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除蟲‧ＤｅＢｕｇ（二）

距離清溪Ｂｕｇ的成形，剩餘四小時１４分５６秒──


「快要到了……快要到了……快要到了！終焉的幕曲，諾伊曼……苦苦掙扎的慘樣太難看了。」
教主向著箱庭伺服器，諾伊曼的本體嘲諷道。
仔細詳閱，可以發現教主的眼眸裡，隱隱浮現兩個瞳孔。
而箱庭伺服器內，遍地都是自律型病毒的殘骸，空間處處生裂生痕。
「林彧、艾瑪……妳在這兩千年第一次選出的代理人，看來也沒什麼了不起。」
「害怕麼……你雖然特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底卻還是在意他們。」
教主瞇細眼睛，散去了雙瞳的異樣。
「哼哈哈哈、諾伊曼，不管妳還有沒有底牌可用，若有，就盡量打出來。」
「哈哈哈哈……找到妳了，清溪。諾伊曼……現在妳自保不足還認為能夠保護那些小朋友嗎？」
教主的掌心跳出一幅畫面，那是清溪自建的構造體，原本教主就能夠掌握他的所在地址，只是那時諾伊曼借用清溪身體的時候覆蓋隱藏她的資訊，而現在這資訊屏蔽也失效了。

……
……

恐怖教派，序列化，軍方，以及代ＡＩ代理人的艾瑪和林彧。
多方勢力交會於八時區。
天空雲層破了一個大洞，一顆黑色的太陽顯現，細看便會發現黑色太陽周遭流竄無數的閃雷，空間哀不住黑色太陽產生扭曲裂縫。

當然，那並非太陽，而是崩壞現象的Ｂｕｇ出現至今，前所未有未曾觀測到巨大Ｂｕｇ。

中央中樞構造體，這裡是虛擬與現實的『通道』。
「抱歉，基爾大叔、艾瑪。拖累你們了。」
林彧當初是透過教主放出的偽清溪產生的Ｂｕｇ連帶本體抵達真清溪的所在，類似『通道』的效果。
而清溪則從箱庭那直接進入到自己的車站伺服器，所以艾瑪決議在通道會合。
當然，會選擇提前會合是因為清溪定位已經被散播，現在所有人都在追捕她的存在，以消滅清溪來解決空中的那個巨大Ｂｕｇ。
只是教主這樣的舉動更加坐實清溪如果死去會引起崩壞現象的推測。
現在網路上標示清溪的位置立刻轉換為『通道』，周遭的空間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傳送的光影，好在因為通道屬於禁區，目前人流隱約浮現。
艾瑪三步併作兩步，一把抓住清溪的手，閉上雙眼，其周身浮現無數行程式。
「好！跟預料的一樣。聽好了，現在情況緊急，我們唯一的目標就是教主的那把鑰匙。」由於諾伊曼和教主在清溪身上的定位產生爭執，所以艾瑪可以透過反追蹤也可得知教主的位置。
既然如此，目前能夠解決事態的指望──那把顏色漆黑的鑰匙。
「那就按照計劃行事吧。」
林彧奮力頷首，他輕輕握起清溪的手，令艾瑪用肘擊攻擊他的肚子。
「我先說好，你們可不準打奇怪的念頭哦。」
「啊啊、抱歉……只能躲在一旁等你們的好消息。」
「這樣就夠了，別忘了本小姐可是序列化，黎明百姓就乖乖待在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謝謝。」
「兩位小姐、林彧，閒話家常差不多該到此為止囉。」
集結通道敵人越來越多，基爾認為時候差不多該出聲提醒一二。
而艾瑪不知道是怎麼解讀林彧的致謝，只是撇過頭，遙望遠方。
「是麼……那就走吧。」

……
……

林彧：「抱歉，基爾大叔……拜託你了。」
清溪：「基爾先生，謝謝。」
面對來勢洶洶的第四軍團和第一軍團。基爾一派稀鬆，留下殿後。「能夠為清溪小姐效力是我的榮幸，但是林彧你事後請我喝一杯，快走。」
「有時間覺得歉意不如快點動腳。」艾瑪則是怒聲斥責。手指在眼前畫面一滑，丟出全部的自律型病毒幫助基爾。
林彧和艾瑪身體壟罩淡淡星光，那是獲得ＡＩ登入權限的人，能夠借用ＡＩ龐大運算能立的象徵。

林彧和艾瑪等人的目標，正是天龍區的節點，１０１樓。
一方面透過節點強化和ＡＩ聯繫，另一方面則是……
……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與其胡亂逃竄，不如前往去那邊。」
艾瑪想起林彧的提議，那時候剛好清溪的地位被傳播。
……
崩壞現象的Ｂｕｇ越來越大，其前端已經逼迫到１０１大樓的樓頂。那種天塌下來的壓迫感幾乎令人們癲狂，現如今，政府跟軍團都忙得焦頭爛額，序列化眾人紛紛潛入佈署在１０１樓內。

虛擬世界的１０１節點內，林彧等人抵達大門口，就在即將進入之際。
一名機體化身倏然出現阻擋了三人。
「林彧……到此為止了！把她交出來吧。」
杜奕瑾率親信二十人，擋在了林彧等人前進的方向。
「多說無益了，我不怪你，一戰吧！」
「誒誒……」杜奕瑾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竟然出乎林彧的意外，解除了機體化身。
和最初闖入威士克馬教根據地時林彧所做得動作一樣。
「…………杜奕瑾？」
林彧並沒有解除化身，他的肩膀上分別站著清溪和艾瑪。
「清溪。」
「嗯。」
「那個時候……」
「……哎？」
「那個時候…………對不起，妳這次還是要走了、麼？」
「……啊。」清溪微微倒抽一口氣。
「是麼，那麼我能說的就只有……掰。」
杜奕瑾啟動機體化身，一觸即發的氛圍壟罩四周，但杜奕瑾並未向林彧攻擊，而是朝著林彧身後遙望。
「少尉？」
副官出聲替部下們問出不解。

這時，林彧的通訊程序跑出一串音頻。那道慵懶宜人的嗓音，帶著甜美的餘韻，林彧還是小孩子睡不著的時候，在聲音的主人安撫下，總能夠安穩入眠。
「林彧、全力往上跳。」
雖然不知道襄兒姊位在何處，但既然她已經發話，林彧便不再多疑。
「抓好。」

就在林彧跳躍使杜奕瑾的部隊將槍口對準他之際，構造體的地面頓時產生裂痕，崩裂毀壞的支撐使他們槍口不穩，沒有擊中空中的林彧。
而另一架機體從身後抓起林彧的機體，一鼓作氣將他帶往１０１０樓的門口。

…………
…………

「……襄兒學姊。」杜奕瑾的語調有些悲痛，她道出引發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襄兒率著一眾工程師，紛紛啟動起機體化身，當然，那些武器都是違禁品，可事到如今，已經先攻擊維穩軍方的他們是不會在意這件事吧。
「你們在做什麼？」「妨礙公務。」「請求支援、請求支援，遭遇敵襲。」

「杜奕瑾……抱歉……」
杜奕瑾聽得出襄兒是真的感到很道歉，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選擇了幫助林彧，站在了對立面。
「那就是著阻止我吧！」

襄兒率領的一眾科技菁英和第四軍團所屬的杜奕瑾部隊，於此地產開遭遇戰。

…………
…………

順利抵達１０１樓的林彧等人，隨即應對到威士克馬教的黨羽。

第一層──

「需要幫忙？」艾馬刻意用嘲諷的語調，這種激將法林彧都聽到耳朵長繭。
「不勞您費心。」
林彧啟動將權限全部開啟，面對追趕而至的第四軍團，以及埋伏的威士克馬教。好在襄兒姊換來的科技菁英的幫助，以及艾瑪等序列化的支援，林彧以迅雷掩耳之速突破一波又一波的教團。

第十層──

林彧撂倒不知第幾架的機體化身，面對不要命似的追殺攻擊，縱使林彧有意輕重，雖然沒有下手殺人，只是面對其他人的死亡很多時候選擇無視。

第三十四層──


三人暫且和序列化會合休憩片刻，林彧解除登入狀態，艾瑪則向爺爺討論。
期間，鮮少有人向林彧他們搭話，倒不是他們惹人厭，只是現在懸在空中的巨大Ｂｕｇ之所以降緩速度，除了諾伊曼在牽制教主，還有序列化正試圖延緩。

「好了……林彧，可以走了。」
「啊、哦哦。」
林彧起身時身體略微不穩，清溪見狀伸手攙扶，至攻入樓層以來，她便開始沉默寡言。
艾瑪見到林彧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麼，現在不是那種可以顧慮到每一個細節的天真日子，每個人都在逼出自己的極限。
如果先倒下，那也不過證明自己只有那點本事。

況且，這段短暫的休息時間，已經是艾瑪所能給的最大限度，林彧對此心知肚明，更加不吭聲。

五十一層樓──

據艾瑪所知，目前八十層以上由Ｔｏｐ１所領的序列化中的序列化，由他們處理最前端的崩壞現象。

林彧他們必須在這段期間，越快趕往那邊。因為諾伊曼那邊需應對教主，所以林彧他們只有到了那邊，才能夠透過節點的效果進到諾伊曼的箱庭伺服器內，原因在於沒有崩壞現象的Ｂｕｇ可以通過。
至於這過程的廝殺戰鬥林彧盡量不去在意，艾瑪更不用提，她見過的人間煉獄絕對遠超林彧想像。
但是對清溪來說……

「…………」清溪悲痛萬分的抿唇。
林彧一愣，正打算……
「嘰嘰喳喳的煩不煩啊！妳想死我沒意見，等我們處理完Ｂｕｇ後，妳要去哪死隨便妳去死，現在給我乖乖閉上你的嘴，哪有病人指導醫生怎麼開刀。還有林彧你要是浪費腦力運算聊天，我就剪斷你的舌頭。」
「……」
林彧乖乖緘默。
心裡泛起的苦澀滋味不言而喻。
「回答呢？」
「啊……是。」
「不是叫你閉嘴麼！」
林彧有苦說不出。
望著林彧和艾瑪的互動，清溪露出一抹苦笑。似是釋懷，似是解脫。


八十九層──

鑒於序列化Ｔｏｐ１的關係，讓林彧在七十五層以上到八十九層順利通關。
接著在抵達九十層的時候，世界景觀驟然一換，而這也是為何序列化之所以駐足不前的緣由。

景色物換星移，破洞的蒼穹顯露一顆漆黑太陽，黏稠血腥的海洋遍佈病毒屍體。
林彧他們一樣位處１０１樓內，只是透過樓層的玻璃窗往外一望，便會發現不遠處的小島，是他們不久前和諾伊曼溝通的地方。
「這個地方原來有這樣的建築物嗎？」解除化身的林彧緊握著清溪的手，透過玻璃遙望。
「嗯嗯（搖頭）、林彧……仔細看，我們這一層以下是不存在的。」
而艾瑪一樣凝視著遠端，淡淡的解釋著自己的理解。
「之前來的時候是被雲層遮蔽會是隱藏了吧。」
「……也許是吧。」

隨即，引起三人注意的人打破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