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來自那世界的研究員

　　正如梅德森所預測時間一樣，劇情準時在五分鐘後開始，他們作為背景板成員被導入場景，正式拿到以唐思沐和林宸曄為重要主角的劇本。

　　場景位於青檸街上，連接楊新熙熟悉的巷弄，那巷弄是他做為牆角被導入這部劇本時，不小心做出和設定完全不同的舉止，第一次被劇情角色發現不對勁的那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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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　青檸街

　　主要　唐思沐、林宸曄

　　次要　背景板（眾多路人，以及楊新熙、李心惠、陳澈尹）

　　課堂結束，他們離開灣青大學來到街上，因為接近其他學校的放學時間，有很多穿著制服的學生來來去去。他們看著那些學生，一邊回想當年高中時期的樂事，在這樣氛圍下，唐思沐提議假日一起回到母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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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心惠指著背景板一欄，嘖嘖稱奇地說道：「這劇本上我們還配有名字，我們不就是路人嗎？沒想到我們比其他背景板特別。」

　　「不。」楊新熙說出真相：「這是梅德森專門為我們訂製的劇本，上面會有我們的名字是正常現象。」

　　「訂製的劇本？」李心惠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劇本還有訂製的？」

　　「楊新熙的意思是劇本原本不是長這樣。」訂製劇本的梅德森說。

　　他的書角迅速在螢幕上滑來滑去，俐落到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書角，看上去就像雙人類的手靈活在上面動作。

　　藍色半透明圖片憑空出現在他們眼前，四周行人沒注意到這裡的異象，按照同樣規律走動，繼續做他們的事情。

　　書角放在那圖片上，梅德森說：「原本的劇本長這樣。」

　　「原本的劇本是一串代碼？這就算給我看也看不太懂，我當初程序測驗可是低空飛過。」李心惠看到圖片內容就苦哈哈地擺手，沒心力去仔細研究。

　　圖片裡就是密密麻麻一大串代碼組成的數據，只是跟梅德森之前螢幕裡出現的不同，上頭多被螢光標記住的部分，在眾多代碼中特別醒目。

　　楊新熙望過去，跟之前那次相同，他居然能看懂那串代碼在寫些什麼，是有關於他們身上的程序，他們每人身上都會有肉眼看不到的編號，而那些編號時常都會和一大串編號編類在同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在他們周圍的行人就屬於那些編號。

　　本來陳澈尹還想挖苦李心惠，隨即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唐思沐和林宸曄他們來了。」

　　「所以我們什麼都不能做？」李心惠緊張地搓手。

　　梅德森用書角拍拍自己，自信地回答她：「對，交給我就行。」

　　大街上，男孩和女孩臉上洋溢青春的笑容走過來，正是唐思沐和林宸曄，明明離這裡非常得近，卻絲毫沒注意到站在巷弄裡的他們，兩人牽著手，氣氛好不融洽。

　　唐思沐見一個揹著大書包的學生走過去，感慨地說道：「現在看到他們，都覺得自己老了呢。」

　　「妳才剛進大學，別把自己想得這麼老。」林宸曄好笑地說，摸了摸唐思沐的頭。

　　這一摸就弄亂了唐思沐的頭髮，她躲開那隻手，目光帶著責備，嘴上卻沒離剛才的話題：「可是看著他們，我就會想說當初我怎麼可以這麼努力，高中努力是為了上大學，但現在上大學反而不想努力了。」

　　「別這麼說，上大學不就是為了自己嗎？為得就是未來可以有擔當，能以自己的能力在這個社會上活下去。」林宸曄說道。

　　唐思沐抬頭，對上他的目光，裡頭有她說不清的東西。

　　似乎有璀璨的星星在他眼裡閃爍著，迷人又有魅力，讓人不禁把視線投放在上頭。

　　李心惠戴上墨鏡，扭過頭問：「確定這不是什麼青春勵志電影嗎？我怎麼聽都覺得是勵志向的劇情，不像是你說的青春戀愛漫畫會出現的內容。」

　　「如果我沒漏看劇情的話，的確是青春戀愛漫畫沒錯。」楊新熙說。

　　梅德森開啟了屏蔽功能，在這空間裡說話而不會被察覺，所以他們才可以不怕受懲罰聊起天。

　　以楊新熙經驗來說，這部劇本從頭到尾就是很標準型的戀愛漫畫，而且看完梅德森給的劇本後，覺得這就是本青春戀愛漫畫，再更確切些就是屬於女性向類型的漫畫。

　　「這的確是青春戀愛漫畫沒錯。」梅德森附和。

　　他的處理器高速運作時，也沒忘記要留意周遭情況，先前排查出來的漏洞，很有可能就是來自主角唐思沐和林宸曄，為得不像上次那樣落入核心繫統埋下的陷阱，他這次用了比上次還厲害的程序，那是他結合李心惠和陳澈尹身上變異程序做出來的外掛。

　　梅德森很有自信這次的程序，只要能近身接觸，就能排查出他們的數據是不是有藏著陷阱，於是他滿心期待地飛到那對情侶邊，操控螢幕的書角速度更快。

　　「我們得待在這裡到什麼時候？」陳澈尹雙手交叉，肉疼地不去看主角進行劇情，「我都快被這兩人給閃瞎了，所以背景板就是專門看他們曬恩愛的，難道這是Virus最新掌握的新技術？」

　　李心惠嗤之以鼻，「管它什麼技術，光是非法囚禁人類在這個世界，就已經夠變態了。」

　　果然不管是誰，成為有意識的背景板都會先來吐槽個幾句，首先會提到的當然就是論看主角放閃的意義。

　　「好了好了，我投放外掛完畢了！」梅德森迅速飛回來，歡樂地跟他們報告，「再觀察兩分鐘就可以確定唐思沐他們身上是不是確切有漏洞，順帶還可以知道有沒有被核心繫統植入反偵查程序。」

　　他們靜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看對方，直到受不了才偶爾聽聽唐思沐和林宸曄談話，等梅德森正式結果出爐。

　　兩分鐘過去，梅德森的螢幕上出現新變化，那是外掛程序回傳的訊息。

　　「怎麼樣，是好結果嗎？」李心惠迫不及待地湊上前。

　　「太好了，他們的確是我查找到的那漏洞沒有錯！」梅德森看到關鍵代碼，整個AI興奮到都想跳到雲層去。

　　他壓下這股衝動，輸入最後指令程序，就等按下確認送出去，唐思沐和林宸曄就會脫離固有程序，他們再不會傻傻地跟從劇情，認真地做完劇本上的舉動。

　　不過按下確認前一刻，他停下動作，書頁沒碰著按鈕。

　　「怎麼了？」楊新熙困惑地抬眼，也沒等到他按下去。

　　「我想了想，我還是覺得──」梅德森拉長聲音，轉向楊新熙，「這個確認得由你按下去，你是這段外掛程序不可或缺的人，同時也是我最重要的夥伴。」

　　楊新熙看著他，嘴巴微張又閉合，最後才說道：「不是，怎麼會這麼突然……」

　　「也沒什麼突然的吧。」李心惠插話，「你是為梅德森指引方向的明燈，也明明可以置身事外，但你卻選擇幫助他，你是他進來時協助他的助手，怎麼就突然了呢？」

　　「可是，我還是不懂，這確認為什麼是我要按下？」楊新熙想不明白，認為這樣做比較合理：「這確認讓梅德森按下不是比較好嗎？這是梅德森做好的工作，是他努力不懈的功勞，由他執行才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小兄弟，這你就不懂啦，這是屬於共同的榮耀，真正的夥伴是不會介意這些的。」陳澈尹說。

　　他還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梅德森就用書角摸摸他手臂，書頁上眼睛微彎，「不是哦，對我來說最好的回報，是安安全全，將你原封不動地送回原來的家。」

　　「不是你說的嗎？我們是夥伴。做為夥伴的身份請求你，讓你按下確認也不為過吧？我希望這顆成功的果實，我們可以一起享用。」

　　梅德森書角伸出來給他，「來嗎？我的夥伴。」

　　或許是特警組兩人的話，又或許是被梅德森給打動，他和梅德森同時按下確認的按鈕，一道絢爛的紫色光芒從梅德森書頁湧出，散開又重聚，將還在劇情裡的唐思沐和林宸曄包裹住。

　　光芒縮回去書頁，那兩人這才看見巷弄裡的老面孔，尷尬地和屏蔽空間裡的他們遙遙相望，沒繼續依照劇本行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螢幕彈出視窗，警告訊號出現，通知劇情程序再幾秒會修正錯誤，梅德森趕緊擴大屏蔽空間，讓程序以為劇情正常維持運作。

　　「你們……」

　　林宸曄喉頭動了動，有一瞬間他看到很多畫面，彷彿身歷其境，那本該是屬於他記憶的一部分，但他忘記了，被塵封在記憶裡不起眼的小角落，現在才衝破枷鎖迸發而出。

　　他垂下眼，低聲說：「我這樣多久了，沒耽誤到阻止Virus繼續研發黑洞技術吧？」

　　黑洞技術，是Virus組織主要的研究主體，他們研發出類似宇宙黑洞的空間，想透過這項模擬技術創造出新世界，人類被傳送到這裡，再不會有生老病死，甚至是可以永生。

　　梅德森破解限制，也沒忘記和楊新熙說出這世界的真相，在把這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後，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記憶還沒恢復，腦袋裡知識都是源自於這個世界，他想像不來這龐大的技術是怎麼被研發的。

　　既然這項黑洞技術，是可以造福人類的東西，那怎麼會想要毀滅它呢？

　　梅德森只跟他說，事情沒那麼簡單，他只能等找到相關研究員才能知道背後的目的。

　　「現在還來得及。」梅德森快速拖動視窗，書角在螢幕上來回，「我想確認您的身份，想請問您是……」

　　「我是Justice被派去Virus潛伏的研究員，常常被人稱呼林博士。」林宸曄說道。

　　梅德森啞然，後面才找回聲音問道：「……那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被Virus發現身份，腦波意識被提取出來投來這個世界。」林宸曄臉色沒變，應當是習慣這種情況，記憶恢復連話都變得簡短。

　　等了一會也沒下文，陳澈尹率先提問：「然後呢？」

　　「就你們看到的這樣，我被投放到這裡，扮演他們實驗裡程序的一部分。」林宸曄沒多加解釋，眼神也沒太大波瀾。

　　身為一個研究員，原本還好好待在崗位上，卻不小心暴露身份，轉而成為實驗體的一部分，這點他也沒料到。

　　被關在這裡好幾個月，度過演戲般的羞恥日子，已經讓他身心受創。他不知道該告知他們哪些事項，只能梅德森問什麼就答什麼，盡他所能協助AI工作，絕不主動說出他之前到底發生了哪些事。

　　既然已經核實身份沒有問題，忽略屬於林宸曄的數據，梅德森拉開視窗，從代碼裡找不出唐思沐的身份，疑惑地問道：「那這位是？」

　　眾人視線轉到唐思沐上，她從屏蔽空間擴大就沒有出聲，乖巧地待在旁邊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