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校園圍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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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12
「哈啊,哈啊。」
既然找誰求救都沒用的話,剩下的方法就只剩自己硬幹了。
我差勁的風評不用說,一定早已傳到白龍馬的耳裡去。因為這個緣故,我總是在進學校時繞路、貼著圍牆把車牽到車棚去。
倒不是不想回到原本睡到時間差不多再起床的作息,是原本的上學時間太容易碰到隔壁大嬸了。試過學校女生們的冷言冷語後,不希望從大嬸那邊多收一次批評。
而且早點過來學校,也可以把堆在我桌上的隔夜水果丟進垃圾桶。
【每天一蔬果,幫校豬加菜】不知道是誰想出的新鮮惡作劇,多虧有人在學網上發了這篇文,我才知道桌上水果的來龍去脈。
這些都還算輕微的騷擾,讓人煩躁的是這禮拜開始有人趁上課的時候用橡皮筋偷射我。
我知道啦,和這麼小學生的惡作劇認真有點太嚴肅,可是橡皮筋打人其實超痛的。穿外套防禦又會悶出連自己都聞得到的可怕臭味,因此被白眼一天之後,寧可被射我也不穿外套了。
到底為什麼呢?我的高中課題不是「受歡迎」嗎?絕對不行,要是因為這樣地位變得更低的話……
我沒翹掉體育課。我要用行動證明如果神力沒用,肉體的努力可以改變的。對,我說的就是減肥。
包括現在,即使所有人離開學校了,我也留下來用汗水灌溉PU跑道。
認真說應該是用「走」的。誰教兩百公斤的重量一跑起來,膝蓋就會用激痛對我表達不滿呢。
每天跑的話,流這麼多汗應該就可以把肉甩掉吧?減肥之後重新開始──就這麼做好了。
「早知道,一開始就……」
忽然間一個重心不穩,累得半死的我沒辦法恢復平衡滾倒在地。還沉浸在暈眩中,突然爆發的劇痛就讓我整個人彎曲起來。
「唷,你現在會痛啦?」
「貝勒?」
我沒回頭就知道是誰。
快入夜的操場上,貝勒和幾位跟他走比較近的熟面孔圍著我踱步。這次三年級和學弟沒來,一二三……在昏暗的操場上有六個人。
「有你的,先用橡皮筋射他看痛不痛是怎麼想到的啊?」
始作俑者很滿意的用力拍打身邊的同夥,接著轉向走來,蹲在我面前。
「不高興啊?打我啊?喂,我說打我啊。」
貝勒抓起我的手去貼著他的臉。
這可是你說的!我用力往他臉上扇下去,手腕卻一動也不動。在貝勒緊緊的抓握下,別說扇飛這傢伙,我連手都抽不回來。
「他那個力氣也變回來了,你們可以過來了!」
吞口水。我太疏忽了。對現在的他們,從沒想過他們會再找上門來。
既然如此,只好動用我最後的武器。
「救……」
「閉嘴。」
唔!背後被挨了一拳讓我痛得無法呼吸。
「之前你約我老婆看電影,在影城性騷擾她嘛?我一直想跟你談談。我很周到,你的車我牽過來了。」
他說的是真的。
他其中一個跟班就牽著我的車,難怪剛才有聽到鍊子的聲音。
「別想逃了,我們來聊聊吧。」
這群人毫無疑問是慣犯,巧妙地將我包在中間。我們以夾心餅乾式的陣型靜靜移動。
國中的時候,我曾經圍觀過類似的事情,這種發展我多少知道。
揍人這件事在操場,除了場地比較空曠以外沒有任何好處。時間再晚一點學校會對外開放,有路人在場想也知道不適合下手。
之所以移動是為了走往刑場。
沒人撂話,是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被做什麼。
在彷彿延伸到無限的靜默裡,我們走進資源回收場和教學大樓的空隙。
一進入窄巷般的空間,旋即告別一路走來暴雨前寧靜的氣氛,我被最先進入巷裡的某人揪住領子,體重超重的我稍稍重心不穩,接著後面的人再補一腳,我被踹了巷底。
積累不知道多久的暴力颱風颳起。
這也許是貝勒從我受歡迎開始積蓄到現在的所有不滿吧?
漫畫裡被揍的一邊都會拱起背、抱頭減少被揍的面積。可是實際上那樣是更痛的,從背後來的力量更輕易讓人無法呼吸。
趴著不動也會被硬拉起來,招呼其他沒打膩的地方。
為什麼會變成這種角色呢?
我只是想受歡迎,我只是想著這點去行動而已。為了和朋友的約定、就算有人失約了,我還是努力想讓約定成真,這點難道有錯嗎?因為想受歡迎而努力,走錯了一點點,就得被不良同學欺凌嗎?
驀地裡,我好像看見八戒老兄那張笑瞇瞇的臉。
「你們,別太過分了……我也會反抗啊!」
被揪住頭髮站直的我全力向前撲,超重的身體沒有如我想的成為武器,僅只是撞上了不知道誰的胸口。
「哈哈哈,他說反抗耶。」
貝勒得意的聲音根本藏不住,隨後說出冷入骨髓的話語:
「你們把上次沒用到的那個拿出來吧。」
進小巷子之前,他們其中一個人背了個特別顯眼的背包。
我聽到金屬的互相撞擊聲,就在這時,學校對外開放的照明燈打開,給了小巷一絲光明。就著殘光我看到了,果然是鋁棒。
但對認命閉眼的我,預想中的第二波狠揍沒有降臨。
在我舉手防禦的窄小縫隙中,我看到照明燈帶來的薄光在巷口拉出一條細長的剪影。
巷口有人。
應該不是警衛吧?
身邊不知道是哪個準備周到的傢伙打亮手電筒。迎著手電筒的弱光,巷口站著一位三番兩次看不慣我使用神力,曾經撞過、用言語斥責過我的人。
「二真的班長……」
「……又是你家班長。」
這群人的議論紛紛嚷嚷地瀰漫開來,他們是不是在想著要逃呢?如果是這樣就最好了,就這樣快逃,快逃走讓我結束這個窘境。班長也是,只會說風涼話的傢伙給我走得遠遠的。
可惜事與願違,她彷彿不在乎那些與暴力一體化的傢伙,果斷走進化為刑場的窄巷,銳利的眼神穿過這群人,直盯著我。
「抱歉了,之前那麼說。你啊,還滿努力的。」
隱約聽到班長低聲說。
幹什麼都到這時候了還諷刺我呢。
「妳來幹嘛?我警告妳別想勸架,我跟學長他們不一樣。要是敢拍照,也別想我放妳回去。」
貝勒說著,他像注意到什麼的語氣一頓。
我也注意到了。
在我被打腫而只剩一條線的視野裡,班長就只有孤身一人而已。
這和上次威脅三年級、可能會引起老師注意的情況天差地遠。要是警衛或老師跟在她後面早就出聲制止。班長很可能只是忙得太晚,正好路過,發現小窄巷裡很吵過來看看。
快注意到啊班長,妳現在很危險!我在心裡喊道。不要因為無謂的正義感和這群不良打交道,妳不會書讀太多,認為他們會乖乖講道理吧?
然而,班長與我期望的相反,她是沒發現危險性嗎?又把目的說了一次:「讓我帶走朱同學,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妳耳朵不好啊?這隻豬今天不進醫院我不會讓他走。妳又拍照了?乖乖交出來喔。」
「我都說想把人帶走了……這是逼我呢。」
「幹嘛?想打架啊!」
「說的也是。要讓你們聽懂人話,訴諸武力比較有效率。」
孫靜一席超出現實的發言,讓連同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一愣。
姑且不論她是不是開玩笑吧。的確,因為我在巷子的最裡面,前面堵了這麼多人根本逃不出去。同樣的,班長也沒辦法進來把我拉走全身而退。所以才說要揍扁他們比較快嗎?但是這實在太……
只見她從腰後掏出金燦燦的條狀物──儼然像是某種生物的尾巴──將制服的腰際紮緊。就在孫靜綁好的剎那,暴力無預警地降臨了。
衝突快得我看不清楚,眨眼間班長已經接連鑽進男生的胸前,砰砰兩聲擊倒兩人。到這時,巷子裡的其他人才感染到來自她身上的威脅感。這群人一剎那的猶豫喪失了最後的主動權,孫靜挾著銳不可檔的氣勢,整個人衝向三步遠的傢伙凌空躍起,雙腿鉗住他的脖子實現特技般的翻摔。
層次差太多了。儼然更巨大的兇惡席捲、吹滅方才微不足道的暴力,不論是誰只要和班長身體相接,下一秒不是再也起不來就是整個人飛出去。
眼看局勢逆轉,貝勒撲向存放金屬棒的背包,可是那也太遲了。連正面戒備的同伴班長都被揍得落花流水,選擇背對威脅的貝勒更是連揮棒都沒辦到。
他轉身的下一秒就被班長用全身固定整隻右手,接著一圈、兩圈──龍捲風似的越轉越快,旋轉好幾圈被甩到遠方──栽進美化環境的灌木叢裡。
我剛剛趁轉身乾脆逃走比較好吧?看到班長兇狠模樣的我不禁有點憐憫貝勒。
取得壓倒性勝利的孫靜沒先搭理我,她當著我面前拿出相機,啪嚓啪嚓,把不良們暈倒的醜態一一拍下。
「如果你願意用努力對抗神力,我就給你機會。」
啊,我豈敢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