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

風迎面吹來，404一行人愈往前走便愈熱，景物看似是浮動的，像置身於沙漠。天還是黑，地還是紅。只要他們的意志力稍為減退，負能量又會襲來。饒是王家麒有治癒之血，其餘眾人身經百戰，也不得不收攝心神對抗四周魔力。

王家麒始終記住船上一吻。他很想很想在死之前問清楚夏寧皓，但哪怕他們現在綁在一起，一同騎在同一塊滑板上，他也覺得他們離對方很遠。

還有機會，總有機會，一定要有機會。

帶著這樣的決心，他看見前方有個人影。

「小心。」

夏爾的語音甫落，綠色使魔便攔住他們。他們收起滑板，如臨大敵。

「是你？」綠色使魔似乎沒料到會再看見夏爾，「你怎麼找來的？」

「你們三個掩護我。」夏爾拋下這句話便上前，卻見王家麒走得比他快，提著火紅的引靈劍直刺向綠魔。

「家麒！」夏寧皓叫。現在他每次看見王家麒衝上前也會叫一叫他，得看見他的微笑才肯定是他。可是這一次，他沒有回頭。

夏寧皓擔心他，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相信他會回來，並好好協助他。

綠魔企圖像上次那樣一隻手鬥一個人。夏爾想跟王家麒合作，但王家麒像看不見他似的，不，簡直是嫌他礙手礙腳。王家麒攬下綠魔兩隻手的攻勢，大喝一聲，橫著劍強橫地消滅它以魔力繞成的魔力球。

魔力球消散，但就是那消散的魔力已足夠讓他們吐血。

王家麒再擋兩招，臉露疑惑，「不止一個人。」

夏寧皓在王家麒的兩米外射向綠魔另一個快要形成的魔力球。魔力球被削弱，又隨即增強，只是沒強到一定程度便不能飛出去，所以它只能單手迎戰。饒是如此，對付他們仍綽綽有餘。

在綠魔眼中，這四個人當中只有王家麒有資格跟它玩玩。此刻的王家麒是天生的戰士，勇猛、剛毅，很對它的胃口。沒傷在身的夏爾比上一次強，但人一多便一味閃避和防守，打得它一點也不暢快。

人類終歸是人類，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還是會害怕的。

這一下沾沾自喜令它錯過夏寧皓在王家麒側身時射來的一槍。那槍再度射中綠魔快要形成的魔力球。它眉頭一皺，突然閃身出現在夏寧皓面前。

在夏爾、王家麒和山姐轉身之際，它用爪子猛地反手揮向夏寧皓。被擊中下顎的夏寧皓直飛往後方。

王家麒狂吼一聲，奔向夏寧皓。綠魔轉身和另外兩個人又鬥起來。

「阿爾，來！」平常打不過也會繼續打的山姐突然逃向王家麒他們那邊。

夏爾想了想，跟著她逃，而綠魔始終站在原地，向他們揮出一束接一接束的蛇狀魔力。

夏爾搭著她的肩跟她邊跑邊避。

「你看見它的脖子嗎？」她問。

經她這麼一說，夏爾才想到剛才的確看見它頸上有什麼。

「它後頸有一張像人臉的東西。」她說。

「他不是一個人。」正在為把血滴到夏寧皓傷口上的王家麒陰沉地說：「兩股不同的咒力，它體內有不止一隻魔。」

夏爾回頭看見它還在原地，明明氣得頓足卻不追來。

「他不能動？」他疑惑。

王家麒已滴了不止一杯血。夏寧皓本來毀掉的一張臉慢慢恢復過來，卻始終昏迷。他握著夏寧皓的手，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手愈顫愈厲害，淚水沾濕了他的胸襟。

夏爾想了想，「他的蛇狀魔力能被除掉，但被纏上了，遇到攻擊只會愈來愈緊。」

他說罷便跑回去，山姐跟著掩護。隨著他們走近，綠魔揮出的蛇狀魔力便愈密，另一隻手又開始凝聚魔力球。

夏寧皓終於醒來，他張嘴的第一句話是：「幫……」

見他的手指向綠魔，王家麒就明白他的意思。他狠心放下夏寧皓回去戰場。

夏爾踩上山姐的肩膊借力跳起，在綠魔背後集中所有靈力攻向它後頸那張醜陋的臉。

綠魔的瞳孔一縮，想回手抓向夏爾，他卻似早料到這一著，一轉手，刀光跟著那張小小的人臉走。

在夏爾砍中小臉的一刻，它的爪子也同時纏上他。王家麒及時把靈力凝在劍尖，為他抵抗這一爪。

萬千哀號傳來，綠魔按著小臉怒吼。山姐乘它脆弱之時刺向它的心臟位置。綠魔剛才那驚人的防禦力似被瓦解了，它就像普通怨靈那樣被山姐穿心而過。眾人散開，待回過神來綠魔已然消散。

王家麒第一時間趕回夏寧皓身邊。他虛弱的微笑令王家麒大哭。劫後餘生的王家麒擁著他，用力吻著他的頭、他的臉，唯獨是不敢碰他的下顎。

事以至此，夏寧皓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竭力抬起還軟弱無力的手定住王家麒的後腦，吻到他的唇上。

這情景令夏爾更加想念蘇靜詩。他按住被綠魔傷至見骨的手，對那雙尚在唇舌交纏的情侶說：「走吧。」

王家麒臉上一紅，扶著夏寧皓起來的時候驚見夏爾血如泉湧，把兩顆血珠拋向他。

他接住血珠，得到夏寧皓肯首才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