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3 創世神之光
本章節 2415 字
更新於: 2021-09-18
──貴安吶，婊子。
應該沒有人想過，神明間的問候是由鄉野村姑式的用語開始的。
雖然驚人但事實如此。
神憑著自己的形象與慈愛創造萬物，萬物既然是跟神明有同樣的組成因子，那麼問候方式本該與平民相似也不一定。
領飾彷彿在呼應阿莎諾的現身，傳出前所未有的灼熱。
「阿莎諾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她是『曦』嗎？卡斯提亞呢？」
「像我需要你才能進入這個世界，你妹妹現在只是那婊子現身的道具。」
「開口閉口都是婊子……小小的二創之神不會太狂妄嗎？」
創世神──曦邊說著神明世界的詞彙，一邊輕輕抬手，光之粉化為雷電竄來。
阿莎諾同樣地抬手，銀色電流被她撥開，將地板打穿一個大洞。空氣中頓時充滿煙塵與焦臭味。
「躲好呢，我可愛的小狗。被創造的生物承受不住的。」
「啊……是的！」看了方才那一下，我毫不懷疑她的說法。
「你擋得住啊？」曦的口氣聽起來輕描淡寫、毫無壓力。「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總跟我作對。你啊，對少女故事寫了耽美二創，在人氣投票裡讓沒有用的角色活下去，到底在想什麼？」
「想讓喜歡的角色活下去不對嗎。到底，從哪邊說不能這麼做啊？」
「喜歡？你是說那個只有人設跟立繪，連插圖都沒一張的配角？」
「就說你是婊子吧？這麼好的男人……」
『哈？』除了我以外，曦也跟我發出同樣的質疑聲。
「為了家人獨自一個人在前線，這個孤獨的背影和堅毅作為有別於學園蠢萌的特殊風格，兩者激盪出美麗的色彩、譜出男子同士間的情誼。這分明才是正確的做法，結果你做了什麼啊？讓他去死在不可能打贏的角色手下……是因為根本不會寫這種角色，所以才想在角色的妹妹婚前殺死他賣弄悲情對吧？動動腦筋啊大主筆，你根本不理解吉赫德的角色魅力。」
阿莎諾大人一口氣說出長串連在一起的字句。這些字句飽含著祂對我，對「吉赫德．曼查」的深刻理解與愛意。突如其來的讚賞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這份情感並沒有傳達到曦的身上。
「那又怎樣？」
祂帶著一股能以一己喜好決定生殺大權的氣場，慵懶地撥了撥頭髮。當祂形狀完美的手從髮絲中取出時，已經多了一根銀線。
四周的光點匯聚在銀線上，轉眼成為一柄閃亮的月桂葉枝，朝我和阿莎諾大人的方向砸落。
阿莎諾顯然早有準備，她滑順的髮尾在空中一晃，頓時化為一桿巨大的羽毛筆。與曦的銀樹枝在半空交擊。
誇張的氣浪席捲過來，逼迫我全力壓低身體才沒被吹走。
她們的動作平平無奇，就跟下午茶拿扇子吵架的千金，攻防的每個動作不過是在敲打對方的武器。
但這一切對凡人而言既無法迴避，也無法招架。
每次碰撞，兩人手執的武器就爆出像要燒穿禮拜堂的火光。趴在地上的我見到四濺的火花化為無數的數字，最後消散。
「你說什麼『那又怎樣』。互動參與作品《擁抱獨一無二的你》，文本編寫時是由二十位神明參與的，祂們幫助你完善了這個世界，你卻提都沒提過祂們！你才是小偷貓，你全家都小偷貓！」
「哎，是這樣嗎？我想起來了……是你，那個不只一次和起源大神抗議我成為創世神的小不點。」
小不點？我從不斷炸裂的閃光中窺探阿莎諾大人。就算不說身高，全身上下我都不知道阿莎諾大人哪裡小了。難道在眾神間，四公尺高的巨人比比皆是嗎？
「起源大神都不在意的東西，就只剩你窮追猛打。你想像過營運整個世界有多困難嗎？」面對阿莎諾的指控，曦呵呵輕笑，「算了，不管你怎麼說，你現身的時候就是我贏了。這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唔……」
阿莎諾大人不甘的哼聲變相承認了曦的說詞。
「把我的世界弄得亂七八糟的代價，由你們來支付，沒有異議吧？」
說著，曦大動作迫開阿莎諾的筆桿。
我看向阿莎諾大人。
方才輕易凍結時間、推開卡斯提亞的邪神，她的背影在盤旋上升的光幕下十分無力。整個禮拜堂被光之粒子充滿，那桿月桂葉枝緩緩變形、尖端變得曲折而細瘦。
像極了筆。
「你捏了個挺漂亮的化身嘛！想必你的信徒還不知道，就在你的信徒面前把你的假面具剝下來好了。」
「阿莎諾大人！」
「別看！」
散發輝光的筆被曦雙手投出。
「筆」劃出一道弧線墜落，頃刻，爆發噴流。光之激流將我與阿莎諾的所在之處吞沒。
四周失去了色彩，一切皆盡染白；四周失去了聲音，八方歸於寂靜。
然而，我沒有因為來自創世神的宣告死去。
阿莎諾高舉纖細的羽毛筆正面抗衡著無盡傾瀉的光。
刺眼的光芒中彷彿傳出無聲悲鳴。
阿莎諾全身被光波沖刷，出現顯而易見的裂痕。她袒護我的背影在刺眼的洪流下飛散、崩落，變得越來越小。
最終剩下了我在夢裡見過的模樣。
四肢細細瘦瘦的、綁著黑髮的少女神承受著創世神的怒火，苦苦支撐。
和我那天看到她孤身一人，銜筆苦思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這才是真正的「阿莎諾」。
被這副模樣吸引，我顫抖著朝阿莎諾伸出手。
「不要看，也不要碰我……拜託你了。」她用低到不行的嗓音說道。
為了什麼如此低聲下氣呢？
緊抿著的雙唇無法將疑問化為言語。
是覺得做得不夠好嗎？
是覺得沒有辦法彌補我被「曦」造成的傷害嗎？
我將既不妖媚也不褻瀆，自稱邪神的少女神擁入懷裡。灼燒著她的曦之光轉瞬間將我點燃，但疼痛遠比不上我的訝異。
我懷裡的阿莎諾輕得令人不敢置信，彷彿輕輕一推就會破碎、散落。
是這樣的神明費盡心思守護著我，為了讓我活下去。
「足夠了。阿莎諾大人做得很好。現在，請讓我來支持您。」
我代替阿莎諾大人迎向曦，儘管這個身體可能根本撐不到三秒。
過去阿莎諾大人跟我說過的話迴盪在我的腦中──「神明現身干涉這個世界的話，其他的神明也有權現身。」曦巧妙地利用這個原則，得以現身消滅阿莎諾大人。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
當運轉這個世界的創世神進到了故事裡之後，這時其他的神明會在哪裡呢？
「我有異議……」
我的聲音在光流中根本傳不出去，但我沒有放棄，我知道祂們有機會看到，「我以被造物的身分提出控訴！不是跟隨你無聊故事的標準，而是以現在在看著我們的眾神標準！諸位神明啊，請給卑微的我出聲的權利！我要求，公平的眾神審判！」
「開什麼玩笑？誰會理你？」
曦燦笑中的惡意更濃了，我看到光柱就要膨脹起來，這一刻，我的耳中聽到響亮的破碎聲。
是什麼碎了？
是「世界」碎了。
整個禮拜堂、光柱、曦、阿莎諾，還有我；宛如被打破的畫框，皆盡碎散於虛空中。
應該沒有人想過，神明間的問候是由鄉野村姑式的用語開始的。
雖然驚人但事實如此。
神憑著自己的形象與慈愛創造萬物，萬物既然是跟神明有同樣的組成因子，那麼問候方式本該與平民相似也不一定。
領飾彷彿在呼應阿莎諾的現身，傳出前所未有的灼熱。
「阿莎諾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了？她是『曦』嗎？卡斯提亞呢？」
「像我需要你才能進入這個世界，你妹妹現在只是那婊子現身的道具。」
「開口閉口都是婊子……小小的二創之神不會太狂妄嗎？」
創世神──曦邊說著神明世界的詞彙，一邊輕輕抬手，光之粉化為雷電竄來。
阿莎諾同樣地抬手，銀色電流被她撥開，將地板打穿一個大洞。空氣中頓時充滿煙塵與焦臭味。
「躲好呢，我可愛的小狗。被創造的生物承受不住的。」
「啊……是的！」看了方才那一下，我毫不懷疑她的說法。
「你擋得住啊？」曦的口氣聽起來輕描淡寫、毫無壓力。「我很好奇你為什麼總跟我作對。你啊，對少女故事寫了耽美二創，在人氣投票裡讓沒有用的角色活下去，到底在想什麼？」
「想讓喜歡的角色活下去不對嗎。到底，從哪邊說不能這麼做啊？」
「喜歡？你是說那個只有人設跟立繪，連插圖都沒一張的配角？」
「就說你是婊子吧？這麼好的男人……」
『哈？』除了我以外，曦也跟我發出同樣的質疑聲。
「為了家人獨自一個人在前線，這個孤獨的背影和堅毅作為有別於學園蠢萌的特殊風格，兩者激盪出美麗的色彩、譜出男子同士間的情誼。這分明才是正確的做法，結果你做了什麼啊？讓他去死在不可能打贏的角色手下……是因為根本不會寫這種角色，所以才想在角色的妹妹婚前殺死他賣弄悲情對吧？動動腦筋啊大主筆，你根本不理解吉赫德的角色魅力。」
阿莎諾大人一口氣說出長串連在一起的字句。這些字句飽含著祂對我，對「吉赫德．曼查」的深刻理解與愛意。突如其來的讚賞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這份情感並沒有傳達到曦的身上。
「那又怎樣？」
祂帶著一股能以一己喜好決定生殺大權的氣場，慵懶地撥了撥頭髮。當祂形狀完美的手從髮絲中取出時，已經多了一根銀線。
四周的光點匯聚在銀線上，轉眼成為一柄閃亮的月桂葉枝，朝我和阿莎諾大人的方向砸落。
阿莎諾顯然早有準備，她滑順的髮尾在空中一晃，頓時化為一桿巨大的羽毛筆。與曦的銀樹枝在半空交擊。
誇張的氣浪席捲過來，逼迫我全力壓低身體才沒被吹走。
她們的動作平平無奇，就跟下午茶拿扇子吵架的千金，攻防的每個動作不過是在敲打對方的武器。
但這一切對凡人而言既無法迴避，也無法招架。
每次碰撞，兩人手執的武器就爆出像要燒穿禮拜堂的火光。趴在地上的我見到四濺的火花化為無數的數字，最後消散。
「你說什麼『那又怎樣』。互動參與作品《擁抱獨一無二的你》，文本編寫時是由二十位神明參與的，祂們幫助你完善了這個世界，你卻提都沒提過祂們！你才是小偷貓，你全家都小偷貓！」
「哎，是這樣嗎？我想起來了……是你，那個不只一次和起源大神抗議我成為創世神的小不點。」
小不點？我從不斷炸裂的閃光中窺探阿莎諾大人。就算不說身高，全身上下我都不知道阿莎諾大人哪裡小了。難道在眾神間，四公尺高的巨人比比皆是嗎？
「起源大神都不在意的東西，就只剩你窮追猛打。你想像過營運整個世界有多困難嗎？」面對阿莎諾的指控，曦呵呵輕笑，「算了，不管你怎麼說，你現身的時候就是我贏了。這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唔……」
阿莎諾大人不甘的哼聲變相承認了曦的說詞。
「把我的世界弄得亂七八糟的代價，由你們來支付，沒有異議吧？」
說著，曦大動作迫開阿莎諾的筆桿。
我看向阿莎諾大人。
方才輕易凍結時間、推開卡斯提亞的邪神，她的背影在盤旋上升的光幕下十分無力。整個禮拜堂被光之粒子充滿，那桿月桂葉枝緩緩變形、尖端變得曲折而細瘦。
像極了筆。
「你捏了個挺漂亮的化身嘛！想必你的信徒還不知道，就在你的信徒面前把你的假面具剝下來好了。」
「阿莎諾大人！」
「別看！」
散發輝光的筆被曦雙手投出。
「筆」劃出一道弧線墜落，頃刻，爆發噴流。光之激流將我與阿莎諾的所在之處吞沒。
四周失去了色彩，一切皆盡染白；四周失去了聲音，八方歸於寂靜。
然而，我沒有因為來自創世神的宣告死去。
阿莎諾高舉纖細的羽毛筆正面抗衡著無盡傾瀉的光。
刺眼的光芒中彷彿傳出無聲悲鳴。
阿莎諾全身被光波沖刷，出現顯而易見的裂痕。她袒護我的背影在刺眼的洪流下飛散、崩落，變得越來越小。
最終剩下了我在夢裡見過的模樣。
四肢細細瘦瘦的、綁著黑髮的少女神承受著創世神的怒火，苦苦支撐。
和我那天看到她孤身一人，銜筆苦思的形象重合在一起。
這才是真正的「阿莎諾」。
被這副模樣吸引，我顫抖著朝阿莎諾伸出手。
「不要看，也不要碰我……拜託你了。」她用低到不行的嗓音說道。
為了什麼如此低聲下氣呢？
緊抿著的雙唇無法將疑問化為言語。
是覺得做得不夠好嗎？
是覺得沒有辦法彌補我被「曦」造成的傷害嗎？
我將既不妖媚也不褻瀆，自稱邪神的少女神擁入懷裡。灼燒著她的曦之光轉瞬間將我點燃，但疼痛遠比不上我的訝異。
我懷裡的阿莎諾輕得令人不敢置信，彷彿輕輕一推就會破碎、散落。
是這樣的神明費盡心思守護著我，為了讓我活下去。
「足夠了。阿莎諾大人做得很好。現在，請讓我來支持您。」
我代替阿莎諾大人迎向曦，儘管這個身體可能根本撐不到三秒。
過去阿莎諾大人跟我說過的話迴盪在我的腦中──「神明現身干涉這個世界的話，其他的神明也有權現身。」曦巧妙地利用這個原則，得以現身消滅阿莎諾大人。
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
當運轉這個世界的創世神進到了故事裡之後，這時其他的神明會在哪裡呢？
「我有異議……」
我的聲音在光流中根本傳不出去，但我沒有放棄，我知道祂們有機會看到，「我以被造物的身分提出控訴！不是跟隨你無聊故事的標準，而是以現在在看著我們的眾神標準！諸位神明啊，請給卑微的我出聲的權利！我要求，公平的眾神審判！」
「開什麼玩笑？誰會理你？」
曦燦笑中的惡意更濃了，我看到光柱就要膨脹起來，這一刻，我的耳中聽到響亮的破碎聲。
是什麼碎了？
是「世界」碎了。
整個禮拜堂、光柱、曦、阿莎諾，還有我；宛如被打破的畫框，皆盡碎散於虛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