聯手一擊。

　　這個佈局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劉皓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由始至終，蘇沐橙都是知情的那一個，非但如此，她還是個共犯，所以她不驚不怒、不急不徐，一面陪著葉秋刷副本、練等級，一面靜靜的等待時機，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完成致命一擊，重新回到葉秋身邊。

　　這代表什麼？

　　由始至終，除了蘇沐橙，嘉世沒有任何人得到葉秋的信任，就連吳雪峰也一樣。

　　這樣的認知，讓劉皓打從心裡感到寒冷，遠比陶軒發現他真面目，或是他知道葉秋和蘇沐橙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時，更加令他感到寒冷，一個和他們相處近十年的人，居然不曾相信過他們。

　　他原本以為，葉秋對他們的淡漠，是因為太過喜愛榮耀，現在轉過頭來看，他才明白，打從開始就沒有所謂的信任，又有什麼情誼可言。

　　嘉世最為輝煌的時期，也不過是個謊言。

　　他以為自己和陶軒已經夠卑鄙，擔得起小人這樣的名號，沒想到，他和陶軒，整個嘉世，整個榮耀圈卻被葉秋，呵，現在該叫葉修才對，被那個男人玩弄於股掌間。

　　信任這種東西，不存在於場下，也不存在於場上。

　　那人體內流的不是血，是冰冷刺骨的雪水。

　　嘉世，由始至終都是池深不見底的黑水……

　　許久以前，在嘉世還沒變成這樣子，吳雪峰還在時，劉皓心裡曾經有張和嘉世緊緊相關的美好藍圖。

　　他們依然是個有些心結，但是仍舊互相配合照應的團隊，凡是遇到葉秋的人，都躲不過他的嘲諷，沒比賽時，他們偶爾在宿舍辦個燒烤會，或是讓食堂大媽弄些獨家小菜嘗嘗，吳雪峰仍是一邊說他變態，一邊湊過來看看他最近又有什麼新照片。

　　再過個幾年，他們一個接著一個退休，沒有分道揚鑣，而是像落地生根般，分別在嘉世當教練、指導或顧問。

　　看著自己培育的新生代在場上意氣風發。

　　這樣的夢很美很暖，但是卻永遠不可能實現，如果說，輪回的江波濤被稱為輪回的黏合劑，那麼，吳雪峰便是他們嘉世的中和劑，將每一個人的情緒都穩穩的剋制在範圍裡，有討厭，有不滿，但是誰都不會容不下誰。

　　只是，再怎麼強效的中和劑，也抵不過蘇沐橙。

　　於是，那副藍圖被敲成碎片，吳雪峰率先取走了屬於他的部份，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再也拼湊不回的嘉世。

　　葉秋，也變成了葉修。

　　突然間，劉皓有股衝動想發通簡訊或電郵給吳雪峰，或是登入ＱＱ，拉開名單來看看他在不在，他想問吳雪峰，這麼多年，他真的忘記葉秋了嗎？還是因為忘不了，所以才斷得更加堅決，消失的更加徹底？

　　他是否知道，葉秋的本名是葉修？

　　等劉皓回過神，吳雪峰那個不知多少年頭相不曾亮過的ＱＱ，已經被他密密麻麻的發言刷滿整個頻道。

　　自個到底留了些什麼，劉皓並沒有認真去看，他只是愣愣的看著自己佔滿整個畫面的留言，覺得自己實在傻的可以，吳雪峰既然有意斷絕這一切，又怎麼可能繼續使用這個帳號？他這些話又是想說給誰聽？

　　就算吳雪峰看見了，他又指望對方和他說些什麼？

　　嘉世是怎麼走上今天這一步，他不相信吳雪峰想不出來，他們要是真的聯絡上了，吳雪峰說不定不會管他方才說了什麼，劈頭第一句就是白眼狼。

　　他傷害的不只是他們的夢想，還有葉修，吳雪峰用生命在愛的葉修。

　　想到這，劉皓低低的笑了，他怎麼就忘了，葉修對吳雪峰是怎樣的存在，就算說了點謊，那又如何？不是過用了個假名，這樣微不足道的事，他不也是這麼想嗎？

　　眼巴巴的想找吳雪峰抱怨什麼？

　　劉皓轉頭看向這些年來，不知讓他扔了幾次，最後仍是撿了回來的相片，看著臉蛋變成空白的蘇沐橙，看著那個笑得沒心沒肺的葉修，再看著站他身後，一臉包容寵溺的吳雪峰，劉皓覺得自己累了。

　　也許，他所期待的，一直是個也許。

　　就像是吳雪峰當初沒有選擇離開的話，也許，嘉世戰隊不會走上今天這個局面，也許，陶軒不會那麼急著逼葉秋走，也許，他不會恨上葉秋，也許……

　　再多也許，也只能是也許。

　　那些曾經有過的回憶與溫暖，全部都葬送在黑暗之中了。

　　劉皓不會忘記，嘉世會有今天，他得負上多大的責任，既然他選擇以這樣的手段爬上來，那他就必須扛得起這個結果，哪怕他一度被陶軒轉了出去，他也不會忘記自己的野心與初衷，他還是那個劉皓。

　　就這麼放棄，他不甘願。

　　就在劉皓和雷霆的合約即將到期時，數個戰隊朝他遞來了橄欖枝，知曉豪門戰隊不會將他視為招納目標的劉皓，也不覺得氣餒，他仔細的評估一切後，握住呼嘯伸來的友誼之手。

　　下一回，他和葉修見面，將會是在賽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