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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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13
「咦?這麼大間啊?」陸曦晨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豪宅。

看來她有一個非常有錢的哥哥,該說賺到了嗎?少女自嘲的一笑。

歐陽拓不由自豪的說:「這裡以後就是妳的家。」說來可笑,他竟然因為少女的讚嘆而感到驕傲,這陌生的感覺佔據他的心頭,但他不想去追究原因。

「暫時的。」陸曦晨心裡想著,因為她知道她不屬於這裡,如果不是為了父母,她根本不想離開山裡,遠離她自由自在的生活,那真正屬於她的天地。

「伯父也住這裡嗎?」這才是她此行的目的。

歐陽拓眉一挑,略感意外的說:「妳知道!」他本來不想讓她知道的。

陸曦晨神色黯淡的說:「恩!父親母親什麼都跟我說了!」

上一代的恩怨延續到下一代,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歐陽拓的父母是典型的商業婚姻,為了利益上的考量,商業上的穩固結盟,雙方長輩硬是將一對沒有感情基礎的男女綁在一起,一點也沒考慮到他們的感受跟意願,雖然是男俊女美,外頭人人稱羨的金童玉女,王子公主般的夢幻結合,媒體上報導『相戀多年』而終成眷屬的豪門夫妻,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是演給外人看的。

被迫結合的兩人婚後生活是冷淡的,一開始他們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男方毫無愧疚的流連花叢,夜夜笙歌,女方總算家教有方,不敢放蕩,只一個人平靜的生活,雙方長輩所謂的『感情可以在婚後慢慢培養』的現象並沒有在他們身上出現。

對於年輕的男與女而言,過早的婚姻扼殺了他們對愛情的美好想像,強迫式的結合更令人不滿抗拒,親朋好友看戲般的眼神與閒言碎語更讓他們感到厭惡煩躁,也讓兩人下意識的排斥對方。

後來兩人又在雙方家長的逼迫下生下一子,也就是歐陽拓,這讓兩人更討厭這種形式的結合,彼此之間更加冷漠疏離。

男方在外越發放蕩,女方在照顧孩子跟不諧的婚姻煎熬下日漸憔悴,原本嬌豔的容顏逐漸凋零,時常悶悶不樂,鬱鬱寡歡的守在家裡,這讓男方更加不願待在家裡,不想看到那張令他心煩的愁眉苦臉。

直到有一天,男方忽然發現一直被他漠視的妻子變的越來越美麗,笑容越來越多,兩人偶有的交流時,她不經意間露出的低眉淺笑更是讓他怦然心動,這引起他的興趣,於是試著緊密交流,很快便深受吸引,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妻子原來這麼有涵養,有如此豐富的內在,這讓他深深深著迷。

於是男方開始重新追求女方。

但,晚了。

女方早已另有所愛,在愛情的滋潤下讓她變的美麗而有生氣,根本不接受男方的追求,最後在受不了男方窒人的追求和強迫的手段後,拋下男方和不滿十歲的兒子,跟動物學家的愛人遠走他方,留下一張已簽字的離婚證書。

如今她回來算是一種彌補吧!陸曦晨心想。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了!歐陽拓不禁有點忌妒陸曦晨,因為她擁有他所沒有的母愛跟完整的家,但素來理智的他很快就拋開這股情緒,因為他原本就只是要負起身為一個兄長該負的責任,照顧生活在山上孤苦無依,疑似同母異父的妹妹而已,原本含有遷怒的念頭在見到少女後化為烏有,現在他只想保護她,儘管這少女擁有一拳打倒熊的實力。

而且自從母親離開後,父親就性情大變,歐陽拓怕會嚇著她,並不太想兩人碰面,就隨口敷衍:「妳先在這住一段時間,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帶妳去。」當然,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到了,他說了算。

陸曦晨敏銳察覺他的異樣,追問道:「為什麼現在不能去?伯父他怎麼了?」

歐陽拓有點生氣,不自覺的板起臉說:「不要多問,照我說的話去做就對了!」

「你怎麼這麼霸道!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少女毫不畏懼的吼回去。

「妳不知道地方。」他直接戳破她的不切實際。

「我……」陸曦晨一時語塞,她確實是不知道地方。

這時停好車的陳啟安無言的看著這對兄妹竟然還沒進屋裡,而且又吵起來了,不得不插話:「咳咳!兩位,你們認為在門口談論自家事合適嗎?」

該死,他竟然犯這種錯誤!

歐陽拓懊惱的拉起少女的手,不顧她的掙扎,硬將她強拉進屋裡,無視少女的威脅。

「放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了!你聽到了沒有?喂!告訴你,別以為你是我哥哥我就不敢出手打你,放手!不要逼我喊救命!」陸曦晨奮力掙扎,但那抓著她的大手蒼勁有力,她又真的動手,只能兇巴巴的威脅,最終還是被拖進了屋裡。

她不敢真的打他,因為在第一眼看到歐陽拓時,陸曦晨便知道,他一定是在缺少關愛的環境下成長,才會養成那一身生人勿近的冷硬氣質,所以對他,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與心虛。

哇塞!老大不愧是老大,敢將一拳打倒熊的少女拖進屋裡,這份膽量他望塵莫及。

陳啟安佩服之餘,也趕緊跟上去看戲。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在一家高級服飾店試衣間裡,陸曦晨捧著新衣服,茫然的回想著。

她記得被剛認的兄長帶回住處,在反抗無效後,只得認命的暫時住下來,豪宅裡有很多間房,她本以為可以自己選,但阿拓直接帶她進最裡面的一間,而隔壁就是他的臥室,阿拓還大言不慚的說,兩人睡近一點才方便就近照顧………

去他的就近照顧,如果兩人不是有著兄妹關係,她真的要懷疑阿拓對自己有什麼不良意圖了!

這時阿拓注意到她的背包,面色凝重地問:「妳帶了幾套衣服?」

她還在生悶氣,隨口應道:「兩套。」她覺得沒有什麼不妥,因為她並沒打算待太久,兩套衣服夠用了,可阿拓顯然不這麼,二話不說就帶著她來到這家精品服飾店購買衣物。

她抗議過了,真的,但阿拓根本聽不進去,真是見鬼了!她為什麼要乖乖聽話?就算他是她的哥哥又怎樣?

陸曦晨下定決心反抗,她換回自己原本的衣服,走出試衣間,氣勢洶洶的說:「阿拓!你買得夠多了,我又穿不了幾件,一天換一件都穿不完。」

歐陽拓一臉不容置疑的說:「這些只是暫時讓妳穿著,改天我叫『阿烈』做幾件給妳。」

一旁等的昏昏欲睡的陳啟安聽到後都驚訝的瞪大了眼,阿拓不想麻煩他的設計師好友幫自己做衣服,卻對今天剛認的妹妹好的不得了,還想特地去麻煩朋友,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歐陽老大是怎麼看待陸曦晨的呢?陳啟安想,或許該找機會提醒一下他的異狀吧!

這時手機來電,歐陽拓雖然很不想理會,但天生的責任感還是迫使他接聽,丟下一句「看還缺少什麼,不夠再買。」就走到一旁講電話了。

「你有沒有在聽人家說話啊!」少女不滿的對著他的背影大聲抱怨。

歐陽拓沒搭理她,講完電話後面無表情的喚來陳啟安,交代要好好看護她後,就先離開了!




在車上,陸曦晨忍不住開口問:「我哥是做什麼的啊?」在她的逃跑威脅下,陳啟安只好認命的帶她離開,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一個未成年少女威脅,真是情何以堪啊!

「開保安的,之前公司出了內奸,導致公司名譽受損,只抓到幾名共犯,首腦卻被逃了,現在八成是有消息了,所以歐陽老大才會趕回去。」陳啟安不覺得這有什麼好保密的,所以照實回答,但仍保留了幾分話。

「那他還敢這時來找我,是太有自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還是公司有他很信任的人在主持大局?不然他不可能會在這種時機離開。」陸曦晨心裡疑惑著,並意有所指的問:「保安能賺那麼多錢嗎?該不會有其他副業吧?」

「哈,妳不知道現在的人都很怕死嗎?而且越有錢的人越怕死,本身就不乾淨,乾脆請保鑣隨身保護,而我們公司正是其中的佼佼者,於是他們就自己找上門來,為了活命,花再多的錢他們也不在乎,能不賺錢嗎?」

「原來……」她意興闌珊的說:「不管了,先去吃飯吧!」

「都快七點了!也好,我帶妳去五星級餐廳吃!」老大有旨,要想盡辦法將他妹妹留下來,漂亮時尚的衣服不追求,寬大舒適的豪宅不喜歡,珠寶首飾被她當玩具丟,那就只剩下食物還沒試過了,山村野嶺的能有什麼好吃的?對於吃慣粗茶淡飯的少女來說,那些知名大廚的手藝肯定能養刁她的胃,到時想送她走她都不捨得。

陳啟安自以為是的想。

陸曦晨好心的建議:「很貴的,還是去小吃店就好了!我食量很大的。」她有一身的怪力,自然也有相對應的食量。

「放心,老大很會賺錢,妳盡量吃沒關係,吃不垮的。」陳啟安頗為自豪,畢竟公司這麼賺錢,他也是功不可沒。

「那就好。」



「將佈置安排好,這次非將他抓到不可……恩,好!就照你所說的去做,就這樣,辛苦了!」

等歐陽拓掛上電話後,陳啟安才開門進來,顫抖的喊著:「老…老大!」

「怎麼臉色這麼差,曦晨做了什麼事嗎?」歐陽拓只是瞄了他一眼,判斷大概率是陳啟安在大驚小怪後,就又將心神放在公事上。

「老大,你相信嗎?」陳啟安兩手攤開,心有餘悸的說:「你那個妹妹整整吃掉十人份的套餐才吃飽,雖然她沒有狼吞虎嚥,吃相還蠻優雅的,但食物卻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在消失,而且吃完後她的肚子只有微凸,真懷疑她吃到哪裡去了。」

「十人份!」歐陽拓也感到有點驚訝,她的食量比他預估的還大。

陳啟安痛心的搥胸,「對啊!老大,我們一定會被她吃垮的,光她剛剛那一頓就吃掉了好幾萬了!」早知道就聽她的,去小吃店……不,路邊攤就好了,他正常一個月的開銷都沒這麼多。

歐陽拓倒不怎麼在意,「除非她一天吃掉上百萬,不然吃不垮我的,她現在在哪裡?」如果讓她盡情的吃就能留住她,那也未嘗不可,養胖些,讓她跑不動更好。

「她說她想睡了,我就載她回去了。」吃飽就睡,真好命。

歐陽拓猛然起身,氣急大吼:「你留她一個人在家?」他以為她有跟來。

當下他連桌上的東西也不收了,趕緊衝出去,陳啟安也趕緊跟上,不明所以的問:「有什麼不對嗎?」

「你忘了陳叔嗎?」

「我老爸?」陳啟安一拍額頭,「啊!我真的忘了!」事情大條了!



「嗚!好飽!肚子好撐!下次不要用這種愚蠢的主意嚇人了。」為了嚇唬陳啟安,陸曦晨硬是吞下十人份的套餐,成功把他嚇白了臉,但她的肚子也漲的受不了。

她摸著圓滾滾的肚皮走上樓,一進入房間,立刻皺起秀眉,「討厭的感覺。」她不喜歡被監視,她知道這不是歐陽拓做的,他不會做這種事,肯定是別人趁機裝上的,但這棟豪宅的保全非常完善,外人無法輕易進入,只能是內賊。

應該是她要找的人吧!

休息了一陣子讓食物消化後,她便開始將所有隱藏的監視器盡數破壞,藏的再隱密也難逃她的知覺,接著只要等就行了。

果然,沒多久一名不苟言笑的老管家來到,被發現監視器,他一點也沒有心虛,依然一副嚴肅正經的模樣。

「老爺要見妳。」

曦晨揚起眉,來了!




昏暗的房間空空盪盪,只有幾樣主要傢具,凝結的空氣,靜謐的令人心裡發寒,落地窗前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靜止不動,月光灑落,照出一片死寂。

自陸曦晨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景象,她已經等了好一陣子了,這段時間她不斷猜測老人的心思,但昏暗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也看不透他的表情,她乾脆放棄這項花費腦力的事情,不過她討厭這種氣氛。

「妳過來。」沙啞的聲音喚醒陸曦晨的神遊,她聳聳肩,無懼地走向前。

輪椅轉了過來,老人混濁的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女孩,緩緩開口:「真是美麗的女孩啊!」頓了一下,他幾乎是咬著牙齦擠出聲來,濃烈的恨意讓陸曦晨感到窒息,嘶啞著說:「跟那無情的女人一樣,美的無情!」在他眼裡,女孩跟那記憶中的女人影像重疊在一起了。

陸曦晨嚇了一跳,因為據她所知,老人的實際年齡才五十齣頭,正是人生的壯年期,怎麼會是眼前這一位白髮蒼蒼又滿臉皺紋,看起來年約六、七十的老人?

怎會如此蒼老?是恨意腐蝕了他嗎?

在她驚疑之際,一雙年邁的雙手爬上她美麗纖細的頸子,她緊握住拳頭,強忍住掙脫的念頭,即使頸子上的壓力越來越緊,讓她越來越痛苦,她還是不反抗。

她感到生命力開始流失………

老人依然加重力道。

看著那雙充滿恨意的眼,讓陸曦晨不想反抗,或許這樣也好,她很快就可以見到愛她的父親母親了,雖然他們走的早,卻留給她滿滿的愛。

她開始失去意識了。

「住手!」

這時歐陽拓撞開門衝進來,一看這景象,嚇的趕緊衝上前將索命的手扒開,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咳!咳咳!」剛脫離死亡的陸曦晨痛苦的不斷咳嗽,一雙溫柔的大掌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你太過分了!」歐陽拓臉色難看的責問著老人:「無論怎樣,曦晨都是無辜的。」

老人沒理他,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做了什麼?他剛剛差點奪走一條無辜年輕的小生命,對那女人多年的恨與怨竟扭曲了他的本意,他只是想好好看看她啊!

他抬起頭來問:「為什麼不掙脫?」說出這句的同時,自己心裡也是一驚,一句清晰且深刻的話在腦海裡響起!

『我想掙脫家族的束縛!』這是他愛的人常說的話,她做到了,那他呢?

「咳…如…咳咳……如果這樣……能讓…你原諒我父母的話,我…咳咳……願意承受!」陸曦晨艱難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她身後的男人聽了,整個臉都鐵青了。

「妳傻啊!」歐陽拓憤怒的吼道:「像那種被無聊的過去困住的老頭,妳管他想什麼?」他嚇到了,他真的嚇到了!更氣她不愛惜自己。

老人愕然的說不出話來。

「你也是啊!你也被過去困住了!」陸曦晨的反問讓阿拓頓時語塞,接著自嘲一笑:「我也是啊!我也被過去困住,其實我們都一樣。」不堪的往事不管經過多少年都無法擺脫,最後還形成難以負荷的夢靨,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房內一陣沉默。

良久,老人才開口:「阿拓,你先出去。」

「你還想殺她嗎?」他像保護所有物般的將少女護在懷中。

陸曦晨掙脫他的懷抱,勸道:「你先出去,伯父他不會怎樣的。」

「可是……」他不放心。

「放心,我沒事的。」陸曦晨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將他半推半就的推往門外。

「如果那老傢伙還想傷害妳,妳不要傻傻的不反抗,他不值得妳這麼做。」阿拓仍擔心的交代,他差點失去她,他的妹妹。

「知道了。」陸曦晨鄭重向他保證後便關上了門。



房外,歐陽拓不停的看著錶,焦急的來回踱步。即使才過十分鐘,他卻覺得好像已過了一世紀那麼長了,他很想破門而入,但他硬是忍住,不想打擾到他們的談話。

半小時了,他等的快不耐煩了,這時門終於開了,一道纖細的身影走了出來,他趕緊上前查看,「那老頭沒對妳怎樣吧?」關心則亂,他沒意識到他的手在少女的身上滑動的有些超過,弄得少女滿臉通紅。

她趕緊按住那雙手,「我沒事。」

「那就好,你們在裡頭談了些什麼?」

「只是一些近況而已。」她眼神閃爍,避重就輕的說。

歐陽拓知道她肯定沒說實話,但見她不想說,他也不追問,他不想逼她,不過他會想辦法知道的。

「我們走吧!離那陰陽怪氣的老頭遠一點!」

陸曦晨好笑的說:「那是你父親耶!怎麼這麼說他?」

「從他想掐死妳的那刻起,我就開始討厭他了!」他賭氣的說:「別說了!啟安還在外面等我們,我們走吧!」他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

「我想多來陪陪他,他太寂寞了!」她盡量不去想兩人相握的手。

今天之前,兩人都還只是不認識的陌生人,如今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卻已能自在的牽起她的手了,他們的感情有發展的這麼快嗎?還是城裡的人都這樣?

我們是兄妹。

陸曦晨只能為自己做些消極的心理建設。

「放心,從明天開始他就不會寂寞了!」他會找一堆事情給那老頭做,讓他沒時間悲秋傷春。

「真的?」她笑臉盈盈。

「當然。」才五十多歲就想退休?想的美。




「傻兒子,你可要加油啊!」從陽台上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歐陽文越看越滿意,接著他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好了,我也該出門了!太久沒跟朋友聯絡,他們大概都把我給忘了吧!老陳,備車!」他要去找一些人算帳。

當年他與『前妻』本不至於走到那般地步,畢竟她的好那麼耀眼,他不可能看不到,但來自周圍的閒言碎語跟有心人的刻意挑撥,蒙蔽了當時年輕氣盛的他,最後才導致這個結局。

其實犯了最大過錯的人是他,不過他自我懲罰了這麼多年,現在該輪到那些人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誰在搞鬼他一清二楚,他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是,老爺。」忠心的老管家欣慰的看著又重新站起來的老主人,他等這一刻已經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