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高中日常

接下來的日子，清冷美麗的程湘和憂鬱漂亮的冀熙，就這樣每天一起搭公車上下課。
冀熙覺得挺喜歡這樣有人能分享的日子，兩人每天在公車上，都聊著功課，上學時聊前一天預習的內容，放學時聊一整天聽不懂的地方。

兩個人很互補，程湘數理強，冀熙文科強，所以都能互相解答對方不會的部分。

對冀熙而言，她覺得找到此生第一個知己；對程湘而言，她覺得找到此生想要的伴侶。


程湘，在國中時，就清楚自己的性向跟身旁的人不一樣，女同學們討論著韓國男星，她卻只會注意女星，對於那些男星的胸肌和腹肌一點興趣都沒有！當好姐妹說著對哪個男星的性幻想時，她卻只想撫摸女人的身體。

她把自己關在圖書館，看了很多的資料，才知道自己這叫同性戀，只會對同性動心、動情，那時她不信自己會是同性戀，於是她答應了國三學長的告白。

結果可想而知，學長牽她的手，她覺得有些反感，十分不喜歡那粗糙的觸感，就是喜歡女人柔荑的細緻；當學長在天台上想親她時，那濃厚的男性賀爾蒙卻讓她極度想吐！她連忙逃離現場，然後和學長分手。

自此她確定，自己就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戀，她根本無法接受男人的靠近！
她看了很多書研究自己，她肯定自己沒受過什麼創傷，所以她真的是天生只被同性吸引！

開學那天，她第一眼看見冀熙，就被她憂鬱的藍色雙瞳深深吸引；知道她坐在自己旁邊是她最開心的事。
當程湘鼓起勇氣和冀熙講話時，她其實很緊張，心跳得很快，害怕這樣貿然搭話會被她討厭，手心不停冒著汗！

『不知所措』這個名詞，第一次在程湘的生命裡出現，她知道自己註定了飛蛾撲火，但冀熙不是火，是冰山，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著，不相信任何人，可眼裡的哀傷是隱藏不了的，程湘極度渴望能理解那憂愁的真相。

冀熙答應和她一起搭公車回家，她是驚喜的，竟然能知道冀熙住哪裡！她從不知道自己的情緒，能如此被一個人影響！這對從小就優異的她而言，是十分新奇的感受。


「熙，我不太明白，這段該怎麼翻譯比較好？」，兩個月後某天的下課時間，程湘拿著一本英文小說問冀熙，其實她並不是翻譯不出來，只是想跟冀熙有話講。

「嗯…我看看喔！」，冀熙卻是認真的接過小說，看著內容開始翻譯，「如果雨季來臨，我仍在原地，妳是否會回頭看我一眼，心疼我狼狽？如果漫天大雪紛飛，我佇立原地，妳是否會擁抱我，給我溫暖……」

聽著冀熙用她溫潤的嗓音，翻譯著小說內容，程湘直勾勾的看著她，在心裡默默的問著她，『妳呢？如果我在霜雪中，妳會擁抱我嗎？』，可是所有情感，只能深藏。


唸完了程湘給的小說那一頁，冀熙抬頭，就看見程湘一直看著自己，那視線裡有些她不明白的情感，令她困惑，「怎麼了？我翻譯的不好嗎？」

「正好相反，讓我太入戲了，有點沉浸在男主角愛而不得的情緒裡。」

「其實，我覺得男主角有點傻，他為什麼不勇敢告白呢？」

「但是告白，對方又不一定會接受，與其說破，不如用朋友的身分守候。」

「可是什麼都不說，怎知道對方沒有一樣的心情？女人在世俗框架之下，本來就比較被動，他是男人，為什麼不主動一點？」

聽著冀熙的說法，程湘在心裡問著她，『妳會希望我主動嗎？』
但最後，程湘終究壓抑了，「比起愛而不得，失去更痛吧？所以寧可選擇一直暗戀。」

冀熙沉默的歪頭想了想，「也是，單戀也是一種愛，至少能留在對方身邊，還能看見對方好不好。」

「那妳呢？暗戀一個人，會告白嗎？」

「不曉得，如果只是喜歡，也許不會，如果是愛，我會。」

「但是，喜歡也是淡淡的愛啊，愛只是深深的喜歡，為什麼要到愛的程度才告白？」

「因為愛，就無法看見對方跟別人親密，寧可告白失敗後，轉身離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的舔拭傷口，這世上沒有誰非誰不可，時間終究能養傷。」

程湘看著冀熙眼裡的悲傷，覺得心如刀割，好想給她一個擁抱，給她溫暖，融化她心上的冰，可又知道現在兩人的關係還沒有這麼親密，只能強忍住這個衝動。

「妳有我啊！」，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四個字，脫口而出。

冀熙看著她，有些困惑，「啊？」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天妳告白失敗了，記得還有我陪妳哭、陪妳笑、陪妳瘋，別一個人躲起來，好嗎？」，程湘扯著溫暖的笑，對冀熙說著，禁忌的愛，只能深藏。

冀熙沒想到程湘這麼有情有義，這是她從小到大不曾有過的『友情』，她十分感動，眼角有些淚水泛著，「嗯…那同樣的，如果妳失戀了，我也會如此！」，冀熙誠懇的說著。


程湘看著她，嘴角蠕動著，卻什麼心裡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笑著開玩笑，「希望我們都不會失戀！」，如果可以跟妳戀愛，我永遠不會拋棄妳，程湘在心裡補充著。

「好！希望我們未來戀愛都順利！不過，程湘妳喜歡怎樣的男人呀？」

沒預料到冀熙會突然這麼問，程湘顯得有些措手不及，「呃…我…喜歡比較陰柔斯文的吧？」

「啊？我還以為妳會喜歡猛男型的。」

「為什麼這樣覺得？」，程湘對於冀熙的認知，很困惑。

冀熙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這樣覺得，但看著程湘那風華絕代的臉，「就覺得只有猛男有辦法征服妳。」

「呃…？只有猛男能征服我？」，程湘對於冀熙的認知，難以理解。

「對啊！妳這麼冷艷，陰柔的男人……感覺很不合呢！」

「原來我給人這樣的感覺啊？」

突然上課鐘響，兩人結束了話題，但冀熙的話在程湘心裡泛起了不小的漣漪。

程湘更暗自發誓要走進冀熙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