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闖關遊戲

　　「我現在是在玩闖關遊戲嗎？」看著巴特在通往天台的門前渡步的樣子，我覺得一滴冷汗從我臉頰邊流了下來。
　　只見巴特不安地從門縫中望著門外的素子，看著素子孤獨的背影，這個近乎全身義體化，重量最少破兩百的鋼鐵人，竟是不敢再邁開一步，推開門去找素子。
　　「……巴特先生？」
　　「哈？喔！是你啊……你也來這裡了嗎？」巴特先是嚇了一跳，隨後鬆了口氣，這個放心是因為什麼呢？如果來的是部下，會感到丟臉，來的是約翰，就等著被嘲諷，因為我是外人，所以沒關係嗎？
　　「你不進去找她嗎？」我微微嘆了口氣，問道。
　　「嗯……嗯……不了！有你在應該就沒什麼關係了，說實話我什麼也沒幫到，我沒資格過去說什麼。」巴特沉吟一會兒，隨後苦笑地自嘲道。
　　「你在說什麼？巴特先生幫了很多忙。」
　　「嘛……但我們這些軍隊，基本上都沒起到什麼作用……不！這樣講對那些死去的同胞們太失禮了，應該是因為我這個無能的指揮官，錫安的軍隊在我手上根本沒產生多大的作用，但到最後還是只能讓庫夫林去承擔危險。」巴特苦惱地說道，顯然錫安軍隊在這兩次奪回任務中沒發揮太大作用，讓他有些失落，可問題自然不在自己的手下身上，他們都已經浴血奮戰，奉上性命，那自然不能歸咎於他們，那問題自然就出在自己身上，這就是巴特最痛苦的地方所在，他的部屬已經付出性命，但他依然沒能拿出什麼成果，這讓他無比煎熬。
　　看到巴特在場，我本想讓巴特去找素子就好，但現在看來，這位的問題也很大，讓這個狀況的他去見素子，要是出了什麼糟糕的化學反應可不好。
　　「巴特先生確實不適合當將軍呢……」我乾脆直言，這樣作為開場或許比較好。
　　「你也這麼覺得嗎？」聽到我的話，巴特不由得轉頭看我，我看得出他眼中的無奈與自責。
　　「換作是一個更有能力，且更有企圖心的將軍，想必會不計代價，設法作出成果吧！」我回想著迦勒底中見過的那些歷史名將，將他們換到巴特的位置上，或許能做出更加有利的成果。
　　「更有能力的將軍……如果換做是漢尼拔、拿破崙那種人物，想必能用我手上的兵力，做出更偉大的成就吧！」巴特想到自己以前見過的一些將軍型從者，那超凡的魅力與出色的指揮能力，總能以些微兵力創造一次又一次的傳奇戰績，在與伊甸的戰鬥中大放異彩，如果錫安軍隊依然由那些名將所帶領，想必能發揮更出色的光采。
　　「是啊！如果是更優秀的將領或許真的能做到如此，他們會不計代價取得戰果，而這代價……也包含士兵的生命。」我認真地看著巴特，如是說道。
　　「……」巴特沉默了，他聽懂我想說什麼。
　　「巴特先生，我聽說你也上百歲了，那我也不留情，乾脆地直言，哪怕有漫長的軍歷，你也絕非是頂尖的名將，與庫夫林等英靈們相比，你絕非能被稱之為『傳奇』的存在，你的能力有限，在偉大英靈光輝下，自然難以互相輝映，但這些都無法決定你不配當錫安軍隊領袖的理由，因為……」
　　「只因為錫安人只認我是他們的領袖，呵呵……這樣說很厚顏無恥，但錫安人會讓我成為將軍，可能更多是出自於信任，而非對能力的認可。」
　　「唯能力至上是很常見的作法，但人們更大多願意將性命交付可信任的對象上，當然，也有以出色能力與魅力統領軍隊的人物，但我只能說，你與那類人不同，而讓那類人來掌管錫安的軍隊，也未必是好事。」
　　「嗯……因為素子嗎？換作是我，我也會擔憂，呵呵……我一個上百歲的老頭，居然還要一個小丫頭來開導，我這人真是沒救了。」巴特想像了下由拿破崙那樣的人物執掌錫安軍的情景，那必然會與素子發生衝突，巴特很清楚，素子外表看似冷酷，實則相當理想主義，她的許多做法容易招來不同立場的人的反感，過去格蕾縱容魔術師們發起的叛變，就是一例。
　　「而且，素子小姐也未必信任你以外的將軍。」
　　「嘛……也許就是如此吧！說起來，我也沒資格講素子，畢竟很多時候，我也很天真。」巴特笑了，這次不再是苦笑，很是有些灑脫的笑容。
　　「那你現在會將軍隊交由『更有能力』的將領嗎？」
　　「……不會，除非他能得到我的信任，我現在明白了，即便拿破崙站在我眼前，若非他曾與我並肩作戰過，不然我不會將我的部下輕易地交給其他人。」巴特聲音重回堅定，那個經歷多次戰場的老兵回來了，或許他依然不是優秀的將領，但他依然會帶領部下們跟上素子的腳步，走向那個他們所期望的未來。
　　「好了，丫頭，抱歉讓你為我浪費時間，你來就是為了找素子對吧？你快進去吧！素子就在裡面。」巴特讓開了路，微弱的陽光從天台門的門縫照在我的臉上。
　　「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我就別跟著一起進去添亂，丫頭，雖然你開導了我，但我的心情還沒有平復，快進去吧！現在的素子比我更需要你。」說完，巴特就轉身走下樓梯，顯然現在的他需要一些獨處時間。
　　看著巴特離去的背影，我鬆了口氣，隨後又打起精神，下一個難題還在等著我，我看著天台的門，伸出手推開了它。

　　時間已經接近黃昏，可天台下的宴會還在繼續，之後會持續到晚上，這份短暫的喧鬧只屬於今天，人們都在盡可能地宣洩自己的情緒。
　　素子拿著酒望著昏黃的天空，靠在欄桿上，像是發呆一樣，直直盯著在陽光下化作金色的雲朵。
　　「素子小姐……」後方傳來一個少女的聲音，說實話，你很難將那個人當作是普通的少女，由其是在知道她到底做過多少事之後。
　　那位王說得沒錯，迦勒底的御主是開創奇蹟之人。
　　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就只是個苦惱同伴關係的普通少女。
　　「你把巴特勸走了嗎？」素子當然知道巴特來過，全身義體化的她，其感知自然是非同凡響。
　　「嗯……是。」我有些無言，這一邊顯然更難纏。
　　「好了，偉大的勇者，我應該就是最後的大魔王了，做好準備了嗎？」素子轉過身，張開手，滿是惡趣味的笑道。
　　素子看著少女為難地搖搖頭，只見藤丸苦笑地說：「我明明只是來談談的……」