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弟弟，醫院到囉。

　　得知醫院，穆冉火速招一輛計程車，在車上讀管家發過來的資訊。

　　柳澤今早去掛骨科，領藥途中昏倒了，檢查結果為腹部內出血，目前人在健保病房，仍處於昏迷狀態。

　　「弟弟，醫院到囉。」

　　「刷卡，謝謝。」

　　按照標示抵達特定樓層，穆冉跨入健保病房，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撲鼻而來。

　　並非消毒水類的味道，偏向是不乾淨的味道。

　　一房四床一衛浴，整體昏昏暗暗的，有窗沒有光。

　　廁所剛好有人出來，穆冉往裡頭瞥了眼，果斷地走出房門，給家裡打電話。

　　「叫醫院幫柳澤換房，換至頂級單人房，往後若本人問起，便說他是住院的第幾萬位病患，免費升級之類的。」

　　管家：「少爺……醫院沒有此套商業模式。」

　　「不然你想個，什麼理由都行，還有讓醫師或護理師給我解釋他的情況。」

　　「好，馬上處理。」

　　掛斷電話，穆冉回房裡找柳澤，他閉著眼，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呼吸淺、睡姿端，對左右兩床的聲音毫無反應，睡得極沉。

　　他隔壁放了張紅色擬真皮折疊床，是醫院給照顧者休息的地方，其上頭擺著一盒食物，大概是免費的午餐。

　　穆冉打開蓋子瞧一眼，立馬拿至垃圾桶扔掉，他無法接受柳澤在他面前吃這種東西。

　　「小朋友，我們要幫患者換病房喔。」

　　穆冉點點頭，護理師們將滾輪的固定扣扳開，點滴換上滑動式點滴架，協力推著出去。

　　跟隨床來到新房間，簡約裝潢、木質地板、空氣清新，窗戶透進夕陽的暖光，關上燈一定黃澄澄的。

　　說美倒不至於，但至少舒服，比剛才那兒好太多了。

　　「小朋友，我給你說明一下情況。」其中一位護理師把穆冉帶到走廊，剩下的護理師繼續執行換床作業，「因為有個資保密問題，所以從現在開始，病患就是你弟弟。」

　　「好。」

　　護理師描述的和管家傳的資料大同小異，右小腿骨折與腹部內出血，不過有一點是新的，「患者術後有醒過，在得知社福機構會介入處理家暴時，情緒嚴重失控，怕他傷口裂開，醫師開了鎮靜，不久他便睡著了。」

　　「他情緒失控時有說什麼嗎？」

　　護理師眼神閃爍：「我不清楚。」

　　她說謊，穆冉拉住護理師的雙手，神情急切緊張道：「姐姐！我和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家家境不好，但我家還行，如果可以我想幫他，

　　「所以妳可不可以偷偷告訴我，僅能看著、不能為他做任何事，讓我、好難受……」

　　穆冉最後甚至哽咽了，只能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護理師泛著淚光，似乎被友情所動。

　　她歎了口氣，向他道出實情：「他求醫生開假證明，但社福機構流程已經在跑，就算造假不違法，改也太晚了，況且他都被打成這樣子，如果下一次又……算了，沒發生的事便不多談，我是覺得，事情你幫或不幫都得想清楚，太難了。」

　　居然真被媽媽料中，柳澤並不想處理家暴問題。

　　即便他現在放著不管，家暴者也會自動消失，多好的結局，偏偏他的柳澤不喜歡。

　　如果柳澤也開口求自己怎麼辦？穆冉不知道。

　　「第一次主動尋求協助」本應是個重大里程碑，再鳥的事他或許都會點頭。

　　然後給柳澤一個完美的體驗，慣著、寵著等待第二次、第三次，養一養，看能不能養出任性，對自己撒嬌。

　　但這種情況，他真不知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