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居然不感抗拒

「你每個月貢獻一包血讓我和纓雪研究的話，我便同意讓你來住。」

外表溫和無害，相處起來體貼友善的夏寧皓居然向王家麒開出這樣的『同居』條件。

「是夏爾前輩叫你這樣說的嗎？」

夏寧皓笑笑，「為什麼這樣想？」

「我的寧皓前輩該沒這麼腹黑啊。」

那句『我的寧皓前輩』令他有點錯愕，卻意外的不感抗拒。要知道平常夏爾這樣跟他玩，他會毛管直豎。

他的沉默在王家麒眼中就是拒絕，他垂頭喪氣地說：「我還是問阿頭吧。」

「房子是我和阿頭合租的，要我們兩個都同意你才能住。」

他搖著夏寧皓的袖子耍賴，「寧皓前輩，你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夏寧皓微勾唇角，拿起文件邊看邊說：「阿頭很護短。他當你是自己人，又或者你真的當自己是404的一份子的話，他自然會幫你。」

他明白夏寧皓的意思，「我就是個普通人，我怕死。就算不怕死也熬不過這些艱苦訓練。」

夏寧皓揚一揚眉，「有治癒之血的能算是普通人嗎？你上次還自己除靈。」

「那……那是因為它是Q太郎啊。」

夏寧皓但笑不語。王家麒繼續閃著他那雙小狗般，既真誠又可憐的眼睛看著他，但看來看去他還是無動於衷。

最終王家麒捲起衣袖伸出手臂，「唉，來吧。可是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先住著，然後再問阿頭？」

夏寧皓看看那白白嫰嫰的手臂，只說了一句：「有進步，但吃不夠，長不了肌肉。」

他有點委屈。有肉誰想吃菜？他還在煩月底的帳單呢。

「你隨我來，我把我以前的餐單拿給你，有豆有蛋，不貴。」他說：「今天晚上我們帶你們兩個去實驗室看看。以後你減少跟山姐訓練，跟我去實驗室工作。」

他的眼睛霎時亮了，「寧皓前輩，你果然是最好的。」



駛過繁喧夜巿、高速公路、貨櫃場、山徑……404在大半個小時後來到一個寫著『陳家村』的牌坊。

「不是去看實驗室嗎？」404總在刷新王家麒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 清理兇案現場要軀靈，去醫院變去墳場，去實驗室變去屋村，但想到他們部門的訓練場地就在政府大廈天台和墳場，又覺得這沒什麼好奇怪。

「對啊，就在這裡。」夏爾帶頭穿過牌坊，往村裡的暗處走。

「實驗室在我和夏爾的家上面。」山姐瞄一瞄蘇靜詩說：「夏爾住一樓，我住二樓，實驗室在三樓。」

早在山姐察覺到蘇靜詩望她和夏爾一起回家的眼神不正常的時候，就已經想澄清了。只是太過刻意會有點此地無銀的味道，所以她一直拖到現在。

然而這句話說明不了什麼，蘇靜詩並不知道夏爾的爸媽是山姐的養父母，不會因為他們分開住而覺得他們清白。

「為什麼會在這樣的地方做實驗？不危險嗎？」王家麒問，不慎踏中溝渠。他扯住夏寧皓的手臂站好，察覺斯斯文文的夏寧皓也練到一手肌肉，忍不住掐兩下，又悄悄跟自己的作對比。

在夏寧皓眼中，這動作極為孩子氣。他笑笑，「這兒一般不會賣給外人，但那幢房子鬧鬼，被夏叔叔以低價買入再改裝。」

王家麒的腳步一窒，「有鬼？」

其他人給他一個歧視的眼神，又往前走。

「都說了，世界上沒有鬼，只有怨靈和怨靈進化而成的魔。」山姐說：「我們樓上那兩隻怨靈是因為前男戶主虐待妻兒而生。風叔叔收服它們之後便把它們養著來研究。它們現在就在三樓，被結界鎖住。」

「這麼殘忍？」王家麒衝口而出。

山姐瞪過去，認真地說：「怨靈的是怨靈。你永遠不要憐憫它們。它們和怨咒師是我們的敵人，宿敵。」

蘇靜詩的臉色微微一變。夏爾不著痕跡地瞄她一眼，但夜色迷濛，他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夏爾說：「這麼多年，怨力被消滅又加回去，它已不是本來的模樣。再說它們沒有痛覺，情緒是從人類偷來的。」他看著王家麒說：「你會覺得用髒了的襯衫來做實驗殘忍嗎？」

「我也是說說而已。」王家麒嘀咕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