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本章節 3850 字
更新於: 2021-09-08
「不行……！」
顧不得自身情況，沈蔚玟急忙以身體作為何守辰庇護，忽地，四周驟然安靜。
睜開眼眸，她發覺原本的場景已經變換，似乎是在遭受攻擊前成功潛行到下一個世界，甚至越過中層直接抵達深層世界的位置。
注視周遭環繞的水族館玻璃，還有魚群在水箱裡自在遨遊，沈蔚玟緩步走近，看見轉角處藏身的何守辰，已從原先年幼的身姿轉變為國中年紀。
「那邊。」
指引方向，何守辰揚起嘴角，那個表情是在內心還沒受到傷害以前的狀態。
眙目，不遠處有道淺淺發亮的光芒，那正是核心世界的入口。
「謝謝……」轉頭答謝卻已經不見何守辰身影，沈蔚玟呆愣片刻後泛起苦笑，心懷感謝的朝核心世界邁開步伐奔跑，「我一定會拯救你，無論如何！」
越過門扉，景色再度變換，意識彷若飄忽剎那又立即回歸，她渾身一震，猛然回神才看清自己倚在走廊窗邊，卻不知道這次是以誰的身分來到核心世界。
望向身邊放學離開的人都穿著高中制服，沈蔚玟不禁想起何守辰提及改變原因就是發生在高中……換言之，如果沒在這裡發生調整和改變，他的內心就會持續被綑綁在這份恨意中，邁向自我毀滅的道路。
不知道事故發生的詳細時間和地點，也無法確保每次調整都能夠順利，沈蔚玟暗自留意提醒手錶的時間，只能優先篩選幾個可能地點前往，雖然想過周洛輝同樣在這的可能性很高，但他們沒有其他連絡的方式，只能靠自己搜索。
沒有時間放慢速度尋找，沈蔚玟奔跑經過轉角，卻沒料到轉彎時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身影，她慌張急剎腳步，連忙致歉，「抱歉，我不是故意……何守辰？」
即便散發的氣場略有些不同，她還是立即從對方面容辨認出身分。
「嗯？是妳啊！」看清差點撞上他的人，何守辰點頭應答，「妳有看到美儀嗎？我電話打不通。」
透過記憶感應，沈蔚玟知道女性的全名叫徐美儀，就讀彩妝美髮科，社團是古箏社，和何守辰是剛交往不久的男女朋友。
「抱歉，我沒看到。」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過，沈蔚玟連忙搖頭。
「這樣啊……」眼神晦暗片刻，旋即改以逞強笑容，何守辰決定去別的地方看看，「沒關係，我再找找。」
凝視離去的背影，沈蔚玟思忖後忍不住開口，「那個，我陪你去找吧！」
「咦？」有些意外她要幫忙，何守辰錯愕回眸，「可是妳……」
「兩個人一起找比較快嘛！」跟上腳步來到對方身邊，沈蔚玟打算見機行事，避免錯過即將發生的事件，「反正我不趕時間，不用跟我客氣。」
錯愕，何守辰苦笑點頭，任由沈蔚玟走在自己身邊，一起去找徐美儀。
「今天是美儀的生日，晚點我想帶她去慶生。」說起深愛的戀人，他的表情變得十分溫柔，卻又夾雜幾分擔憂的情緒，「不過她不在平時約好的地點，所以我有點擔心。」
「難道是去哪裡嗎？」
提出疑惑想法，沈蔚玟幫忙留意四周，雖然透過感知應該就能馬上找到，但她擅自做出行動並沒有意義，因此只能跟著何守辰，等待「關鍵」發生的瞬間。
「這個……」無法給予肯定回答，何守辰起先有些苦惱的表情頓時豁然開朗，「妳這樣說，我想到美儀可能會在的地方。」
得知何守辰說美儀最後一節課是彩妝，偶爾會因為課程內容延誤到放學時間，抱持對方有可能還在那裡的想法，他們來到美容教室。
看到室外的鞋子剩下兩雙，何守辰立刻認出其中一雙就是女友徐美儀的皮鞋，正當他打算推門進去，卻聽見教室傳來的聲音。
「妳不是說需要有人作為幌子，所以才跟何守辰交往嗎？」開口說話的人，何守辰聽出對方是徐美儀的青梅竹馬，「那為什麼我就不行？」
「我是說過，但不關你的事吧！」
「還沒利用完？」
利用？對於教室內傳來的話，何守辰僵住正要開門的手，對這番話難以置信。
聽到教室內傳出的爭吵，沈蔚玟同樣感到驚訝，這時教室內忽然傳出桌椅撞倒在地的聲音，其中伴隨嗚咽掙扎和衣物撕扯的聲音，彷若宣告即將發生的事。
正當沈蔚玟明白何守辰在調整前說出的話，教室的門已經被當事人用力推開。
時間彷若靜止，男學生壓在徐美儀身上，不僅動手撕破制服，甚至用手捂住她的嘴，對於這樣場面，何守辰緊握拳頭，感覺胸口醞釀的恨意已經沖昏腦袋，反而看不清其他的事。
聞聲回頭，男學生望向疾步靠近的何守辰，詫異的思緒還未回神，便被猛力扯住衣領後拉，旋即後摔在地。
那已經不屬於爭吵打架的範疇，何守辰的雙眼充滿血絲，強烈的殺意逼他一把抓起對方的衣領便不斷落下重拳，甚至對哀號和徐美儀的制止完全充耳不聞。
忽地，持續毆打的手被迫停下，但並非是何守辰手下留情，而是被狼狽模樣的徐美儀緊緊抓住手腕，避免已經昏厥的青梅竹馬真的會被打到出事。
凝視哭泣的臉，何守辰頓時感覺徐美儀變得遙遠，包含彼此曾經有過的回憶都像跟著破碎，他緊咬牙，卻不知該如何消弭這份疼痛和酸楚。
所以，這一切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想要確認清楚，但他感覺連開口詢問的力氣都已經失去。
如果從來就沒有愛過，又何必欺騙他……
「求求你不要打了！」悲傷流著眼淚，徐美儀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包含如何回應何守辰此刻不堪的感情，「我……」
話未說完，何守辰伸手抵住她的頸脖，勒住同時順勢將人往後壓制在地，錯愕片刻，徐美儀總算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情況，卻掙脫不開逐漸收緊的力道。
「所以妳從一開始就只是在利用我嗎？」
如果不喜歡，他寧可徐美儀直接拒絕，也不要這樣被恣意玩弄感情，想到這些日子付出的真心早就已經無法收回，逼得何守辰無法思考，只能悲傷質問。
「不、不是……」試圖想在男友失控的手勁下獲得呼吸，徐美儀拚命地掙扎，卻完全無法將真正的想法傳達，「求求你聽我說……」
意識逐漸模糊，她逐漸失去掙扎的動作，淚水滑過臉龐，眼神也變得空洞。
沒有發現徐美儀想解釋的話，何守辰氣得失去理智，痛苦得不能自己，明明知道現在應該鬆手，卻感覺越勒越緊。
如果，能有人能夠……
「何守辰！」這時，斥責的聲音驟然響起，何守辰錯愕分神，還未做出反應，臉頰立刻被旁邊試圖阻止的沈蔚玟用力搧落一記耳光，「鬆手啊笨蛋！」
不知是落在臉上的巴掌太痛，還是話語猛然喚醒他失去理智的思緒，何守辰呆滯目光，卻立刻配合鬆開手上緊握的力道，傾聆徐美儀拚命咳嗽呼氣的聲音。
「我知道你感覺很痛苦，感覺被人背叛。」用力扯住何守辰的衣領，沈蔚玟大聲喊著，「但你不先聽對方的想法嗎？如果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對於沈蔚玟的話，何守辰錯愕望向正在順氣的徐美儀，意識到自己差點就把女友掐死，他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卻不知道為何產生想要殺死對方的念頭。
「對不起。」逐漸恢復呼吸後，徐美儀沒有因此而避開何守辰，反而是用力緊握他顫抖的手，把隱瞞的真相全盤托出，「一開始我的確抱持利用的想法……」
在所有追求者中，只有何守辰的態度最坦率老實，而且不會隨意貶低女性，正是因為這樣溫順真誠的模樣，才讓徐美儀打算利用他來擋下周遭煩人的追求。
她機關算盡，卻唯獨失算自己的感情，包含逐漸被對方溫柔善良的個性吸引，甚至覺得交往下去也很幸福，因此打算隱瞞最初利用的真相……但從最初就認定只是利用的青梅竹馬，卻因為不滿兩人親密互動而開始威脅騷擾，所以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
「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女人。」終於能夠坦然說出隱瞞心底的話，徐美儀緊抿悲傷顫抖的唇，懺悔地說出真正的感情，「但我是真的喜歡上你，早就沒有想要利用你了……」
感受到這番話並非虛情假意，何守辰落下淚水，用力反握住徐美儀的手，即便不敢奢求自己剛剛的行為能獲得原諒，他還是想將這份真心好好傳達給對方。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面對其他可能的選擇，結局或許會變得不一樣吧！
不過，正因為失去後都無法回到從前，因此珍惜當下才有珍貴的說服力。
無論接受或是不接受，人們都只能接受繼續邁進的事實。
「謝謝妳。」回眸望向沈蔚玟，他泛起悲傷卻總算釋懷的笑容。
背負的罪孽無法停止，甚至得用更多時間來彌補自己的罪行，但在坦然面對自我的這一刻，他接受可能存在不一樣結局的未來，內心由衷地感到平靜。
如果存在某些能夠改變的結局，而現在還有機會去做，那麼他想再嘗試努力，不再抱持這樣的遺憾……
倏間，學校周遭開始震盪，感受到四周場景正逐漸消失重組，沈蔚玟泛起欣慰的笑容，轉身走出教室，留給何守辰在內心世界最後和徐美儀相聚的時光。
哪怕只是自行想像的模樣，只要在心靈世界裡能和自己深愛的人說話，對於現實的人生也會產生激勵和幫助，引導自己邁向今後希望的未來。
注視窗外的景象從遠處開始逐漸崩毀，沈蔚玟挑眉瞥向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扯起嘴角，「你該不會從一開始就在吧？」
「我只會在必要的時候出現幫忙。」穿著教師服混在其中，周洛輝走近身旁，和她看著相同風景，「畢竟妳才是負責調整病患心靈的醫生。」
「所以只能是必要的時候？」總覺得這番話聽起來像在說沒必要時則不出現，沈蔚玟的心情不由得感到鬱悶，鼓起腮幫子抱怨，「洛哥哥真無情，討厭！」
見沈蔚玟居然這樣跟自己鬧脾氣，周洛輝忍俊不住，愉快地瞇起眼睛，「所以，這是希望我隨時出現的意思？」
面帶羞澀表情，沈蔚玟悄聲說道，「因為，這裡才能看到你嘛……」
不論是以前亦或現在，在憶起約定後她時常會想，如果彼此能有不同的結局，她也希望周洛輝能一直留在身邊，而非只是夢境或心靈調整的時候才能相見。
盯著沈蔚玟在說出這些話時緋紅雙頰，周洛輝打趣回應，「再說一次好嗎？」
「你沒聽清楚就算了啦……」
撇嘴，沈蔚玟羞赧地別過顏面，胸口劇烈狂跳，已經沒有勇氣重述剛剛的話。
凝眸她低垂面色的側臉，周洛輝驀然閃過某個想法，在心靈世界即將消逝前，他開口喚道，「蔚玟。」
傾聆呼喊，沈蔚玟疑惑抬頭，剎那間對方的手托住臉頰，柔軟的唇輕輕貼覆，近若咫尺的鼻息和面容就在眼前，在她錯愕愣住，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意識就已經被周洛輝推往現實。
徹底離去心靈世界前，沈蔚玟彷若感覺耳畔傳來極為溫柔的語調。
「這次，換我重述幾遍都行。」
──我愛妳。
顧不得自身情況，沈蔚玟急忙以身體作為何守辰庇護，忽地，四周驟然安靜。
睜開眼眸，她發覺原本的場景已經變換，似乎是在遭受攻擊前成功潛行到下一個世界，甚至越過中層直接抵達深層世界的位置。
注視周遭環繞的水族館玻璃，還有魚群在水箱裡自在遨遊，沈蔚玟緩步走近，看見轉角處藏身的何守辰，已從原先年幼的身姿轉變為國中年紀。
「那邊。」
指引方向，何守辰揚起嘴角，那個表情是在內心還沒受到傷害以前的狀態。
眙目，不遠處有道淺淺發亮的光芒，那正是核心世界的入口。
「謝謝……」轉頭答謝卻已經不見何守辰身影，沈蔚玟呆愣片刻後泛起苦笑，心懷感謝的朝核心世界邁開步伐奔跑，「我一定會拯救你，無論如何！」
越過門扉，景色再度變換，意識彷若飄忽剎那又立即回歸，她渾身一震，猛然回神才看清自己倚在走廊窗邊，卻不知道這次是以誰的身分來到核心世界。
望向身邊放學離開的人都穿著高中制服，沈蔚玟不禁想起何守辰提及改變原因就是發生在高中……換言之，如果沒在這裡發生調整和改變，他的內心就會持續被綑綁在這份恨意中，邁向自我毀滅的道路。
不知道事故發生的詳細時間和地點，也無法確保每次調整都能夠順利，沈蔚玟暗自留意提醒手錶的時間，只能優先篩選幾個可能地點前往，雖然想過周洛輝同樣在這的可能性很高，但他們沒有其他連絡的方式，只能靠自己搜索。
沒有時間放慢速度尋找，沈蔚玟奔跑經過轉角，卻沒料到轉彎時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身影，她慌張急剎腳步，連忙致歉，「抱歉，我不是故意……何守辰？」
即便散發的氣場略有些不同，她還是立即從對方面容辨認出身分。
「嗯？是妳啊！」看清差點撞上他的人，何守辰點頭應答，「妳有看到美儀嗎？我電話打不通。」
透過記憶感應，沈蔚玟知道女性的全名叫徐美儀，就讀彩妝美髮科，社團是古箏社，和何守辰是剛交往不久的男女朋友。
「抱歉，我沒看到。」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過，沈蔚玟連忙搖頭。
「這樣啊……」眼神晦暗片刻，旋即改以逞強笑容，何守辰決定去別的地方看看，「沒關係，我再找找。」
凝視離去的背影，沈蔚玟思忖後忍不住開口，「那個，我陪你去找吧！」
「咦？」有些意外她要幫忙，何守辰錯愕回眸，「可是妳……」
「兩個人一起找比較快嘛！」跟上腳步來到對方身邊，沈蔚玟打算見機行事，避免錯過即將發生的事件，「反正我不趕時間，不用跟我客氣。」
錯愕，何守辰苦笑點頭，任由沈蔚玟走在自己身邊，一起去找徐美儀。
「今天是美儀的生日，晚點我想帶她去慶生。」說起深愛的戀人，他的表情變得十分溫柔，卻又夾雜幾分擔憂的情緒，「不過她不在平時約好的地點，所以我有點擔心。」
「難道是去哪裡嗎？」
提出疑惑想法，沈蔚玟幫忙留意四周，雖然透過感知應該就能馬上找到，但她擅自做出行動並沒有意義，因此只能跟著何守辰，等待「關鍵」發生的瞬間。
「這個……」無法給予肯定回答，何守辰起先有些苦惱的表情頓時豁然開朗，「妳這樣說，我想到美儀可能會在的地方。」
得知何守辰說美儀最後一節課是彩妝，偶爾會因為課程內容延誤到放學時間，抱持對方有可能還在那裡的想法，他們來到美容教室。
看到室外的鞋子剩下兩雙，何守辰立刻認出其中一雙就是女友徐美儀的皮鞋，正當他打算推門進去，卻聽見教室傳來的聲音。
「妳不是說需要有人作為幌子，所以才跟何守辰交往嗎？」開口說話的人，何守辰聽出對方是徐美儀的青梅竹馬，「那為什麼我就不行？」
「我是說過，但不關你的事吧！」
「還沒利用完？」
利用？對於教室內傳來的話，何守辰僵住正要開門的手，對這番話難以置信。
聽到教室內傳出的爭吵，沈蔚玟同樣感到驚訝，這時教室內忽然傳出桌椅撞倒在地的聲音，其中伴隨嗚咽掙扎和衣物撕扯的聲音，彷若宣告即將發生的事。
正當沈蔚玟明白何守辰在調整前說出的話，教室的門已經被當事人用力推開。
時間彷若靜止，男學生壓在徐美儀身上，不僅動手撕破制服，甚至用手捂住她的嘴，對於這樣場面，何守辰緊握拳頭，感覺胸口醞釀的恨意已經沖昏腦袋，反而看不清其他的事。
聞聲回頭，男學生望向疾步靠近的何守辰，詫異的思緒還未回神，便被猛力扯住衣領後拉，旋即後摔在地。
那已經不屬於爭吵打架的範疇，何守辰的雙眼充滿血絲，強烈的殺意逼他一把抓起對方的衣領便不斷落下重拳，甚至對哀號和徐美儀的制止完全充耳不聞。
忽地，持續毆打的手被迫停下，但並非是何守辰手下留情，而是被狼狽模樣的徐美儀緊緊抓住手腕，避免已經昏厥的青梅竹馬真的會被打到出事。
凝視哭泣的臉，何守辰頓時感覺徐美儀變得遙遠，包含彼此曾經有過的回憶都像跟著破碎，他緊咬牙，卻不知該如何消弭這份疼痛和酸楚。
所以，這一切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想要確認清楚，但他感覺連開口詢問的力氣都已經失去。
如果從來就沒有愛過，又何必欺騙他……
「求求你不要打了！」悲傷流著眼淚，徐美儀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包含如何回應何守辰此刻不堪的感情，「我……」
話未說完，何守辰伸手抵住她的頸脖，勒住同時順勢將人往後壓制在地，錯愕片刻，徐美儀總算反應過來眼前發生的情況，卻掙脫不開逐漸收緊的力道。
「所以妳從一開始就只是在利用我嗎？」
如果不喜歡，他寧可徐美儀直接拒絕，也不要這樣被恣意玩弄感情，想到這些日子付出的真心早就已經無法收回，逼得何守辰無法思考，只能悲傷質問。
「不、不是……」試圖想在男友失控的手勁下獲得呼吸，徐美儀拚命地掙扎，卻完全無法將真正的想法傳達，「求求你聽我說……」
意識逐漸模糊，她逐漸失去掙扎的動作，淚水滑過臉龐，眼神也變得空洞。
沒有發現徐美儀想解釋的話，何守辰氣得失去理智，痛苦得不能自己，明明知道現在應該鬆手，卻感覺越勒越緊。
如果，能有人能夠……
「何守辰！」這時，斥責的聲音驟然響起，何守辰錯愕分神，還未做出反應，臉頰立刻被旁邊試圖阻止的沈蔚玟用力搧落一記耳光，「鬆手啊笨蛋！」
不知是落在臉上的巴掌太痛，還是話語猛然喚醒他失去理智的思緒，何守辰呆滯目光，卻立刻配合鬆開手上緊握的力道，傾聆徐美儀拚命咳嗽呼氣的聲音。
「我知道你感覺很痛苦，感覺被人背叛。」用力扯住何守辰的衣領，沈蔚玟大聲喊著，「但你不先聽對方的想法嗎？如果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對於沈蔚玟的話，何守辰錯愕望向正在順氣的徐美儀，意識到自己差點就把女友掐死，他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卻不知道為何產生想要殺死對方的念頭。
「對不起。」逐漸恢復呼吸後，徐美儀沒有因此而避開何守辰，反而是用力緊握他顫抖的手，把隱瞞的真相全盤托出，「一開始我的確抱持利用的想法……」
在所有追求者中，只有何守辰的態度最坦率老實，而且不會隨意貶低女性，正是因為這樣溫順真誠的模樣，才讓徐美儀打算利用他來擋下周遭煩人的追求。
她機關算盡，卻唯獨失算自己的感情，包含逐漸被對方溫柔善良的個性吸引，甚至覺得交往下去也很幸福，因此打算隱瞞最初利用的真相……但從最初就認定只是利用的青梅竹馬，卻因為不滿兩人親密互動而開始威脅騷擾，所以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面。
「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女人。」終於能夠坦然說出隱瞞心底的話，徐美儀緊抿悲傷顫抖的唇，懺悔地說出真正的感情，「但我是真的喜歡上你，早就沒有想要利用你了……」
感受到這番話並非虛情假意，何守辰落下淚水，用力反握住徐美儀的手，即便不敢奢求自己剛剛的行為能獲得原諒，他還是想將這份真心好好傳達給對方。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面對其他可能的選擇，結局或許會變得不一樣吧！
不過，正因為失去後都無法回到從前，因此珍惜當下才有珍貴的說服力。
無論接受或是不接受，人們都只能接受繼續邁進的事實。
「謝謝妳。」回眸望向沈蔚玟，他泛起悲傷卻總算釋懷的笑容。
背負的罪孽無法停止，甚至得用更多時間來彌補自己的罪行，但在坦然面對自我的這一刻，他接受可能存在不一樣結局的未來，內心由衷地感到平靜。
如果存在某些能夠改變的結局，而現在還有機會去做，那麼他想再嘗試努力，不再抱持這樣的遺憾……
倏間，學校周遭開始震盪，感受到四周場景正逐漸消失重組，沈蔚玟泛起欣慰的笑容，轉身走出教室，留給何守辰在內心世界最後和徐美儀相聚的時光。
哪怕只是自行想像的模樣，只要在心靈世界裡能和自己深愛的人說話，對於現實的人生也會產生激勵和幫助，引導自己邁向今後希望的未來。
注視窗外的景象從遠處開始逐漸崩毀，沈蔚玟挑眉瞥向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扯起嘴角，「你該不會從一開始就在吧？」
「我只會在必要的時候出現幫忙。」穿著教師服混在其中，周洛輝走近身旁，和她看著相同風景，「畢竟妳才是負責調整病患心靈的醫生。」
「所以只能是必要的時候？」總覺得這番話聽起來像在說沒必要時則不出現，沈蔚玟的心情不由得感到鬱悶，鼓起腮幫子抱怨，「洛哥哥真無情，討厭！」
見沈蔚玟居然這樣跟自己鬧脾氣，周洛輝忍俊不住，愉快地瞇起眼睛，「所以，這是希望我隨時出現的意思？」
面帶羞澀表情，沈蔚玟悄聲說道，「因為，這裡才能看到你嘛……」
不論是以前亦或現在，在憶起約定後她時常會想，如果彼此能有不同的結局，她也希望周洛輝能一直留在身邊，而非只是夢境或心靈調整的時候才能相見。
盯著沈蔚玟在說出這些話時緋紅雙頰，周洛輝打趣回應，「再說一次好嗎？」
「你沒聽清楚就算了啦……」
撇嘴，沈蔚玟羞赧地別過顏面，胸口劇烈狂跳，已經沒有勇氣重述剛剛的話。
凝眸她低垂面色的側臉，周洛輝驀然閃過某個想法，在心靈世界即將消逝前，他開口喚道，「蔚玟。」
傾聆呼喊，沈蔚玟疑惑抬頭，剎那間對方的手托住臉頰，柔軟的唇輕輕貼覆，近若咫尺的鼻息和面容就在眼前，在她錯愕愣住，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意識就已經被周洛輝推往現實。
徹底離去心靈世界前，沈蔚玟彷若感覺耳畔傳來極為溫柔的語調。
「這次，換我重述幾遍都行。」
──我愛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