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留
本章節 4426 字
更新於: 2021-10-15
半夜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候,月亮害羞的躲在雲後面,只有幾許星光閃爍,點綴整片夜空。
陸曦晨整理好背包,俐落的甩在身後,不過想到身上穿的新衣服,就感到一陣懊惱:「阿拓那個混蛋,竟然趁我不在把我的衣物全丟了,擅闖女孩子房間,罪大惡極!」其實相對於房間被擅闖,她更在乎的是被丟棄的衣物,她原本打定主意見到伯父後就離開,而且不帶走任何不屬於她的物品,但阿拓似乎有所預料,才會搶先下手。
她對阿拓敏銳的心思實在是怕了,也更讓她下定了決心,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知明早發現她不告而別,阿拓會不會暴跳如雷呢?
想到這,她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不過想必阿拓不會生氣太久,因為她跟阿拓本就沒多少情誼,自己的對他而言,只是人生中的過客而已。
來到客廳時,她隱隱覺得不對勁,因為太順利了,按照電影情節公式,這時通常都會有人出來走動,或出現意外什麼的,好增添緊張懸疑的氣氛,但沒有,一切都順利到令她有些心慌,是她想太多了嗎?還是有什麼異狀她沒發現到?
不管了,反正就快到門口了……
驀然,一道黑影快速的撲向她。
是敵人嗎?還是……
沒時間多想,陸曦晨迅速躲閃,但仍被抓住褲角,霎時失去重心,整個人倒向一邊.而黑影卻沒有停頓,再度撲向她,完全是惡狼撲羊的態勢。
狼是惡狼,但羊可不是乖巧的綿羊,只見陸曦晨雙手撐地,止住了倒勢,然後一個旋身踢了過去。
黑影反應也很敏捷,伸手硬擋下,但他也停了下來,但手一個順藤摸瓜,爬上她的腳,依然趁機想抓住她。
她連忙縮腳,雙手撐地,身子浮空旋扭,躲過侵襲而來的手的同時反踢過去,欲逼退黑影,可對方卻絲毫不懼,趁機滑進她身下,右肩橫出硬碰,拼著兩敗俱傷,雙手終於環抱住她的腰了,但她當即一個膝頂,同時拳頭也跟著揮出去。
黑影只能鬆開手,一手架開她的拳頭,另一手壓住她的腿,她晨便趁這時脫離他的攻擊範圍,但礙於姿勢不便,動作仍慢了一步,被他一腳伸到兩腿之間,另一腳扭上來,將她穩穩的纏住。
太被動了!她的姿勢太不利了,加上一開始就失了重心,才會這麼快就落於下風。
陸曦晨一拳狠狠的揮過去,但被架開,再來一個肘擊,黑影往她手臂一撥就落空了,兩人就這樣近身的一來一往,曦晨一直保持攻勢,黑影根本沒時間回擊,加上右肩受傷,只能一昧防守,但也守的滴水不露。
黑影好像知道她的力氣很大,從不正面接住她的攻擊,只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法擋住她的攻擊。
擊出了數十拳仍無法退敵,陸曦晨改變戰略,雙腳上抬,竟單靠蠻力就將對方舉起,接著一個後空翻倒摔,要不是離牆壁太遠,她一定將他往牆壁撞,比較省力。
但仍沒有得逞,黑影兩手抵地,再一個旋身,兩人都安然無事的落地。
雖然驚訝對手的身手之好,但陸曦晨還是細心的發現一件事,就是黑影無意傷害她,不然他只要順勢往另一個方向翻身,她就必須面臨撞牆的危險了。
雖然這麼做也不能對她構成傷害,但重要的是黑影不想傷害她的意圖十分明顯,因此穩住身子後,她右手拉開拳架,揮出威力十足的一拳,這樣做時間拉太長,會讓她露出破綻,所以她之前不敢用,但既然確定對方不會傷害她了,她也就不客氣了!
黑影這次顯然沒料到她如此大膽,完全放棄防禦,只為使出這一拳,要知道在面對身分不明的敵人時,露出的破綻足以讓她面臨死亡的威脅,她竟敢這樣做,簡直是找死!
不管怎樣,黑影都為此而判斷錯誤,只來的及雙手交叉,向上用力化解這一拳,卻仍無法完全改變拳頭的方向,右肩再度遭受重擊。同樣的地方被打第二次,黑影再也忍不住一個痛哼出來,但立刻還以顏色,趁著陸曦晨拳勢未收,將她拉了過來,接著一手壓住她的背,另一手則發動他的第一次攻擊,往她的小屁屁用力的打下去,痛的她哇哇大叫。
「死阿拓!臭阿拓!你怎麼可以打女孩子的屁股!」
「妳還知道是我,我還以為妳在跟仇人拚命!」阿拓的眉頭皺了好幾層,右肩實在痛的厲害,這丫頭下手真狠,忍不住又多打了兩下才解恨。
「黑燈瞎火的,我怎麼知道是誰!」陸曦晨張口就是胡扯,因為她早就認出阿拓了,只是由於一開始被偷襲,加上交手中產生的較競心態,她才沒出聲喊人。
但也有一部分是不敢,畢竟是才相認不到三天的兄妹,阿拓對她抱持著什麼樣的態度她仍抓不準,萬一她停手了阿拓卻沒有,她因此而受傷那就得不償失了,不過經過這次交手,她了解到阿拓是不會傷害她的愛護心理,這不由讓她心頭一暖。
「是嗎?」阿拓保持高度的懷疑。
「當然是啊!」陸曦晨說的理直氣壯,想要起身,但又被阿拓給壓下,惱怒的說:「你幹麻一直壓著我!放開啦!這樣很不好說話耶!」
阿拓不為所動,居高臨下的說:「會嗎?我覺得這樣子說話很好啊!」只要她說的話一不順他的意,懲罰馬上臨身。
你當然好啊!陸曦晨暗嘖:「放開啦!這樣被壓著很丟臉耶!」她扭動身體想要掙脫,但阿拓壓的死緊讓她難以動彈,脾氣一來便開始又扭又搥又打的,當然是沒用上多大力氣,剛剛還能假裝不知道,現在可不行。
但她忘了現在兩人的姿勢頗為曖昧,兩人四腳交纏,她的大腿因扭動而在那磨啊蹭的,加上阿拓並沒有打心底的將她當作妹妹來看待,因此當一個活色生香的少女在男人身下扭動時,只要不是死人,都會不可避免的起生理反應。
「該死!不要動!」阿拓試圖制止她,聲音也都變的粗啞了!
但陸曦晨哪會理他,也沒注意到男人身體的變化,動作越來越激烈,還加大扭動的力道,想一鼓作氣掙脫他的束縛。
阿拓的臉扭曲了,肩膀的傷痛壓不過從心底竄升上來的慾望,「該死的!」最終他牙一咬,猛然將陸曦晨纖細的身軀壓向他,讓她感受一下她正身處於重大的危機之中。
陸曦晨也終於發現事情不對,她不是無知少女,雖然沒有經驗,但該知道的都知道,經她這麼一鬧,男人已經起了原始的生理反應,頓時全身一僵,再也不敢亂動了。
「不動了,嗯?」
阿拓低沉粗啞的聲音透著慾望在她耳邊輕喃,聽的她全身起雞皮疙瘩,也不敢說話,只是緊張的點頭,怕再刺激到他。
阿拓這才鬆開兩人的腳,將依舊僵硬的她抱回她的房前,「先去洗把臉,等我來。」
她不敢看向他,無措的走回房間,連門都沒關就衝到浴室,對著鏡子一看,才發現她的臉已經紅的跟什麼一樣。
難怪阿拓要她洗臉。
胡亂潑了把水降低臉上熱度,她的心情才稍稍平靜下來,不過想到逃跑被抓包,又覺得丟臉到想把給自己埋了。
當然埋是不可能埋的,只能躲到棉被裡逃避,十足的駝鳥心態。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陸曦晨這才想起門沒關,拉下棉被探出頭,看到的是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的阿拓,半濕不乾的頭髮仍滴著水,想來是去淋浴了。
阿拓一進門就看到一個大屁股露在棉被外面,不禁啞然失笑,招手道:「我們必須談談。」
「喔!」陸曦晨無奈的起身,她不是沒想過要趁剛剛逃跑,只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還不如現在就說清楚比較實際。
客廳裡,兩人相對而坐,陸曦晨雖然有點心虛,但還是率先打破沉默。
「你怎麼知道我要走?」
「妳太急躁了!一離開老頭子那,妳那滿是高興與如釋重負的表情,已告訴我妳想離開的想法。」想到這,阿拓的臉沉了下來。
她的確是太急躁了,再多等天,也許就走的了了,不過照阿拓所說,他也只知道她有離開的念頭,並不確定她何時要走,怎麼這麼巧今天就在這裡埋伏了?萬一她多等個兩三天再走,他豈不是每晚都要來等?
「如果我今天沒走,你怎麼辦?」她不禁脫口問出。
「我會守到確定妳不會離開為止。」阿拓雙手抱臂於胸,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
陸曦晨頭痛的說:「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阿拓費了很大的理智才壓下暴漲的怒意,堅定的說:「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我可以明白的告訴妳,我不會讓妳離開的!」
從父親那回來後,他就一直在注意曦晨,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裡,但他都沒出聲,因為他希望曦晨能自己打消離開的念頭,就算沒有,最起碼也要有一點猶豫,一點不捨也好。
但沒有,她沒有猶豫與不捨,就只想著要離開,這個發現讓他非常憤怒,她無情的令他無法接受。
可陸曦晨也有自己的顧慮與想法,更氣阿拓蠻橫的獨裁,忍不住反駁說:「我的目的完成了,幹麻還留下來!」
「妳的目的!」阿拓幾乎是咬著牙說:「妳知道妳這句話有多麼的傷人嗎?」他一直認為自己在曦晨心中已經建立起地位,不說自己對她的掏心掏肺,單就自己身為哥哥的身分,總該有點不一樣的份量,結果都只是他的一相情願!
「我……」曦晨頓時啞然,後悔剛剛的口不擇言,她的本意並不是這樣的,她不想留下是因為她還有事情要做,更因為阿拓太敏銳了,日子久了一定會發現她的秘密。
阿拓期盼的說:「妳不能為了我留下來嗎?」
「我回到山裡,你依然是我的哥哥,隨時都可以來找我。」這是她所能承諾的最大極限.這三天來的相處,她也感受到阿拓是真的關懷她,她很感謝,但這並不足以構成她留下來的理由。
「但那比不上近在眼前的真實。」他想要更多。
陸曦晨激動的說:「你想要我留下來,可是你有為我想過嗎?你以為讓我用最好的,就是為我好嗎?我根本就不需要!」
「我從來都不認為靠那些就能留住妳!」阿拓猛然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說:「我一直在找能讓妳留下來的東西,但是妳除了想回去,什麼都不想要!」陸曦晨剛要開口,卻被阿拓摀住,「妳知道嗎?自母親離開以後,父親就變了,他將所有的事情都丟給我躲了起來,那年我才十六歲。」幸虧他有一群好朋友的支持,不然他早就倒下去了。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妳明白那種孤立無援的感覺嗎?妳能了解我剛得知還有一位妹妹存在時的喜悅嗎?所以留下來,好嗎?」
陸曦晨差點就要點頭答應了,她是知道阿拓因為母親的離去而家庭破碎,但她沒想到伯父竟這麼狠心,將所有的重擔都丟給阿拓後就躲了起來,可以想見阿拓當時的無措慌亂跟艱難。
知道她開始動搖了,阿拓繼續說:「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了母親,我想母親一定也希望妳能代替她補償她當年的愧疚!」
阿拓說對了一半,母親確實是一直想回來彌補,但還沒付諸行動就意外過世了,不過從來沒有要曦晨回來代替她的意思,只是身為子女,去做母親想做卻無法做的事情本就是應該的,因此阿拓這番話確實打到了曦晨的軟肋。
「我……」她為難地咬著唇,「我可以留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要離開!」
但阿拓顯然不滿意,「不行,至少要一年!」其實他想要更久,但他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得徐徐圖之。
「不要!只能一個月!」她斷然拒絕,因為她明白此時如果鬆口,那接下來將是永無止盡的延期。
兩人就這樣僵持的互看好一陣子,誰也不想退讓,最後歐陽拓無奈地起身回房。
「看來今天不會有結論了,先睡吧!」
陸曦晨趕緊跟上去,猶不放棄的勸說:「阿拓,我很感激你對我的重視,但你也必須要尊重我的意願,不能限制我……」
正心煩的歐陽拓哪聽得進她的喋喋不休,乾脆俯身將她一把抱起。
她先是驚了一下,隨即危險的瞇起了眼,舉起拳頭朝他晃了晃,「你幹嘛?」
「回房睡覺。」歐陽拓意味深長的說:「我認為我們做為一對剛相認不久的兄妹,有必要加深感情,一起睡覺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無聊!」她掙脫他的懷抱,走向自己的房間,邊說:「我只留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走人!」
阿拓沒有回答,進到臥室後,從衣櫃裡拿出一個破舊的小鐵盒,他打開盒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泛黃照片,上面是一個年約二十歲,笑容很甜美的美麗少女,背景則是一棟美輪美奐的校舍,他越看越是疑惑漸起,「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