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對策
本章節 3318 字
更新於: 2021-10-13
跟蹤也許是走夜路回家時最怕碰到的社會事件了。
據說騷擾案件裡，跟蹤比例是數一數二的多。這或許和現代社會用無聲騷擾電話打發時間的傢伙越來越少有關也說不定。
身為一個不特別有錢的矮個子高中男生，我一直認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才對。
但事情不是這樣的，如今我背後就有個穩定和我保持十公尺距離，一路跟到我家的犯罪者。
是的，我說的就是妳，班長。
雖然說我不知道警察局會不會認為漂亮的女孩子明目張膽的跟在同班同學身後符合跟蹤的定義。但聰明的妳應該要感覺到吧？不算妳多事幫我牽著腳踏車的部分，妳跟在後面十分鐘的沉默傳達出的無聲譴責，把空氣裡的尷尬濃度提升了不只十倍。這點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受害者。
真讓人胃痛，妳想做什麼我管不著沒錯，但接下來的地方和班長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著熟悉的巷口出現在眼前，我吞了口口水，止住腳步。
班長的腳步與齒輪轉動的聲音在與我並行的時候停住。
「我很謝謝妳……可是為什麼要一直跟來？」
「你一個人回去，沒辦法解釋身上的傷。」
「想都別想，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還打算跟你說『神力』的事。」
「神力嗎？那個倒是……唔，好痛，牙齒說話都會痛……」
我勉強對班長點點頭。
早說要談這個就好嘛。這麼一來我就不用因為妳跟在後面產生無謂的糾結，拚上全力也會邀妳進門的。
話是這麼說，隨著家門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跟著飆高。
老媽是社區的守望互助隊的一份子，打架或違反校規之類的事件正是她的逆鱗。就算請班導幫我說情，她搞不好也會當面把我拽進去教訓一頓，班長的解釋根本無助於事。
「唉……」
我對班長又再次叮嚀「別插嘴，不然我媽會連妳都念」，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按下門鈴。
「海安，回來得都幾點……這是誰啊？欸？怎麼搞成這樣？」
老媽整個人彎下來掰著我的臉頰檢查。喂喂！我都受傷了，一定要摸兩下嗎？
她的神色隨著時間過去慢慢緊繃起來。
「你該不會……去打架了？你爸知道會很難過的，晚上給我好好交代！」
「朱媽媽，對不起。」
班長堪稱巧妙地切入氣氛的空隙，她誠懇地說著，並深深一鞠躬。
「這都是我的錯。今天放學我想抄小路，在地下道被一些人恐嚇了……朱同學只是路過阻止他們，所以才……真是非常對不起！」
這、這才不是解釋，是扭曲事實啊！
大概是沒想過會有來自女同學的道歉，老媽注意力頓時轉移到班長身上。
「啊？沒關係沒關係，我沒責怪妳，都是海安的錯。哎……被壞學生圍住嚇壞了對吧？快進來坐坐。」
又來了，每個人看到班長態度都會大翻轉！這是我不知道的新原理吧？
「你在那幹嘛？快進來啊。」
＊
「原來是海安班上的班長？真是的，那條地下道從以前就很危險。還好還好，小靜沒事就好！我們家笨兒子給妳添麻煩了。」
「不是的。阿姨，現在社會上少有見義勇為的人，我覺得十分可貴。」
已經親暱的叫起「小靜」了嗎？
「班長」這個頭銜簡直像打開家庭主婦心防的作弊鑰匙，經過自我介紹，老媽幾乎全信了來自班長的說詞。
老媽老媽，妳居然先端茶給班長才拿急救箱過來耶。
「別亂動喔，亂動藥水塗歪我不管。」
「那個……朱媽媽，能讓我來擦嗎？拜託了，我很希望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唉呀，怎麼好意思呢？」
話是這樣說，老媽還是抵不過班長的好學生攻勢，把急救箱交了出去。
「我去切點水果，你們慢慢聊喔。」
「妳到底在說什麼？」
老媽一離開客廳，我就壓低聲音問道。
「幫你解釋。」
「不是啦，我是說那個……唉唷！輕一點。」
班長捏著棉花棒在我的眼窩上按了兩下。
「我是說神力啦，神力。妳不是要跟我說些什麼嗎？」
班長低低地「嗯」了一聲，面不改色的邊擦藥，邊說出令人害怕的答案。
「我猜測，你的神力不會復原了。」
聽到和想像中一樣的壞消息，我連嘆氣都提不起勁來。
孫靜把手上的棉花棒換新，重新沾上藥水。
「神明要在凡人身上顯現法力，通常需要能讓人聯想到祂的特徵。你應該在廟裡看過濟公或三太子的乩身，他們穿著特殊的服裝對不對？」
多麼有說服力的舉例啊。
八戒老兄說要給我力量，隔天我就暴肥。這麼一說，可信度提高不少。
「因此，失去代表神明的特徵，可能就會聽不到神的聲音、失去神的力量。也許就是這裡出錯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我想不起來啊……我有做什麼搞丟特徵的事嗎？妳看，我現在也一樣肥啊？」
「無法輕易斷定。豬八戒本來就是辦事不牢的神，出什麼差錯都不奇怪。」
「說的也是。」
我想起千呼萬喚不出來的八戒老兄。喂八戒老兄，如果你聽到，至少要臉紅一下喔。
「此外，從獲得神力到失去的這段時間長達一個月，說不準的事情很多。況且，神明做事實在太看心情了。」
說到這裡，班長語氣一頓，重新深呼吸後她接著說：
「我啊，不能容忍輕易把別人生活搞得一團亂的神明附體。」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朱同學難道不是打算自我改變，才每天留下跑步嗎？」
唔，她原來都知道啊。那又怎樣？
「我把肯實踐努力這點，視為朱同學有向打亂你生活的神挑戰的想法。假如你打算反抗神力帶來的影響，我們就是同一陣線的戰友。」
「之前我拒絕了吧？」
「就你先前的說詞，『受歡迎』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我可以幫你贏回班上的支持。」
這傢伙……
她說的沒錯。
「在高中受歡迎」是我列為讀高中最重要的優先目標。
雖然我不覺得從減肥到受歡迎有著其他的捷徑，可是現在跟我提案的孫靜，她是那個「班長中的班長」。深得各處室社團信賴的班長，由她說出口似乎就有了成功的可能。
眼看我遲遲沒回應，班長輕輕吐出一口氣。
「今天太晚了。如果你有這個意願，明天午休時間，到我座位旁邊。來，包紮好了。」
班長在我額頭劃傷的地方輕輕貼上紗布，垂下的部分稍稍遮住視野。
在老媽「這麼快就要走呀」的詢問聲中，我目送她離開我家門口。
＊
我要怎麼回覆班長的提議，早早便有了答案。
根據班長的說法，她對「讓我重新受歡迎」有十足把握。
不得不說，即使已經決定，我還是難掩心裡的不安。
老媽愛看的節目常說理財必先理債，想受歡迎也是一樣。不靠八戒老兄的力量，就代表我必須很快地瘦下來，把討人厭的要素──也就是「胖」──先去掉。
而班長的自信，想必就是「那個」。
女生看的雜誌常常有減肥秘技。班長是女生，肯定藏有男生不知道的技巧。
比如說我得光臨美體館做岩盤浴、把泥巴抹到鮪魚肚上。雖然這麼做被看到才真的毀了我的形象吧。
啊啊，要是能讓我更靠近目標一點，娘娘腔一點也沒什麼了不起。
要說有什麼感覺不踏實的地方，就是我想不到她特別約在午休時間的理由。
午休時候的教室人特別多。隨著我靠近班長的座位，附近看出我走向的女生紛紛發出小小的驚呼。
「又來了，好臭……」「他要去哪？」「找班長嗎？不會吧？」
我無畏暗處翻攪的毒舌向前邁進，在班長的座位旁彎腰問：
「喂喂……我來了。現在要怎麼做？要開會嗎？」
旁邊說閒話的傢伙越來越多囉，要做什麼就快點做。
我看著毫無反應，什麼都沒做的班長，聽到細微綿長的呼吸聲。
她在深呼吸？這是要幹什麼？
「朱海安，你太差勁了！」
耳邊爆起超高分貝的一聲。
腦袋裡嗡嗡作響。要不是她就當著我的面大喊，我恐怕會以為剛剛打雷，或是天花板上的舊吊扇掉了下來。
班長在我還沒搞懂現況時闔起手上的書站起身，再次高姿態喝道：
「亂搞男女關係、不打理服裝儀容、造成同學困擾！」
「啊欸欸？」
「朱海安！我無法容忍你散漫的生活態度敗壞本班名譽！」
圍觀同學譁然的反應在宛如穿過好幾層厚棉絮才傳到我耳裡，在那之中迴盪，化為毫無意義的嗡嗡聲。
「班長……」
「同學的勸告如果沒辦法矯正你，那就由我來！學生手冊你帶在身上嗎？給我翻開！」
班長的說教並未就此停下，她搬出從校規和青年生活義務，滔滔不絕發表長達五分鐘的即席演說，這才以一句「等著我嚴格的生活指導吧！」把全身脫力的我趕回座位。
該、該不會……居然是這樣？連班長在內都一起整我？
先拐走別人的信賴，高高捧起後再摔碎，太殘忍了！
可是啊，妳這麼整我太小看我囉。
對承受各式各樣打擊的我來說，痛罵不過小菜一疊。
──才怪！算了吧！什麼都滾蛋去吧。
連唯一可信賴的班長都打這種主意，我僅剩的方法就只剩轉學，讓高中重新開始而已。
不知道有沒有對重量級學生比較親切的學校呢。
我在手機上聊勝於無的瀏覽新聞，這時手機突然發出收到簡訊的刺耳鈴聲。
「上課專心點啊！」
「抱歉！」
我唯唯諾諾的收起手機，嚇死我了，班導射粉筆的魄力還是一樣恐怖。
但我的注意力已經被剛才螢幕的畫面先行奪去。
收起手機前，上面出現一行簡訊預覽：
【我是班長。放學之後留在教室。】
據說騷擾案件裡，跟蹤比例是數一數二的多。這或許和現代社會用無聲騷擾電話打發時間的傢伙越來越少有關也說不定。
身為一個不特別有錢的矮個子高中男生，我一直認為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才對。
但事情不是這樣的，如今我背後就有個穩定和我保持十公尺距離，一路跟到我家的犯罪者。
是的，我說的就是妳，班長。
雖然說我不知道警察局會不會認為漂亮的女孩子明目張膽的跟在同班同學身後符合跟蹤的定義。但聰明的妳應該要感覺到吧？不算妳多事幫我牽著腳踏車的部分，妳跟在後面十分鐘的沉默傳達出的無聲譴責，把空氣裡的尷尬濃度提升了不只十倍。這點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受害者。
真讓人胃痛，妳想做什麼我管不著沒錯，但接下來的地方和班長一點關係也沒有。
看著熟悉的巷口出現在眼前，我吞了口口水，止住腳步。
班長的腳步與齒輪轉動的聲音在與我並行的時候停住。
「我很謝謝妳……可是為什麼要一直跟來？」
「你一個人回去，沒辦法解釋身上的傷。」
「想都別想，這是我自己的事。」
「我還打算跟你說『神力』的事。」
「神力嗎？那個倒是……唔，好痛，牙齒說話都會痛……」
我勉強對班長點點頭。
早說要談這個就好嘛。這麼一來我就不用因為妳跟在後面產生無謂的糾結，拚上全力也會邀妳進門的。
話是這麼說，隨著家門越來越近，我的心跳也跟著飆高。
老媽是社區的守望互助隊的一份子，打架或違反校規之類的事件正是她的逆鱗。就算請班導幫我說情，她搞不好也會當面把我拽進去教訓一頓，班長的解釋根本無助於事。
「唉……」
我對班長又再次叮嚀「別插嘴，不然我媽會連妳都念」，深呼吸做好心理準備，按下門鈴。
「海安，回來得都幾點……這是誰啊？欸？怎麼搞成這樣？」
老媽整個人彎下來掰著我的臉頰檢查。喂喂！我都受傷了，一定要摸兩下嗎？
她的神色隨著時間過去慢慢緊繃起來。
「你該不會……去打架了？你爸知道會很難過的，晚上給我好好交代！」
「朱媽媽，對不起。」
班長堪稱巧妙地切入氣氛的空隙，她誠懇地說著，並深深一鞠躬。
「這都是我的錯。今天放學我想抄小路，在地下道被一些人恐嚇了……朱同學只是路過阻止他們，所以才……真是非常對不起！」
這、這才不是解釋，是扭曲事實啊！
大概是沒想過會有來自女同學的道歉，老媽注意力頓時轉移到班長身上。
「啊？沒關係沒關係，我沒責怪妳，都是海安的錯。哎……被壞學生圍住嚇壞了對吧？快進來坐坐。」
又來了，每個人看到班長態度都會大翻轉！這是我不知道的新原理吧？
「你在那幹嘛？快進來啊。」
＊
「原來是海安班上的班長？真是的，那條地下道從以前就很危險。還好還好，小靜沒事就好！我們家笨兒子給妳添麻煩了。」
「不是的。阿姨，現在社會上少有見義勇為的人，我覺得十分可貴。」
已經親暱的叫起「小靜」了嗎？
「班長」這個頭銜簡直像打開家庭主婦心防的作弊鑰匙，經過自我介紹，老媽幾乎全信了來自班長的說詞。
老媽老媽，妳居然先端茶給班長才拿急救箱過來耶。
「別亂動喔，亂動藥水塗歪我不管。」
「那個……朱媽媽，能讓我來擦嗎？拜託了，我很希望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唉呀，怎麼好意思呢？」
話是這樣說，老媽還是抵不過班長的好學生攻勢，把急救箱交了出去。
「我去切點水果，你們慢慢聊喔。」
「妳到底在說什麼？」
老媽一離開客廳，我就壓低聲音問道。
「幫你解釋。」
「不是啦，我是說那個……唉唷！輕一點。」
班長捏著棉花棒在我的眼窩上按了兩下。
「我是說神力啦，神力。妳不是要跟我說些什麼嗎？」
班長低低地「嗯」了一聲，面不改色的邊擦藥，邊說出令人害怕的答案。
「我猜測，你的神力不會復原了。」
聽到和想像中一樣的壞消息，我連嘆氣都提不起勁來。
孫靜把手上的棉花棒換新，重新沾上藥水。
「神明要在凡人身上顯現法力，通常需要能讓人聯想到祂的特徵。你應該在廟裡看過濟公或三太子的乩身，他們穿著特殊的服裝對不對？」
多麼有說服力的舉例啊。
八戒老兄說要給我力量，隔天我就暴肥。這麼一說，可信度提高不少。
「因此，失去代表神明的特徵，可能就會聽不到神的聲音、失去神的力量。也許就是這裡出錯了。」
「原來是這樣！可是我想不起來啊……我有做什麼搞丟特徵的事嗎？妳看，我現在也一樣肥啊？」
「無法輕易斷定。豬八戒本來就是辦事不牢的神，出什麼差錯都不奇怪。」
「說的也是。」
我想起千呼萬喚不出來的八戒老兄。喂八戒老兄，如果你聽到，至少要臉紅一下喔。
「此外，從獲得神力到失去的這段時間長達一個月，說不準的事情很多。況且，神明做事實在太看心情了。」
說到這裡，班長語氣一頓，重新深呼吸後她接著說：
「我啊，不能容忍輕易把別人生活搞得一團亂的神明附體。」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朱同學難道不是打算自我改變，才每天留下跑步嗎？」
唔，她原來都知道啊。那又怎樣？
「我把肯實踐努力這點，視為朱同學有向打亂你生活的神挑戰的想法。假如你打算反抗神力帶來的影響，我們就是同一陣線的戰友。」
「之前我拒絕了吧？」
「就你先前的說詞，『受歡迎』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我可以幫你贏回班上的支持。」
這傢伙……
她說的沒錯。
「在高中受歡迎」是我列為讀高中最重要的優先目標。
雖然我不覺得從減肥到受歡迎有著其他的捷徑，可是現在跟我提案的孫靜，她是那個「班長中的班長」。深得各處室社團信賴的班長，由她說出口似乎就有了成功的可能。
眼看我遲遲沒回應，班長輕輕吐出一口氣。
「今天太晚了。如果你有這個意願，明天午休時間，到我座位旁邊。來，包紮好了。」
班長在我額頭劃傷的地方輕輕貼上紗布，垂下的部分稍稍遮住視野。
在老媽「這麼快就要走呀」的詢問聲中，我目送她離開我家門口。
＊
我要怎麼回覆班長的提議，早早便有了答案。
根據班長的說法，她對「讓我重新受歡迎」有十足把握。
不得不說，即使已經決定，我還是難掩心裡的不安。
老媽愛看的節目常說理財必先理債，想受歡迎也是一樣。不靠八戒老兄的力量，就代表我必須很快地瘦下來，把討人厭的要素──也就是「胖」──先去掉。
而班長的自信，想必就是「那個」。
女生看的雜誌常常有減肥秘技。班長是女生，肯定藏有男生不知道的技巧。
比如說我得光臨美體館做岩盤浴、把泥巴抹到鮪魚肚上。雖然這麼做被看到才真的毀了我的形象吧。
啊啊，要是能讓我更靠近目標一點，娘娘腔一點也沒什麼了不起。
要說有什麼感覺不踏實的地方，就是我想不到她特別約在午休時間的理由。
午休時候的教室人特別多。隨著我靠近班長的座位，附近看出我走向的女生紛紛發出小小的驚呼。
「又來了，好臭……」「他要去哪？」「找班長嗎？不會吧？」
我無畏暗處翻攪的毒舌向前邁進，在班長的座位旁彎腰問：
「喂喂……我來了。現在要怎麼做？要開會嗎？」
旁邊說閒話的傢伙越來越多囉，要做什麼就快點做。
我看著毫無反應，什麼都沒做的班長，聽到細微綿長的呼吸聲。
她在深呼吸？這是要幹什麼？
「朱海安，你太差勁了！」
耳邊爆起超高分貝的一聲。
腦袋裡嗡嗡作響。要不是她就當著我的面大喊，我恐怕會以為剛剛打雷，或是天花板上的舊吊扇掉了下來。
班長在我還沒搞懂現況時闔起手上的書站起身，再次高姿態喝道：
「亂搞男女關係、不打理服裝儀容、造成同學困擾！」
「啊欸欸？」
「朱海安！我無法容忍你散漫的生活態度敗壞本班名譽！」
圍觀同學譁然的反應在宛如穿過好幾層厚棉絮才傳到我耳裡，在那之中迴盪，化為毫無意義的嗡嗡聲。
「班長……」
「同學的勸告如果沒辦法矯正你，那就由我來！學生手冊你帶在身上嗎？給我翻開！」
班長的說教並未就此停下，她搬出從校規和青年生活義務，滔滔不絕發表長達五分鐘的即席演說，這才以一句「等著我嚴格的生活指導吧！」把全身脫力的我趕回座位。
該、該不會……居然是這樣？連班長在內都一起整我？
先拐走別人的信賴，高高捧起後再摔碎，太殘忍了！
可是啊，妳這麼整我太小看我囉。
對承受各式各樣打擊的我來說，痛罵不過小菜一疊。
──才怪！算了吧！什麼都滾蛋去吧。
連唯一可信賴的班長都打這種主意，我僅剩的方法就只剩轉學，讓高中重新開始而已。
不知道有沒有對重量級學生比較親切的學校呢。
我在手機上聊勝於無的瀏覽新聞，這時手機突然發出收到簡訊的刺耳鈴聲。
「上課專心點啊！」
「抱歉！」
我唯唯諾諾的收起手機，嚇死我了，班導射粉筆的魄力還是一樣恐怖。
但我的注意力已經被剛才螢幕的畫面先行奪去。
收起手機前，上面出現一行簡訊預覽：
【我是班長。放學之後留在教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