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人自述資料之7 <六年級 人間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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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9-30

此段文字摘錄自事件當事人遺留之日記,且經指定繼承人同意後用於調查與研究,但不得向大眾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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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啊!」

面對眼前的水泥牆,我奮力揮拳。此時的我全副武裝,完成變身狀態,身處在一棟廢棄的大樓裡,拿那些毀壞的建物,測試自己的能力ˋ。在重重一擊下,水泥牆爆裂,碎片與細粉飄散在空中。

「還不錯。」身旁的騎士滿意地點頭稱讚,他是會長指派給我的導師,此時也全副武裝。

「就年紀這麼小的人來說,你非常有天分。」他愉快地評論道:「你是個奇才,相當懂得掌控自己的身體。大部分的初學者在像剛剛那樣用力揮拳後,都會摔個四腳朝天。」

「我其實已經穿這套快一年了。」我提醒導師。

但他回應我:「你還只是小學生啊。很多成年人也沒你這麼強的平衡感與協調性。」一邊輕鬆的甩了甩手。

「今晚後就不是了。」我糾正。

「啊,今晚畢業典禮是嗎?」

我點點頭。學校今天中午讓畢業生先放學,給他們一下午的時間準備參加畢業典禮,或者把握各奔前程前最後一段相處時光。男生們經常會趁這個下午,打最後一場躲避球;女孩子則可能相約逛街,還有些人會一起去看電影或吃大餐。

「那麼先恭喜你囉。」導師笑著恭賀我,旋即又道:「不過,你居然會選擇過來這裡。情願來這兒訓練跟測驗,也不去跟同學朋友一起享受這最後一段時光嗎?」

聞此,我忽感心頭隱隱作痛。面具下的我皺起了眉頭。「我比較喜歡待在這裡。當英雄的時候讓我感覺比較好。」

「嗯...」老師側過頭,顯然覺得我的行為邏輯不像一般孩子。

「我五點要走,去準備參加畢業典禮。」過了一會兒,在又擊碎好幾塊水泥、折斷好幾根鋼筋後,我重新打破沉默。

導師低頭瞄了一眼手錶:「那好,在你離開前,還可以測試一下你的跳躍力與奔跑速度。」

我們移動到廢棄大樓的中庭,準備練習掌握跳躍力。我若通過測驗,就能被指派參加更危險的戰鬥任務。

我按照平時的練習深深蹲下一躍而起,像離弦的弓箭,一蹦躍上空中,憑藉著過人的平衡感,滯留空中,轉眼向下望去,導師已經變成黑色小點,扭過頭完美的落入四樓;跑步測試同樣順利,我繞著公園奔跑,歡快享受強風吹拂,呼吸著暴風雨過後清新的空氣,意識逐漸沉醉恍惚。

那種驚人的舒適感,我確信英雄的身分才是自己真實的生命,靈魂旺盛的燃燒,賜予我充滿力量的身體,輕盈夢幻到不可思議,彷彿翱翔在無垠的天空。

恍恍惚惚間,我幾乎已經忘記了那天後來究竟發生甚麼事情。

我只知道,在幾個小時後,我已經梳洗整齊,身著正裝,與其他同學摩肩接踵地擠在學校地下的禮堂,迎接自己的畢業典禮。



頒獎致詞的流程在我心不在焉間輕巧地流過,等到我回過神,司儀已經宣布全體起立,唱畢業歌。隨著校園樂團悠揚的演奏,略帶哀傷的音符隨著旋律緩緩流瀉而出。

眼角餘光瞥見身邊的同學唱著唱著,紛紛落下了眼淚,最後擁在一起哭成一團。我覺得難為情,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不過,我發現自己冷峻的表情漸漸起了某種變化:緊繃的肌肉緩緩地放鬆開來,嘴角悄然無息輕輕地揚起,帶有嗤笑的鼻息穿過我的呼吸道。緊接著,好像甚麼開關被打開了一般,我從微笑變成輕笑,接著越笑越狂,笑到渾身顫抖不止。

在我模糊的視野裡看見,四周的其他人彷彿都被由遠而近的白光吞沒,消逝在空白的背景裡,獨留我這自由的靈魂在這空無一人的白色空間中,仰天大笑,笑得難以自己,笑得玩世不恭。

其他事情都已記不清了,但我猶記得特別清楚,那個六月十二號晚間,我的畢業典禮上,每個人都相擁而泣,只有我,笑得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