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本章節 16272 字
更新於: 2018-06-30
朱利安的歐森之旅在監護人兼糧食提供者的同意下總算是穩定的成行了。雖然他心裡也對自己特殊的「食性」有些憂慮,但既然哈爾都掛了保證,朱利安基本就也不擔心了……
或者說,他已經忙到沒有時間擔心什麼了。
並不是忙學校的事,而是各種出國前需要準備的瑣事。他跟戴寧都上校長那兒請了一個半月的假,校長看看假單又看看朱利安,萬分不情願卻還是大筆一揮,准了。
「峰會才一個月,有需要多請兩個禮拜嗎?」朱利安拿著假單走出校長室時還嘟嘟囔囔的,「這樣我的這學期不就浪費了兩個禮拜?這兩個禮拜份的學費可以申請退款嗎?」
「少窮酸了你,反正你學費又不是自己出的,有什麼關係?」戴寧捲起假單敲了一下他的頭,「更何況,兩個禮拜可不是去玩的。你要辦一大堆手續,還要學習一下正規的禮儀課,可別小看那些,到時能整得你想死。」
「禮儀課?」朱利安傻傻地望著戴寧,「手續就算了,禮儀課那種東西那有需要花這麼長的時間上嗎?」
戴寧給了他一個既憐憫又嘲諷的複雜眼神。
「你去過就知道了。」
──朱利安很快就懂了戴寧話裡的意味。他的禮儀課是直接在老師家上的,大皇子給他安排了一位在貴族中也非常有名的禮儀教導師,務求在短短兩週內將孤兒院出身的朱利安教導得能帶上國際場合;而那位艾瑪夫人也完全不負大皇子的期望,連過渡期都沒有,一開始就對朱利安進行了嚴格的訓練。
於是,當天晚上爬回龍穴時,朱利安只想直接回房間癱在床上躺平。
為什麼吃個飯還要有固定的姿勢?刀叉的用法竟然分這麼多種?大小湯匙竟然也有不同的用處?打招呼竟然也有這麼多細節?他連走路的姿態都被訓斥了好多回,要挺胸要縮腹手要自然地……
朱利安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累過。雖然身體很累,但更累的是精神,無論做什麼都綁手綁腳,他今天幾乎一整天都在出錯,這對一向天資聰穎,無論學什麼都不太花時間的朱利安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打擊。他彷彿想起了自己沒有魔力、什麼魔法都只能紙上談兵的那個時期。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兩個禮拜啊……」
想到這點,他絕望地把臉埋在棉被裡,第一次如此不期待隔天的太陽升起。
不過,雖然禮儀課程很痛苦,但這兩週內還是有一些愉快的事情發生。最讓他感到高興的事情,莫過於他總算回了一趟孤兒院。
以往,因為孤兒院距離學校很遠,對經濟拮据的朱利安來說,湊個車錢回家再回學校跟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乾脆就連放假也住在小雜物房裡頭。後來住進了哈爾的龍穴之後,雖然經濟問題是解決了,但課業卻繁重起來,楞是沒抽出時間回去。這次他是回去找院長拿辦理出國要用的通行證所需的資料的,亞齊貝爾知道他的情況,原本還想派專人送他回去,但朱利安謝過了皇子的好意,拿出自己攢了很久的,哈爾給的零用錢,喜孜孜地第一次雇了車伕,回家了。
馬車從凌晨跑到下午才到達了孤兒院。那是一個在山邊的低矮二層樓平房,前方是個小廣場,左右及後方則是小菜園。小廣場上有些年紀比較小的孩子在玩耍,而年紀較大的孩子則在苗圃裡工作。
當少見的馬車停在門前時,所有孩子都疑惑地望向了門口。而因為朱利安的模樣跟以前有些差距,當他拎著許多土產下車時,理應跟他相當熟稔的孩子們甚至也沒有立刻認出那到底是誰。但當少年踏進院門,一個個地朝他們喊名字後,小孩群立刻就跟炸了鍋似地,歡呼一聲朝他衝過去,把他團團圍在中間。
「朱利安哥哥!」「朱利安哥哥回來了!」「朱利安哥哥變得好漂亮!」
「我回來看大家囉!」
朱利安開心地把孩子們全抱了一輪,並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糖果來分送。這些從小沒了父母,有飯吃就算得上幸運的孩子們樂開了花,還自動排好了隊伍等著朱利安發糖。
「什麼?慢點,慢點,別拉這麼急……朱利安?」
幾個已經領了糖的孩子跑到屋子裡頭去把大人拉了出來。正在準備晚飯的中年婦女擦著手被孩子們拉出了門,見到朱利安時,她楞了半晌,揉揉眼睛,上下打量了好久,才總算看出了以前那乾瘦少年的影子。
「你是……朱利安!」
「漢娜阿姨!」
朱利安正好發完了糖,看見以前照顧自己的老師,興奮地跑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天啊,真的是朱利安!都認不出來了……學校還好嗎?你的信裡不是說早上才出發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漢娜一邊摸摸他的頭髮又搓搓他的臉頰,臉上滿是關愛之情。朱利安嘿嘿笑著,道:「因為時間比較趕,我特別雇了快馬回來的。這裡都還好嗎?」
「很好,比你去之前都要好!這幾個月的捐款忽然多了起來,糧食跟日常用品都備足了,甚至還有些孩子已經被領養了,你不用擔心,好好的唸書,什麼都別管……」
「捐款忽然多了起來?」
朱利安疑惑地歪頭。孤兒院都是靠著國家的補助以及一些附近居民的支援才得以繼續下去的,但一般來說,居民頂多捐點被子舊衣服或是麵粉,偶爾帶點麵包過來,以物資捐助為主,直接捐錢的情況並不多;所以,捐款忽然多起來這件事,讓他覺得有些詫異。
朱利安猛地想起了哈爾。
……不會吧,我想太多了。
他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
大概是哪裡來的好心人吧,這世界上好心腸的人還是很多的。
「我想說外頭怎麼這麼熱鬧,原來是朱利安啊。」
一個聽來蒼老卻又十分有精神的聲音從後頭冒了出來。那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六、七十歲的老人,他步伐穩健地下了樓梯,朝大門口走來。老人蓄著短短的白鬍子,穿著樸素的長袍,脖子上掛著日耀神符的項鍊,一派神職人員的模樣。
「路德院長!」
朱利安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忍住的,但是在見到這位如父如師的老人時,還是瞬間哽住了聲音。他跑了過去,撲進老人懷裡,路德用滿是皺紋跟繭子的手摸摸他的頭,笑道:「歡迎回家,朱利安。」
「我回來了,院長。」
朱利安的聲音悶悶地從老人的胸口傳出來。

晚飯過後,朱利安跟路德在院長室裡頭,邊喝著溫熱的紅茶邊聊天。雖然每個月都會寫信回孤兒院報告自己的生活,但朱利安還是忍不住又把信裡寫過的事說了一遍。老人微笑地聽看著他眉飛色舞地講述自己所學到的事物、遇上的人、甚至最近獲得了前往重要峰會的機會……
就在朱利安終於有些口乾停下來喝茶時,路德嘆了口氣,道:「看來你真的過得很不錯,我這才算是真的放心了。畢竟你這孩子報喜不報憂,我跟漢娜還有其他人都很擔心你為了讓我們安心,在信裡頭說謊呢。」
「我……我才沒有。」
朱利安眼神遊移。不得不說,在遇到哈爾以前,他的確都是這麼做的。
「沒有?沒有才怪。」路德哈哈哈地大笑了幾聲。「算了,你現在看起來很好,也沒什麼好追究的。倒是照顧你的那位,讓我想起了誰啊……」
「咦?是院長認識的人嗎?」
「不算認識。這事要從那時候說起啊……很久以前,大概……二三十年前吧?總之就是在我還在司祭院任職的時候,在北方的山間挖出了一座遺跡。」路德望著窗外,一邊回想一邊慢慢地說著,「似乎是個魔法遺跡,所以那些塔上的魔法師就組了一個調查團,浩浩蕩蕩地去調查了,我就是隨隊的神官之一。」
「魔法遺跡?」朱利安眨眨眼,「北方的山間……是紅蓮遺跡嗎?」
「啊,紅蓮啊,那時候法師們好像是這樣叫它的吧。總之我們在那待了半個多月,魔法院的首席才搞清楚門要怎麼開。門開了之後是一條長廊,邊上的牆壁刻滿了看都看不懂的符文,長廊盡頭有個樓梯……原本預計隔天要下去的,但是,一切卻忽然叫停了。」
「忽然叫停了?」
朱利安聽得入神。紅蓮的遺跡在課本上是有提到,但只說因為毀損過於嚴重,無法解讀符文,也無法修復;而因為裡面的魔力波動非常不穩定,太過危險,遺跡至今仍被魔法院封鎖著,除了持有許可證的研究員以外,不讓外人靠近。
而這個遺跡,實際上竟然曾經打開過?
「是啊。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但是那天早上打頭陣的首席就這樣空手回來了,然後就下了撤退的指令。帶頭的都說要走了,我們自然也就跟著走了;可是我們走了一整天,卻始終沒走出那片林子。」
「是霧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霧氣,蔓延了整個山林,走到哪都像是在轉圈,完全找不到方向。而且那霧氣不是自然產生的,是由魔法催動的……雖然由魔法而生的東西必能由魔法破解,但是當時,竟然沒一個人能夠解決這個狀況。要知道,隊伍裡可是有魔法院首席的,但連他都都束手無策……我們猜測問題出可能在那個遺跡,但這也沒有用,因為當時的我們,連回遺跡的路都找不到了。就在大家以為要等死的時候,有個奇怪的男人出現了。」
「奇怪的……男人?」
朱利安心頭跳了一下,握著杯子的手不自覺地握得緊了一些。
「好久了,臉想不太起來了,但我還記得他很高,一頭紅髮,而且光是看著他就有種壓力,這點我印象很深刻。那時他就這樣忽然從霧氣裡走出來,那身氣勢把我們全都嚇住了……接著他叫我們把東西交出來。」
「東西?」
「嗯,原本我還以為他是來搶劫的呢,還衝過去擋在前面要保護法師們……」路德哈哈笑了起來,「噢,不要覺得奇怪,我當年是武鬥神官。看不出來?很久沒練了啊……總之,後來我才搞清楚,原來是我們隊伍裡的人,拿了那個遺跡裡面的東西。」說到這裡,路德眼神暗了暗。「是嵌在遺跡牆上的附魔寶石。有一兩個神官跟法師看那些寶石嵌得不是很緊,就偷摳下來帶走了。沒想到因為這樣啟動了陷阱,才會造成霧氣鎖山。」
聽到這裡,朱利安目瞪口呆。
神官……竟然……
「首席都氣壞了,因為他有交代過,這裡的法陣很奇怪,非常複雜,不能亂碰東西,竟然還是有人手腳不乾淨。最後把那些寶石全交出去之後,那個人轉身就要走。當時我覺得很奇怪,這人怎麼知道我們有人拿了東西?而且還一副那些寶石屬於他的樣子?所以我雖然很害怕,卻還是頂著那個壓力問他是誰,寶石拿走了,能把我們放出去嗎?」
說到這裡,路德很懷念似地笑了。
「他轉頭露出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說『我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輪不到你來質疑我!』,當時那個壓力更重了,就像是有塊石頭忽然砸在肩膀上一樣,我膝蓋一軟就跪在了地上。而且就在同時,我們身邊忽然燃起一團亮白的火,誰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我們整隊就都被火焰給吞了……」
老人說到這裡就暫時打住了。他端起已經有些涼掉的茶抿了一口,舒了口氣。
「後、後來呢?」朱利安看院長不說了,連忙緊張地追問:「您還能在這裡跟我講故事,那應該……沒事吧?」
「哈哈哈,沒事啊,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山腳下了。首席一邊唸著『這是空間移動……那個人太厲害了!』,要不是被團員們拉住,他還想往山上衝呢。我們打道回府之後,皇室就派人封了那個遺跡,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故事說完了,朱利安也像是從夢中醒來一樣,意猶未盡似地自言自語著。
(紅蓮的遺跡……原來那裡也跟哈爾大人有關?)
朱利安可以肯定,院長見到的那個人肯定是哈爾沒跑了。紅髮,強悍的魔法能力,看到就覺得有壓力……除了紅龍以外還能有誰?
「我聽你說照顧你的那人,就想到我當時遇到的那一位。如果是同一個人的話,那真是有趣的緣分。不過小朱利安……」
老院長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朱利安抬頭,正好望見老人深沈的眼睛。
那裡頭有很多的過往,很多擔心,以及很多陰暗的,他想帶進墳墓裡的東西。
「我說這個,不只是跟你說故事這麼簡單而已。你啊,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要記得對所有的事存疑──尤其是,那些你認為以他們的身份,做不出某些事的人。」
「包括神官,包括魔法師,包括貴族……所有人。」
「特別是你現在要出門,要跟著皇族,還有這麼多貴族一起出門……萬事都要小心啊,孩子。」
朱利安抿著唇,沈默地看著老人半晌。他彷彿可以感覺到這話裡千鈞的重量。
最後,少年將另一隻手覆在那隻充滿皺紋的手上,謹慎地點了點頭。

◆    ◆    ◆    ◆

「喜歡穿綠色袍子,金髮,約四十歲,瘦削的男人。」
「拉菲帝國的西爾特首席,擅長變形魔法,對昆蟲學也很有研究。」
「手持鷹頭杖,金髮參雜銀髮,約六十歲的老婦人。」
「歐森公國的一級魔法導師,彌蘭導師。以三重同心圓論聞名,曾經歐森公國的法師塔地基紋是她設計的。那把鷹頭杖是她從上一任的一級魔法導師那邊繼承來的古物。」
「穿著深藍色軍服,鼻子上有一個痣,一頭褐色捲髮,綠眼睛,蓄八字鬍的……」
「歐森公國的宰相,科那爾。應該會在峰會裡露臉。」
「這張畫像裡的……」
亞齊貝爾拿著資料,正在給朱利安考試。背書對朱利安來說比什麼餐桌禮儀或是走路姿勢簡單多了,他對答如流,雖然偶爾會停頓一下,但基本上不影響他答對亞齊貝爾的問題。
這樣的一問一答進行了十幾分鐘,亞齊貝爾總算滿意地點點頭,收起資料,對朱利安道:「很好。會在峰會出場的重要人物你基本上都記住了,剛才的禮儀考試也表現得很好。辛苦了。」
「是,感謝殿下的指導。」
朱利安微微一笑,將手放在胸前,對皇子傾身鞠躬。
兩個禮拜地獄般的密集禮儀課程,讓朱利安這隻這孤兒院出身的醜小鴨脫胎換骨。朱利安得到餵養後雖然外表變得相當亮麗,但畢竟出身低下,舉手投足間還是脫不了一股中下階層的粗魯氣息;但是在經過艾瑪夫人一番嚴格調整之後,現在的朱利安舉止優雅,應對得體,要是再穿上合適的禮服,說是哪個貴族家的小少爺,都不會有人起疑。
但是這樣的訓練,也引起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朱利安那原本就隨著年齡增長而愈加濃重的、淫魔血統自然散發出來魅惑感,比之前還要更難以控制了。
那氣息直接地影響了亞齊貝爾。大皇子被他剛剛那一笑給笑楞了,盯著他停了好幾秒才忽然回神,意會到自己腦中一瞬間閃過什麼衝動的青年尷尬地把頭往旁邊撇,輕咳了兩聲。
「咳、嗯,很好,嗯……看來晚宴上你能出盡風頭了。」
亞齊貝爾定了定神,做了幾個深呼吸,壓下心裡突如其來的莫名悸動後,才敢再將視線移到朱利安那張容易闖禍的臉上。大皇子想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十六歲少年,要是穿著特別量身打造的禮服,出現在峰會第一晚、那充滿各國重量級魔法師、學徒、以及來湊熱鬧的歐森貴族的迎接晚宴上的話……
光想就覺得頭疼。
大皇子一開始最擔心的,是朱利安的出身不好,出席這種重要的場合,會失了禮數。為此他找了禮儀訓練的第一把交椅艾瑪夫人來訓練朱利安,希望至少他在規矩上是合乎標準的──雖然氣質短時間內難以養成,但至少應對上不要出醜就好。反正晚宴上大家應該都還是會衝著自己、其它出席的貴族以及有名的魔法師而來,身為出身低下的魔法學徒,朱利安只要好好的待在那裡,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現在的成果完全出乎亞齊貝爾的意料。他擔心的事情很快地變成「是不是應該教朱利安如何應付可能會像蒼蠅一樣不停在他身邊轉圈的人」了。
(雖然方向不同,但朱利安果然還是三個學徒裡面最讓人煩惱的一個……)
大皇子輕輕嘆了口氣。
「唔……殿下的意思是?」
朱利安隱約察覺到皇子似乎因為自己而煩惱著些什麼,他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
「不,沒事。」亞齊貝爾很快收斂起思緒,對他笑了笑,「我只是訝異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有這樣的表現,我很滿意。對了,後天就要出發了,你的行李準備好了嗎?」
「唔……」
朱利安露出苦惱的表情,「這……應該……」
「應該?」
「大部分都……好了……行李的話。」
的確,朱利安遠行要用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事實上那些也不是他準備的,是哈爾準備的。哈爾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個小行李箱,提起來特別輕巧,而且裡面每一個收納格都附著三級的空間魔法,能收納的物品是目測尺寸的十幾倍。紅龍就這樣把朱利安需要的各種物品全扔了進去,包括必備的墨水、筆、參考書籍等等……
這些東西裡,最讓朱利安崩潰的,是哈爾竟然把一個月份的換洗衣物也全都塞了進去。一個月,三十一套天天不同,朱利安看著那些衣服鞋子配件,饒是三級空間魔法的行李箱也被塞得快滿出來,他也覺得快瘋了。
他平常在家裡一個月也穿不了三十一套!
少年試著阻止偉大的糧食提供者,想說服他至少拿出一半來。朱利安說,大皇子有提過,歐森將以上賓接待這些遠到來參與峰會的法師們,到時專屬的什麼洗衣服務肯定是不會少的,根本不需要這麼多。
但是哈爾很霸氣地回了他一句:「洗什麼,穿髒了就扔。」
最終朱利安阻止未果。少年嘆了口氣,覺得他真的無法理解有錢人在想什麼──特別是哈爾這種財產無法估計的人,簡直無法用人類世界的金錢觀來說服他。
但是……
朱利安忍不住用手壓了壓小腹。他剛才的禮儀考試也包含餐桌禮儀,少年理應是吃飽了的,但另一種飢餓感卻在靈魂深處徘徊不去。
哈爾雖然解決了所有物質上的問題,但在最重要的問題上,紅龍卻遲遲沒有處理。
而且是這兩個禮拜都沒有處理。
從哈爾答應他出門開始,朱利安就沒有再「被餵食」過了。
他有問過哈爾,但紅龍只說「要讓你餓一陣子」就沒有再管他。這一餓就是兩餐,雖然朱利安靠著之前累積的魔力,生活上基本沒出什麼問題,但習慣餵養的他被放了兩個禮拜之後,覺得自己已經餓得要不行了。淫魔的本能不停在催促著他去找尋能夠補足精氣的獵物,而他則用人類血統的理智勉力壓抑著為了獲得食物而日益濃烈的魅惑氣息。
這種精神上的壓抑相當程度地削減了他的體力,第一週還好,到了第二週,朱利安簡直不知道自己在地獄禮儀課程與本能的拉鋸戰之間,是怎麼撐過來的。
少年舒了口氣,伸手捏了捏眉心。
「你看起來很累。既然都收拾好了,明天就好好休息吧。」
亞齊貝爾看出他的疲憊。以為他是因為這兩週來的密集訓練被累壞了,大皇子拍拍他的肩膀,道:「明天是行前最後一天,放假,既然行李都準備好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是的,謝謝大殿下。」
面對皇子的好意,朱利安也只能苦笑以對。他更加努力地壓制住那因為跟『食物』有了肢體接觸而更加兇猛的飢餓感,和差點要奔竄而出的,引誘獵物上鉤的本能。
好餓。
好想要……
好想要精力豐沛的……任何生物。
但是他的食物,只能是那一個人。
「得快點回去才行……」
朱利安喃喃自語著,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跳上亞齊貝爾為他叫好的馬車。

朱利安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龍穴的。一路上他都努力地在跟本能作戰。這種從身體內部渴求著些什麼感覺刻骨銘心,他自然是不會忘記,當然也還記得就是因為自己的這個狀態,當時才會惹來班上那些傢伙。
這種事情朱利安當然不可能讓它發生第二次,他完美地壓抑著慾望,快步疾走,一直到回到龍穴、關上入口的木門,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呼……」
少年靠在石牆邊上喘息著。他氣息紊亂,呼吸急促,不只是因為一下了馬車就往這裡埋頭猛衝一步也沒有停歇,也因為體內的飢餓感實在太強,讓他壓抑得很辛苦。
「回來了?」
渾厚的男低音從底下傳上來,在空間中撞出輕微的迴音。朱利安往下看,平常都待在房間裡的紅龍,少見地坐在地下圖書館中間的沙發上看書。
「啊,是……」朱利安點點頭,看著哈爾,困難地嚥了口唾沫。
好餓。
「下來啊,在上面待著做什麼?」
哈爾抬眼瞄他。朱利安聽話地沿著台階走下樓,他努力地想要用平常的速度行動,但卻覺得腳步虛浮,連膝蓋都微微打顫。平常三兩步就跑完了的樓梯,現在走起來感覺簡直長了一倍。
他很清楚是為什麼。是哈爾的氣味。
這種氣味,與其說是味道,不如說是一種氣息,朱利安本能地知道,那似乎只有自己聞得到。在之前的交媾中朱利安就發現了,他在『飢餓』的時候,會對哈爾身上的這個『氣味』特別敏感,只要被男人的氣息包圍,他就很容易完全沈浸在性愛裡,失去自製的本能,直到被餵飽了,那味道才會慢慢變淡。
而而現在處於極度飢餓狀態的朱利安在推開地下龍穴木門的瞬間,就被哈爾的氣息完全包圍。體內的淫魔血統彷彿知道這就是食物在眼前的信號,『飢餓』的感覺更加瘋狂地啃噬少年的感官。
朱利安已經放棄去壓抑了,他任憑自己散發出專門勾引食物用的淫靡氣息,一步一步地朝哈爾走去。
「哈爾大人……」
他小聲地呼喊著。紅龍沒有動靜,看起來並沒有被影響,而且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繼續看書。
朱利安咬咬唇,暗暗想著:真希望哈爾飛上來直接把他抱下去,這樣就不用走這該死的樓梯了。
對,就像之前那次一樣──
「……!」
想到這,朱利安的膝蓋軟了一下,要不是他一手還扶著牆,差點就要站不住直接滾下樓梯。
(我這個白痴……!)
他狼狽地暗暗責備自己。在這種時候回想那件事簡直太愚蠢了,因為他想起的根本不是哈爾的翅膀,而是男人寬闊的胸膛、溫暖的懷抱,以及那能夠挑起他食慾跟情慾的……氣味。
他想要的並不是哈爾飛上來帶他下去。這時候的朱利安想要的,是哈爾飛上來,直接將他撲倒,扯掉他的褲子,然後把那硬挺的灼熱狠狠地捅進臀縫間那已經等不及的小嘴。
朱利安緊握著拳頭讓指甲刺進手心,打斷自己過於淫穢的幻想。他總算走下了感覺比以往還要漫長的階梯,站在樓梯旁,軟軟地喊了一聲。
「哈爾大人……」
哈爾的視線從書頁上移到少年身上,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淺笑。
「真放肆。氣味很濃啊,朱利安。一點都不打算克制?你在外面就這樣了嗎?」
「沒有,我沒有……」朱利安委屈地搖頭,「我在外面都很努力地控制……可是……一回到這裡,就忍不住……」
「這樣啊。」紅龍將書放到沙發旁的茶几上,空出了膝蓋的位置,對他歪了歪頭示意。「過來啊。」
朱利安看著男人,困難地吞嚥了口唾沫。少年努力地維持著一絲清明,拖著顫抖的腿往前走,靠得夠近後才被哈爾伸長了手一撈,攬住腰帶進懷裡。
「唔。」
朱利安趴進哈爾胸前的瞬間,就覺得男人的氣味竄進了鼻腔,暖烘烘地將他包圍起來。這個刺激讓他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並羞恥地感覺原本就半硬的下身更加張狂地頂起了褲檔。
「肚子餓了嗎?」
哈爾在他耳邊說。朱利安用力點頭,伸出手攬住男人的脖子。「餓了……快點……」他輕聲低喃,著急地舔咬青年的嘴唇,灼熱的喘息帶著甜美的如毒藥的誘惑。同時他也調整了下姿勢,讓自己跨坐在哈爾腿上,細腰如蛇一般不安份地扭動,用已經挺起來的器官刻意地磨蹭著對方。
哈爾輕笑出聲,他一邊吻著朱利安一邊剝掉他身上的衣服,圍巾、披肩、領帶……當龍扯開衣領,偏頭咬上少年的頸側時,朱利安輕輕顫抖了一下,發出一聲細弱的呻吟。哈爾扯亂他的襯衫,手從下擺探入,沿著腹側往後摸向他的腰窩,少年喘了一聲,像貓似地拱著腰抬起了屁股。龍的大手繼續往下,鉤住褲子邊緣,沿著臀部的線條往下摸,順勢脫了那條礙事的七分褲,接著輕輕捏了圓潤挺翹的臀一把。
朱利安的喉中擠出一絲嗚咽,攀住哈爾寬闊肩膀的手臂微微顫抖。臀後的涼意讓他察覺到自己腿間早已是濕漉漉的一片,一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欲求不滿,少年就覺得熱度從耳朵燒到了眼眶周圍,一片火燙。
而此時,哈爾卻還用帶著笑意的低沈聲音在他耳邊點火。
「淫魔真是方便,一般雄性可沒有自動出水潤滑這種事。」
「……」朱利安的回應是一口咬上哈爾的頸側,但這樣沒有用上什麼力氣,如同小貓般的啃咬只是讓已經昇溫的情慾再更往沸點邁進。哈爾一手摟著他的腰,另一手情色地搓揉著他的臀瓣,他在鎖骨上舔咬了幾下後,轉而一口含住少年早已挺立起來的嫩紅乳尖。
「啊……!」
朱利安明顯地顫了一下,他的手酥麻無力地抓著哈爾的後腦杓跟長髮,慾望讓他渾身發燙,腦袋也有些迷迷糊糊的。男人粗糙的舌面在敏感的乳頭上滑過,每一個輕咬跟吸吮都讓少年就算咬著唇也無法忍住甜膩的呻吟。他跪在柔軟沙發上的大腿微微打著顫,被愛撫著的地方傳來的快感似乎侵蝕了他的力氣,朱利安覺得膝蓋有些發軟,但就在他想坐下來時,卻被男人在屁股上懲戒似地一拍。
那啪的一聲在靜謐的空間中格外響亮,朱利安一下覺得血氣都衝上了腦門,羞恥得耳裡一片嗡鳴,難以思考。
「跪好。」哈爾輕聲說,接著兩隻大手掰開他的屁股,朱利安倒抽了一口氣,感覺到自己早已濕潤的小穴接觸到冷空氣,敏感地瑟縮了一下。
「哈、哈爾大人……」
他終於忍不住了,抖著聲音喊男人的名字,但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讓我看看你有多麼迫不及待……」
龍低聲說著,手指在穴口摩挲了幾下,指尖輕輕在周圍劃了幾圈,才終於吊夠了他的胃口,插進那個飢渴的小穴裡。
「哈啊!」
朱利安發出一聲過於甜美的哀鳴。兩個禮拜沒有嚐過的性愛滋味讓他僅是被手指侵犯就覺得整個人都要失去理智。哈爾的手指很快在裡頭抽插起來,少年微微喘息著,忍不住隨著他手指的動作扭動著自己的腰配合。
這模樣讓哈爾忍不住笑了。他親了親朱利安火燙的臉頰,一邊將愛撫小穴的手指增加到三根,一邊在他耳邊道:「怎麼?受不了了?」
「早就……」朱利安都快急哭了,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埋怨似地說:「早就受不了了……哈爾大人!」
少年的手急切地往下摸,顫抖著扯開哈爾的褲頭,掏出他早已經勃起的巨大肉莖。他用那隻平常握著鵝毛筆,寫出充滿力道的魔法文字的小手,討好地撫摸著火燙的巨物,抖著聲音道:「我好餓……哈爾大人……快點……」
「想要什麼?說啊,想要什麼?」哈爾這次沒有特別抵抗淫魔討食的淫靡氣味,放任自己的情慾被挑逗上來,他一邊吻著朱利安的唇,又舔又咬,一邊道:「來,食物都在餐盤上了……」
「進來,哈爾大人,用這個……用這個滿足我……快點……」
朱利安往前貼上哈爾的腹部,急切搖著屁股地調整位置,紅龍拔出在柔軟小穴裡抽插的手指,掰開他的臀肉,讓那早已迫不及待的小嘴貼上自己巨大的肉棒頂端──
「說得很好……來,吃飯吧。」
──然後猛地將他往下壓。
「啊啊……!」
朱利安仰頭尖叫,被貫穿的瞬間帶來的快感讓他差點只因為被進入就高潮。他舔著唇,滿足地享受這夢寐以求的一刻,但他還沒緩過神來,哈爾就掐著他的腰,一下下剛猛地頂弄起來。
「啊、哈啊、嗚……」
朱利安攀著哈爾寬厚的背,頭靠在他肩膀上,哼著愉悅又甜美的呻吟。窄小的肉穴飢渴地蠕動著討好那根粗長火燙的物事,肉棒撐滿整個小穴,黏膩的體液被擠出了不少,隨著進出的動作沾滿了朱利安白嫩的屁股以及會陰。淫魔體液淫靡的味道讓兩人更加興奮,令人頭皮發麻的快感讓哈爾忍不住粗喘了一聲。
「朱利安……」
男人一邊大開大闔地用力搗弄著少年誘人的肉穴,一邊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後腦杓,唇貼在他耳邊,輕咬那熱燙的耳殼跟柔軟的耳垂。聽見哈爾的喘息就在自己耳畔,如此清晰,朱利安竟覺得快感像是被放大似的更加兇猛地襲來。
「嗯、嗯、哈……啊,那裡……啊……嗚……」
朱利安配合著哈爾的動作扭腰迎合,粗大的肉莖在體內霸道地碾壓著肉壁,哈爾龐大的精力及魔力吸引著餓極了的他,少年完全無法思考,只能被幹得不停哭叫,卻還是呢喃著「好棒」、「再用力一點」、「更深一些」。
「淫蕩的小傢伙……」
哈爾將他抱起來壓在沙發旁的茶几上,拉開他的腿讓他勾住自己的腰,沾滿少年體液的暗紅色兇器抵住被操得腫脹泛紅的穴口,再次撐開爛熟的小穴,接著又是一輪猛攻。
「哈啊、啊!」
朱利安仰著頭,攀著男人的手臂,迷亂地發出帶著泣音的媚叫:「哈爾大人……哈爾……啊嗚……嗚、啊、哈啊……」
他努力地拱著腰迎合哈爾的撞擊,雙腿即使已經沒什麼力氣,卻仍顫抖地勾在男人腰上,完全化為了追逐慾望,被快感操控的淫魔模樣。但即使如此,少年漂亮精緻的臉卻仍然帶著一絲純真,泛紅濕潤的眼睛迷濛地看著正在操幹自己的哈爾,勾引著紅龍體內嗜虐的獸性。
來吧。哈爾想著。他不像之前那樣打算克制自己。紅龍接受了淫魔的邀請,毫不抵抗那致命的體液跟氣息的勾引,他感覺血氣上湧,千百年來沒有這麼性慾高漲過。
一切都是為了……
餵飽這孩子。
徹底的。
哈爾低頭吻住朱利安,後者毫不反抗地接受他的掠奪,小手捧住他的臉頰。在黏膩的親吻間,朱利安大口喘息、低聲嗚咽著:「快點、快射……哈爾大人……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
哈爾伸手圈住他已經開始顫抖著滴出精液的陰莖,上下掠動起來。朱利安倒抽了一口氣,小穴反射性地夾緊,纖細的身體一下下地繃緊。他慌張地搖頭,哭著哀求:「啊、哈、哈爾大人、不要、我……」
「沒關係。」哈爾親了下他汗濕的額際,故意往他體內最敏感的那處用力搗了幾下。
「啊啊……!」
朱利安哪禁得起這般折騰,猛烈的快感將他推上了高潮,少年繃緊了腰,纖細的雙腿抽搐地夾緊哈爾的腰,小小的性器顫抖地射出一股股濃白的精液,有些濺到了他自己的腹部上,有些噴在哈爾的大手上。
「唔……」
高潮瞬間的絞緊讓紅龍低喘了聲,肉壁痙攣地吸吮著火燙的肉棒,男人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沒等抽搐完全過去,就再次直搗那個最脆弱的地方。
「啊啊……!啊嗯、不要、啊、才……剛……啊……!」
朱利安搖著頭哭叫,但完全無法阻止男人近乎凌虐的行為,可怕的快感讓他連喊都快喊不出聲音。哈爾將他緊緊抱在懷裡,幾個又重又深的挺入後,大量的精液才噴濺在少年體內。
「啊……」
朱利安發出了微弱的氣音,他緊緊攀著紅龍的背,感受著那灼熱的液體灌滿自己後穴的感覺。濃烈的魔力流進身體裡,滿足感與飽腹感同時像滴進水裡的墨色般在體內蔓延開來,他一邊平復著劇烈的喘息,一邊享受著這饜足的一刻。
「還好嗎?」
男人一邊輕喘著一邊關心地問他,朱利安看著哈爾的臉,覺得一股暈飄飄的酥麻沿著四肢百骸流淌。他著魔地主動親了一下哈爾的唇,回應道:「很好……」
「那就好。」
哈爾攬住他的背,一把將他抱起來。朱利安嚇了一跳,雙腿反射性地夾緊了男人的腰,雙手也緊緊地摟住他的肩膀。屁股傳來異樣的感覺,朱利安這時才回過神來──哈爾沒有像往常那樣做一次之後就拔出來。那根獰猛的肉棒還在他體內,而且硬度有復甦的趨勢。
「哈、哈爾大人?」
少年有些疑惑地望著哈爾,紅龍只是摟緊了他,然後往裡頭的起居處走去。
「!?」
走動的顛簸感讓他忍不住夾緊了體內的兇器,並敏感地感受到那話兒充血膨脹變硬的反應,粗大的龜頭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又擦過他體內剛剛被狠狠蹂躪過的那一點,少年倒抽了一口氣,又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哈爾……大人……放、放我下來……啊……!」
他話都沒說完就被竄上的快感打斷,少年羞恥地感覺到自己又硬了。剛剛才被射滿的肉穴又開始蠕動著吸吮著重新取回硬度與熱度的肉棒,與朱利安的理智無關,他的身體對再來一輪沒有什麼異議。
「我可沒有說這樣就結束了啊。」
紅龍低笑著道。
「咦,可、可是,平常……啊……!」
埋在後穴的兇器又撞上了那個最舒服的那個地方,快感重新主導了思考,朱利安的疑問再次被打斷。他喘息著將額頭靠在哈爾肩上,顫抖地咬著下唇。哈爾埋在裡面的陰莖隨著走路的動作微微進出,偶爾會碰到前列腺,這種輕微的撞擊這對嚐過狂野的性愛的少年來說是遠遠不夠的,但卻足以撩起慾望,燒光他的理智。飢渴的小穴又開始不斷吸吮著那根熱燙的兇器,但無論怎麼取悅,卻只換來微小的震動,無法滿足的欲求甚至讓他覺得穴內癢得犯疼。
「我說了還沒完。」
哈爾終於走到自己的寢室前,他推開門,直到走到床邊,將少年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後,才抽出自己的性器。朱利安喘息著仰望他,情慾成功地被重新挑起,剛剛那一段路的惡意挑逗讓他飢渴難耐。
「哈爾……大人……」
他喘息著,看著紅龍的眼神滿是渴求。
「別老喊我名字,來點實際的行動表示。」哈爾邊脫掉已經沾滿朱利安體液與精液的衣服,邊俯下身親吻他。「試著引誘我看看?」
「為什麼……您在這種時候……總是這麼過份……」
少年嘟囔著指責他,但卻順從地將雙腿大張,抬起到胸前,一隻手勾住一邊的膝窩,另一隻手往下摸到那沾滿黏膩體液、還在吐出少許紅龍的白濁精液、並不停收縮的小穴口。
「哈爾大人……」
他舔了舔濕潤的唇,望著紅龍,用眼神催促他。
淫魔真是厲害啊,哈爾不知第幾次為這種族的本能感到驚嘆。任誰都不會想到,那個朱利安在床上時竟是這副模樣吧。知道男人喜歡什麼,知道怎麼樣的邀請會讓人失去理智,即使平時他並不吸收這方面的知識,但這是鐫刻在骨子裡的能力,需要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地展現出來。
「快點……」朱利安見他沒有動作,原本只是撫摸著濕淋淋的穴口的手指,進而微微拉開紅腫的小穴,並用柔軟魅惑的聲音催促:「我想要哈爾大人……又粗又大的肉棒……」
饒是哈爾也被他的表現給哽了一下。這記攻擊實在有些強大,配合著淫魔的體液以及精液,天賦魔法的影響差點完全壓倒哈爾的理智。紅龍感覺自己剛剛才射過一次的下體漲得發痛,咆哮著要進入那溫軟的肉洞。他定了定神,爬上床,將紫紅色的碩大龜頭湊到朱利安面前,低啞著聲音到:「先舔舔,嗯?」
少年看著眼前散發出雄性氣味的陰莖,毫不猶豫地張開嘴含住。小舌在柱身上靈活地遊走,他像品嚐冰棒一般舔著哈爾的肉棒,不時發出嘖嘖水聲。如此貼近的哈爾的氣味讓他更加興奮,剛剛被挑逗過的小穴麻癢難耐,這讓他終於忍不住將手指插進濕潤的小穴裡頭抽動。
「呼、呼嗯……」
少年一邊用嘴服侍著紅龍,一邊用手指抽插著自己的小穴。他的手指很細,輕易地就塞進了兩根,肉壁歡快地收縮吮吸著入侵物,但朱利安卻覺得飢渴沒有緩解半分,反而更加難受。他賣力地將粗長的陰莖含進嘴裡,用舌頭跟咽喉討好著那樣物事,並想像著這根兇器捅進自己身體裡橫衝直撞。小穴興奮地收縮,流出更多黏膩的液體,少年喘息著,手指更加用力地往裡面頂,卻只覺得麻癢依舊,逼得他瘋狂。
「以第一次來說……做得真不錯啊,朱利安。」
哈爾一邊低喘著一邊稱讚他。男人獎勵似地撫摸他的頭,朱利安將嘴裡的陰莖吐了出來,喘息著道:「那就給我獎賞吧,哈爾大人……快點插進來……」
「你不是正在自己玩嗎?嗯?」
哈爾邊說邊將他翻了個身,朱利安順從地趴在床上,迫不及待地抬高屁股,「不夠……手指不夠……」他搖搖頭,埋在柔軟的棉被裡,用充滿慾望的眼神期待地看著哈爾。
「小騷貨……!」
哈爾玩夠了,他握著自己碩大的肉棒,對準小穴,圓潤的龜頭頂開穴口,粗長的陰莖緩緩插了進去。
「嗚……嗯……」
朱利安發出難耐的呻吟,揪住床單的發顫的手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哈爾刻意放慢了速度,少年可以清楚地感覺那個質量巨大的東西緩緩地撐開窄小的腸道,他甚至有能描繪出形狀的錯覺。
一捅到底後哈爾停下了動作,舒爽地享受著被柔軟濕熱、不斷收縮的肉壁緊緊包裹住的感覺。「想念它嗎?」青年低聲笑著,他彎下身親吻朱利安的耳朵,幾乎把纖瘦的的少年完全籠罩在懷裡。
「很想……」朱利安顫抖著努力撐起上半身,扭過頭跟他接吻。他喜歡跟哈爾親吻,那跟瘋狂的性愛快感不同,但卻能讓他的心臟湧起一股溫熱的酥麻感,是一種令人著迷的、無法抗拒的、想就這樣溺死在裡頭的感覺。他從不去深思那代表什麼,他本能地害怕那背後的意義,說服自己只要享受就好,不要去找尋理由。
「朱利安……」哈爾啃著他的唇,低聲喊他的名字。僅是這樣小小的動作,就猛地撩撥了少年敏感的情慾神經,他低低嗚咽一聲,氣息一滯,小穴反射性地用力縮了一下──快感猛地沿著脊椎竄上腦門,紅龍低吼一聲,用力將他壓在床上,擺動胯部,用力操幹起來。
「啊!啊……嗚……哈啊……」
肉柱粗暴翻攪內壁帶來的期待已久的快感讓朱利安的呻吟一聲比一聲更浪,他主動扭腰奮力抬起屁股迎接狂風暴雨般的抽插,肉貼肉的啪啪聲帶著響亮的液體翻攪聲刺激著他的耳膜,更加挑逗著快感的神經。哈爾一口咬上他的肩膀,大手包住平坦的胸,攫住挺立的乳頭揉捏著,早已充血變硬的小果豔紅地挺著,承受著男人的捏弄與拉扯,朱利安哽咽地嗚了一聲,低低地哀求著:「哈啊……另……另一邊也要……嗯……」
「你可以自己來。」
哈爾親了他一下,繼續蹂躪著手指下的朱果,朱利安只能伸出發抖的手,聽話地自己捏起了另一邊。快感層層疊疊地堆積,朱利揉弄著自己的胸部,失神地隨著劇烈的頂弄一晃一晃。哈爾每次都撞得很深,當紅龍惡意地折磨他體內一碰就爽得發疼的前列腺時少年忘我地尖叫,覺得這蝕骨的快感似乎快要轉變成一種刑求。在中間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幹射了,陰莖軟了又被操硬,但只是顫抖地挺著,已經射不出什麼來。但紅龍沒有停下的意思,這輪性愛長得讓以性和精氣為食的稚嫩半淫魔都害怕起來,他幾乎已經無法思考,搖頭一邊說不要,一邊又喊著繼續,幹我,要死了……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哈爾低喘著,把他翻過身來,又用力地捅進去,就頂在他的弱點上。朱利安崩潰地哭叫:「不知……不知道……啊……!哈爾大人、要……要壞掉了……」
「不會的,你可是淫魔啊……」哈爾溫柔地緊抱著他,腰部的動作卻依舊兇猛,「來……吃第二餐了……」
「嗚、啊……啊啊……!」
當熱燙的體液再次灌滿後穴時,朱利安覺得自己的意識斷線了幾秒。他失神地躺在床上大口喘息著,就在哈爾射精時,他似乎也高潮了,但前面卻沒有射出來,可怕的快感如刀般貫穿了他,他就這樣軟綿綿地癱在床上,腳指還微微地抽搐。哈爾深深呼出一口氣,拔出了射精之後軟下來的陰莖,碩大的龜頭離開小穴時還發出小小的『啵』一聲,大量白濁的精液從被操得合不攏的紅腫小穴裡流淌出來。
「這可不行啊……」
男人把自己因汗濕而黏在臉上的長髮往後撥弄了下,伸手從旁邊的矮櫃上拿了早已準備好的一件物事。
「……?」
朱利安已經完全不想動了,他全身濕淋淋得像是從水裡撈上來的,汗水、體液、精液混雜在一起。兩輪激烈的性愛已經耗光這個幾乎不運動的魔法師所有的體力,他連抬起頭都覺得吃力,只能用視線追隨男人的動作。
哈爾手上是個形狀奇妙的玩意,一個圓潤的錐形物體,前端微微地往上勾,由溫潤的黃褐色光澤來看,似乎是琥珀做的。尾端鑲著一塊圓柱狀的金屬,上面還有精細的雕工。男人用兩隻手指夾住了圓柱狀的部分,朱利安立時反應過來,原來那一塊是方便手指卡住的,類似卡榫的裝置。
這東西是做什麼用的……?他腦中才這麼想著,但下一秒立刻就知道答案了──
因為哈爾把琥珀的部分塞進了他的小穴。
「嗚!?」
朱利安即使已經沒有力氣,卻也忍不住彈動了一下,他羞恥地抖著聲音問:「哈、哈爾大人?為什麼……要把那個……」
「讓你慢慢消化。」
哈爾看出他的不安,湊上去安撫似地摸摸他的頭。「你的身體可以吸收這些精氣,不要浪費了。」
「這……我……」朱利安仍舊覺得羞恥得腦袋都要當機。那個淫蕩的小洞除了哈爾的肉棒跟手指以外沒有其他的東西插進去過,現在插了一個陌生的玩意,他覺得非常不習慣,也不喜歡。最難以啟齒的是,琥珀前端微微勾起的部分,正好壓在穴內敏感點的旁邊。他稍稍一動就會感覺到一股帶著疼的快感細微竄上,少年濕潤著眼眶,難耐地扭著腰,他希望那東西轉個方向,但又不敢自己伸手去碰,可這一晃一晃的卻造成反效果,火又燃了起來。
「怎麼?很難受?」哈爾雖然在問,但表情卻在笑。朱利安一瞬間明白他是故意的,少年睜大了眼睛,驚恐地說:「我……我吃飽了,真的,哈爾大人……嗯……」
沒有讓他說下去,哈爾用吻截斷了他要說的話。就在朱利安被吻得暈頭轉向的同時,哈爾扣住那肛塞的尾端,轉了一個方向,然後輕輕往外拉。
「啊啊!!」
朱利安忍不住尖叫。勾起的部分劃過前列腺,又爽又疼的感覺讓他向條魚一樣猛地彈了一下。隨著塞住的東西往外拉出,白濁的液體也擠了一些出來,哈爾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哈……啊……」朱利安躺在他懷裡顫抖著,大口地喘息,「不……不要……不要了,哈爾大人……」他哀求著,紅龍從沒這樣折騰過他,他很害怕,覺得自己似乎就要變成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樣子。
「忍一下。」哈爾親吻他的額頭,道:「你需要積攢魔力應付接下來的一個月。等等你吸收得差不多之後,還會再餵你一次。」
「……」
朱利安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等等還要一次?他是個淫魔,雖然只是個半淫魔,可至少也是靠性愛過活的生物。現在他都覺得自己快要被做死在床上了,這頭龍竟然……還行!?
「不要這麼害怕,你是淫魔啊……」臂彎裡的身子抖得跟篩子似的,哈爾哂然失笑。明明還繼續散發著挑逗獵物的氣味呢,這可不像是不行了。他伸手抹了朱利安腹部半乾涸的、他自己的精液,抵在少年唇邊,道:「給你一點刺激吧……張嘴,舔。」
朱利安猶豫了一下,但習慣性聽從哈爾命令的他還是張開了嘴,含住男人的手指,柔嫩的小舌舔掉那帶著奇妙腥味的液體。
一瞬間,身體裡那被陌生道具撥出了熱度的火苗,立刻騰地燒了起來。
「這、這是……嗯……」
他不解自己身體的反應,想問什麼,卻又被哈爾堵住了唇。紅龍將他往後壓在被子上,親吻濃烈而纏綿,大手從胸口摸到腹部,又往下揉捏什麼都射不出來卻仍舊因為快感而挺立的陰莖,接著繼續往後,抓住塞滿小穴的肛塞,前後微微抽動起來。
「嗚啊……!啊、不要……啊……」
強烈的快感立刻竄了上來,朱利安摟緊了哈爾的脖子啜泣著,然而腰卻微微扭動,似乎在迎合他的動作。
「淫魔的體液是強烈的催情劑……看來這對你自己也是有用的。」哈爾毫不留情地持續以肛塞刺激著朱利安的弱點折磨他,少年哭叫著扭動身體,原本清亮的嗓音已經有些沙啞。哈爾一邊施以吻跟愛撫,一邊低頭瞄了一眼,發現隨著肛塞的進出而逸出的白濁明顯地變少了。
「很好,已經吸收很多了……」哈爾滿意地點頭,拔出了道具。朱利安猛地一仰頭,渾身顫抖,卻連叫都叫不出來。
「再來一次吧。」
真的要再……
朱利安還沒來得及點頭或搖頭,就被紅龍抬起了腿,再次陷入名為快感的甜蜜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