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高中生活是一道曙光

如願以償，就讀那所穿綠色制服的高中，讓冀熙十分的興奮！

開學前一天，冀熙興奮到睡不著，清晨5點半就自己起床弄早餐了，開開心心的去上學！多年來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大家好，我是冀熙，興趣是聽英文歌。」

由於是開學第一天，大家都不認識，於是班導叫大家按照學號，輪流上台自我介紹。
冀熙在台上時，有雙眼睛始終盯著她，直到她下台，仍追隨著她，直到她入座。

追隨冀熙的目光，主人正是坐在她旁邊的女同學。

下課鐘響，一道悅耳的女聲，從冀熙右邊傳來，「嘿！冀熙，我可以當妳的好友嗎？我叫程湘，很高興認識妳。」

冀熙抬頭，是一個長相立體卻清冷的女孩，黑髮褐瞳桃花眼，稍微裝扮一下，就會驚豔四方的那種感覺。

「呃……妳好。」，冀熙冷淡的回應著，過往的經驗讓她知道，所謂的朋友都不可靠，聊不來很快就會疏遠，既然終究會疏遠，不如不曾接近，才不會難過。

程湘看著冀熙，「妳的眼睛為什麼是藍色的呀？妳是哪國的混血兒？」

這是冀熙從小到大最討厭被問的問題，她根本不知道媽媽被幾個男人強暴過，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哪國人！

「不知道。」

「啊？妳是台灣人嗎？」，程湘看著她，十分困惑。

「不然呢？」

「那妳父母…誰是外國人？」

「可以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嗎？」，冀熙沒好氣的回應。

程湘感受到冀熙的怒火跟厭煩，雖然不解她為什麼厭惡談論自己的出生，但還是趕緊轉移話題，「那……妳是怎麼來上學的呀？」

冀熙看著眼前的女孩，臉上透露著誠懇，努力想跟她有話題，令她不解；從小到大的同學，對於她這個『外國人』，都是敬而遠之的，不曾有人如此『關心』她的一切。

但習慣封閉心房的冀熙，還是選擇冷漠，「搭公車。」

得到冷漠回應的程湘，仍舊不放棄，微笑著問她，「那妳家住哪裡呀？妳搭幾號公車？」

冀熙看著程湘，她的笑容很溫暖，讓冀熙心裡的冰雪，有些融化，覺得程湘的笑容是全世界最溫暖的，至少在記憶裡，不曾有人這樣對她笑過，於是她也比較軟化了態度，「後城區，早上6點半的紅色13號公車。」

聽到冀熙答案的程湘，眼睛馬上就亮了，「真假？跟我同一台耶！早上怎麼沒看到妳呀？」

「今天比較早起，所以搭了6點那班。」

「那以後妳都搭6點半的嗎？我們可以一起上學了呢！」，相較於冀熙的冷淡，程湘十分熱情。

冀熙不知道如何對人熱情，只能淡淡的回應，「很高興認識妳。」

雖然僅僅只是願意回覆，但程湘看見她終於軟化了，十分開心！

「冀熙，我要去廁所，妳要去嗎？」

「還不想。」

「那我先去喔！上課鐘要響了！」，程湘說完，風風火火的跑出教室，冀熙看著她，覺得挺可愛的。


下一堂課的幹部選舉，程湘自願成為學藝股長，因為她自小學畫畫，十分擅長做海報佈置。
而漂亮的冀熙，由於太過讓人印象深刻，被班導提名，被大家推舉為班長了，這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從小到大都是漂亮安靜邊緣人的她，沒想過自己可以有天成為班長！

冀熙覺得很開心，也許是媽媽的保佑吧？從來到媽媽的母校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班長，今天的國文功課，麻煩妳明天早上幫我收齊，第一節課之前，放到我辦公桌上。」，身兼國文老師的班導張帆，在第八節課後，把冀熙叫到辦公室對她交代著。

冀熙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無足輕重的人，卻突然好像變得很重要似的，會有人認真的交代事情給她，她有些受寵若驚。

「好，老師，我會準時送達的。」，冀熙看著班導師，認真的說著。

張帆是個年輕的男老師，看她這模樣，覺得很可愛，便笑了出來，「妳這麼認真幹嘛呀？不就只是叫妳收個作業嗎？」

「呃……這是…第一次…有人拜託我事情……」，冀熙突然有些情緒低落，低下頭慢慢的說。

班導發現自己好像講了不該講的話，這漂亮的孩子怎麼那麼自卑？

「嗯…我意思是說…妳可以放輕鬆！沒收齊沒關係喔！同學不把作業給妳，讓妳送來，是同學的問題，別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喔！知道嗎？」，班導趕緊開導安撫她。

「好，我知道了。」，冀熙恢復了她的清冷，把心武裝起來，回應班導。


「小張，你這一屆熱鬧了呢！一個自卑的混血兒當班長！」，旁邊另一個男老師笑著對冀熙的班導說著。

「喂！秦哥你這看熱鬧的態度不對吧！」，張帆抗議著。

「你多注意這孩子，她雙眸間盡是悲傷和自卑，這樣的青春期孩子，很危險的！」

「我也注意到了！而且她的入學資料，填寫的家長連絡欄是她外婆，父母欄位，寫著父不詳母已歿，肯定是很辛苦長大的孩子。」，張帆拿著手上的班級學生資料看著。

「啊？父不詳母已歿？這是有故事的孩子啊……」，秦哥摸摸下巴，思索這條訊息。

「對啊！所以選班長時我提名她，她也順利被大家投票為班長，這樣我可以常常叫她來幫忙，關心她的狀況。」

「嗯，這是不錯的方法！多給她點關愛吧！她的眼神…實在是哀傷的讓人難受呢！」

冀熙不知道自己默默的被老師們惦念，只想著如何做好自己的班長工作。


「冀熙！妳要回家了嗎？」，程湘看見冀熙從老師辦公室走出來，立刻迎了上去。

冀熙看見程湘，愣了一下，困惑她怎麼還在這裡？

「妳怎麼還在學校？」

「等妳一起回家啊！我們同路線不是嗎？」，程湘自然的說著。

冀熙對她的行為有些不解，今天剛開學，兩人剛認識，她那麼熱情是怎麼回事？哪來了人這麼自來熟的？

「為什麼要等我一起回家？」，冀熙有些防備的說著。

程湘看著她這樣，也不生氣，「因為我喜歡妳啊！」

「什麼？」，程湘的答案，讓冀熙傻了，不知道如何回應。

「妳這個人，讓我看了很舒服，我想跟妳當朋友啊！」，程湘微笑著，用她清脆悅耳的聲音，理所當然的回應著，雖然…她心裡的答案並不是如此。

冀熙看看她，不太懂她話裡的意思，但反正兩個人都是女生，自己也沒什麼可圖的，還是暫且接受這份善意了，「走吧。」

兩人一起走到公車站、一起等公車、一起回到家，兩人竟住得如此近，同一站只是下了車不同方向，只差幾條巷弄。

冀熙說不上來心裡的感受，但這是10幾年來，第一次跟人這麼靠近，她不適應這樣與人的距離，可是，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