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是漏洞的所在位置

　　得到特警組兩名成員的協助，他們還是暫時不能脫離這個世界，核心繫統太過於狡猾，為了避免再發生類似的烏龍事件，梅德森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比以往更加得小心翼翼。

　　這星期最後一堂課程結束，楊新熙如釋重負地攤在桌上，前面桌的李心惠立刻就轉身，用像看孩童一樣的眼神慈愛地看著他。

　　「你還沒進來這世界前，應該原本就是個學生。」她誠懇地說，低頭幫他把不小心掉在地上的鉛筆給撿起來，輕拍上面的灰塵放回桌子。

　　「而且是個很認真用功的學生。」

　　同樣欽佩他的陳澈尹也扭過頭，怕脖子酸乾脆直接反方向跨坐。

　　楊新熙沒抬頭，埋在雙臂裡傳來的聲音很沉悶：「怎麼說？」

　　「因為對於我們這種進入社會體系工作的大人來說……我指的是像我這樣脫離教育很久的人啦，一遇到要學習的事就會很頭痛，更何況是要高度專注，長時間都處於學習的情況下。」李心惠惆悵地看向前頭黑板，那裡滿滿都是繁瑣難懂的公式，「還要面對一些教授和他煩悶枯燥的教學。」

　　「更重要的是，你的筆記看上去就像學生會做的那種類型。」她拿起手邊的筆記本，上頭字體端正，每頁重點都被整理得條理清晰，還加註教授上課時提的額外知識。

　　她翻幾頁大致查看，嘆息般地說：「這提醒我要趕緊找出核心繫統，早點讓你回家好好學習。」

　　「不不不，聽妳這麼說我覺得他根本不想回去了……」陳澈尹驚恐地用力搖頭，彷彿剛才要被送回去學習的是他。

　　「我看是你不想回去吧，陳澈尹。」李心惠二話不說就往他耳朵捏過去，新一輪的擂台鑼鼓又被敲響。

　　那邊戰火紛飛，槍林彈雨，梅德森撤出戰場，飄過來楊新熙這裡避難，就算是外掛系統完善工作很順利，他也沒放鬆休息過。

　　紫光有時淺有時深，楊新熙怕這個AI會把自己忙累，到時候需要維修也沒人有辦法修理。

　　這點梅德森曾經告訴過他：「沒問題的，身為防護型AI，這點小事能算什麼呢？能盡快協助這裡的人類脫離才是最重要的，就算需要維修也是等你們出去之後的事情。」

　　那時楊新熙很好奇，他們的世界是不是都是這種高級AI，怎麼使用都不會有能源枯竭的一天。

　　「能源枯竭還是會有的，不過這種機率在那不會發生，畢竟我們身上的系統會提前告知。」知道楊新熙擔心，梅德森又說道：「在這個世界即使沒能源補充，我們依然使用節能模式，能源消耗不會太快，基本上能協助到把你們都送回去。」

　　既然本人都這麼說了，楊新熙沒太執著，也只能偶爾關注梅德森，確認他的狀態是不是和平時相差無幾，有沒有受到核心繫統干擾造成異常。

　　前面兩人互相切磋交流，後邊則是研討接下來對付核心繫統程序的對策。

　　梅德森敲敲螢幕上大串程序，對楊新熙報告新發現：「目前還發現到一個漏洞，位置也是在這所學校裡面。」

　　螢幕被開放為對他人顯示，楊新熙能從上頭看到不停輸入代碼的程序，由下到上刷新內容，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能看懂。

　　「你說……會不會是唐思沐和林宸曄他們？」楊新熙不確定地說。

　　他想到之前和劇情發展不同的主角，做出和他們原本走向不同互動，認為他們有很大機率就是梅德森口中的漏洞。

　　「這也有可能，但依據上次突發狀況，我不能貿然認為他們就是。」話說到這，梅德森失落地道：「我身上版本不夠，我還沒像市面上那些厲害的前輩一樣，可以進行多功能偵查還不會當機。」

　　「沒事，你已經夠厲害了。」楊新熙安慰他，怕他哭出來弄濕書頁，「這些要我處理根本沒辦法，只有身為AI的你能擔任重責大任。」

　　這句話發揮到很大作用，順利鼓舞到梅德森，他立刻打起精神，尋找確認漏洞更精準的方法去了。

　　原本以為進展可以躍進，可這一找，卻是用了半天的時間，梅德森清除身上多餘的緩存，都快用盡全身從頭到尾的能量，那所謂的漏洞都沒出現在他們面前。

　　梅德森都快以為那是他心急想盡快完成任務，處理器產生垃圾太多，所以才錯覺幻想出來的香餑餑，專門讓他望梅止渴那種。

　　「別急，這不是還沒進入劇情嗎？」楊新熙說。

　　梅德森反而更急得忙上忙下，這讓在旁邊納涼的特警們心懷愧疚，他們進來這裡主要任務是為了要保護民眾，必要時可以協助Justice進行攻破目標，只是沒想到一進來這世界沒多久，就直接被核心繫統給盯上，過去重要的記憶還被竄改封存，被人像玩具般肆意拿在手上任意捉弄。

　　其實他們進來這世界前，已經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簽下那份為了人類至高權益而奉獻生命的條款。

　　可李心惠萬萬沒想到，是以這種被人悔辱的方式被Virus組織──那個做出非法囚禁，籌謀更大陰謀的邪惡組織給操縱。她不能接受自己的人生被糟蹋，更不能接受像楊新熙這樣甚至可能還沒踏入真正社會，就被投入這世界斷送未來的無辜民眾。

　　一定還有更多的人在等著他們去拯救。

　　李心惠下定決心，拉起坐在旁邊的陳澈尹，他被驚得用力往後撞上牆。

　　「怎麼了？」陳澈尹摸摸後背，那裡被撞得火辣辣一片疼痛。

　　李心惠認真地說：「我們也來去找突破口。」

　　「啊？」陳澈尹茫然地看她，很不是贊同這個提議，「不是，妳現在要怎麼去找突破口？我們身上沒任何線索，這樣莽撞地去找突破口等同於去撞火槍口上啊，妳就不怕被核心繫統給抓包嗎？」

　　「可是現在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啊。」李心惠攥緊拳頭，忍住怒氣才沒大聲說話，「難道我們就得這樣呆坐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嗎？」

　　停留在這裡，什麼都沒做，就只知道指望別人做事，還不如找件事情來做，他們可是特警，不是什麼等著別人來拯救的受害者。

　　特警組的職責，就是要保護人民，她坐在這跟個包袱有什麼差別？她是為了救人才會過來這個世界，才不是成為讓敵人逃脫多增加的籌碼。

　　李心惠眼裡閃著亮光，似乎可以看到燃燒不盡的野火，她心裡是對陳澈尹安逸的態度不滿，更多的是對自己不能怕上用場的無能為力。

　　「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你知道這有多難受嗎？」她咬牙說。

　　被質問的陳澈尹眼皮微動，他當然知道，正是因為知道才沒有說出口。

　　陳澈尹煩躁地揉亂頭髮，「哎……我知道你的想法，但現在──」

　　李心惠打斷他，「那就跟我一起去找，就算只有一點也好，那也是可以擊破核心繫統的線索，你難道還要這樣龜縮下去嗎？」

　　她語氣比過去還嚴厲：「如果你想待在這裡就待，我就不奉陪了。」

　　氣氛僵持不下，誰也不讓著誰，火藥味重到連梅德森也感覺不對，而作為兩人調和劑的楊新熙，自從知道他們特警的身分後，也不敢亂開他們玩笑，就怕沒注意下一秒整個人都沒了。

　　不過，勸架他還是會的。

　　「那個……」楊新熙試圖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然而兩人都沒看過來，互相注視對方，戰火仍沒停息，直發得猛烈。

　　「我說，你們不要再吵了。」

　　現下說什麼都沒用，兩人都不會聽進去，楊新熙只好說：「再吵根本沒意義，梅德森有新的發現了，你們趕快安靜下聽他說說。」

　　他們拋下對方，同時轉過頭，目標一致地盯向楊新熙和梅德森。

　　「真的嗎？有什麼發現？」李心惠問道。

　　楊新熙其實也不知道，剛剛他也是隨口說說，想讓兩人別再繼續吵下去，免得路人都快看過來，特意挑沒人注意的位置，結果反而成為其他人眼裡的焦點。

　　他尷尬地張嘴，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就在這時，梅德森的聲音響起：「楊新熙說的是真的。」

　　他飄了過來，迎著楊新熙看救命恩人的目光，面前螢幕上又是顯示一大串代碼，書角指著上頭一個地方。

　　「這裡。」他興奮地說道，「這裡就是漏洞的所在位置！」

　　雖然看不懂上頭的代碼，李心惠也跟著興奮，問梅德森：「那漏洞現在在哪裡？」

　　「這個……」梅德森頓了頓，書角停留在那串代碼上。

　　「別賣關子，趕快說吧。」陳澈尹無奈地說。

　　他這姿態似曾相識，楊新熙連忙問道：「是目前還不確定嗎？」

　　梅德森很誠實地說：「其實大抵是很確定，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很怕我又弄出來個烏龍，這次可能就直接給團滅了。」他轉個圈，讓處理器緩緩，「我只能等劇情來時再確認看看，這次經過升級效能有被提升，檢查結果應該大抵不會有問題。」

　　「而且距離劇情開始的時間，剩下不到五分鐘，我想你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

　　楊新熙倒是沒什麼問題，在梅德森還不會說話前他都是這麼過來的，有問題的是特警二人組。

　　「什麼！」

　　聽梅德森這樣提醒他們，李心惠大驚失色，一直思考該怎麼辦，「這樣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埋伏劇情裡的角色嗎？」

　　「妳不需要太緊張。」楊新熙想了想，又說道：「就當看連續劇就行，再不然就當作在玩遊戲，只是玩家卡在劇情畫面裡不能移動。」

　　李心惠只被傳送到場景過幾次，沒什麼經驗，半信半疑地相信他的話，坐在旁邊準備去了。

　　「妳在做什麼？」陳澈尹湊到她身邊。

　　李心惠瞥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沒看到嗎？我在試著讓自己入戲變成玩家，免得劇情開始被抓包。」

　　「……」陳澈尹沒說話，他怕等等不小心吐槽出來會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