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莉莉絲的查普莉爾 8
本章節 2971 字
更新於: 2021-09-28
「話說回來，以諾，有事嗎？」
「有事？」
以諾開始質疑了。
這裡是我們夫妻的房間，難道我一定要有事才能過來？這時的梅塔特隆當然沒有意識到以諾正在暗示這件事，光是母親的事情，就讓他頭疼到不能分神了。
不喜歡爭執的以諾，很快就解開了多餘的防線，低聲下氣一般的懇求語氣，試著與他這個丈夫溝通：
「老公，總覺得你和媽媽的感情很好。」
「那是當然的吧。」
一提到母親，梅塔特隆就很有話要說，朗朗上口似的：
「畢竟……我從小就失去爸爸，記憶中的父母全都留給了媽媽，而媽媽也對我很好，只要是我的事情就會擺第一，所以我人生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要在長大出社會工作後，好好地回報媽媽。雖然媽媽有時會兇我，不過那也是為了我好，妳看看，要不是媽媽當年的教育，我現在也不會闖出一番事業，所以對我來說，媽媽是很重要的，誰也不能取代。」
「那麼……」
以諾心事重重，眼神遊移不定，沒辦法確定自己想說什麼似的，最終還是果決地問了出來：
「梅塔特隆，你一直到成年都會和媽媽一起洗澡、一起睡覺，那是真的？」
不是媽媽在開玩笑？對於這個問題，梅塔特隆沒有太大的想法。
「是啊。那全是真的。」
「————」
「畢竟那時的我們生活很苦，妳也知道吧？我們母子是從底層一點一點爬上來的，所以像這樣的日子，也是沒辦法避免的。」
「那是正常的嗎？直到成年，你們母子還在一起洗澡、一起睡覺。」
「那也是沒辦法的。能省則省，就是那時的我們，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是，直到成年耶……！」
「因為沒辦法啊。不過，說是成年，以諾，其實是一直到我們母子的生活環境改變，從底層來到這裡，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媽媽是這麼說的，我們要在適當的時機品嚐到最美妙的美食，所以這是忍耐。」
「忍耐？有沒有搞錯，那是忍耐？你們忍了什麼，你們什麼也沒忍住吧？」
「我和媽媽確實都有忍住。證據就是我們現在成功了，後來也一一實現當年許下的許多承諾。我們在最適當的時機品嚐到最美好的美食。」
「你們根本什麼也沒忍住！老早就發生什麼事了！」
「以諾，妳是怎麼了？」
儘管以諾已經將情緒都表現出來，梅塔特隆依然沒有退讓，反而有些不滿。他不明白為何這個妻子要如此針對他們母子。
還是說……就因為對方沒有經歷過那種童年，所以不了解他人的辛苦與難處呢？
「以諾，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一次，但請妳尊重一點，那是我媽媽，現在也是妳的媽媽。要不是媽媽，我們也不會像現在認識到相愛，然後結婚，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小孩。」
「小孩……」
「媽媽不是這麼說了嗎？要我們趕快拚小孩，畢竟現在我們事業與愛情兩得意，就只差一個小孩了。」
「是啊……要有小孩……要有小孩。」
以諾有氣無力地重複關鍵的幾個字，不過由於她臉上的表情是豐富的，梅塔特隆也沒有太在意。
一直到他不經意地開口，和以諾分享這件事：
「對了，說到媽媽，剛剛媽媽過來也不是單純好玩，她希望我以後能多陪陪她，回味當年只有我們母子的時光。所以——從今天開始，每兩天我就會和媽媽一起睡，事情就是這樣，我要出門了，等會有一場生意要談，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當房間的人影只剩以諾一人時，以諾崩潰地跪倒在地，她不敢看，她不敢去看他們夫妻平時睡的床，搞不好一看了就永遠也無法回頭了。
其實，梅塔特隆與以諾都不知道莉莉絲在想什麼，對於莉莉絲的決定，自然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角度去理解，會走到這一步，完全就像被某人安排好的一樣，而他們只是棋盤上的棋子，唯有順從才能保住自己一命。
但是，其實別說他們了，就連莉莉絲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從那天起——沒錯，就是從那天起，她覺得自己應該要這麼做。
就只是這樣。
在那之後，查普莉爾家因為在各界的表現，深受全國重視，莉莉絲原先是想藉此壟斷一定的貨源或資源，讓金字塔結構的社會向著他們查普莉爾家，沒想到以冥府之力潛伏伊甸的赫麗貝爾盯上了。
戰爭再次爆發，從不懈怠的莉莉絲，沒有忘卻十多年前的教訓，結果還是不慎在戰爭之末被冥府打傷，成了她心中永遠的陰影。
那種遠超人類智慧、不應該存在世界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只有她這時在想什麼？
「我要更強的血統與孩子。」
她會受傷，會險些死在那種超越力量的手上，就是因為現在的查普莉爾還不夠。
為此，她有必要加強他們查普莉爾家。
不只是資源與財富，就連戰力都要是能影響全世界，甚至讓伊甸都不得小看。她怎麼會忘了呢？她會下定決心，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不是因為想再回到那樣的日子，而是有更準確、更有說服力的原因。
她要復興查普莉爾家。
化成言語就是這麼回事，只是……具體來說又是什麼？何謂血統？孩子的定義？
翻來覆去，找不到答案的莉莉絲，不知為何回顧起她一路走來的歷程。
一切的起點，便是垃圾堆。
黃金鬱金香時代的人們，大致能分為三種：貴族、商人與貧民。
而莉莉絲便是唯一不會用到金錢的貧民，那時身無分文的她，能夠改變的方法只有成為奴隸，將自己當作「商品」，等待商人的購買。
買進她的人便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貴人，也是日後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倫勃朗．查普莉爾。
當然了，既然她是「商品」，她就沒有決定權，同樣也沒有資格毛遂自薦，她能被倫勃朗看上，完全就是倫勃朗的意思，所以她真的很幸運，能在十五歲的年紀，就迎來人生的轉機。
接下來——她正式加入查普莉爾家，嫁給倫勃朗，成為這個大家族的第七夫人，並在隔年生下了梅塔特隆。
不料也是這年，他們遇上旱災，幸好朱塞佩及時相救，他們母子才安然度過這個危機。
在那之後，她們七個夫人收到丈夫倫勃朗戰死沙場的消息，沒過多久他們查普莉爾家也全數消失了，他們母子的世界頓時只剩他們倆。
他們母子感情要好到宛若不能沒有對方，就是因為他們有過那段相依為命、互相扶持的時光，那是只有他們母子，可以理解的時光，任何人都無法介入，也沒資格對他們說嘴，不過他們也不會在乎他人異樣的眼光，他們只要知道他們有過那段過去即可。
就這樣，他們母子成功改頭換面，再次擺脫底層的身分，重回上流社會，也是這時莉莉絲得知了梅塔特隆與以諾的婚事。梅塔特隆竟然會對她隱瞞以諾的事情，她不意外，因為這個孩子從小就有些被動，不過也幸好她沒有及時看穿，這樣當初他們查普莉爾家的慶功宴，就失去最重要的意義了。
身為梅塔特隆母親的她，這時應該要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最熱切的祝福，她和倫勃朗的孩子終於長大成人，即將與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步入禮堂了，那她又為什麼有一絲寂寞？以諾這個孩子是那麼熱情、有禮，將梅塔特隆交給對方，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當事情來到這裡，所有的謎團全都解開了。
梅塔特隆是她一個人的。
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財產。
自她失去一切後，她的身邊只有這個孩子，與她度過所有的風風雨雨，而梅塔特隆也沒有拒絕她、沒有辜負她的期待。
怪不得當梅塔特隆與以諾在一起後，她的胸口會有些悶熱。
對莉莉絲來說，有了梅塔特隆就有了全世界，只要她想要，梅塔特隆就會替他爭取直到得到，沒有什麼辦不到。
那一天她會不請自來，向梅塔特隆請安，就是因為空虛寂寞，而趁著以諾不在，試圖挽回梅塔特隆。
結果是好的。
梅塔特隆願意聽她說話，而他們母子也能再像以前一樣，一起睡覺了。
可是……即使是這樣，也已經到極限了。
她感覺光是這樣，還是不夠。
這樣還是不夠證明他們是查普莉爾。
因為赫麗貝爾那種可憎的怪物，已經嚴重威脅到他們在這個世界的地位了。
莉莉絲逐漸扭曲、根本不正常的想法，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要讓血統更為濃烈、更為純粹——不正是將其結合嗎？
因此，梅塔特隆喝醉的當晚，事情發生了。
「有事？」
以諾開始質疑了。
這裡是我們夫妻的房間，難道我一定要有事才能過來？這時的梅塔特隆當然沒有意識到以諾正在暗示這件事，光是母親的事情，就讓他頭疼到不能分神了。
不喜歡爭執的以諾，很快就解開了多餘的防線，低聲下氣一般的懇求語氣，試著與他這個丈夫溝通：
「老公，總覺得你和媽媽的感情很好。」
「那是當然的吧。」
一提到母親，梅塔特隆就很有話要說，朗朗上口似的：
「畢竟……我從小就失去爸爸，記憶中的父母全都留給了媽媽，而媽媽也對我很好，只要是我的事情就會擺第一，所以我人生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要在長大出社會工作後，好好地回報媽媽。雖然媽媽有時會兇我，不過那也是為了我好，妳看看，要不是媽媽當年的教育，我現在也不會闖出一番事業，所以對我來說，媽媽是很重要的，誰也不能取代。」
「那麼……」
以諾心事重重，眼神遊移不定，沒辦法確定自己想說什麼似的，最終還是果決地問了出來：
「梅塔特隆，你一直到成年都會和媽媽一起洗澡、一起睡覺，那是真的？」
不是媽媽在開玩笑？對於這個問題，梅塔特隆沒有太大的想法。
「是啊。那全是真的。」
「————」
「畢竟那時的我們生活很苦，妳也知道吧？我們母子是從底層一點一點爬上來的，所以像這樣的日子，也是沒辦法避免的。」
「那是正常的嗎？直到成年，你們母子還在一起洗澡、一起睡覺。」
「那也是沒辦法的。能省則省，就是那時的我們，能夠做到的事情。」
「但是，直到成年耶……！」
「因為沒辦法啊。不過，說是成年，以諾，其實是一直到我們母子的生活環境改變，從底層來到這裡，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媽媽是這麼說的，我們要在適當的時機品嚐到最美妙的美食，所以這是忍耐。」
「忍耐？有沒有搞錯，那是忍耐？你們忍了什麼，你們什麼也沒忍住吧？」
「我和媽媽確實都有忍住。證據就是我們現在成功了，後來也一一實現當年許下的許多承諾。我們在最適當的時機品嚐到最美好的美食。」
「你們根本什麼也沒忍住！老早就發生什麼事了！」
「以諾，妳是怎麼了？」
儘管以諾已經將情緒都表現出來，梅塔特隆依然沒有退讓，反而有些不滿。他不明白為何這個妻子要如此針對他們母子。
還是說……就因為對方沒有經歷過那種童年，所以不了解他人的辛苦與難處呢？
「以諾，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一次，但請妳尊重一點，那是我媽媽，現在也是妳的媽媽。要不是媽媽，我們也不會像現在認識到相愛，然後結婚，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小孩。」
「小孩……」
「媽媽不是這麼說了嗎？要我們趕快拚小孩，畢竟現在我們事業與愛情兩得意，就只差一個小孩了。」
「是啊……要有小孩……要有小孩。」
以諾有氣無力地重複關鍵的幾個字，不過由於她臉上的表情是豐富的，梅塔特隆也沒有太在意。
一直到他不經意地開口，和以諾分享這件事：
「對了，說到媽媽，剛剛媽媽過來也不是單純好玩，她希望我以後能多陪陪她，回味當年只有我們母子的時光。所以——從今天開始，每兩天我就會和媽媽一起睡，事情就是這樣，我要出門了，等會有一場生意要談，再不出門就來不及了。」
當房間的人影只剩以諾一人時，以諾崩潰地跪倒在地，她不敢看，她不敢去看他們夫妻平時睡的床，搞不好一看了就永遠也無法回頭了。
其實，梅塔特隆與以諾都不知道莉莉絲在想什麼，對於莉莉絲的決定，自然也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角度去理解，會走到這一步，完全就像被某人安排好的一樣，而他們只是棋盤上的棋子，唯有順從才能保住自己一命。
但是，其實別說他們了，就連莉莉絲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從那天起——沒錯，就是從那天起，她覺得自己應該要這麼做。
就只是這樣。
在那之後，查普莉爾家因為在各界的表現，深受全國重視，莉莉絲原先是想藉此壟斷一定的貨源或資源，讓金字塔結構的社會向著他們查普莉爾家，沒想到以冥府之力潛伏伊甸的赫麗貝爾盯上了。
戰爭再次爆發，從不懈怠的莉莉絲，沒有忘卻十多年前的教訓，結果還是不慎在戰爭之末被冥府打傷，成了她心中永遠的陰影。
那種遠超人類智慧、不應該存在世界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知道了，她想知道的只有她這時在想什麼？
「我要更強的血統與孩子。」
她會受傷，會險些死在那種超越力量的手上，就是因為現在的查普莉爾還不夠。
為此，她有必要加強他們查普莉爾家。
不只是資源與財富，就連戰力都要是能影響全世界，甚至讓伊甸都不得小看。她怎麼會忘了呢？她會下定決心，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不是因為想再回到那樣的日子，而是有更準確、更有說服力的原因。
她要復興查普莉爾家。
化成言語就是這麼回事，只是……具體來說又是什麼？何謂血統？孩子的定義？
翻來覆去，找不到答案的莉莉絲，不知為何回顧起她一路走來的歷程。
一切的起點，便是垃圾堆。
黃金鬱金香時代的人們，大致能分為三種：貴族、商人與貧民。
而莉莉絲便是唯一不會用到金錢的貧民，那時身無分文的她，能夠改變的方法只有成為奴隸，將自己當作「商品」，等待商人的購買。
買進她的人便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貴人，也是日後成為她丈夫的男人——倫勃朗．查普莉爾。
當然了，既然她是「商品」，她就沒有決定權，同樣也沒有資格毛遂自薦，她能被倫勃朗看上，完全就是倫勃朗的意思，所以她真的很幸運，能在十五歲的年紀，就迎來人生的轉機。
接下來——她正式加入查普莉爾家，嫁給倫勃朗，成為這個大家族的第七夫人，並在隔年生下了梅塔特隆。
不料也是這年，他們遇上旱災，幸好朱塞佩及時相救，他們母子才安然度過這個危機。
在那之後，她們七個夫人收到丈夫倫勃朗戰死沙場的消息，沒過多久他們查普莉爾家也全數消失了，他們母子的世界頓時只剩他們倆。
他們母子感情要好到宛若不能沒有對方，就是因為他們有過那段相依為命、互相扶持的時光，那是只有他們母子，可以理解的時光，任何人都無法介入，也沒資格對他們說嘴，不過他們也不會在乎他人異樣的眼光，他們只要知道他們有過那段過去即可。
就這樣，他們母子成功改頭換面，再次擺脫底層的身分，重回上流社會，也是這時莉莉絲得知了梅塔特隆與以諾的婚事。梅塔特隆竟然會對她隱瞞以諾的事情，她不意外，因為這個孩子從小就有些被動，不過也幸好她沒有及時看穿，這樣當初他們查普莉爾家的慶功宴，就失去最重要的意義了。
身為梅塔特隆母親的她，這時應該要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最熱切的祝福，她和倫勃朗的孩子終於長大成人，即將與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步入禮堂了，那她又為什麼有一絲寂寞？以諾這個孩子是那麼熱情、有禮，將梅塔特隆交給對方，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當事情來到這裡，所有的謎團全都解開了。
梅塔特隆是她一個人的。
這個孩子是她唯一的財產。
自她失去一切後，她的身邊只有這個孩子，與她度過所有的風風雨雨，而梅塔特隆也沒有拒絕她、沒有辜負她的期待。
怪不得當梅塔特隆與以諾在一起後，她的胸口會有些悶熱。
對莉莉絲來說，有了梅塔特隆就有了全世界，只要她想要，梅塔特隆就會替他爭取直到得到，沒有什麼辦不到。
那一天她會不請自來，向梅塔特隆請安，就是因為空虛寂寞，而趁著以諾不在，試圖挽回梅塔特隆。
結果是好的。
梅塔特隆願意聽她說話，而他們母子也能再像以前一樣，一起睡覺了。
可是……即使是這樣，也已經到極限了。
她感覺光是這樣，還是不夠。
這樣還是不夠證明他們是查普莉爾。
因為赫麗貝爾那種可憎的怪物，已經嚴重威脅到他們在這個世界的地位了。
莉莉絲逐漸扭曲、根本不正常的想法，最終得出了這個結論：要讓血統更為濃烈、更為純粹——不正是將其結合嗎？
因此，梅塔特隆喝醉的當晚，事情發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