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憤怒

「我沒有下任何詛咒。」
「誰會相信妳的話！快說！妳對我的兒子做了什麼！」
父親將所有的憤怒壓在魔女身上，這大概不符弟弟的預期，他希望陷害我為兇手，讓父親奪取我的王位繼承權。
可是父親卻緊咬著抹女士兇手這點不放。我應該說些什麼，阻止父親的行徑，可是深信我被魔女操縱的父親還會相信我嗎？
「姐姐才不會做這種事呢！」卡蜜拉代替魔女反駁，她對著父親吐舌頭：「姊姊才不會對人下詛咒呢！」
「皇女殿下！妳肯定也被洗腦了！快離開她身邊！」父親指著魔女大吼：「妳別以為妳能為所欲為！等我回到王國，等聖女回到神殿，我們一定會號召眾人討伐妳！」
「回到王國？」魔女苦笑一聲：「你以為說了那種話，你還能離開嗎？」
好快！
在眾人來得及反應之前，魔女已經萊到父親身邊，右手掐住父親的脖子，將他高高舉起。
「父親！」「國王陛下！」
我連忙衝到魔女身邊：「妳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魔女反問我。
我現在不能說出我和魔女之間的交易，這只會讓弟弟得利，讓父親更加不信任我。
可是……我也不能讓父親受苦，我正想說些什麼，魔女的左手掌突然打上我的胸口。
「嗚哇！」胸腔中的空氣被強制排出，我的身體被拋飛，重重的摔到地上。
曾和魔女戰鬥的我很清楚，她不只擁有強大的魔法，連身體能力都高人一等。若是沒有高溫，只要她想要，她能殺了這裡的所有人。
除非……除非她重視的妹妹和西莉雅能阻止她，否則父親真的會被她殺死。
「妳……妳這個惡魔……果然……這一切都是妳的計畫！」父親咬著牙，不斷地扭動身體，但面對魔女強而有力的右手，一切的行為都是徒勞。
「我不是兇手。」魔女冷冷地反駁。
「妳騙不倒我的！妳盡管用啊！妳用來洗腦圖菲克的魔法！」
魔女不禁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只好讓你看看真正的兇手。」
突然間原本吵鬧的父親突然安靜下來，他的身體不再掙扎。魔女鬆開右手，夫親毫無反應的身體摔落。
「父……父親！」
魔女殺了他……不……這怎麼可能……我好不容易開始相信她……我以為她並不是邪惡的……
怎麼會？
「國王陛下！」父親帶來的士兵們見狀，立刻抽出系在腰間的長劍，一齊衝向魔女。
但是他們不可能是魔女的對手，僅僅是一個眼神，強大的魔力發動，所有的士兵都在一瞬間倒地。
我不該相信魔女的……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了大家。為什麼我會傻到相信一個惡魔不是惡魔？我應該在有機會時，殺了她才對……
「艾！妳在做什麼？這不像妳啊！」驚慌的西莉雅想跑到魔女身邊，卻被魔女以魔法隔開。
「媽媽，如果放他們回去，他們會帶來更多的軍隊。妳很有可能會受到傷害。」
「我知道艾擔心我……可是……可是……這樣做是不對的！」
「媽媽妳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妳啊！我一直都最相信艾了！」
「那請妳繼續相信我。」
沒想到西莉雅竟然真的放棄阻止魔女，她怎麼能信任魔女？她剛剛才在她面前殺人啊！
西莉雅站到同樣不知所措的卡蜜拉身邊，魔女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人緊緊地牽著彼此的手。
處理完西莉雅，魔女慢慢的走到中毒的弟弟身旁。在弟弟身旁的聖女用警戒的眼神看著她：「妳打算做什麼？皇女殿下。」
「讓開。」魔女輕輕揮手便將聖女甩到一旁。
她揪住弟弟的衣領，將他高高舉起。魔女接觸弟弟的手散發出治癒魔法特有的金光，原本奄奄一息的弟弟立刻恢復生機。
「你！是誰對你下毒的？」
「我……我不是說是……是哥哥對我下毒的嗎？」
「說謊。」魔女的右手慢慢地靠近弟弟的臉頰，寒冷的氣息拂過弟弟的臉，他的肌膚開始結霜。
「我……我說的是實話！」
「真的嗎？」魔女輕撫弟弟的臉頰，用眼神引導弟弟望向失去生命的父親：「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的哥哥要害你？」
「因……因為王位……因為他想要王位……」
「那他是什麼時候對你下毒的？」
「當然……當然是在我離開時……他去廚房找你的時候……」
「是嗎？可是除了妹妹之外，我沒讓任何人接觸過食材，請問他是怎麼下毒的？」
弟弟嚥下口水，好不容易擠出回應：「一定是……一定是妳和他合作！」
魔女冷笑一聲：「說謊對你來說真容易。」
魔女抓住弟弟的右手，冰的魔法開始侵蝕弟弟的身體，冰霜在他的手上蔓延，朝他的心臟逼近。
「住手……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但是魔女不在乎他的恐懼，不在乎他的掙扎，不在乎他的尖叫。她任由冰霜蔓延，任由冰霜一步步的奪取他的自由，奪取他的性命。
「快住手啊啊啊啊！」
我知道弟弟想要殺我……但是我從不希望他被這樣殺死，至少應該讓他接受正規的審判。
「住手……」
一切都太遲了……我不可能阻止魔女……沒有人能阻止魔女……
我不該相信她、我不該利用她、我不應該提議和她合作。就算只靠我自己，應該也有解決事情的辦法，可是……因為我害怕死亡，我害死我的父親……害死我的弟弟……害是那些擁有家人的士兵。
「我說！我說！」在即將被寒冷吞噬的那一刻，驚恐的弟弟大聲地吼出真相：「是我對自己下毒！是我對自己下的毒！是我為了王位想要誣陷哥哥！我說了實話……這全都是實話！請妳放過我！」
「我沒說說實話就會放過你。」
一切都太遲了……
魔女鬆開手，已經化作冰雕的弟弟摔到地上。
「姊姊……」「艾……」卡蜜拉和西莉雅用不解的神情看著魔女。顯然魔女從來沒有在她們面前展現過真實的自己。
魔女沒有裡會她們的呼喚，向還沒從震驚中恢復的公爵走去。
「魔……魔女大人……我什麼都沒有對妳做……」
「沒錯。可是你看到這裡發生的一切。如果讓你回到王國，你會告訴所有人，是我殺死國王和王子。他們會來北境討伐我，所以我不能讓你回去。」
「魔女大人……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把這裡的一切說出去。」
「只憑你的保證，要我怎麼相信你？」
「我……」公爵的目光投向蘿絲琳娜，向自己的女兒求救。
我本以為蘿絲琳娜不會介入，可是她在接到公爵的求助以後，立刻跪倒在魔女面前。
「蘿絲？妳這是在做什麼？」
「艾索蕾特殿下，我能為公爵擔保。他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所以請您放過他。」
魔女皺起眉頭：「妳為什麼要幫他擔保？」
魔女不是應該知道原因嗎？她不是知道公爵是蘿絲琳娜的父親嗎？
「公爵他是我的父親。」
「我記得妳的父親是帕諾瓦公爵，不是這位帕迪特公爵。而且妳的父親不是因為背叛帝國被處死了嗎？」
「我……我也是直到不久前才知道他就是我的父親。」
公爵連忙向魔女解釋：「我是在處死之前逃走的。然後因為走的很緊急，才沒把蘿絲琳娜一起帶走。」
「原來如此……」魔女的話一度讓公爵看見一線生機，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將他的希望再次奪走：「那……我更不能饒過他了。」
「殿下……我可以問妳的原因嗎？」
魔女指著公爵答道：「他是帝國的罪人，是背叛皇帝、背叛父皇的人。他想殺了貧民窟的所有人，違背父親的指令，我無法相信這樣的人。」
「但是……我也背叛我的主人，可是殿下還是選擇相信我。」
「蘿絲……」魔女輕觸蘿絲琳娜的臉頰：「妳的情況不一樣，我知道妳是忠於帝國的。」
語畢，魔女高舉右手。魔力開始向她的掌心聚集，而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貴在她面前的公爵。
等她殺死公爵……她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我……
難道……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
「等等！」公爵大叫一聲，讓魔女暫時停下攻擊。
「你還想說什麼？」
「如果我能證明我忠於帝國，妳能不能放過我？」
「你？忠於帝國？這怎麼可能？」
「請妳聽我說，艾索蕾特皇女殿下。」此時的公爵一改他以往對魔女的稱呼，恐懼慢慢的從他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信。
他為什麼會有自信能逃過魔女的制裁？難不成……他有什麼計畫嗎？
「我是帝國最忠誠的僕人，我一直都是忠於皇帝陛下的。」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背著父皇，殺死貧民窟的人民。」
「皇女殿下，當時妳還只有一歲，所以妳誤會了。」
「誤會？」
「摧毀貧民窟一直是皇帝陛下的意思。不只是我連皇帝陛下都認為貧民窟是累贅，所以我們才決定將貧民窟除去。」
「說謊！父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魔女大聲咆嘯。
「皇女殿下！我知道妳聰明伶俐，妳仔細想想。只靠我一個人怎麼可能逃出帝國的牢籠，還帶著妻子和兒子逃出國界。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暗中幫助我啊！因為我是他最忠誠的僕人，皇帝陛下認為我還有利用價值，所以命令我趁機潛入王國之中，讓王子們互相爭奪王位，在王國中製造混亂，以便日後陛下進軍奪取王國。」
「不可能皇帝陛下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聖女大叫。
公爵說的都是真的嗎？難道……難道這一切全都是皇帝的計畫，過去的王國會被魔女摧毀，也是因為皇帝和魔女聯手嗎？
「這怎麼可能？」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可能在攸關性命的時候撒謊的。」
沒錯……我也不認為公爵會在此時撒謊，他不可能拿性命開玩笑的。
魔女慢慢的放下高舉的右手，原本蓄積在掌中的魔力慢慢的退去：「父皇……他真的想摧毀貧民窟？」
「沒錯！如果皇女殿下還不相信我，我可以和皇女殿下一同回國面漸皇帝陛下。憑藉著皇女殿下的魔力，我是不可能逃走的。如果皇帝陛下證明我在說謊，那妳再殺我也不遲。」
此時蘿絲琳娜也再次開口為公爵求情：「艾索蕾特殿下，請妳再給父親一次機會。」
「如果皇女殿下想在這殺死我，我也只好接受。反正皇帝陛下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國王已死、第三王子已死、第二王子也無路可逃，殿下只憑一己之力就達成皇帝陛下的夢想，陛下他肯定會稱讚妳的，好好的獎勵妳的。」
『為了……得到父皇的愛……為了得到家人的愛……』
愛是魔女追求的東西，難道這一切都是魔女的計畫？她是為了皇帝的愛，所以才殺了所有人？
不……有些地方不對勁……如果這一直是魔女的目的，為什麼她不直接摧毀王國？以她的力量摧毀王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才對……為什麼她要採取如此迂迴的方式？
「好……我暫時相信你。我不會殺你。」
聽完魔女的話，公爵總算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逃過死劫的他終於可以放鬆。
「皇女殿下。」公爵的眼神飄向我和聖女：「我建議妳盡快除掉這兩個人，他們知道的太多了，不能讓他們活下來。」
「圖菲克王子就算了，但是殺了聖女會招惹神殿。」
「只要說是一場意外就行了，北境本來就是環境惡劣的地方，發生意外本來就是常有的事。當然國王一行人的死，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解釋。」
「你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