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交集（四）

請場內的客人不要慌張，按照逃生路線撤離……請場內的客人不要慌張……按照逃生以下略……
「發生了什麼？」
艾瑪開始駭入監控系統。
顯示螢幕畫面中的是──第四軍團。
「第四軍團？」
「怎麼會？他們怎麼會知道這裡。」
唐突地警示迴盪，牆壁浮現視窗指示移動路線。
危機即轉機，林彧和艾瑪並不會照著既定路線走，反而選擇往人群少的地方邁進，趁此機會潛入教會更核心的構造體內。

轟、轟轟咚……乓、咚、磅……

構造體因為轟炸產生撼動，虛擬網路中第四軍團的機體化身從天而降，區域間各處爆發零星戰火。
「客人，因為發生突發狀況，請收拾物品──」
服務員推開ＶＩＰ室門，幫忙引導高貴客人。
「礙事……」
艾瑪指尖一滑，送出一段Ｃｏｄｅ，服務員便眼神一暈昏厥倒地。
「快點！」
「哦……噢噢、我知道了。」
林彧跑出門扉時試圖避開踩踏到他。


兩人按照地圖標記，奔跑在通道上，宛若螞蟻窩錯綜複雜的迷宮，好在艾瑪駭入一部分伺服器，倒也沒有迷路或是走偏路。
「林彧，前面有戰鬥，載入化身。」

「期待已久的華麗登場。解放吧，我的第二真名。」
林彧握拳在心中微微滿足自己童年的美好想像。
依據艾瑪的指示，林彧顯示虛擬化身。鋼鐵般的數據流武裝在身軀外，將林彧的意識構成轉為戰鬥用的巨大機器人。

載入完成後，兩人悍然闖入第四軍團和教團的短兵交接之地。

……
……

教徒三人和第四軍團五人小班對突如其來的訪客做出同樣的反應，以為是對方的支援。
「敵人的增援！？」
「Ｄ２、Ｄ３，拘捕起來。」

「系統登入。」林彧啟動權限，那一刻眼前的景色瞬間黯淡灰階化，敵人的動作速度放緩，同時大腦的負擔增重數倍。
載入艾瑪新增的武裝庫武器，林彧對準目標扣下板機。不到三秒的時間，林彧擊中兩人，艾瑪處理六人。

侵入式痲痹病毒將在場八人陷入無法動彈的狀態，林彧的裝甲低膝跪地，一霎模糊起來，好似快要解除的樣子。
「不是都說初體驗很美好麼？真痛啊。」
「可沒有休息的時間喔。」
「當然，年輕人幹勁十足，夜晚還很長呢。」

話是這麼說，艾瑪還是給了林彧一分鐘的時間舒緩，她則趁這期間駭入教團跟第四軍團的腦內獲取情報。

簡單收拾戰場後兩人再度出發。幾十分鐘內又經歷了一些戰役。

……
……

「如何，有收穫嗎？」
「兩方都只是最底層的士卒，沒什麼情報。」
「……」
艾瑪根據演算法推演出的路線還會再遭遇四次戰役，可這已是最佳路線。

經歷兩次的交戰後……

「嗚、嗚唔…」

林彧剎那間停擺，艾瑪語氣中帶有不安：「林彧、狀態還好吧？」
林彧緘默啞然，他的腦袋呈現一幅訊號不穩的數據串流。

略帶雜訊的視窗中，數十名面色猙獰可怖的男人對著少女一陣咆嘯。
「神的使者！不要開玩笑了，妳就只是個ＡＩ人型性玩偶，套用一些人性數據被宗教拿來欺騙人罷了。」
這群人的外圍隱約可見第四軍團的人影。
林彧此刻如果夠冷靜，應該能夠辨別那些人和襄兒姊一樣是八時區的科技新貴。
「──清溪！」
林彧試圖伸出手，可是線透過指尖前端向前沿伸的彼端，卻漸漸拉開距離。究竟是清溪在遠去，亦或是林彧在後退，無從得知。
「你先解除登入，強制解除！」
艾瑪急迫的勸戒彷彿從遙遠的彼端傳遞，幾不可聞。

見林彧狀況不妙，艾瑪緊急止血，向林彧植入代碼，道：「你給我振作一點！」
覆蓋於林彧外的數據兵裝解除，他摀著頭表情扭曲。百轉千迴的思緒流過大腦，他抬起頭淡然望向艾瑪，千言萬語濃縮成短短兩個字。
「抱歉。」
艾瑪也不矯情做作，可能是因為她早已見過許多突發狀況，不像大部分人遭遇跳脫預定計畫的事故，會不知所措的發怒，因為見過太多意料外的狀況，艾瑪完全不想浪費心思跟腦力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因此她很俐落的拋出問題。
「短時間講清楚。然後給我冷靜點，不管你想做什麼都不是現在這樣一頭熱的狀態所能夠解決。」
「清溪有危險，應該是ＡＩ讓我看到的。」
艾瑪聽聞睜大眼睛，思索各種可能性。
「確定嗎？」
「不知道，是直覺。」
假設是ＡＩ讓他看到，假情報的可能性不高，應該是不可能才對。
那麼事情要怎麼解決，先營救序列化後再去，但看林彧已經再度載入化身，看樣子他打算一個人單幹到底。
──所以林彧一開始才會道歉。
「抱歉……艾瑪。」林彧再度道歉，驅動化身準備朝著不同方向。

「等一等！」艾瑪向林彧呼喊。「現在沒有那個時間。」見林彧將自己的話當作耳邊風。「吼齁，聽人講話啊！」
艾瑪跟向林彧的身側，林彧不敢置信，還沒等他開口。
「本小姐一同陪你去。」
「啊！」
「幹嘛啊……一臉意外的蠢臉。」
「……謝謝，但是序列化那邊。」
「不用你擔心，那些傢伙可是全世界最強的程式設計師，況且你那邊可是有被抓走的科技菁英，最重要的是……」
艾瑪沒再多說，林彧也心照不宣，那是在ＡＩ那得到情報推論。
演算法推論──清溪的存在將起到至關重要的關鍵點。

……

那是發生在艾瑪清醒，藉由諾伊曼的解說，初步了解現狀後諾伊曼問出請問有什麼問題呢的時候。
艾瑪毫不猶豫，劈頭就問：
「直接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解決八時區的這些麻煩。」
「…………」
全世界最強的運算系統都遲疑了片刻。
「回個體名艾瑪，妳的意思是包含崩壞現象──Ｂｕｇ、威士克馬教、第四軍團在內的問題嗎？」
「沒錯，先把威士克馬的老巢掀開，然後告訴我八時區政黨底下的第一軍團與第四軍團的把柄，我一把告上國際組織，最後再把引發Ｂｕｇ的原因講出來，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就結論來說，很抱歉。我們ＡＩ並不具備那麼萬能的能力。我們從被創立之初就扮演著觀察者的身份，我們ＡＩ向你們人類學習，你們人類則借用我們ＡＩ的運算力，以互利共生的角度共同存活。」
「哈啊！這樣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嗎？」
「……咕。」
艾瑪挑了挑眉，總感覺諾伊曼突然有不開心的感覺。
「作為觀測者，我們能提供的只有借予你們人類運算能力。威士克馬教的所在，我們能提供的只有演算能力，至於如何運用憑個人。」
「以及我們作為觀測者是具備不能透露他人隱私的合約在，因此人類方的所作所為我們ＡＩ不能干涉。」
「最後……因為艾瑪妳和林彧通過測驗，獲得登入權限的能力。因此，作為我們ＡＩ的代理人（Ａｇｅｎｔ），我們可以為你們提供未被允許供應給當世代的人們一些特別的建議。也就是……
──據演算法推演出的結論，名為清溪的個體，會成為至關重要的關鍵點。謹記。」

……

「目標呢？有定位點麼？」
因為艾瑪的追問，林彧從記憶中那份艾瑪和ＡＩ的對話中抽回。
「我、我不知道，我把畫面片段送給妳。」
林彧傳送一部份記憶資料，艾瑪根據那份畫面的解讀，駭入構造體內監控器演算法，推測最有可能的相關地點。
反之，林彧現在處於冷卻階段，無法再度登入系統，只得駭入第四軍團的通訊頻道。冀圖從通用頻道中並未聽出關鍵訊息。

又遭遇兩次交兵，一次是十人小隊，第二次是二十五人的大混戰。

……

「…可…惡…呼……呼呼……一群又一群。」礙於情報不足，結束戰事後林彧他們都會清理戰場試圖獲取情報。

「不要動！緩緩解除化身，不然格殺勿論。」

一具兵裝緩緩解除隱身，架起的槍械武器鎖定林彧他們。
艾瑪心中喀噔一聲，她的索敵雷達並未有敵機反應，證明對方的藏匿能力勝過序列化艾瑪的偵查能力。
林彧同樣不說話，只是他是為別的事情受到驚嚇。

「林彧、不能解除兵裝。」艾瑪透過專屬迴路提醒一二。

「……這個聲音……這個機體樣式。」林彧喃喃自語後解除化身。「林彧！」艾瑪怒吼，打算登入系統，防止林彧被攻擊。
「沒事的艾瑪……這個人，應該不是敵人。」林彧透過私人通路向艾瑪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