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世界會發生不小動盪

　　但楊新熙回過神，他沒有忘記，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自稱是防護型AI的梅德森，身型上會有差距是理所當然。

　　可他還是奇怪，在記憶中他鮮少和別人做出擊掌的動作，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讓他捉摸不透。

　　「梅德森。」腦海裡忽然有一個念頭閃過，楊新熙皺起眉頭，「你有掃描過我身上的數據嗎？」

　　梅德森不疑有他地回道：「有，在被投放進來這世界後有率先掃描過一次。」

　　「那近期呢，有什麼和之前不一樣的變化？」

　　「近期……是有不一樣的變化。」梅德森頓了頓，趕緊調數據去，這才發現沒過幾天，數據變化幅度居然可以這麼大，詫異地道：「數據在三天前更動很多，原本核心繫統在你身上啟動的劇情程序鬆動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沒有讓楊新熙遲疑，他繼續問：「這程序鬆動會對我有什麼影響？」

　　「基本上有很多種層面會被影響到，像是不用再依照劇情形式走動，不會因為沒走劇情遭受到懲罰，或者是記憶方面也會有少許的影響。」梅德森說。

　　──記憶，這就對了，他的記憶一定有被核心繫統給動到過，所以有時候腦海裡閃現的畫面，很可能就是他過去的記憶，只是因為核心繫統的原因被抵擋住，為的就是不讓他想起來，從而達到控制的目的。

　　那接下來剩下的問題，就只有他為什麼會在這世界，以及這世界存在的原因。

　　他抿著下唇，思索核心繫統的最終目的，經過多番思考，還是沒有合理的理由可以套上去解釋。

　　「劇情快要結束了。」梅德森提醒他。

　　他抬起頭，剛還拿著手機確認行程的小情侶，早就轉身離開了這裡。

　　抬起腳，終於可以向前邁進一步，身前看不見的障礙也隨著場景結束而消失，他走向被傳送回原來位置的李心惠和陳澈尹。

　　場景結束了，但他們的西門之旅正要開始。

　　「楊新熙，你也走得太慢了吧！」李心惠抱怨的聲音傳過來。

　　他不慌不忙，維持剛才的速度前進，「是你們走得太快了。」

　　梅德森跟在他身邊，「不，根據剛才的速度來看，你的速度比劇情發生前還慢了三秒。」

　　「梅德森。」他喚道。

　　「嗯？」

　　「可以麻煩請你先安靜三秒嗎？謝謝。」他接著說：「還有，我這是走累了，速度慢很正常。」

　　梅德森沉默了三秒，小聲地回：「……我知道了。」

　　即使可以看見外掛完善的曙光，日子還是得照過，楊新熙最近又奔波於不同劇本中，不過從沒像《比糖果還要甜蜜》還要艱辛，至少他真的只需要擔任純粹的背景板，而不是又被強塞奇怪的設定，還得注意有沒有做出不合邏輯的舉動。

　　以前沒有梅德森在身邊，他總是孤單地在場景裡扮演知道劇情的背景板，還不能向別人吐槽，只能悶在心裡誰都不能說，這下等到梅德森出現，先前想說的話語一口氣砸到這個AI身上。

　　做為盡責的防護型AI，梅德森也沒抱怨，還會對他所講的話加以分析，給予最中肯或是有用的評論。

　　除了這些，梅德森也沒只閒著只跟他聊天打鬧，也有跟隨他進入到劇情裡，從而在裡頭找到可以升級外掛的數據。

　　不得不說，梅德森是個不錯的夥伴，是他在這個世界裡唯一的慰藉，能暫時將他帶離輾轉劇本的苦惱。

　　隨著數據蒐集越來越多，外掛的升級也更快速，梅德森研發出暫定第一形式的測試版本，只等他再次進入唐思沐和林宸曄的劇情，就可以知道它的成效到底如何。

　　他們都在等著那天到來，只要這次外掛投放成功，就能更近一步潛入漏洞，抓住核心繫統中心的通道位置。

　　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必須要面對，有關於之前經歷過的劇本，裡頭角色突然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

　　哪怕不是正面接觸，楊新熙還是不太敢離那個角色太近，只怕他會來個出其不意，直接認出他是常出現在附近的背景板之一，導致核心繫統發現有他這個漏洞存在。

　　接著他轉念一想，既然都是扮演背景板，那主要角色應該認不出這個戲份特別少，連配角都稱不上的角色才對。抱持著這個心態，他釋懷了。

　　秘書帶楊新熙到辦公室前就離開了，只留他站在門前，他遲疑一會，往門上敲幾下，提醒在裡面的人。

　　「哥哥，我來找你了。」他說道。

　　門內馬上傳來楊晏安的聲音：「進來吧。」

　　他進到辦公室輕輕關上門，轉過身才知道這間辦公室裡不只一人，辦公桌前還坐著穿西裝的身影，而且還是個老熟人。

　　不等他開口，梅德森就驚訝地說道：「這不是李總裁嗎？」

　　「我以為不會直接和他碰面。」楊新熙也沒料到這種情況，試圖平緩情緒，「至少我是這麼認為……我哥哥上次在我面前接電話，另一頭說話的就是李總裁。」

　　楊晏安最近和李總裁有生意上的合作，所以會有頻繁的接觸，當他知道和他們家公司合作的夥伴，居然就是李總裁時，驚訝的程度不亞於在電影院碰上電影主角。

　　攸關這世界的規則機制，梅德森在數據海裡翻找，查詢核心繫統最近的動向。

　　「旭賢，跟你介紹一下我弟弟，新熙。」楊晏安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新熙，這是李總，李旭賢，我們公司這次的合作對象。」

　　楊新熙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李旭賢能看到他臉頰浮上一層紅暈，似乎是很害羞的樣子，於是安撫地朝他笑一笑。

　　此時，楊新熙不知道李旭賢在想什麼，他著急地呼喚梅德森，「李總裁該不會認出我了吧，他對我笑是不是代表他覺得我很眼熟？」

　　數據海資訊太過龐大，梅德森暈得昏頭轉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問題。

　　沒有聽到梅德森答覆，他腦袋裡的思緒也變得混亂，說話勉強才沒有顛三倒四起來，「梅德森，會不會李總裁是核心繫統派來考察我的數據？」

　　越深入思考，越覺得恐怖至極，楊新熙整張臉似乎又紅了，視線在他身上的李旭賢不禁莞爾，頗有興趣觀察他，和合作夥伴調侃這個弟弟很容易害羞。

　　梅德森先將數據海標記幾個點，抽空來注意李旭賢的狀況，順道安撫他，「沒事的，李總裁身上沒有核心繫統的標記，應該只是單純劇情之後的延伸故事，對你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還會有延伸故事？」楊新熙注意力成功被轉移，情緒平復下來，「之前沒聽你說過。」

　　他意識裡還在跟梅德森說話，肩膀被楊晏安攬著帶前進，拉到旁邊的空位上。

　　「因為那時候數據沒向這個部分去，這是最近這陣子才有的變化，有好幾部劇本在完成他們所謂的劇情後，並不會跟其他劇本產生交集。」

　　梅德森說：「但數據顯示自從上個月開始，劇本開始交互重疊，甚至完結的劇本已經逐漸和未完結的劇本產生碰撞，他們的程序從根本不會相交的指令轉為疊合，過不久就會變化成一整體的程序指令。」

　　「也許再過不久──」

　　楊新熙接過哥哥遞來的茶杯，望著水面上下漂浮的茶梗，垂下眼簾小啜一口，「再過不久，這個世界上的劇情會融合在一起，不會細分不同部的劇本。」

　　倘若這是即將到來的結果，就代表核心繫統在籌備更大的事情，這個世界會發生不小的動盪。

　　至於這動盪會造成的影響，他暫時還不太清楚，可是內心有個聲音告訴他，千萬不能讓核心繫統給得逞。

　　「如果真的變成這樣，那外掛投放的進度必須提前，核心繫統如果融合了劇本，我就沒辦法確認外掛的成效能不能抵擋劇情程序……」

　　梅德森沒有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平靜，身上紫光閃得非常迅速，像盞為船指路的燈塔，「推算結果出來了，下次唐思沐和林宸曄的劇情就在明天觸發。」

　　「我還有個問題。」楊新熙說。

　　梅德森豎起耳朵仔細聽，假如他有耳朵的話。

　　楊新熙問道：「李心惠和陳澈尹身上的控制程序變得怎麼樣了？」

　　照理說投放很多天以後，總該有消息傳過來，不過這些天他都沒聽梅德森提到過，他清楚記得當初投放時梅德森信心十足，外掛程序只要投放幾天，多少會影響他們身上的控制代碼。

　　由於梅德森是AI，不會感受到疲憊，身上太多任務，成天都在維持運作狀態，即使楊新熙進入睡眠，仍然要不眠不休整理一天下來的數據資料。

　　這些天為了外掛程序而將資源大幅投入這部分，不小心忽略到那邊的次要工作，他調出李心惠和陳澈尹的數據，放大那段代碼讀取，眼睛瞬間睜得很大，那一串數據代碼看起來意外熟悉。

　　「他們身上的代碼……」儲存完處理器的臨時工作，梅德森乾澀地出聲：「跟投放我進來時出現的代碼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有很大機率是跟我從同個地方過來，怪不得我對他們有熟悉感。」

　　「之前有另一層數據干擾，他們身上的代碼有被偽裝更動過，但因為上次在他們身上投放外掛，那幾道程序鬆動，我才能看見偽裝程序下的原始編碼。」

　　梅德森又說：「現在他們身上的程序被鬆動後，記憶這方面可能會出一些問題，我想這些天他們應該會因為和這世界不符的設定產生錯亂。」

　　辦公室內，窗簾被拉開一角，外頭陽光正燦爛，溫煦地從邊角溜進來，照在楊新熙身上。

　　他放下茶杯，將楊女士準備的便當轉交楊晏安，被留下來交代幾句囑咐後，道完別就離開辦公室。

　　走出公司，面對大樓外縱橫交錯，車水馬龍的道路，附近形形色色的路人匆忙走過，都各自為其他事情而奔波。

　　外頭太陽特別刺眼，他瞇起眼睛問梅德森：「那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