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除蟲‧ＤｅＢｕｇ（三）

「清溪……從那個『新世界』降臨到我們『下世界』……透過靈魂之海轉生至此的奇蹟。就如同女神再臨！救贖！」
教主擋在林彧等人的面前，以誇張的演出效果，像極了瘋狂粉絲崇拜偶像，那種痴狂的眼神令林彧由衷感到不悅，甚至是吃味。
林彧伸手擋在清溪前面。這個簡單的動作，他不知在夢裡浮現多少次。
──這一次，我一定要保護妳，清溪。

艾瑪慢了一拍，這一幕令她微微睜圓眼睛，不知道心裡在想甚麼，與林彧並肩而站。
「艾瑪‧Ｎ‧珀爾曼──珀爾曼的一族。」
艾瑪一瞬間惱火起來，長久以來追尋的仇敵就再這麼近的距離。
「妳的爺爺似乎跟我有什麼誤會……」
「雖然我很想打爆你那張嘴，但我更想聽你發出痛苦哀號，好吃的東西我就留到最後再享用。」
「哈啊（重重一嘆）……妳的爸爸和媽媽比你們聰明多了。發現世界的真相，追求永遠的生命，永恆的幸福，永久的自由。」
艾瑪不再廢話，
「登入系統，開啟權限。Ｓｙｓｔｅｍ……Ｏｎ。」
伴隨話音剛落，艾瑪渾身氣勢全然一變，數據的Ｂｉｔ宛若電光火石般產生火花。
她的雙眸染上一層淡淡的光芒，無數的程序在身邊顯示、開啟、執行、關閉。
艾瑪睨了一眼林彧，只見他雖慢了一秒，仍同步的開啟權限。
林彧和艾瑪對視，默契的點頭。
「化身。」
虛擬世界的戰力化身，是已經進入虛擬世界的範圍內才能著裝的武器。
化作碩大身軀的林彧把清溪放置左手。他們的身後，有基爾大叔擋住，有襄兒姊支撐，有序列化的眾人幫忙。
仍勉強扛住軍方大部隊的壓進，抗衡威士克馬教的阻擋。

「那麼，把神的使者還給大眾，我們共同迎接新世界的誕生────『化身』。」
教主闔上眼皮，隨著化身二字啟動的武裝機體，其大小大於林彧等人五倍。
「不要害羞，我的夏娃，我是亞當，只有由我們兩個被上帝給欽定特殊存在的結合，才能夠開啟前往新世界的大門。來吧。」
淫靡邪穢的狂語，另林彧腦袋上火，眼眶泛起數條血絲。

艾瑪一衝撞向威士克馬教的教主，林彧慢了一拍跟上，兩人和教主一攻一守。
…………
……
…


攻守數回合，距清溪的Ｂｕｇ成形，約兩小時三分。

狀況嚴峻，人造永動機的清溪，以及能夠毀滅整座區域的崩壞現象。
「艾瑪，你們的狀況如何？」
序列化Ｔｏｐ的領頭，艾瑪的爺爺，向艾瑪和林彧打開通訊視窗。

「爺爺你們還能支撐多久？」
「運氣不錯可以撐到半小時……最糟也可延緩二十分鐘。」
──連爺爺都說要看運氣。
艾瑪臉色一沉，刻不容緩的點頭。
「知道了，可以的話半小時。」

──我那好勝的孫女都不逞強了。
艾瑪爺爺如此思索。

果然是有血緣關係的祖孫，紛紛察覺到對方語氣的不安。

這對祖孫同時意會到自己話音之外的惶恐，同步的開口。

「不要小看爺爺，不只半小時，兩個小時都不是問題。」
「開玩笑的，十分鐘我就解決問題。」

兩人倔強露齒一哼，關閉了通訊。

……
……

正如艾瑪的預言，十分鐘後，戰事結束。艾瑪解除和林彧解除化身，面對被程式束縛住的教主艾瑪正準備駭入他的大腦核心中樞，取出那把黑色的鑰匙。
「哼、哼……哼……哈…哈…哈……」
「閉嘴。」
「你們…想要的……就是那……把鑰匙。」教主斷斷續續地說道。

那一瞬間，林彧腦中一陣抽痛，一段雜訊的畫面閃過他的腦海。
「等一下艾瑪，快後退！」
他抓起艾瑪的胳膊，往後飛奔。
第一秒：教主的眼睛出現兩個瞳孔。
第二秒：崩壞現象的Ｂｕｇ出現。
第三秒：教主被漆黑空間吞沒的前一刻輕輕呢喃道：「林彧……你果然……好可惜。」

「…………」
艾瑪雙溪癱軟，不小心跪了下來。
兩行清淚不禁汩汩而出。
──失敗了。
「……失、敗了。」
（我失敗了。）
「……喂、喂。」
艾瑪眼神空洞，可雙手不知道是出於習慣，還是替內心尋求慰藉，她開啟了編譯器，雙手敲打著程式碼。

那一秒，認知到作戰失敗的艾瑪失了魂般無助。
這一秒被無限拉長，而拉長它的正是過去不斷創造奇蹟的艾瑪自身。

……噠、噠、噠。

明明是睜著眼卻一片黑的艾瑪，聽見了腳步聲。她轉動脖頸，見到與想像中不太一樣的畫面。
林彧與清溪兩人緩緩地走，朝著艾瑪一時間無法理解的方向。
「…林…彧……你要去…………你們要去哪裡？」

聞言，林彧和清溪停下腳步，他回過頭，微笑：
「艾瑪，真的，很謝謝妳。多虧了妳，我現在才能夠站在這裡。」
「誒唉？」艾瑪不明所以的發出輕疑。
清溪也轉過身，恭敬點頭致意。
「艾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