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治療體臭要先砍掉重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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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10-11
當天晚上,我在房間苦思起道歉的方法。
要是某位對女人很行的神明願意指點一下,我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八戒老兄啊,你快跟中○電信一樣失去公信力囉,至少現身一下,安慰你的信徒吧。
等不到八戒老兄的回應,我只好打開手機,輸入【女生、約會、道歉】。
第一條是……甜言蜜語?那沒戲唱啦。
送禮物?網站上推薦的包包也太貴了吧?這不是我整整三年的零用錢嗎?嘖嘖,手機也跟八戒老兄一樣,半點忙都幫不上。
反正思吟很早來,明天去問也可以吧?
我悶著躺到床上去。
順帶一提,不死心呼喚八戒老兄的我,最後只做了被戴紫色面具的豬頭摔角手用手肘狠揍、腕十字固定KO的夢。
*
一如這個月我做的一樣,我搶在所有人之前到校。早起健走的老人還三三兩兩漫步的操場上,白龍馬兩年如一日地布置晨練用的體育器材。
如果是從高一開始就受歡迎的白龍馬,會比較懂怎麼跟女孩子道歉嗎?
如果昨天的進展順利,我打算在今天和白龍馬坦白這段時間的祕密。不過……
「這樣只能算了吧。」
來到教室。思吟不在、室內只有一股悶了一晚的塑膠味。
「沒有人嗎?」
對了,如果她還在生我的氣,那當然是不會特地提早來跟我見面。
要道歉的人沒有來、準備道歉的一方也沒有特效藥。明白自己失算的我只好在座位上讓時間呆呆磨去。
看著手機上的電子鐘,我逐漸感到有股詭異感緩緩堆疊。
昨天的厄運彷彿還在持續,它打斷了最近我很習慣的一件事。
因為小公主的「朋友以上戀人未滿」宣言,學術派若有似無地拉開和我的距離。可是,上星期五我們才在下課辦讀書會喔?
況且還有社交派……一直到上星期最後一天,我們還在討論熱門電影和我聽不懂的指甲美妝。我們應該關係還很不錯才對。
隨著時間過去,最後一個空席,貝勒在第二堂課開始前填上。
是的,現在就是那樣。
已經第二堂課了,全班到現在沒人跟我打招呼。
重要的是,連續出現一個月以上,由女生組成的人牆不見了。
看到身邊沒有任何女生的我,貝勒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那些小粉絲咧?」貝勒側著臉說。
唔……我難堪的乾脆轉頭過去面向牆壁,就在這瞬間吃了一發班導的粉筆。
「專心聽課啊!」
「我那些粉絲咧?」──這真是個很好的問題。
我的回答是「我也不知道」。
這不是我沒試著和女生們搭話,而是基本上全班的女生都主動迴避我了。
只要靠近任何女生,她們就會跟被獅子接近的羚羊群一樣遠遠散開。傳過去的紙條全被揉成一團反彈回來。
對忽然發生的事,問問男生也許有答案也說不定。
但很可惜,男生早就不理我了。
如果要我拿拉下面子跟他們低聲下氣地詢問,我也做不到。
看來如果想知道點什麼,還是得找女生才行。
最好是不會跟人大舉張揚、肯直白告訴我缺點、在班上不顯眼也不會和人群走在一起的。符合這些條件的人選嘛……
「不好意思,請妳等一下!」
「……哇咿!」
這名身高不滿一百五十公分的女生看到我瞬間整個人跳起來,這是妳把我當成熱帶莽原的獵食動物嗎。
她的綽號是小小。小小就像是迷你版的才女,可說學術派女生的一切印象都能在她身上找到,不過存在感薄弱,可說是學術派裡的邊緣人。
我抓準小小從廁所出來的時機攔住她。
「我有事想請教妳。可以請妳告訴我,為什麼大家都躲我嗎?」
「對、對不起!我說了不要生氣噢。」
小小怯生生說道:
「因為……海安哥很……味道很重。」
真的假的?我聞了一下肩膀,沒什麼味道啊。
我腦海裡浮現捷運裡的耳語,該不會思吟當天說的不是氣話?
「而且,那個,小公主說她被海安哥,做了,很失禮的事情……」
「什麼失禮,我才沒有。」
「……看電影的時候一直被摸手、甩開了也緊纏不放。海、海安哥,現在該不會是要對我……咿!」
「喂!」
我根本叫不住小小,她像小動物逃命似的跑掉了。搞什麼東西嘛。
如果我危機管控的神經再發達一點,我就該提早收到來自上天的電波,在體育課來臨前請假回家。
這樣一來,最壞的情況就不會提早發生。
「哈、哈啊……」
……好、好累。
跑步是這麼辛苦的事嗎?我起跑還不到一百公尺,全身就整個不好起來了。
稍微呼吸一下都很痛,心臟像是跳了幾百下,腳步卻前進沒幾步。每跨步一次,身上原本不屬於我的肉都重重晃動刷存在感。
不禁懷疑起上個月創下體適能紀錄的人根本不是我。
「你別裝弱啦!」「不是很行嗎!」從我身邊超車的男生們看到我痛苦的模樣紛紛調侃。
悲慘的是風涼話不只來自同班而已。天青高中的操場在下午是特別熱門的時段,現在上演著「旋風神豬怎麼跑不動了?」的新聞,招來無數圍觀同學的低聲耳語。
乾脆點別跑了,放棄,或是裝病吧。
被汗水模糊的視線間,眼角閃過場邊有群做暖身操的人。
白龍馬也在他們之中,他往這投射過來的眼神流露出詫異的神色。
可惡,為什麼背叛者這時也盯著看呢。我怎麼能在這傢伙眼前認輸啊……
我咬著牙,在喘不過氣之前把體育課暖身的兩圈操場跑完。
照先前的習慣,我往男生休息區靠女生那邊的位置坐下,出乎意料的是我還沒靠近,女生已經摩西分紅海般「唰」地清出一大塊空間。
「可以……不要過來嗎?」
「麻煩你了。」離我比較近的學術派女生面露苦色。
「欸,別這樣嘛。」
這些日子以來累積的習慣,讓我不自覺地對社交派投以求救的眼神。
不過──
「抱歉啦,我們不想讓臭肥宅過來。」
「我、我不宅啊?」
「你很臭啊。」社交派的女生一臉無奈地攤手:「又肥又臭不是臭肥宅嗎?欸?還是什麼的,管他呢,臭肥宅。」
好難過啊!
這群女生甚至不想委婉表達了。我以前告訴妳們有臭汗味妳們也沒反感吧?況且我不是宅宅,至少分清楚這點不行嗎?
只好無奈地坐回男生休息區。
再怎麼討厭我也只把我當空氣,沒對我施以「別跟我坐一起之刑」的男生不知道是偉大還是冷酷,唉……
*
「海安啊。我知道男生運動量很大,可是別忘記洗澡啊。」
才回到家,端菜上桌的老媽就苦著臉說道。
像在對答案似的,她又湊過來多聞了幾下。
「不洗不行喔。我上次團購有買天然菜瓜布,在我房間你拿去用。」
家庭主婦忍受臭味的能力超過高中女生不知道多少,現在老媽都在抗議,可見情況嚴重。
八戒老兄,快出來吧!上個月你才說「沒有副作用」,現在都有臭味了,你也該負點責任。
我在心底全力默禱。不過,既然斷線打中○電信會被客服的無限轉接到掛電話,對服務品質差不多的八戒老兄,豬的神力出包叩了沒用也是理所當然。
這傢伙甚至連跟我說聲「您播的電話是空號」的誠意都沒有。
我盯著碗裡的白飯,設法冷靜。
我在國文課本後面看過的,遇到難題,可以用邏輯歸納法來解決。
首先呢,我的神力來自於豬──
所以,我現在的狀況可能也來自於豬。至少我很肯定變肥是八戒老兄神力惹的禍。
既然是豬的問題,應該就有解決方法。我記得老媽那邊有養豬的親戚,豬身上的臭味,老媽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是說,老媽啊……豬有豬臭味怎麼辦?」
「突然問這個幹嘛?」
「別管啦快跟我說。」
「欸,怎麼辦嗎。」她單手托腮,眼神飄忽。
「……我以前看你二嬸養豬喔,她要除臭,都會給豬喀擦一刀。」
「啊呃!」
身體的某部分下意識地縮了一下。
沒人告訴我豬除臭要砍掉重練,這條否決。
「不行嗎?閹掉的豬喔,味道就會減少很多。」
「不行,絕對不行。還有其他方法嗎?」
「這麼緊張幹嘛?還有嘛,就是別讓豬在大便裡打滾……」
「我才沒在大便裡打滾咧!」
我用力抹臉。養豬戶和農家說的話根本沒參考價值,我到底為什麼對這有期待。
一籌莫展的我坐回餐桌,老媽坐在電視前,看著沒營養的新聞節目。
「你會失去一切。」
腦海中忽然浮現某人的身影。她言猶在耳的宣告令我想到很不好的假設。
受歡迎變得不受歡迎了、優秀的體力跑兩步就喘不過氣……難道神力失效了嗎?
到底怎麼回事?班長知道什麼嗎?身為班上唯一「小廟」的知情者,我應該懷疑她在背後搞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