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癢

　　回到宿舍房間後，雙子邊整理買回來的東西邊聊天。

　　璐拭汗說：「呼、從賓的情緒判斷，他應該真的相信還不能解放。」

　　艾挑起單邊眉毛：「妳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看不出真假了呢。」

　　「姊姊也是呀。」

　　「我差多了呢，剛才的妳是最佳女主角。」

　　「謝謝姊姊呀，落選女配角。」

　　「不、客、氣。」

　　「哼──但是他似乎不會幫我們保密。」

　　「唉、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了嗎？就說要妳換一個呢。」

　　「不、要。」璐望向堆在衣櫃旁邊的便利店戰利品。「接下來，該怎麼吸引毛毛妖精呢？」

　　「而且不被人發現。」

　　「我想想……總之先讓菲娜和蕾雅調查它常常出現的時間和地點吧。」

　　「而且不被人發現。」

　　「啊──頭大。」璐抱頭倒在床上，一下又跳了起來：「肚子餓了，先吃中飯。」

　　「妳先去吧。」艾說。「兩人的煮飯時間。」

　　「──囉嗦。」

　　等璐邊做鬼臉邊關門離開後，艾躺倒床上盯著牆上的時鐘一秒秒朝十二點邁進，但看了沒一分鐘就轉移視線到破舊的木頭天花板上，屈膝翹腿晃呀晃……

　　「試試看。」她自言自語了一句並停止晃腿，視線越過天花板用力瞪了一下，並在心中想到：菲娜，沒有卡住就踏兩下地板──立刻天花板就傳來兩聲踩踏。她舔嘴壞笑，欲要菲娜感應廚房那兩個的情緒，但立刻對這個念頭感到難為情而作罷。她遂召回菲娜、踏出房間，身體力行的去親自鬧場。

　　吃完午餐、嚼過松毬，再聽賓談論如若安眠曲的幻獸和結晶石的深奧話題後，雙子回房睡了半小時的深沉午覺。精神飽滿的起床後，先由艾發表她剛發現的「隔牆召喚」，再由璐練習一二次掌握訣竅後，她們開始絞盡腦汁的討論毛毛妖精的調查計畫。最終，她們決定從遭遇兩次「毛毛大集結」的宿舍開始，也溜上二樓在走廊頭尾數來第二間但不同側的兩個房間放置菲娜和蕾雅，使偵測範圍完全涵蓋宿舍，並盡可能的納入宿舍周圍。

　　她們就這樣一放放到週末結束，卻除了零星可能是毛毛妖精的微弱感應以外，只感應到她們和賓。

　　星期一吃完早餐回房換制服時，璐邊套褲子邊嘆氣：「我們是不是嚇跑毛毛妖精了呀？」

　　艾套上上衣說：「很有可能呢，『腳步聲』也一次都沒聽到。」

　　「會不會因為菲娜和蕾雅一直都在二樓，所以它不敢來？」

　　「也有可能呢。」

　　「唉──我們直接放餌吧？」璐拉好衣領。

　　「要遲到了呢。」

　　「當然是等工作完之後呀。」璐梳著頭說：「──等等我們來挑戰感應交爾斯和巴爾克。」

　　正在扣扣子的艾打了個冷顫：「妳想再被關禁閉啊？」

　　「就算被人發現，也不會知道在感應情緒呢。」

　　「他們懷疑我們用幻獸偷結晶石呢。」

　　「這樣剛好呀，讓他們知道菲娜和蕾雅根本沒辦法拿東西，抓了就掉。」

　　「但是可能會懷疑我們隱瞞幻獸的能力。」

　　「反正賓會告訴他們蕾雅、菲娜的事，有沒有被發現都會懷疑啦。」璐整裝完畢、向艾伸出手：「姊姊忍心丟下我一個人挑戰嗎？」

　　艾凝視璐的手，臉上竄過好幾個表情，突然將自己的梳子遞到璐的手中，再對一臉莫名其妙的璐說：「幫我梳頭就陪妳自投羅網。」

　　「──好耶！」璐粲然揮舞著梳子：「姊姊轉過身去呀。」

　　然而，「窺視」他人的情緒說來容易做來難。雖說不難遇到吹毛求疵且罵人親力親為的交爾斯和巴爾克，但想於人員四處走動且有人密切監視時偷用幻獸談何容易，尤其賓時常在她們的附近遊走。上個星期五就是因為如此，完全找不到機會召出菲娜、蕾雅。

　　該輪隔牆召喚出場了呢，她們想。

　　可卻立刻到處碰壁。

　　首先，交爾斯和巴爾克到處緊迫盯人，不會在一處停留太久。再者，實際嘗試後她們赫然發現，隔牆召喚有很多限制。不僅受限原有的三四公尺召喚半徑，她們沒見過或不清楚位置的地點也無法召喚，而這樣的地點太多了。

　　懊惱之下，她們把菲娜和蕾雅放在整理完畢的會客室中自生自滅，自己跟著賓到處打雜，也盡她們所能的觀察和記憶法納屋的裡裡外外。

　　璐用腿夾著掃帚，擦拭臉上斗大的汗珠：「賓！掃完落葉之後呢？」

　　「請把落葉和其他垃圾運到垃圾集中場，幫所有花草灌木澆水，這樣早上的工作就告一段落。」

　　時間已近中午，雙子和賓正戴著斗笠在豔陽與飆升的氣溫下打掃前院。

　　「嗯嗚──」璐喝完一大口水將水瓶藏回球狀灌木的陰影下方。「知道了呢！」

　　「了解，和平常一樣呢。」艾扛著長鐵夾走來。

　　「交爾斯會長找賓。」巴爾克也與平常一樣神出鬼沒，也劈頭就挑毛病：「把地上的細枝撿乾淨。」

　　璐用毫無抑揚頓挫的語調回答：「是的，巴爾克總管。」

　　賓：「抱歉，妳們兩人可以嗎？我會盡快回來。」

　　「沒、沒問題啦。」璐的笑容帶著點尷尬。

　　艾也說：「我們先回宿舍的話，也會先準備午餐。」

　　賓：「謝謝妳們。巴爾克總管，請帶路。」

　　「嘖、動作快。」

　　她們微皺著眉看兩人走遠，接下來毫不理會巴爾克剛下達的指令，把已經集中好的落葉用畚箕鏟到手推車上的大簍子中，推到別棟後方一隅放置數個四方大垃圾桶的棚下，撐開垃圾蓋將落葉和其他垃圾分類丟好，並放下打掃用具、推車和斗笠。

　　璐在鼻前搧了搧：「好了、來去澆花。」

　　「用新方法嗎──嗯？」艾仰頭伸了個懶腰，竟發現上方枝葉之間有雙腿！「嗚哇、」她趕緊摀嘴再定神細看，注意到這雙腿只有背面：「……璐。」

　　「嗯？」

　　艾側頭斜看了眼別棟窗內掀簾窺視的人影，便把手藏於胸前，僅用食指上戳示意：「什麼時候就在這的啊？」

　　「嘻、祕密──我在前院和剛剛，都有感應到『毛毛』耶。」璐尋原路朝前院邁步，蕾雅的雙腳也消失不見。「要澆花了，先收起來呢。」

　　「我也收了。」艾跟上去說：「妳這樣很危險耶──在原本的地方也有感應到它呢。」

　　「不能互相感應，她們分開時不太好配合呢。」

　　「嗯……我一直在想：這裡到處都是動物和蟲子，但是感應不到呢。」

　　「對呀，所以那些微弱的情緒，一定是毛毛。」

　　「是在到處找食物吧？」

　　「絕對是，因為一直是『好餓』呀。」

　　「好可憐呢……」艾說。「需要盡快餵它。」

　　「是呢──到了。」璐拔掉接在花圃水龍頭的軟管，握住水龍頭開關：「姊姊準備好了嗎？」

　　「來吧。」

　　「來囉！」

　　璐把水開到最大，同時艾雙手揮舞著以風操水，引導水流盤旋成與她同高的螺旋涓流，這時璐從涓流中拉出一條水蛇，令其朝花園各處流竄灑水，一眨眼的工夫就澆水完畢。

　　璐切斷水蛇、關上水龍頭：「今天中午又是我們煮飯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