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

　　「她就是被我連累的可憐人而已。」

　　出聲的是林宸曄，他臉上不帶任何情緒，語氣能聽出來略帶愧疚。

　　外掛程序正式啟用，解除劇情程序控制後，沒想到性格也會變化得這麼大，在恢復記憶的目前幾人之中，楊新熙認為就屬他與劇情裡設定不同。

　　在劇本裡林宸曄是被設定為擁有陽光般笑容的大男孩，個性活潑開朗，面對人都會帶著微笑。現在看看眼前面無表情，說話還文鄒鄒沒語調的博士，他很難把這個人和劇本裡原本設定畫上等號。

　　看來核心繫統的威力非常強大，能把一個人的個性扭轉成這幅模樣，可他何嘗不是這樣的人呢？他現在還沒恢復記憶，或許等到那時候，他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直迎好奇和狐疑的視線，唐思沐雙手交疊，手指纏在一起扳弄，開口支支吾吾：「我……我也是研究員。」

　　眾人看過去，哪裡覺得這個羞澀的小姑娘會是研究員？博士旁邊的研究生還差不多。

　　「別看我這樣，我也是研發黑洞技術的研究員之一……」

　　「黑洞技術？」李心惠提出質疑。

　　唐思沐很緊張，她一這樣話都說得不利索，不過話還是得說出來，「我，我是Virus研究員……等等！我還沒說完──」

　　李心惠瞥眼，陳澈尹便收回要制伏她的手，姍姍擺出毫無威脅的姿勢，咧開嘴角露出白牙齒。

　　「雖然是研究員，但研究員還是得養家糊口……」唐思沐這下逼自己把話說清楚，有剛才那意外整個人精神許多，「起初Virus工資很高，可惜後面卻抽出我們工資貼補研究，我本來就想跳槽到別的研究室工作，但Virus不讓我走，後來……Justice找上門來，說要給我更高的工資，讓我偷偷帶研究數據給他們。」

　　「可惜，在我出事那天，Virus把我腦波投進來，唐思沐因而被我連坐牽連，說是沒發現我是被派來的臥底，也被打包丟到這個世界。」林宸曄接話。

　　李心惠聽完，最後總結：「所以他們誤打誤撞也找到另外一個臥底？」

　　「……不，不是臥底，就是個研究員。」唐思沐依舊維持著她研究員的尊嚴，始終不承認另外一個身份。

　　屏蔽空間頓時寂靜下來，只剩下梅德森處理器運作的聲響，咯噠聲像倒數計時規律地響起。

　　楊新熙突然轉過身。

　　「怎麼了？」李心惠輕聲問。

　　他直直地看向前方，那裡有道熟悉的身影，是本不該出現在青檸街劇情裡的人，那人身上代碼也沒在劇情程序出現過。

　　見他目光停留在那，眾人跟著望過去，不明所以。

　　楊新熙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時刻，那條巷弄曾經也有人經過，還不在任何劇情發展下和他打過招呼，而他毫無發覺有人靠近。

　　就像遊戲裡會出現的bug，令人無法預想到會在哪裡出現，又會在何時消失無蹤。

　　「是我設定裡的竹馬。」他眨著眼睛，目光沒有移開，依舊注視著那人。

　　「竹馬？」李心惠一臉懵懂，不太清楚現在搞的是哪一齣。

　　也沒在乎有沒有人聽得見，楊新熙低聲呢喃：「他叫做葉顏綸，是我在這個世界裡的竹馬，上次他在我劇情結束後和我碰面過，不過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在那裡出現的。」

　　他拉來梅德森，要他調出這段劇情，螢幕上很快就出現眼熟又緊密的代碼。

　　拖動視窗，手指熟練地往下滑動，果然沒能從代碼裡翻出關於他的竹馬，也就是葉顏綸身上的數據。

　　既然這段劇情沒有葉顏綸，那他又是怎麼過來青檸街，又恰巧沒融入這段正式劇情？莫非葉顏綸的身份，或許不僅僅是被設定成他的竹馬這麼簡單。

　　楊新熙只好搬來唯一的救兵，「梅德森，你能從葉顏綸身上找到些什麼嗎？」

　　因為屏蔽空間設置良好，梅德森從他調動數據，就一直待命等他吩咐，還有閒情逸致挑選音樂播放，生成幾張小椅子給他們坐。現在指令一來，立刻就進入狀態，身上紫光像顆霓虹燈閃閃發亮，頗有讓眾人身在KTV的意味，就只差沒有麥克風。

　　「要麥克風嗎？我可以生出來幾支給你們玩玩。」梅德森待客之道還是有的，處理器運轉時也沒忘記招呼大家。

　　陳澈尹伸出手，還真的要要求幾支時，隨即就被李心惠狠狠的目光給制止。

　　「不了，你專心處理楊新熙交代給你的事情吧。」李心惠對梅德森說。

　　「哦。」

　　梅德森可惜地搓搓書角，悄悄收回準備生成的麥克風數據，專心搗鼓手邊好幾串程序，順便放幾杯茶飲到桌上。熱氣裊裊升騰，飄散在空氣中。

　　「如果你們是要查詢那人身上的代碼，我可以幫忙。」林宸曄啜飲幾口茶，把茶杯放回碟子上。

　　「我也可以幫忙，關於程序這方面我還是算可以勝任的。」唐思沐怯怯地抬眼看他們，和過去在劇情裡外向大方的模樣全然不同。

　　一聽有人要幫忙，梅德森歡快地跳起舞來，「完全沒問題，我這就生成視窗給你們試試。」

　　話語剛落，好幾道藍色螢幕從透明變成實體出現在他們兩側，林宸曄和唐思沐不約而同舉起雙手，他們一開始是有些生澀地動起手，但在過幾分鐘後，落在鍵盤上的手指流暢地換來換去，沒有絲毫停頓。

　　楊新熙愣神地看著他們眼前的視窗，那些代碼和往常相同，在他眼裡那些程序自動轉換成能讀懂的文字，告訴他那些代碼所代表的意義，以及部分可以用哪些方法簡化代碼長度。

　　「我找到了！」梅德森驚呼。

　　眾人都湊過去，看他螢幕上呈現的內容。

　　楊新熙只看到屬於葉顏綸上面的代碼上，被插入了一個從沒在其他人代碼上看見的字母──XO，還特地被換成不太鮮豔的紅色，遠比其他代碼還特別。

　　李心惠大致看得懂一些，不過她可看不懂葉顏綸的代碼，好奇地問道：「怎麼了？這是找到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

　　一隻手指停在那字母上，輕輕地扣了扣，有種可以把它給用出來的錯覺。

　　「XO……XO醬？」林宸曄小聲地嘀咕。

　　陳澈尹問道：「您是餓了嗎？」

　　自從知道他是博士，陳澈尹都這樣恭敬地稱呼他，不過大抵沒什麼禮貌的成分在。李心惠用胳膊故意拐他一下，要他好好說話。

　　「不是。」唐思沐搖搖頭說：「那串代碼和其他代碼不一樣，是唯一擁有字母標示的，而那字母看上去就是XO。」

　　「連我們這些被投進來的意外，也沒有字母標示。」林宸曄補充。

　　這表示葉顏綸身上一定有祕密，不然核心繫統又怎麼會故意標示個字母在他代碼上？不過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葉顏綸是個誘餌，故意引他們上鉤才出現在這裡。

　　屏蔽空間的程序目前看很完善，梅德森處理器高速運轉，也猜不透核心繫統心思，究竟葉顏綸在這裡是扮演什麼角色，是陷阱，還是別種巧合？

　　「你剛剛說了，他是你的竹馬，那他在設定裡和你平常接觸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嗎？」林宸曄端起茶杯，蒸氣慢慢飄逸，往他臉上撲騰，他小小張開嘴碰上杯緣。

　　眾人看向他，又把注意挪到楊新熙身上。

　　「不，我不知道。我們沒有劇情，根本不知道有沒有所謂的設定。」楊新熙坐上椅子，目光出神地看著茶杯蔓出的蒸氣，「我們一般都做為背景板出現在劇情裡，沒有所謂的人設，如果真要說的話，就是路人。」

　　林宸曄猛地抬頭，好像他說錯話似的，不敢置信地看他，「背景板？」

　　「對，背景板，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都有劇本，而我和李心惠他們手上拿著的，就只是普普通通，又單純的背景板設定。」

　　「怎麼可能，我們還是研究員的時候，那裡的數據都是以每人擁有劇本為前提，除非是像特警組他們這樣被組織投進來才沒有劇本，那這個葉顏綸和你怎麼可能沒有劇本？」

　　梅德森飄到他肩膀上，替他承擔林宸曄炙熱的目光，「對，實質上就是這樣，我跟在楊新熙身邊很久了，都沒有一次接到過以他為主角的劇本。」

　　這下連茶都不用喝，林宸曄直接放下茶杯，說道：「這太奇怪了。」

　　林宸曄扭過頭，盯住他，久久都沒移開視線，惹得他不禁看向茶杯，像是那裡有東西吸引他。

　　「好吧。」注意他許久，林宸曄總算放過他，「其實我剛剛還順帶查了一下我們這空間裡的程序，還有我們身上自帶的代碼……別這樣看我，我只是要注意一下我們周遭的安全。」

　　李心惠坐回位置上，警惕地注視林宸曄。

　　「然後我發現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你們猜怎麼回事？」

　　沒人答腔，他自顧自地繼續說：「很有趣的發現，楊新熙身上的代碼也有被標註字母。」

　　「葉顏綸身上是XO，與之相對的OX……則是在楊新熙身上。」

　　除了梅德森，其他人都看向楊新熙，表情是滿滿的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