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爆雷約會
本章節 3651 字
更新於: 2021-10-11
約會（Dating）。
揮別了揪團看電影和穿運動服上ＫＴＶ的青澀國中時代，所謂高中生的約會，理所當然要更成熟火熱。例如說同樣看電影至少要看４ＤＸ，唱歌要通宵，假日要遠征海灘，把心裡的青春一點不留統統燒盡，最後在夕陽下互許終……扯太遠了，我想說的只是在夕陽下留下吻別的珍貴回憶。
涉及告白，搞不好還會接吻的約會，堪稱生死大事。
戰場已經決定了：禮拜天的新世界商場。我能不能跳級從「高中受歡迎」的勝利條件畢業就在此一搏。
儘管戰鬥服……應該說當天要穿什麼目前還困擾著我。
不過，會困擾不是說國中的時候我就缺乏和女生交流的經驗喔。只是因為說到高中，已經沒有禮拜天穿運動服約會的選擇權了。那是長不大的小鬼才做的事情。
我把能穿的衣服全灑到床上，豎起鏡子一件件換穿比對。
嗯，完全不行。全都沒有「比制服更好」的感覺。
「奇怪了，社交系她們怎麼搭起來就很簡單……」
就在這瞬間，腦內的預警雷達警鈴響起，我反射性地盯著門邊。
「老媽我看到妳了！不要躲在門縫那邊！不要模仿陳菊的招牌姿勢！」
「嘿嘿嘿。」
老媽曖昧地笑著走進來。
不鎖門的習慣有天一定會變成我人生的致命傷。
她裝做只是想來逛逛的樣子邊吹口哨邊在我房間晃來晃去……老媽，妳想做什麼太明顯了啦。
「妳直說想幹嘛好了。」
「媽媽聽到海安剛才說的，是要，約會嗎？」
「呃，對啦。」
我很擔心她拿隔壁大嬸的女兒出來對約會的事情說教，還好大嬸女兒看起來只是家庭主婦們的玩笑話。
但接下來的就不是玩笑了。
「海安對挑衣服應該很不在行齁？」
「啊……」
家庭主婦雙眼一亮，從靈魂之窗湧出隱藏的少女之魂。
這個危險的眼神我看過！就像私下從沒炒菜過的藝人上節目，聽到可以動手碰瓦斯爐的表情。其他來賓察覺得到，但當事人是沒有自覺的。我還記得那個藝人節目前後用的鍋和爐子完全換了一個。
在剛才的試穿中已經明白表示我沒有時尚細胞了。根據遺傳學，在旁邊看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媽當然也……哪怕是一點點，老媽快注意到好不好？
「你爸以前跟媽媽交往留下的衣服都還在喔。你喔，都不知道你爸以前有多帥。」
「誰知道啦。老爸那麼圓滾滾的哪裡帥，頂多是可愛才對。」
「爸爸可愛，海安也很可愛啊。」
家庭主婦少女抓著我的話鋒攀談。
老媽、老媽！妳看起來快變成面對小老鼠的眼鏡蛇了。
她這麼半推半就，不顧我的抗議從老爸房間搬來足以堆成一座小山的衣服。
八戒老兄，快用你讀懂女人心的經驗幫幫我啊。
「……」
不要放生我啊八戒老兄！
總覺得我對擁有神力的生活得心應手之後，八戒老兄不理會我的次數就變多了。我只記得上次祂現身時是偷看我房間裡的小黃漫被我抓包而已。顯然這就是有了凡間就忘了信徒。
明明是自己說我預付了一年份香油錢，這不就是服務做一半跑掉嗎？
老媽從裡面挑出一件件有墊肩，還在袖子加上鬚鬚的風格，令不懂時尚的我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要是有人拿出你在街上從沒看別人穿過的衣服要你穿上，十個人裡肯定有時一個會覺得「你在整我」然後堅決拒穿。
可是，如果挑衣服的人，表情誠懇得難以拒絕呢？「穿嘛，一點也不土」，被這股熱切的善意進逼就是這種我現在的心情。
我做好就算被當紙娃娃換衣服，也絕對不能妥協任何一件的心理準備。
「齁……你都不喜歡，那就穿得乾淨整齊就好啦。」
玩夠換衣遊戲後，老媽失望地說。
有這種萬用解答的話拜託下次早點說嘛。
＊
遵照老媽的標準答案，命定的約會之日，我決定只穿襯衫和長褲。
由於家裡找不到適合我現在的尺碼。我特地請老媽把平常買衣服的預算各增加到六百塊，現在身上的兩件可說是特別為了踏上高中約會戰場準備的戰鬥服。
不過呢，老天爺似乎在這天給了我特別差的運氣。
「還是帶把雨傘吧。」
一早天色就飄著小雨，雲層陰鬱得化不開……畢竟是梅雨季嘛。可是天氣預報才說過今天只有１０％的降雨率，我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呢？我相信你欸氣象局。
大概是本該出遊的大好日子受影響，路上碰到的人一個都沒有好臉色。
例如說我早上跟鄰居大嬸打招呼的時候……
「王媽媽早喔。」
「……嗯。」
「王媽媽早喔？」
「咦？喔，海安啊？早……早。」
應答的口吻和刻意把我當空氣一樣，令人擔心王家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出發去新世界商場的捷運上也稱不上順利，很不恰巧的和體味很重的乘客同車。「好臭」、「居然這麼邋遢就出門，把捷運當菜市場嗎」的耳語從上車第一站起不絕於耳。
是誰幹這種事啊？坦白說我也很討厭這種人，出門當然要把自己打理乾淨才對啊。
我悄悄打量四周，到下車前還沒找到給大家帶來困擾的傢伙。
無論如何，這些都還不足以影響我的興奮之情。
來到我們相約見面的捷運站，還沒出站我就看到社交圈的小公主在那出口等待。思吟穿著一件薄外套，裡面是件寬寬的藍球衣，和帽沿削尖的帽子一起散發衝擊腦門的陽光氣息……怎麼說好呢，今天的思吟好、好漂釀喔！
我的一切厄運看到思吟的時候當場煙消雲散。
可惜現實並不是這樣的。
思吟彷彿整個人也籠罩在陰雨之中，燦爛的表情在和我對上眼的瞬間煙消霧散。
「嗨！等很久了嗎？」
「……早。」
「怎麼了麼？身體不舒服嗎？」
「唔嗯……沒有。」
聽說女生有時候就是會有情緒忽然低落的時候，看來應該就是那樣呢。今天很悶熱，現在我表現一點體貼的話……
「我買水回來了，思吟要喝嗎？」
「好啊，啊……」
在和我手指相碰的瞬間，她的手像被電擊似地往後縮，寶特瓶就這麼啪搭落地。
「沒關係，我撿，我撿就好。」
我們結伴出站，造型前衛的新世界商場出現在視野中。
做為旗鼓市最大的綜合百貨和影城所在地，新世界商場在年輕族群中有超高的人氣度。沉悶的梅雨季也沒能減少它的魅力，眼前還是不乏一對對情侶出雙入對，親暱的彼此挽手曬恩愛。
「好閃喔，啊沒有沒有，我是說感覺好棒啊！對吧思吟！」
「唔嗯──」
怎麼說呢，總覺得今天的小公主沒有平常那種熱情主動的感覺。
啊，難道說……
「我懂了。剛剛沒發現是我太笨了，不要緊的，我有好好記得思吟上次說什麼。」
我正面轉向她，思吟側過臉去，迴避我的目光。是呢是呢，是在給我積極表現的機會。
為了這天，我上網記熟了【約女生看電影，男方要做什麼】。今天的約會行程都在我的掌握中，首先從電影開始，男女雙方的情意經過播映中的黑暗默默累積，最終將新世界商場的雷射水舞作背景告白，簡直完美。
一切就交給我吧。我果決地握起小公主軟綿綿的手，拉著她小跑步登上影城大門。
我打聽過她不排斥英雄漫畫改編的類型，於是挑了現在正流行的動作英雄片。
現在就是我表現的時候了，我在腦內回想約會教學文的內容，替她在買票人龍裡開路、一人扛起爆米花和飲料套餐。
今天思吟的話不但少，連反應也冷淡得讓我毛毛的。影廳裡的大燈一關上，更是靜得像一個人來看電影沒兩樣。
看來我要更積極一點呢。
【約女生看電影，男方要做什麼】裡有一列在放映時的事，其中有一條「突破僵局！不妨來點肢體接觸！」。
肢體接觸……
雖說隨著羞羞課表服務，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觸碰到思吟的肌膚，但受到正式約會的氣氛影響，緊張感仍不斷湧上來。
我屏住呼吸，在電影院的昏黑環境下悄悄伸手。
「唔！」
回應我的是一陣掙扎。
不對嗎？是因為天氣太熱不想讓手握這麼緊？或是要展現男性的體貼和積極不能太急躁的意思嗎？
改變策略改變策略。我慢慢把手伸向中間的置杯架。
一點點，一點點……在電影的掩護下，碰、碰到了。
在觸摸到我手指的那瞬間，她激烈地一甩。
「唉啊啊啊，全打翻了！」
「下面的看電影別吵啦！」
「抱、抱歉！」
我邊道歉邊彎腰收拾散落一地的零食，啊啊，真是遜斃了。
＊
「剛剛抱歉啦，妳別生氣嘛……思吟，妳要去哪？」
我追在用小跑步離開影廳的小公主後面。電影結束後的片尾花絮都沒看，這麼急要做什麼呢？
彷彿禮拜五才說過「週日能逛到晚上唷」的那個人不是她，現在的思吟看都不看我一眼，直直走向購物中心的空橋、捨棄電梯直接循著電扶梯，一心往樓下移動。
「思吟思吟──欸，小公主──」
這樣不好吧？妳要是走得這麼急，會和我精心安排的水舞秀擦身而過。看了浪漫的雷射水舞，就算心情差也會頓時亮起來喔。
我急著趕上她，這段路竟然讓我有點喘。我的體力沒這麼差吧？經過一小段你追我跑的拉扯，我好不容易在新世界商場的出口前攔住疾走的小公主。
「呼、呼……好累。等一下嘛思吟！一下下就好，我準備了特別節目……」
「不想看，我要回去了。」
思吟彷彿忍耐著什麼似的語氣說道。
「妳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可是那個，能不能跟我說答案呢？」
「答案？我有答應你什麼嗎？」
「就是……我們的關係啊？我們現在算在交往嗎？」
「沒有。已經夠了。」
「什麼夠了嘛！妳今天一直在生氣耶，至少對我們交往的事說些什麼吧？」
突然「唰」的一聲打斷我們的對話。廣場噴出兩層樓高，華麗交錯的水柱，雷射投影在水波上，將商場廣場染上一層橘紅。
對了，還有水舞。拜託了，看在浪漫的表演份上，稍微回心轉意吧！
只不過……
「不會看氣氛也差不多一點！我──才沒辦法和一頭臭豬交往唷？跟別人約會只穿這樣子？還帶著這種味道過來，你在耍我嗎？」
「啊？」
她說臭嗎？
在五光十色的雷射光幕下，思吟用全身力氣把呆愣的我給推開。
「真搞不懂。我之前為什麼會看上你呢……」
她打開排班計程車的後車門，在坐進去前，我聽到她這麼說。
李思吟走掉了。而她的話還迴盪在我的耳邊。
我做錯什麼了嗎？
揮別了揪團看電影和穿運動服上ＫＴＶ的青澀國中時代，所謂高中生的約會，理所當然要更成熟火熱。例如說同樣看電影至少要看４ＤＸ，唱歌要通宵，假日要遠征海灘，把心裡的青春一點不留統統燒盡，最後在夕陽下互許終……扯太遠了，我想說的只是在夕陽下留下吻別的珍貴回憶。
涉及告白，搞不好還會接吻的約會，堪稱生死大事。
戰場已經決定了：禮拜天的新世界商場。我能不能跳級從「高中受歡迎」的勝利條件畢業就在此一搏。
儘管戰鬥服……應該說當天要穿什麼目前還困擾著我。
不過，會困擾不是說國中的時候我就缺乏和女生交流的經驗喔。只是因為說到高中，已經沒有禮拜天穿運動服約會的選擇權了。那是長不大的小鬼才做的事情。
我把能穿的衣服全灑到床上，豎起鏡子一件件換穿比對。
嗯，完全不行。全都沒有「比制服更好」的感覺。
「奇怪了，社交系她們怎麼搭起來就很簡單……」
就在這瞬間，腦內的預警雷達警鈴響起，我反射性地盯著門邊。
「老媽我看到妳了！不要躲在門縫那邊！不要模仿陳菊的招牌姿勢！」
「嘿嘿嘿。」
老媽曖昧地笑著走進來。
不鎖門的習慣有天一定會變成我人生的致命傷。
她裝做只是想來逛逛的樣子邊吹口哨邊在我房間晃來晃去……老媽，妳想做什麼太明顯了啦。
「妳直說想幹嘛好了。」
「媽媽聽到海安剛才說的，是要，約會嗎？」
「呃，對啦。」
我很擔心她拿隔壁大嬸的女兒出來對約會的事情說教，還好大嬸女兒看起來只是家庭主婦們的玩笑話。
但接下來的就不是玩笑了。
「海安對挑衣服應該很不在行齁？」
「啊……」
家庭主婦雙眼一亮，從靈魂之窗湧出隱藏的少女之魂。
這個危險的眼神我看過！就像私下從沒炒菜過的藝人上節目，聽到可以動手碰瓦斯爐的表情。其他來賓察覺得到，但當事人是沒有自覺的。我還記得那個藝人節目前後用的鍋和爐子完全換了一個。
在剛才的試穿中已經明白表示我沒有時尚細胞了。根據遺傳學，在旁邊看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媽當然也……哪怕是一點點，老媽快注意到好不好？
「你爸以前跟媽媽交往留下的衣服都還在喔。你喔，都不知道你爸以前有多帥。」
「誰知道啦。老爸那麼圓滾滾的哪裡帥，頂多是可愛才對。」
「爸爸可愛，海安也很可愛啊。」
家庭主婦少女抓著我的話鋒攀談。
老媽、老媽！妳看起來快變成面對小老鼠的眼鏡蛇了。
她這麼半推半就，不顧我的抗議從老爸房間搬來足以堆成一座小山的衣服。
八戒老兄，快用你讀懂女人心的經驗幫幫我啊。
「……」
不要放生我啊八戒老兄！
總覺得我對擁有神力的生活得心應手之後，八戒老兄不理會我的次數就變多了。我只記得上次祂現身時是偷看我房間裡的小黃漫被我抓包而已。顯然這就是有了凡間就忘了信徒。
明明是自己說我預付了一年份香油錢，這不就是服務做一半跑掉嗎？
老媽從裡面挑出一件件有墊肩，還在袖子加上鬚鬚的風格，令不懂時尚的我打從心底感到恐懼。
要是有人拿出你在街上從沒看別人穿過的衣服要你穿上，十個人裡肯定有時一個會覺得「你在整我」然後堅決拒穿。
可是，如果挑衣服的人，表情誠懇得難以拒絕呢？「穿嘛，一點也不土」，被這股熱切的善意進逼就是這種我現在的心情。
我做好就算被當紙娃娃換衣服，也絕對不能妥協任何一件的心理準備。
「齁……你都不喜歡，那就穿得乾淨整齊就好啦。」
玩夠換衣遊戲後，老媽失望地說。
有這種萬用解答的話拜託下次早點說嘛。
＊
遵照老媽的標準答案，命定的約會之日，我決定只穿襯衫和長褲。
由於家裡找不到適合我現在的尺碼。我特地請老媽把平常買衣服的預算各增加到六百塊，現在身上的兩件可說是特別為了踏上高中約會戰場準備的戰鬥服。
不過呢，老天爺似乎在這天給了我特別差的運氣。
「還是帶把雨傘吧。」
一早天色就飄著小雨，雲層陰鬱得化不開……畢竟是梅雨季嘛。可是天氣預報才說過今天只有１０％的降雨率，我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呢？我相信你欸氣象局。
大概是本該出遊的大好日子受影響，路上碰到的人一個都沒有好臉色。
例如說我早上跟鄰居大嬸打招呼的時候……
「王媽媽早喔。」
「……嗯。」
「王媽媽早喔？」
「咦？喔，海安啊？早……早。」
應答的口吻和刻意把我當空氣一樣，令人擔心王家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出發去新世界商場的捷運上也稱不上順利，很不恰巧的和體味很重的乘客同車。「好臭」、「居然這麼邋遢就出門，把捷運當菜市場嗎」的耳語從上車第一站起不絕於耳。
是誰幹這種事啊？坦白說我也很討厭這種人，出門當然要把自己打理乾淨才對啊。
我悄悄打量四周，到下車前還沒找到給大家帶來困擾的傢伙。
無論如何，這些都還不足以影響我的興奮之情。
來到我們相約見面的捷運站，還沒出站我就看到社交圈的小公主在那出口等待。思吟穿著一件薄外套，裡面是件寬寬的藍球衣，和帽沿削尖的帽子一起散發衝擊腦門的陽光氣息……怎麼說好呢，今天的思吟好、好漂釀喔！
我的一切厄運看到思吟的時候當場煙消雲散。
可惜現實並不是這樣的。
思吟彷彿整個人也籠罩在陰雨之中，燦爛的表情在和我對上眼的瞬間煙消霧散。
「嗨！等很久了嗎？」
「……早。」
「怎麼了麼？身體不舒服嗎？」
「唔嗯……沒有。」
聽說女生有時候就是會有情緒忽然低落的時候，看來應該就是那樣呢。今天很悶熱，現在我表現一點體貼的話……
「我買水回來了，思吟要喝嗎？」
「好啊，啊……」
在和我手指相碰的瞬間，她的手像被電擊似地往後縮，寶特瓶就這麼啪搭落地。
「沒關係，我撿，我撿就好。」
我們結伴出站，造型前衛的新世界商場出現在視野中。
做為旗鼓市最大的綜合百貨和影城所在地，新世界商場在年輕族群中有超高的人氣度。沉悶的梅雨季也沒能減少它的魅力，眼前還是不乏一對對情侶出雙入對，親暱的彼此挽手曬恩愛。
「好閃喔，啊沒有沒有，我是說感覺好棒啊！對吧思吟！」
「唔嗯──」
怎麼說呢，總覺得今天的小公主沒有平常那種熱情主動的感覺。
啊，難道說……
「我懂了。剛剛沒發現是我太笨了，不要緊的，我有好好記得思吟上次說什麼。」
我正面轉向她，思吟側過臉去，迴避我的目光。是呢是呢，是在給我積極表現的機會。
為了這天，我上網記熟了【約女生看電影，男方要做什麼】。今天的約會行程都在我的掌握中，首先從電影開始，男女雙方的情意經過播映中的黑暗默默累積，最終將新世界商場的雷射水舞作背景告白，簡直完美。
一切就交給我吧。我果決地握起小公主軟綿綿的手，拉著她小跑步登上影城大門。
我打聽過她不排斥英雄漫畫改編的類型，於是挑了現在正流行的動作英雄片。
現在就是我表現的時候了，我在腦內回想約會教學文的內容，替她在買票人龍裡開路、一人扛起爆米花和飲料套餐。
今天思吟的話不但少，連反應也冷淡得讓我毛毛的。影廳裡的大燈一關上，更是靜得像一個人來看電影沒兩樣。
看來我要更積極一點呢。
【約女生看電影，男方要做什麼】裡有一列在放映時的事，其中有一條「突破僵局！不妨來點肢體接觸！」。
肢體接觸……
雖說隨著羞羞課表服務，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觸碰到思吟的肌膚，但受到正式約會的氣氛影響，緊張感仍不斷湧上來。
我屏住呼吸，在電影院的昏黑環境下悄悄伸手。
「唔！」
回應我的是一陣掙扎。
不對嗎？是因為天氣太熱不想讓手握這麼緊？或是要展現男性的體貼和積極不能太急躁的意思嗎？
改變策略改變策略。我慢慢把手伸向中間的置杯架。
一點點，一點點……在電影的掩護下，碰、碰到了。
在觸摸到我手指的那瞬間，她激烈地一甩。
「唉啊啊啊，全打翻了！」
「下面的看電影別吵啦！」
「抱、抱歉！」
我邊道歉邊彎腰收拾散落一地的零食，啊啊，真是遜斃了。
＊
「剛剛抱歉啦，妳別生氣嘛……思吟，妳要去哪？」
我追在用小跑步離開影廳的小公主後面。電影結束後的片尾花絮都沒看，這麼急要做什麼呢？
彷彿禮拜五才說過「週日能逛到晚上唷」的那個人不是她，現在的思吟看都不看我一眼，直直走向購物中心的空橋、捨棄電梯直接循著電扶梯，一心往樓下移動。
「思吟思吟──欸，小公主──」
這樣不好吧？妳要是走得這麼急，會和我精心安排的水舞秀擦身而過。看了浪漫的雷射水舞，就算心情差也會頓時亮起來喔。
我急著趕上她，這段路竟然讓我有點喘。我的體力沒這麼差吧？經過一小段你追我跑的拉扯，我好不容易在新世界商場的出口前攔住疾走的小公主。
「呼、呼……好累。等一下嘛思吟！一下下就好，我準備了特別節目……」
「不想看，我要回去了。」
思吟彷彿忍耐著什麼似的語氣說道。
「妳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可是那個，能不能跟我說答案呢？」
「答案？我有答應你什麼嗎？」
「就是……我們的關係啊？我們現在算在交往嗎？」
「沒有。已經夠了。」
「什麼夠了嘛！妳今天一直在生氣耶，至少對我們交往的事說些什麼吧？」
突然「唰」的一聲打斷我們的對話。廣場噴出兩層樓高，華麗交錯的水柱，雷射投影在水波上，將商場廣場染上一層橘紅。
對了，還有水舞。拜託了，看在浪漫的表演份上，稍微回心轉意吧！
只不過……
「不會看氣氛也差不多一點！我──才沒辦法和一頭臭豬交往唷？跟別人約會只穿這樣子？還帶著這種味道過來，你在耍我嗎？」
「啊？」
她說臭嗎？
在五光十色的雷射光幕下，思吟用全身力氣把呆愣的我給推開。
「真搞不懂。我之前為什麼會看上你呢……」
她打開排班計程車的後車門，在坐進去前，我聽到她這麼說。
李思吟走掉了。而她的話還迴盪在我的耳邊。
我做錯什麼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