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今年最流行的風格是豬
本章節 3530 字
更新於: 2021-10-05
機車真是很厲害的發明。
明明和平常出門的時間差了快二十分鐘，只要跨上它，甚至會比平常更早到學校。不過即使時間如此短暫，這段上學路也像花了幾十年遊街那樣痛苦。
兩百公斤的胖子坐在小綿羊上有多壯觀，從路口凸面鏡一目了然。
50CC的的小綿羊宛如剛出生站不穩的羔羊，無能為力地被惡劣的猛虎給欺壓著……抱歉了用猛虎譬喻很奇怪，可是草食性的河馬或大象應該不會欺負小羊。
因為這個緣故，從家裡到學校這短短一段路，我好好享受了難得的受矚度。
等紅燈的時候連汽車駕駛也轉過頭來；其他學校的女學生看到我差點忘記煞車出意外。老媽如果想在菜市場搶進搶出討便宜，說不定應該把我帶去，趁大家注意力被我引過來的時候大殺四方。
而這項人類科技結晶所有能幫我的只到這裡了。
隨著我走下機車，人群熙來攘往的校門口好像有一瞬間因為我的關係靜止。那些從愣住恢復行動的學生裡傳來一小波騷動。
「那個人是誰啊？」
「沒看過……」
「喂喂，等等去前面看一下他制服學號。」
運動服沒學號真是穿對了。我難堪的舉手蓋臉，在操場傳來晨練呼喝聲的鼓舞下走進校門。
天青高中是所歷史悠久的學校。特別說這個不是指它有古色古香的設計，天青高中的設計曾經被票選為「旗鼓市最佳設計感學校」。
「設計感」在報紙上形容一間老學校時，通常是說它經過慘無人道的改建。而且改建過很多很多次。在次數超過兩隻手指所能計算的施工下，變成進門就會看到操場的奇怪模樣。
所以通常走進校門就會看到這個景像：鑽著點名時間還沒到的空檔，有一小撮人擠在操場邊，發出高亢的尖叫。
那是群迎接偶像似的等著跑者練跑結束的女生們。更正確地說，絕大部分女學生等的只有「他」。
放慢腳步的跑者中，有個和其他田徑壯男完全不同的傢伙。
他一頭挑染的亮麗長髮往後綁成馬尾，若有所思的眼神像對場邊女生的反應漠不關心，每天晨練也曬不黑的膚色和端正的五官讓那傢伙簡直就像被丟進鯽魚池的錦鯉，跟體育科生完全不是同世界的生物。
相比之下，我的高中生涯簡直是被丟進鱷魚池裡的小白兔。
由於跑步的速度被看好有望在今年市運會嶄露頭角，不知道是哪個傢伙依他的姓取了「白龍馬」的綽號。
這綽號見鬼似的受女生歡迎，現在全校沒有人不知道的。
視線就在這時與在場邊喝水的「白龍馬」交錯。面對他露出的燦爛笑容，我尷尬地擠出笑臉。
順著他視線看來的女學生在看到我的時候又炸出一小片驚呼。
「妳看！他……」
「……真的。」
「真不敢相信……」
可惡，明知道快點進教室才是真的，轉頭過去看操場的我真是傻了。
──即使我們國中是朋友，早在升高中那年變成過去式。
＊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班上。雖然我刻意保持低調從後門進教室，但對阻止「引起注意」沒什麼幫助。看到我的同班同學用手肘推擠隔壁的示意、女生們交頭接耳。
大概是跟外貌有關的話題在女生裡傳得特別快，在我拉開椅子到放下書包的短短幾秒內，已經有超過一半的女生轉頭對我指指點點。
就算要嘲笑我，當著我的面也太過分囉。不過我也不是不懂這種心情，要是班上的小公主突然暴肥我也會在背後八卦就是了。
也許原本還有一線希望的高中生涯目標今天就要和我告別吧。我看著隔壁的空位這麼想著。
──想變得「受歡迎」。
國中時我因為某件事，暗自決定了高中三年的目標。
「受歡迎」需要什麼呢？高中和國中受歡迎的基本條件在我看來差不多。帥哥、優等生、球技好是最簡單的條件。
但是我在暑假一公分也沒長，外貌這關難過的率先出局；對付不了高中學科的難度大躍進，這下子功課也出局了；儘管我會打球，可惜整個暑假長高不到兩公分，搆不著一百七十公分的我上場只有吃土的份，球類運動還歡迎我的只剩躲避球了。
但古人曾說過「勤能補拙」。
經歷到處碰壁的教訓，我參考古聖先賢建議得到的策略就是──熱心公益。
包辦總務股長兼美化委員兼保健室助手後，班級評價好不容易逆勢攀升。
當時的我打從心底覺得這條熱心策略可以引領我通往受歡迎之路……如果一年級下學期，「貝勒」沒轉學過來的話。
「貝勒」是個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大傢伙。一串長髮編起的辮子就是他的註冊商標。他基本上已經放棄功課這回事，遲到的情況家常便飯，上課大多時間也在睡覺。傳聞他和附近小吃店的混混走得很近，實際上也被逮到抽菸幾次，幾乎所有「不良」的印象他身上都有。對了，被他硬硬的拳頭敲到很痛，拳頭的使用頻率大約是三個月一次。
我從國中對這種人就超不擅長，但本著熱心公益的原則，我還是主動跟他搭話──
「貝勒同學，明天收作業喔。」
「你很熱心嘛！」
「啊？對，我很熱心！所以大家都叫我熱心黨。」
起初我以為他的反應只是想關照我而已。
然而……
「喂大家，這個人很熱心喔。」
欸？
「他說願意幫大家跑腿，什麼都希望能熱心公益一點捏。」
前一刻還是轉學生的貝勒這麼宣傳著。
而且還強硬要求我起來了。
「喂太慢了，你這樣行嗎？喂熱心黨，再快一點啊！你們也是，多拜託熱心黨，不然他很難過啊！」
好像在哪怪怪的吧？
全班對貝勒這件事有微詞的只有班長。
「你在霸凌朱海安嗎？」她毫不在乎貝勒身上的壓迫感，直白提問。
「哪有？我們是好兄弟啊，妳看到的那些都是在玩，對吧？」
「呃……對？」
我退縮了。所以現在才會這樣。現在想想，那應該是到新班級之後，在分辨可以欺負跟不行的對象。一時判斷錯誤讓我從「熱心公益」變成「跑腿找他都可以」的角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連「替人把願望和供品送到三兄弟小廟」的事都在做了。
要是讓貝勒看到我的變化，我在班上的地位恐怕會更糟糕也說不定。
因此現在沒什麼比擺脫那頭豬的詛咒更重要。
那頭豬說什麼來著……實現我的願望？變胖會受歡迎嗎？要我咬橘子躺在桌上那種受歡迎我可敬謝不敏。
盤旋在好像「班上有個人是外面混進來」的氣氛，難熬的一天開始了。
全班因為我的緣故坐立不安。第一堂課，全班不分男女，根本沒人在管黑板寫什麼──不，他們一邊抄黑板上的筆記，時不時回過頭看我兩眼。
我還在下課時間好幾次我看到同班女生想朝我靠近，走了兩步又退回座位。
完蛋了，她們該不會在醞釀把我趕出去？
第二堂上課鈴響，一時的好運終於用盡，隔壁空位的主人，也就是貝勒睡眼惺忪的出現了。
一認出坐在座位上暴肥的人就是我，他就直直走過來。
「欸，幫我老婆許願的東西送去沒？這麼遠你昨天是有好好送去喔？」
「去了，昨天下午打掃的時候就……」
「會回嘴喔？還有你是什麼豬頭樣？」
糟了，會挨打。我這樣想。
可是在這瞬間……
「住手！」
「對啊住手！」
「不要欺負小安了！」
「海安好可憐……」
「海安！不要和他低頭啊！」
女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咦？這是聲援嗎？
「貝勒，不許你再這麼做了！」
貝勒傻愣著看著聲援我的其中一個漂亮的女生走到他面前，誇張地舉起雙手擋在我前面。
住手噢！這是什麼新的整人方法嗎？這麼挑釁他，我半年只被貝勒揍三拳的紀錄今天不翻倍才怪。
而且，她還不是普通女同學這麼簡單……
「李思吟，妳做什麼？」
班上的女生圈各有各的小圈圈。但這些小圈圈統一用話題和打扮來分的話，概略可以分成社交派和學術派。
李思吟是社交派的核心人物。她輕鬆帶動話題、讓眾人不自覺以她為中心的氣質被稱為「小公主」，只要是社交派的女生和她關係都不錯。
受歡迎到這種程度，輕易比下身邊同學的漂亮只是基本條件罷了。這位了不得的公主不但有著破格在一年級下學期當上熱舞社副社長的光環，傳說她在社團招募會上的演出，還讓校園裡悄悄出現一票為數眾多的親衛隊。
──貝勒私底下都跟男同學主張「她是我老婆」。
這層人物關係讓我心裡覺得有點不太妙。
「我說你太過火了。不許你欺負海安唷！」
「就是說啊就是說啊！」
來自其他女生的一面倒聲援想必讓貝勒摸不著頭腦。貝勒一定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對吧？很好，我也不懂！這讓我安心很多，至少我就不用擔心是你聯合全班整我的新花樣。
眼看貝勒一臉莫名其妙地坐回座位，李思吟撥開前髮，朝我彎下腰。
「你還好嗎？現在沒事了。」
怎麼會好？不管妳要做什麼都會增加貝勒對我的仇恨度。
我張開嘴，可是心裡的話到喉嚨就全部卡住。李思吟一頭長髮隨著彎腰擺動，揚起一股淡淡的味道……好、好香喔。這個味道讓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她說什麼我都點頭。
「就是這樣啦。可以嗎？小、小安……」
「抱歉，妳剛剛說什麼？」
「以前沒有幫助你是我們的不對。吶吶！小安，你原諒我們嘛。」
「呃……好。」
好像沒有其他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念我名字的時候好像有點害羞。可是我還沒有下次確認的機會，得到答案的小公主就這麼轉頭喊道：「聽到沒有！貝勒，如果再這麼做我們就不客氣了。」
聽說所謂丟臉啊，是有常識的人面對特異獨行的行為時產生的反應。
對著班上惡名昭彰的不良說出這麼像卡通裡英雄的台詞，只有一個人的話，就是丟臉。可參與這場聲援大會的女生，不管是社交派還是學術派，全都大聲附和：「沒錯，我們會盯緊你！」
全班的女生看著貝勒，貝勒看著桌子，剩下的所有男生看著我。
沒有喔，我什麼都沒做，不要看我了。
明明和平常出門的時間差了快二十分鐘，只要跨上它，甚至會比平常更早到學校。不過即使時間如此短暫，這段上學路也像花了幾十年遊街那樣痛苦。
兩百公斤的胖子坐在小綿羊上有多壯觀，從路口凸面鏡一目了然。
50CC的的小綿羊宛如剛出生站不穩的羔羊，無能為力地被惡劣的猛虎給欺壓著……抱歉了用猛虎譬喻很奇怪，可是草食性的河馬或大象應該不會欺負小羊。
因為這個緣故，從家裡到學校這短短一段路，我好好享受了難得的受矚度。
等紅燈的時候連汽車駕駛也轉過頭來；其他學校的女學生看到我差點忘記煞車出意外。老媽如果想在菜市場搶進搶出討便宜，說不定應該把我帶去，趁大家注意力被我引過來的時候大殺四方。
而這項人類科技結晶所有能幫我的只到這裡了。
隨著我走下機車，人群熙來攘往的校門口好像有一瞬間因為我的關係靜止。那些從愣住恢復行動的學生裡傳來一小波騷動。
「那個人是誰啊？」
「沒看過……」
「喂喂，等等去前面看一下他制服學號。」
運動服沒學號真是穿對了。我難堪的舉手蓋臉，在操場傳來晨練呼喝聲的鼓舞下走進校門。
天青高中是所歷史悠久的學校。特別說這個不是指它有古色古香的設計，天青高中的設計曾經被票選為「旗鼓市最佳設計感學校」。
「設計感」在報紙上形容一間老學校時，通常是說它經過慘無人道的改建。而且改建過很多很多次。在次數超過兩隻手指所能計算的施工下，變成進門就會看到操場的奇怪模樣。
所以通常走進校門就會看到這個景像：鑽著點名時間還沒到的空檔，有一小撮人擠在操場邊，發出高亢的尖叫。
那是群迎接偶像似的等著跑者練跑結束的女生們。更正確地說，絕大部分女學生等的只有「他」。
放慢腳步的跑者中，有個和其他田徑壯男完全不同的傢伙。
他一頭挑染的亮麗長髮往後綁成馬尾，若有所思的眼神像對場邊女生的反應漠不關心，每天晨練也曬不黑的膚色和端正的五官讓那傢伙簡直就像被丟進鯽魚池的錦鯉，跟體育科生完全不是同世界的生物。
相比之下，我的高中生涯簡直是被丟進鱷魚池裡的小白兔。
由於跑步的速度被看好有望在今年市運會嶄露頭角，不知道是哪個傢伙依他的姓取了「白龍馬」的綽號。
這綽號見鬼似的受女生歡迎，現在全校沒有人不知道的。
視線就在這時與在場邊喝水的「白龍馬」交錯。面對他露出的燦爛笑容，我尷尬地擠出笑臉。
順著他視線看來的女學生在看到我的時候又炸出一小片驚呼。
「妳看！他……」
「……真的。」
「真不敢相信……」
可惡，明知道快點進教室才是真的，轉頭過去看操場的我真是傻了。
──即使我們國中是朋友，早在升高中那年變成過去式。
＊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班上。雖然我刻意保持低調從後門進教室，但對阻止「引起注意」沒什麼幫助。看到我的同班同學用手肘推擠隔壁的示意、女生們交頭接耳。
大概是跟外貌有關的話題在女生裡傳得特別快，在我拉開椅子到放下書包的短短幾秒內，已經有超過一半的女生轉頭對我指指點點。
就算要嘲笑我，當著我的面也太過分囉。不過我也不是不懂這種心情，要是班上的小公主突然暴肥我也會在背後八卦就是了。
也許原本還有一線希望的高中生涯目標今天就要和我告別吧。我看著隔壁的空位這麼想著。
──想變得「受歡迎」。
國中時我因為某件事，暗自決定了高中三年的目標。
「受歡迎」需要什麼呢？高中和國中受歡迎的基本條件在我看來差不多。帥哥、優等生、球技好是最簡單的條件。
但是我在暑假一公分也沒長，外貌這關難過的率先出局；對付不了高中學科的難度大躍進，這下子功課也出局了；儘管我會打球，可惜整個暑假長高不到兩公分，搆不著一百七十公分的我上場只有吃土的份，球類運動還歡迎我的只剩躲避球了。
但古人曾說過「勤能補拙」。
經歷到處碰壁的教訓，我參考古聖先賢建議得到的策略就是──熱心公益。
包辦總務股長兼美化委員兼保健室助手後，班級評價好不容易逆勢攀升。
當時的我打從心底覺得這條熱心策略可以引領我通往受歡迎之路……如果一年級下學期，「貝勒」沒轉學過來的話。
「貝勒」是個超過一百九十公分的高大傢伙。一串長髮編起的辮子就是他的註冊商標。他基本上已經放棄功課這回事，遲到的情況家常便飯，上課大多時間也在睡覺。傳聞他和附近小吃店的混混走得很近，實際上也被逮到抽菸幾次，幾乎所有「不良」的印象他身上都有。對了，被他硬硬的拳頭敲到很痛，拳頭的使用頻率大約是三個月一次。
我從國中對這種人就超不擅長，但本著熱心公益的原則，我還是主動跟他搭話──
「貝勒同學，明天收作業喔。」
「你很熱心嘛！」
「啊？對，我很熱心！所以大家都叫我熱心黨。」
起初我以為他的反應只是想關照我而已。
然而……
「喂大家，這個人很熱心喔。」
欸？
「他說願意幫大家跑腿，什麼都希望能熱心公益一點捏。」
前一刻還是轉學生的貝勒這麼宣傳著。
而且還強硬要求我起來了。
「喂太慢了，你這樣行嗎？喂熱心黨，再快一點啊！你們也是，多拜託熱心黨，不然他很難過啊！」
好像在哪怪怪的吧？
全班對貝勒這件事有微詞的只有班長。
「你在霸凌朱海安嗎？」她毫不在乎貝勒身上的壓迫感，直白提問。
「哪有？我們是好兄弟啊，妳看到的那些都是在玩，對吧？」
「呃……對？」
我退縮了。所以現在才會這樣。現在想想，那應該是到新班級之後，在分辨可以欺負跟不行的對象。一時判斷錯誤讓我從「熱心公益」變成「跑腿找他都可以」的角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連「替人把願望和供品送到三兄弟小廟」的事都在做了。
要是讓貝勒看到我的變化，我在班上的地位恐怕會更糟糕也說不定。
因此現在沒什麼比擺脫那頭豬的詛咒更重要。
那頭豬說什麼來著……實現我的願望？變胖會受歡迎嗎？要我咬橘子躺在桌上那種受歡迎我可敬謝不敏。
盤旋在好像「班上有個人是外面混進來」的氣氛，難熬的一天開始了。
全班因為我的緣故坐立不安。第一堂課，全班不分男女，根本沒人在管黑板寫什麼──不，他們一邊抄黑板上的筆記，時不時回過頭看我兩眼。
我還在下課時間好幾次我看到同班女生想朝我靠近，走了兩步又退回座位。
完蛋了，她們該不會在醞釀把我趕出去？
第二堂上課鈴響，一時的好運終於用盡，隔壁空位的主人，也就是貝勒睡眼惺忪的出現了。
一認出坐在座位上暴肥的人就是我，他就直直走過來。
「欸，幫我老婆許願的東西送去沒？這麼遠你昨天是有好好送去喔？」
「去了，昨天下午打掃的時候就……」
「會回嘴喔？還有你是什麼豬頭樣？」
糟了，會挨打。我這樣想。
可是在這瞬間……
「住手！」
「對啊住手！」
「不要欺負小安了！」
「海安好可憐……」
「海安！不要和他低頭啊！」
女生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咦？這是聲援嗎？
「貝勒，不許你再這麼做了！」
貝勒傻愣著看著聲援我的其中一個漂亮的女生走到他面前，誇張地舉起雙手擋在我前面。
住手噢！這是什麼新的整人方法嗎？這麼挑釁他，我半年只被貝勒揍三拳的紀錄今天不翻倍才怪。
而且，她還不是普通女同學這麼簡單……
「李思吟，妳做什麼？」
班上的女生圈各有各的小圈圈。但這些小圈圈統一用話題和打扮來分的話，概略可以分成社交派和學術派。
李思吟是社交派的核心人物。她輕鬆帶動話題、讓眾人不自覺以她為中心的氣質被稱為「小公主」，只要是社交派的女生和她關係都不錯。
受歡迎到這種程度，輕易比下身邊同學的漂亮只是基本條件罷了。這位了不得的公主不但有著破格在一年級下學期當上熱舞社副社長的光環，傳說她在社團招募會上的演出，還讓校園裡悄悄出現一票為數眾多的親衛隊。
──貝勒私底下都跟男同學主張「她是我老婆」。
這層人物關係讓我心裡覺得有點不太妙。
「我說你太過火了。不許你欺負海安唷！」
「就是說啊就是說啊！」
來自其他女生的一面倒聲援想必讓貝勒摸不著頭腦。貝勒一定搞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對吧？很好，我也不懂！這讓我安心很多，至少我就不用擔心是你聯合全班整我的新花樣。
眼看貝勒一臉莫名其妙地坐回座位，李思吟撥開前髮，朝我彎下腰。
「你還好嗎？現在沒事了。」
怎麼會好？不管妳要做什麼都會增加貝勒對我的仇恨度。
我張開嘴，可是心裡的話到喉嚨就全部卡住。李思吟一頭長髮隨著彎腰擺動，揚起一股淡淡的味道……好、好香喔。這個味道讓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她說什麼我都點頭。
「就是這樣啦。可以嗎？小、小安……」
「抱歉，妳剛剛說什麼？」
「以前沒有幫助你是我們的不對。吶吶！小安，你原諒我們嘛。」
「呃……好。」
好像沒有其他答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念我名字的時候好像有點害羞。可是我還沒有下次確認的機會，得到答案的小公主就這麼轉頭喊道：「聽到沒有！貝勒，如果再這麼做我們就不客氣了。」
聽說所謂丟臉啊，是有常識的人面對特異獨行的行為時產生的反應。
對著班上惡名昭彰的不良說出這麼像卡通裡英雄的台詞，只有一個人的話，就是丟臉。可參與這場聲援大會的女生，不管是社交派還是學術派，全都大聲附和：「沒錯，我們會盯緊你！」
全班的女生看著貝勒，貝勒看著桌子，剩下的所有男生看著我。
沒有喔，我什麼都沒做，不要看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